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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初见

    院里树荫下,楚逸风安静地坐在石凳上喝着茶,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出神。

    唐泽看着悠闲自得的楚逸风,忍不住开口道:“风,欧阳小姐不是没事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留在这里?”

    “唐泽,你觉得一个人要是十多年没出过声,会怎么样?”楚逸风突然转头看着唐泽,认真地问道。

    “嗯?这跟我们谈论的问题有关吗?风,你家老爷子都来信催好几回了,再不回去就要派人来请了。”唐泽不明白楚逸风怎么会扯到其他问题上,提醒道。

    “她应该很辛苦的吧。”楚逸风像是没听见唐泽的话,幽幽地说道。

    “嗯?你到底在说谁呢?”唐泽受不了地问道,最近楚逸风说话越来越玄乎了。

    “唐泽,以后莫要在欧阳小姐面前,说她是个安静的人了。”楚逸风答非所问,连视线也不曾对上唐泽。

    “为什么?”唐泽不解地看着楚逸风。

    “欧阳小姐的声带损伤过重导致失声,若我没猜错那伤应该有十多年了。”说到这里,楚逸风的眼底划过一抹怜惜,透过唐泽看向院外。

    “什么?”唐泽惊呼出声,无法想象那个神仙般的女子是个哑巴。

    侧头看了看唐泽震惊的表情,楚逸风不由得有点好笑,当初自己刚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只是那样的震惊终究抵不过心疼。是的,心疼,没来由的心疼,明明是不认识的人,却为她一直以来默默忍受别人的异样眼光而感到心疼。

    他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与其他人的住处隔了开来,很是幽清安静,这也是如意客栈的特色之一,除了前排的一般客房供旅客休憩之外,后面还有为数不少的独立院落提供给达官贵人做短期落脚处。

    欧阳夕寒在小青的搀扶下走入庭院,就看见楚逸风两人,一个出神地看着远方,一个满脸困惑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她们走到石桌边都不曾发现,这两个人似乎总是有点处于状况之外,倒是跟小青有得一比,想着不由回头看了看小青。

    接收到小姐怪异的目光,小青不满地抗议:“小姐,别把我归到那一类。”想她跟了小姐那么久也不是白混的,她很清楚小姐那怪异的眼神代表什么,根本就是又把她当成神经大条的人了。

    欧阳夕寒不置一词地坐下,抬头对上楚逸风有点讶然的目光,大概是出神太严重没发现她们主仆吧,欧阳夕寒友好地笑笑,提笔在小青备好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楚公子懂医术。”不是疑问直接道出事实。

    虽然想过她与人沟通的方式,但真正见识到的时候,楚逸风心头还是闷闷的,目光有些闪躲地回道:“嗯,略通一二。”

    “哦。”欧阳夕寒了然地停笔,想必自己的情况对面的人应该知道了,不过这本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想着也不再理会。

    “我……”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是探知了别人的秘密,楚逸风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

    “谢谢!”飘逸的两个字显于宣纸之上,欧阳夕寒表情淡漠地对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自己昨晚的状况有多糟糕,但看小青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想必面前的人帮了很大的忙。

    知道她说的是昨晚的事,楚逸风一时有些失落,似乎不希望从她口中听到那两个字,想到她的哑病,楚逸风迟疑着开口:“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了。”欧阳夕寒无所谓地摇摇头,能不能出声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楚逸风以为欧阳夕寒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的事,略显局促地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密的。”

    “没关系,真的不需要。”欧阳夕寒看着有些局促的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平时是什么样子的,想来能冠上“京城第一公子”的称号,想必也是宠辱不惊的人物,可如今似乎总能看到他的小心翼翼。坊间不是流传:京城第一公子楚逸风,温润如玉,惊才绝世,宠辱不惊么?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呀,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欧阳夕寒接着写道:“楚公子是京城人士么?”

    “算是吧,在九岁之前,我都是住在京城的。”楚逸风直觉地回道。

    “那之后呢?”欧阳夕寒难得有兴趣地追问。

    “之后……”楚逸风似乎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瞳微眯着,神情有些向往地回忆道:“九岁那年外公就来带我离开京城了,不过我十八岁之后,偶尔会回来住一段日子。”微笑着转头看向听得认真的欧阳夕寒,楚逸风温柔地开口道:“你呢?听小青姑娘说你们不是京城人士,来京城是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楚公子一直是这么热心的人吗?”欧阳夕寒微笑着看着微窘的楚逸风,终年寒冰似的脸部柔和了许多,引得旁边侍候着的小青连连称奇,她怎么不知道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而此时那个唇边带笑的人是她家小姐吗?还是说生了一场病,她家小姐连性格都变了?

    “咳咳……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热心’。”假装咳嗽了两声,楚逸风顺着欧阳夕寒的话接道。

    似是没想到楚逸风会直接承认,欧阳夕寒有一瞬间的呆愣。

    “没想到欧阳小姐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反正该丢人的都丢了,楚逸风不再维持形象,打趣地道。

    “哦?何以见得?”欧阳夕寒疑惑地看着笑得正欢的人,英气的眉微皱着。

    “我记得第一次见欧阳小姐的时候,你可是把我完全忽略了,那时的你,脸上可一点表情都没有,而现在,我发现其实你也挺风趣的,这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楚逸风越加放肆地取笑道。

    “是吗?还是第一次知道‘风趣’这个词可以用在我身上。”执笔的手微顿了下,略显迟疑地写完,欧阳夕寒似乎发现自己泄露了太多的情绪,微微收敛了些,对楚逸风的取笑不以为意。

    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楚逸风一时有点惊讶,不过很快恢复,认真地看着欧阳夕寒,“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虽然只见过一面就成了朋友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尤其是对于欧阳夕寒这样的人,但是她确实已经把楚逸风当成了朋友,否则以她不喜与人亲近的性子,断不会坐在这里和他聊天,所以欧阳夕寒不多想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得到欧阳夕寒的认可,喜悦情不自禁地染上眉梢,楚逸风自己也没想到,仅仅是交个朋友也会让他这么开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完全被忽略的两人呆呆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一连串的惊讶袭上他们的心头,两人同时冒出一个疑问:“这还是他(她)家主子吗?”小青和唐泽无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问。

    “那我可以叫你夕寒吗?”楚逸风满怀期待地看着欧阳夕寒,本来想叫寒儿的,但感觉她不适合太娇气的称呼。

    欧阳夕寒看着楚逸风,仍是点了点头。

    只见楚逸风本就俊逸的脸庞因为笑容显得更加炫目,趁机要求道:“那你以后叫我逸风,别再叫楚公子了,听起来很别扭。”

    “好。”欧阳夕寒从善如流地应下,唇边是淡淡的笑意,既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亦无法继续靠近,比平时的冷清多了丝温情。

    “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楚逸风不舍地看了欧阳夕寒一眼,转首对呆立一旁的小青叮嘱道:“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听到楚逸风的话,小青只来得及张大嘴巴看着远去的背影,现在是怎样,她家小姐她当然会照顾好,难道还要他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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