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42.22 大兵日记
2.24 接手
季航有些讪讪,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我对贵派的‘灵符’实在是研究不深,绝对不是有意轻贱，道长您别生气。其实就想问问您有没有人体防护类的灵符法咒什么的。”
道长微微点头，也没放在心上,季董这人到底还是个实性子,确实没有恶意。沉吟片刻，说道：“这神符嘛，原本度劫解厄，禳灾辟邪的有很多,甚至安镇八方,护世济民有大神通的也有，不过……”
他看看一脸期待的季董，苦笑道：“也跟您交句实话：一来，这些符录云篆真正能在我手上有些许神通的，千不存一；二来，你研究出来的那指令符，哪个能和我派灵符的原本功效相同？别说相同，这用途根本就是差之千里，就算是有防身护体的灵符，到你手上，真不知道会变异成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季航也郁闷了，还真是这个理。
哎呀，不管怎么说，先理出个头绪，把道长知道的灵符全扫描输入计算机数据库，再让“儿子”小强借助统计学方法慢慢比对自己脑瓜里的异星指令符，总能理出个一二来。
道长听了这个法子，倒也赞同，行啊！与其天天被追着问，还不如一次性都录入电脑里，季董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不过说起符录云篆，道长倒想起件事来：“其实在我门中，贫道的符录修为只能勉强称中上，倒是师兄正阳子得传真法有大神通，门中并有历代相传的‘赤章云录’残本，记录了许多珍罕的奇符。”
“‘赤章云录’？”听起来就像本秘籍啊！季航大感兴趣，问道：“那道长您有没有学到过里边的秘符？”
诚阳老道有些尴尬：“这个，‘赤章云录’以保守正真，永为身宝，故曰宝录。因此是绝不轻传地，我门中也只有正阳师兄有幸得师傅亲传宝录，但参修几十年，也未见得有所进益啊！改日季董若有空闲，倒是可以与贫道一同回本门，请教师兄一番。”
既是这样，季航对这听起来神秘兮兮的宝录也淡了心思，急找了两位精通计算机的研究人员，配合道长把他熟知的千百个灵符给记录扫描下来。就算一时无法找到能应用于人体防护的灵符，通过这些排列组合方式的研究，对指令符的开发也必然有极大的帮助。
日子在忙碌与充实中一天天快速地滑过，这天季航接到了一个颇为意外的电话，开发区的老许隐晦替人转达了一个要求，有人想见见季航。
季航很奇怪，这谁啊？想见就来工厂啊？还找中间人要求自己上门算怎么回事？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老许急了，这官场老油条语焉不详，吞吞吐吐的，怎么都不肯给个痛快话，只说了一句：“季航啊，你这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吧？你那厂里的股份，除了小任可还有别人的……”
杜家！
季航沉默了，握着电话没犹豫多久，答应了。不管怎么样，杜尔琛所持的股份都还现实存在，如果说杜尔琛是小怪兽的话，他身后的庞然大物——杜家那就是哥斯拉啊！季航烦恼地挠挠头，得，该来的总是要来，一横眉毛荒腔走板地学起了老爹的唱腔：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杜家只邀请了季航一个，下意识地，季航也不想在事情未明之前，让大侠烦恼有关杜尔琛的那些麻烦事。知会了大侠让他坐守基地，季航跟着老许往南京出发。不知怎么地，他总觉着有点心虚，不像是会敌对阵，倒像是偷会哪啥，咳咳！
杜家的老巢便是在洛州市千里之外的六朝古都。
季大熊猫跨省出行，自然少不了一众随身护卫，但是季航实在是怕了十几二十号便装冰块脸兰博警惕万分地围在周围的架势，整得跟黑社会老大出行抢地盘似的。坚决向孙裘和同志要求轻车简从，反正贴身跟着的绝不超过俩，暗中怎么布置季董就“不为难”老孙了。于是林泉和安保队长李全占了这两个宝贵的随行名额，紧跟季董，专机专门通道，一下飞机，季航和许凤梧一起坐上了军区特派的车辆往市区开去。
老许倒是笑谑了句，可沾上季董的光享受了把国宝待遇啊！说老实话，要不是搭乘季航这突然蹦出来闪瞎人眼的天才航班，他这干了几十年体制外围线的老油条还真摸不到主动脉的边，如今倒是临了退休线还能有点余热。
一路上虽说相关部门都给了国宾级待遇，但四五个小时的旅途劳累，还是让季熊猫面上浮现了淡淡的倦意。眼见古城墙遥遥在望，快进入市区，季航瞥了一眼沉默坐在前座的林泉，犹豫地张了张嘴，转头低声问老许：“都到地头了，您也别憋着了，到底给我透点底，是杜家的哪位要见我？”
许凤梧笑而不语，握拳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这位。”
“擦！”季航喃喃骂了声，不说话了。杜小三这青年狐狸都这么难缠，他那吓死人的背景家族出来的老奸巨滑可怎么对付哟！这时，他倒有些隐隐后悔没带上大侠壮壮胆了。
没多久，车子驶到了一片别墅区，在大门口停下，站岗的哨兵极为认真地核对了车牌和车上众人的身份，挥手让车子通行。季航咋舌，这架势都快赶上那武器试验基地了，悄悄咽了口唾沫。
军车在一幢独立的半旧小洋楼前停下，季航信步下车，老许当先走向大门。
白色的小洋楼有三层，整体造型简洁别致，门窗眉檐的线条繁复华丽，典雅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欧陆风情。像是一位韶华已逝的贵妇，虽然收掇得整洁异常，但岁月的痕迹仍不经意地渗透在眉梢眼角。
大门突然打开，已经有人迎了出来，还没看清人，爽朗的笑声已远远传来：“是老许和季董来了吧？请请请！李叔，帮忙把东西拎进去。”
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一边招呼着手下，一边热情地握住了季航的手，对着两人亲切地笑着：“我是杜佟辉，尔琛的小叔，来来来，快进来，老爷子可等了你们很久了。”
季航一下懵了，他是做好打硬仗的准备来的，却迎头等到了亲人般的欢迎？！没等想明白，已经被热情的杜尔琛他叔一起拉进了屋，老许颇为知趣地退后半步，这才跟进屋。
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一阵笑闹声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正得意洋洋地说着：“……也不瞧瞧我施二少是谁，就算帝都来的也别在我面前装B，切！”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又笑又嗔：“别臭显摆了，一会儿让你外公听见，又得挨训！”
“妈！你……”施二少苦着脸叫唤，抬头望见了季航，腾地从椅上跃起，笑道：“哎哟，小舅，有客来啊？！我可不吹了！”众人的眼光也随之纷纷转向门口，笑着招呼。
施二少走到季航跟前盯着看了几秒，突然一笑，露出单边的小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点可爱，他伸出手：“施重维，你是……”
杜佟辉脸一冷，说：“小维别闹，季董是老爷子请来的客人。”
施重维做了个夸张的恍然表情，笑嘻嘻、意味深长地噢了声，自说自话地拽过季董的手晃了晃，说：“季……航？！尔琛表哥的合作伙伴？闻名已久啊！”
杜佟辉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笑着对季航说：“请，别离这不着调的孩子，我家老爷子可等贵客很久了。”
施重维的母亲匆匆走过来，一把拉过施二少，笑了笑把人拖走了。
直觉强大的季董感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别扭，下意识地在客厅里扫了圈，相当奇怪，竟然没见到他……他有一点说不出的失望。老许趁势在客厅里坐下，和杜家内亲们笑着打招呼，没跟上来。
杜家小叔引着季航走到二楼书房门前，敲敲门：“父亲，季董来了。”转头意味深长地对他一笑，低声说：“你进去吧，我失陪了。”
季航点点头，有些莫名紧张地吁口气，推门而入，这就要直面杜家大BOSS了？！
屋内亮着暖色的柔和灯光，沙发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须发半白的老人，望见他微微一笑，清矍的脸上过于刚硬的线条也软了几分。杜家老爷子的对面坐着一位客人，闻声侧目也是一笑。
正觉着杜老爷子异常面熟而在苦苦思索的季航，瞅见了客人的面目，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吕市长？！”
吕新群点点头，笑道：“季航，坐。别客气，叫我吕伯伯”
季航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杜老爷子了，前几年每晚七点的新闻联播里，每到某某重大会议，好像按顺序播报的第几位领导人来着，不就是眼前的老爷子——杜令祥？！
季航脑瓜懵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抗住惊吓，这市长加杜家……
瞅瞅像是自家长辈似地打招呼的“吕伯伯”——洛州市吕新群市长，往日的一点迷惑也烟消云散了，怪不得杜小三那腰板直得……
老爷子笑眯眯地望着季航点点头：“季董后生可畏啊！”
吕新群站起身：“你们聊，我先下去。”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表明了姿态，多余的话不用再多说一个字，季航应该是个聪明人。
“茶还是酒？”杜老爷子问，即便是笑，他脸上的皱纹也像钢丝掐成的，冷酷钢硬。
“茶吧！”季航硬着头皮坐下，随便选了样，其实他更愿意喝白开水。
杜令祥点头指指空杯和自己跟前半满的杯，季航呲着牙给自己和老人斟茶倒水，啜着茶水不吭声，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呃，见机行事吧！
杜令祥啜了一口茶汤，撩起眼皮盯了一眼季航，那眼神像是穿心钉似的，扎得季董一哆嗦，他才慢慢开口：“季航，我第一次见你的名字是在尔琛的报告和内参里。白手闯天下还能闯出条道来的年轻人，我向来很佩服。”
季航咧咧嘴：“啊？！啊，您过奖了。”这绕来绕去的究竟是打什么主意。
“你的东西很好，你选择杜家的眼光更好。只不过东西弄得太好了，有人就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哼！这个杜字摆在这里，想动你也得动点筋骨！”老爷子眯起眼，突然说得杀气腾腾，转脸和颜悦色道：“正巧你吕伯伯也要挪一挪，他的地头出了你这好事，后年的换届也未必不能一拼了……”
季航晕乎乎地点头，还是不明白老头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地想说什么。
杜令祥一笑，也不再试图让季小白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音来，这天才的脑瓜总是情商不够用。至于某些人想凑份子插手不成，恼怒之余就使拐子，不想让杜家意外投资的宝货大涨，又弄出绑架失密事件等等乱七八糟的一摊事，让季航遭了那次鱼饵之灾，却让他借势消力戳下马这种种惊涛骇浪也不必提半句。
杜家当家人直截了当地说：“佟辉会接手你那一摊子事，有事找他。好好做下去，年轻人。”
季航楞了半天，迸出句：“那，杜尔琛呢？！”
杜令祥挥挥手，道：“送客。”
莫名其妙地被告知杜家换人接手了，又被晕晕乎乎地送上了回程的车，季航只来得及问了杜佟辉一句为什么，就被人家族内部分工调整给打发了。又问杜家能不能退股，他愿意双倍返还市值！杜佟辉哈哈大笑，说：“季董您真爱开玩笑，杜家可不差钱。”
季航被塞进开往机场的专车，突然之间觉得胸口有些闷，原来从一开始，别人就拼死斗活地虎视眈眈、大打出手，要不是有这个“凑巧”也没怀什么好意的大靠山维持微妙的平衡，估计小小的厂子和“好东西”……
这一股淡淡而微妙的灰心直到从杜家出来踏上归途仍萦绕在季航心头。
杜尔琛呢？！他的伤……好了吗？季航皱着眉头有些烦躁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季航有些讪讪,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我对贵派的‘灵符’实在是研究不深,绝对不是有意轻贱，道长您别生气。其实就想问问您有没有人体防护类的灵符法咒什么的。”
道长微微点头，也没放在心上,季董这人到底还是个实性子,确实没有恶意。沉吟片刻，说道：“这神符嘛，原本度劫解厄，禳灾辟邪的有很多,甚至安镇八方,护世济民有大神通的也有，不过……”
他看看一脸期待的季董，苦笑道：“也跟您交句实话：一来，这些符录云篆真正能在我手上有些许神通的，千不存一；二来，你研究出来的那指令符，哪个能和我派灵符的原本功效相同？别说相同，这用途根本就是差之千里，就算是有防身护体的灵符，到你手上，真不知道会变异成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季航也郁闷了，还真是这个理。
哎呀，不管怎么说，先理出个头绪，把道长知道的灵符全扫描输入计算机数据库，再让“儿子”小强借助统计学方法慢慢比对自己脑瓜里的异星指令符，总能理出个一二来。
道长听了这个法子，倒也赞同，行啊！与其天天被追着问，还不如一次性都录入电脑里，季董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不过说起符录云篆，道长倒想起件事来：“其实在我门中，贫道的符录修为只能勉强称中上，倒是师兄正阳子得传真法有大神通，门中并有历代相传的‘赤章云录’残本，记录了许多珍罕的奇符。”
“‘赤章云录’？”听起来就像本秘籍啊！季航大感兴趣，问道：“那道长您有没有学到过里边的秘符？”
诚阳老道有些尴尬：“这个，‘赤章云录’以保守正真，永为身宝，故曰宝录。因此是绝不轻传地，我门中也只有正阳师兄有幸得师傅亲传宝录，但参修几十年，也未见得有所进益啊！改日季董若有空闲，倒是可以与贫道一同回本门，请教师兄一番。”
既是这样，季航对这听起来神秘兮兮的宝录也淡了心思，急找了两位精通计算机的研究人员，配合道长把他熟知的千百个灵符给记录扫描下来。就算一时无法找到能应用于人体防护的灵符，通过这些排列组合方式的研究，对指令符的开发也必然有极大的帮助。
日子在忙碌与充实中一天天快速地滑过，这天季航接到了一个颇为意外的电话，开发区的老许隐晦替人转达了一个要求，有人想见见季航。
季航很奇怪，这谁啊？想见就来工厂啊？还找中间人要求自己上门算怎么回事？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老许急了，这官场老油条语焉不详，吞吞吐吐的，怎么都不肯给个痛快话，只说了一句：“季航啊，你这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吧？你那厂里的股份，除了小任可还有别人的……”
杜家！
季航沉默了，握着电话没犹豫多久，答应了。不管怎么样，杜尔琛所持的股份都还现实存在，如果说杜尔琛是小怪兽的话，他身后的庞然大物——杜家那就是哥斯拉啊！季航烦恼地挠挠头，得，该来的总是要来，一横眉毛荒腔走板地学起了老爹的唱腔：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杜家只邀请了季航一个，下意识地，季航也不想在事情未明之前，让大侠烦恼有关杜尔琛的那些麻烦事。知会了大侠让他坐守基地，季航跟着老许往南京出发。不知怎么地，他总觉着有点心虚，不像是会敌对阵，倒像是偷会哪啥，咳咳！
杜家的老巢便是在洛州市千里之外的六朝古都。
季大熊猫跨省出行，自然少不了一众随身护卫，但是季航实在是怕了十几二十号便装冰块脸兰博警惕万分地围在周围的架势，整得跟黑社会老大出行抢地盘似的。坚决向孙裘和同志要求轻车简从，反正贴身跟着的绝不超过俩，暗中怎么布置季董就“不为难”老孙了。于是林泉和安保队长李全占了这两个宝贵的随行名额，紧跟季董，专机专门通道，一下飞机，季航和许凤梧一起坐上了军区特派的车辆往市区开去。
老许倒是笑谑了句，可沾上季董的光享受了把国宝待遇啊！说老实话，要不是搭乘季航这突然蹦出来闪瞎人眼的天才航班，他这干了几十年体制外围线的老油条还真摸不到主动脉的边，如今倒是临了退休线还能有点余热。
一路上虽说相关部门都给了国宾级待遇，但四五个小时的旅途劳累，还是让季熊猫面上浮现了淡淡的倦意。眼见古城墙遥遥在望，快进入市区，季航瞥了一眼沉默坐在前座的林泉，犹豫地张了张嘴，转头低声问老许：“都到地头了，您也别憋着了，到底给我透点底，是杜家的哪位要见我？”
许凤梧笑而不语，握拳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这位。”
“擦！”季航喃喃骂了声，不说话了。杜小三这青年狐狸都这么难缠，他那吓死人的背景家族出来的老奸巨滑可怎么对付哟！这时，他倒有些隐隐后悔没带上大侠壮壮胆了。
没多久，车子驶到了一片别墅区，在大门口停下，站岗的哨兵极为认真地核对了车牌和车上众人的身份，挥手让车子通行。季航咋舌，这架势都快赶上那武器试验基地了，悄悄咽了口唾沫。
军车在一幢独立的半旧小洋楼前停下，季航信步下车，老许当先走向大门。
白色的小洋楼有三层，整体造型简洁别致，门窗眉檐的线条繁复华丽，典雅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欧陆风情。像是一位韶华已逝的贵妇，虽然收掇得整洁异常，但岁月的痕迹仍不经意地渗透在眉梢眼角。
大门突然打开，已经有人迎了出来，还没看清人，爽朗的笑声已远远传来：“是老许和季董来了吧？请请请！李叔，帮忙把东西拎进去。”
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一边招呼着手下，一边热情地握住了季航的手，对着两人亲切地笑着：“我是杜佟辉，尔琛的小叔，来来来，快进来，老爷子可等了你们很久了。”
季航一下懵了，他是做好打硬仗的准备来的，却迎头等到了亲人般的欢迎？！没等想明白，已经被热情的杜尔琛他叔一起拉进了屋，老许颇为知趣地退后半步，这才跟进屋。
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一阵笑闹声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正得意洋洋地说着：“……也不瞧瞧我施二少是谁，就算帝都来的也别在我面前装B，切！”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又笑又嗔：“别臭显摆了，一会儿让你外公听见，又得挨训！”
“妈！你……”施二少苦着脸叫唤，抬头望见了季航，腾地从椅上跃起，笑道：“哎哟，小舅，有客来啊？！我可不吹了！”众人的眼光也随之纷纷转向门口，笑着招呼。
施二少走到季航跟前盯着看了几秒，突然一笑，露出单边的小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点可爱，他伸出手：“施重维，你是……”
杜佟辉脸一冷，说：“小维别闹，季董是老爷子请来的客人。”
施重维做了个夸张的恍然表情，笑嘻嘻、意味深长地噢了声，自说自话地拽过季董的手晃了晃，说：“季……航？！尔琛表哥的合作伙伴？闻名已久啊！”
杜佟辉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笑着对季航说：“请，别离这不着调的孩子，我家老爷子可等贵客很久了。”
施重维的母亲匆匆走过来，一把拉过施二少，笑了笑把人拖走了。
直觉强大的季董感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别扭，下意识地在客厅里扫了圈，相当奇怪，竟然没见到他……他有一点说不出的失望。老许趁势在客厅里坐下，和杜家内亲们笑着打招呼，没跟上来。
杜家小叔引着季航走到二楼书房门前，敲敲门：“父亲，季董来了。”转头意味深长地对他一笑，低声说：“你进去吧，我失陪了。”
季航点点头，有些莫名紧张地吁口气，推门而入，这就要直面杜家大BOSS了？！
屋内亮着暖色的柔和灯光，沙发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须发半白的老人，望见他微微一笑，清矍的脸上过于刚硬的线条也软了几分。杜家老爷子的对面坐着一位客人，闻声侧目也是一笑。
正觉着杜老爷子异常面熟而在苦苦思索的季航，瞅见了客人的面目，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吕市长？！”
吕新群点点头，笑道：“季航，坐。别客气，叫我吕伯伯”
季航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杜老爷子了，前几年每晚七点的新闻联播里，每到某某重大会议，好像按顺序播报的第几位领导人来着，不就是眼前的老爷子——杜令祥？！
季航脑瓜懵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抗住惊吓，这市长加杜家……
瞅瞅像是自家长辈似地打招呼的“吕伯伯”——洛州市吕新群市长，往日的一点迷惑也烟消云散了，怪不得杜小三那腰板直得……
老爷子笑眯眯地望着季航点点头：“季董后生可畏啊！”
吕新群站起身：“你们聊，我先下去。”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表明了姿态，多余的话不用再多说一个字，季航应该是个聪明人。
“茶还是酒？”杜老爷子问，即便是笑，他脸上的皱纹也像钢丝掐成的，冷酷钢硬。
“茶吧！”季航硬着头皮坐下，随便选了样，其实他更愿意喝白开水。
杜令祥点头指指空杯和自己跟前半满的杯，季航呲着牙给自己和老人斟茶倒水，啜着茶水不吭声，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呃，见机行事吧！
杜令祥啜了一口茶汤，撩起眼皮盯了一眼季航，那眼神像是穿心钉似的，扎得季董一哆嗦，他才慢慢开口：“季航，我第一次见你的名字是在尔琛的报告和内参里。白手闯天下还能闯出条道来的年轻人，我向来很佩服。”
季航咧咧嘴：“啊？！啊，您过奖了。”这绕来绕去的究竟是打什么主意。
“你的东西很好，你选择杜家的眼光更好。只不过东西弄得太好了，有人就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哼！这个杜字摆在这里，想动你也得动点筋骨！”老爷子眯起眼，突然说得杀气腾腾，转脸和颜悦色道：“正巧你吕伯伯也要挪一挪，他的地头出了你这好事，后年的换届也未必不能一拼了……”
季航晕乎乎地点头，还是不明白老头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地想说什么。
杜令祥一笑，也不再试图让季小白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音来，这天才的脑瓜总是情商不够用。至于某些人想凑份子插手不成，恼怒之余就使拐子，不想让杜家意外投资的宝货大涨，又弄出绑架失密事件等等乱七八糟的一摊事，让季航遭了那次鱼饵之灾，却让他借势消力戳下马这种种惊涛骇浪也不必提半句。
杜家当家人直截了当地说：“佟辉会接手你那一摊子事，有事找他。好好做下去，年轻人。”
季航楞了半天，迸出句：“那，杜尔琛呢？！”
杜令祥挥挥手，道：“送客。”
莫名其妙地被告知杜家换人接手了，又被晕晕乎乎地送上了回程的车，季航只来得及问了杜佟辉一句为什么，就被人家族内部分工调整给打发了。又问杜家能不能退股，他愿意双倍返还市值！杜佟辉哈哈大笑，说：“季董您真爱开玩笑，杜家可不差钱。”
季航被塞进开往机场的专车，突然之间觉得胸口有些闷，原来从一开始，别人就拼死斗活地虎视眈眈、大打出手，要不是有这个“凑巧”也没怀什么好意的大靠山维持微妙的平衡，估计小小的厂子和“好东西”……
这一股淡淡而微妙的灰心直到从杜家出来踏上归途仍萦绕在季航心头。
杜尔琛呢？！他的伤……好了吗？季航皱着眉头有些烦躁也有些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