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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梦里红唇如花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声音果断而刚绝,不似这些日子的娇蛮,似又回到他与她决裂那时情景,一回身,她站在万千阳光照耀下,一剑在手微然颤动,神色里表明的全是果断,面上隐然暗含的全是正义。

    大丈夫或是饮酒三千,谈笑天下风云,或是策马扬鞭奔驰在沙场之上,马革裹尸,战死无悔,或是在朝堂之上不畏强权,为百姓据理力争,铮然发掷地之声,这些,是属于男人的豪情。

    女子或是立于白雪红梅之间,与花争艳与雪竞白,或是凝望于秋日皓月当空之际,长叹一声伊人何在,或是飞针走线间低声暗传心思,眉间眼里全是男人的影子,这些才是属于女子的柔情。

    然而她怒颜挑眉一声断喝,站在这娇绵的春日里,满满的是一种挺立于天地之间,无惧无悔的侠骨豪情。

    他不由得站直身子迎接她的挑战,她总是给他不同的惊喜乃至于刺激。

    “前世我在看书的时候,看到书上有女人面对哀哀哭号无动于衷,一声令下城破民屠,我敬佩她们的冷情,我曾想过换了我我也一样的无情,想要成就大事不踏在别人的鲜血上如何成就万古英名?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却做不到!”步步昂然迎视眼前几道不同的目光,有不以为然,有暗讽,还有他深如海水看不出喜怒的眼。

    “说一声杀字何其容易,转眼血溅三尺,城破民亡,然而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黔驴技穷的招数,怕降民起兵造反,怕自己不能驾御百姓,所以单纯以一个杀字作了结,是你无能的表现!若是你有能力,何不让百姓为你所用?烈民犹如烈马,一朝驯服便终生听驯马人之命,无能驯马,杀马而立威,风圣城,你的能力不过如此而已吗?”

    一语即出,苏达与肃凌都变了面色,将军一生戎马,何止百战,屠城不过是扫平齐地余孽,岂容一个女子来言论指摘?就算她是当今三王妃,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如此这般谈论将军,简直对将军是一种奇耻大辱!

    “住口,你不知道战事就不要胡说!”苏达喜欢步步,知道了步步的真实身份还是喜欢,但是事关将军的英名,他忍不住站出来道:“有些事女人不知道……”

    “女人!女人!女人都知道只光凭杀是杀不尽百姓的怨恨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算你杀尽了波崎城的人,杀得尽天下对暴政不满的百姓吗,没有百姓哪来的君王?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今天你杀一城人,明天你再杀一城人,杀到最后,人们恨的不是大尊国,而是下令屠城的风圣城!若是你心中无限报复,那我想你的气数怕是要尽了,苏达,有些事女人不知道,可是男人却该知道得入木三分!”步步面色不改,言语坚决,半步也不肯后退,她像一只守护自己巢中卵的小凤凰,嘴吐烈火,要烧尽一切威胁到她心中信念的怪物。

    天道正义,不管在哪个时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逃不开两个字“正义”。

    正义是一个人在世上的立足之根本,没有正义之心,与虎豹豺狼何异?

    为一已之恩怨,令天下覆血,令苍生哀嚎,这种行径与亲手射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何异?

    她突然冷冷一笑,字字清楚不含糊,说出来的话便如夏日冰珠一般令人警醒到骨子里:“暴力可以夺城,却夺不了民心,久而久之,民心四分,四海百姓见风家兵马便起恐心,将来任你做多少补救也难以挽回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尊国形象已毁,你今日可以踏平波崎,来日是不是还要踏平大尊?你风将军的部队四海闻名,无情暴戾之名只怕不是用一年两年的招抚便可以平息的,有朝一日你自立为帝之时,天下仁人志士谁会归你的旗下,听你指挥?”

    一语即出,四座皆惊,谁也想不到这阵子疯疯癫癫的步步小姐竟然语出如此惊人,风圣城冷冷一哼,双目间流转的精光深藏于两扇极黑极冷的眸子后,对于步步,他似乎又要开始重新评估了,这丫头凭的不是一时怒火,她凭的是清醒的头脑在与他对话。

    现在的她与他之间没有过去那些是是非非的阻隔,也因此所以看得分外清楚,如清水观锦鲤一般清楚,清楚地让她看出了风圣城的暗藏的野心,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魄力,如此之人绝不是臣子之份,她不是傻瓜,从她醒来到现在,她花了太多的时间在了解这个世界的布局与历史之上,这些东西明明是第一次看,可是她却感觉似乎深烙在骨子里一般熟稔,一路把书翻下去,了解得越多大尊国的历史与当下政局,就对风圣城这个人的警惕感越深,这个人犹如宇宙黑洞一般令人不可捉摸,他身在阳光下,心却在黑暗里,他的笑容迷倒了所有的侍女,唯独迷不了她的眼睛,她相信自己识人的能力,风圣城这个人绝不似他外表展现出来的那样阳光,那样英伟。

    五千年的文化历史不是白学的,看到风圣城,历代佞臣的标准版如在眼前,这个男人若不是长得美貌些,能力更强些,行事更可怕些,简直是活脱脱的一个安禄山翻版!

    大权在握,能力深不可测,野心更加可怕,大尊国的皇帝干什么吃的,把这样的人放到外面来,让他强壮自己的势力吗?

    “将军,这……”苏达虽然大吃一惊,却没有感觉天塌下来,风将军就算真想要回枪杀回大尊京又如何,他苏达开路就是!将军就算是当个皇帝也绰绰有余!他为难的只是步步小姐把这些抖搂了出来,将军会如何处置步步小姐?

    肃凌嘿然一声更是无话,抖抖袖子一边看好戏,冷峻的面庞隐含一抹深意的笑,上上下下地打量步步,好像第一次看到步步一般,她的脑子哪还像有问题的样子?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一直以来只是装疯卖傻?

    “你知道得太多了!”风圣城冷冷地一笑,目光极狂肆无礼地在她身周探照,半晌才状似亲昵地拉拉她的头发道:“行啊,长进了呀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造反?”

    他笑得那么亲昵,眼睛却像一只蛇盯上猎物一般冷芒锐利,步步感觉一阵阵冷意在背上流窜,反正面皮已经撕破,她打开他的手冷冷地道:“因为你太能干,太自傲,功高盖主!不篡即灭!”

    风圣城一手支在下巴,打量着她无所畏惧的脸点头道:“不篡即灭,这话说得够清醒。我不篡位就等着被灭门,不篡也得篡,对不对?”

    步步没有说话,事实摆在眼前,风圣城不篡位,终有一天皇帝也肯定容不下这样的威胁在枕侧,那会让他龙位不稳,所以,她无意指责风圣城的反心,她现在想要的只是迫在眉睫的“屠城”一事,她思量着怎么让他打消屠城的主意,又道:“大丈夫深谋远虑,而王者先武后仁,这些我想将军比谁都明白吧?”

    “还有吗?”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含笑问她,爱极了也恨极了她眼中那一抹清醒的冷意,急欲将它拢入自己的怀中,亲眼看那冷意化成缱绻不断的柔情,但是他没有再动,同样的事情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她从心底里恨他,如今失了记忆,她却依旧警惕他,他却偏偏要消解她的警戒心,一点一点,直到她重回他的怀抱。

    步步退后一步,微微颦眉不语,不习惯他的气息太过于靠近。

    “正如你所说,我是想要当皇帝,不过也估计错了一点,我想当的不是大尊国的皇帝。”

    “那就是齐国的皇帝了?”步步反问道。

    那她就更不明白这个男人了,既然想当齐国的皇帝,以他的能力未必不会想到要收服民心,却为什么频频屠城,丝毫不顾虑将来王位坐不稳?而且这个男人一旦当上了齐帝,绝不会甘于困守一个小国,可以预见的将来,他势必四处扩张领土,将枪口对准大尊国,大尊国养虎为患,皇帝是干什么吃的到底?

    但现在步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她移开话题道:“天下之主,有能力者居之。你当哪里的皇帝跟我都没有关系,现在的问题是,你还要屠城吗?”

    “波崎城一个小城,所谓的民心本将军也还没有放在眼里,它早该被拿下,却因为一些事情让本将军拖延至今,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们有的是时间来投诚,但是却死守孤城不肯投降,如此刁民,本将军岂肯轻轻放过他们?除非--你给我一个不必屠城的理由。”

    步步面色一沉,说来说去,这个杀人狂就是不肯放弃屠城,心一横,她缓缓开了口:“若是他们在三天后自动来投降,你可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三天太少,索性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内他们要是来投降,本将军即往不咎,绝不杀一人,而且绝不扰民,如何?”他微笑看着她,想看她的笑话,波崎城和齐地的其他城市人一样,都是一样的硬骨头,宁死不屈的种,十天,不要说十天,就算给一个月也未必就肯投降于他。

    步步咬咬牙,一口答应下:“就这么定下了!”

    正要转身离去,风圣城却拉住了她的手臂,眼里邪肆的笑容轻薄流转:“本将军给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不给点表示就走?”

    “什么表示?”步步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个人不怀好意,戒备得全身像刺猬一样汗毛倒竖。

    苏达睁大眼睛看着将军像个赖皮小子一样调戏良家女子,肃凌轻轻扯了他一把道:“走了,我们的戏也演完了,没咱们的事了。”

    原本在步步小姐的院外大说议论什么“屠城”,只是将军为了留住她而设的计谋而已,屠城之事将军早就下令禁止,否则波崎早就平了,何必等今日,一来步步小姐病着,将军无心理事,二来将军说留着波崎城只怕另有用处,果然将军一步算到百步后,现在波崎城真派上用场。

    苏达心里酸酸疼疼的,也知道再看下去徒让自己难过,忙和肃凌一同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冰块脸,你说步步小姐到底脑子好了没有,怎么我看她说话比从前更加清醒明白?”

    肃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摇摇头道:“或许她只是忘了过去的事,并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那她那些奇怪的事怎么说,哪有人一到晚上就喊‘电灯电灯’的?”

    肃凌自恃聪明绝顶,却自然是整不明白这件事的,好没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与其整天捉摸她的心思,不如想想你自己吧,她是步步小姐,轮不到你操心!”

    苏达被窒得窒了一窒,反驳道:“你就比我清白了?那天你拼死护着她,不让将军接近她的事,难道只是出于对将军的忠心?”

    一句话拆穿两个人心中最隐密的情结,一时间两个人都没了声音,过了好一段时间,肃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天生一尤物,搅乱人心偏又怨不得!走吧,喝酒去!”

    紫藤花架下,藤花如紫幕垂帘,垂落无限风情,他英挺逼人,目似春水,身如青山,含笑的嘴角双透露凉薄无限,世间谁最让人牵挂?无情人做的无情事!

    然而谁也说不清谁更无情些,是她还是他?

    步步皮笑肉不笑,美色当前说不动心那是假话,不过直觉中的戒备心足够她抗拒美色了,她似笑非笑地前后看了看道:“春天到了,将军也醉了吧,要不要给你一盆春水醒一醒?”

    “春水不用了,用你就行,这里,亲一下,给你十天时间,否则……”他指指嘴唇,调戏佳人的气势做得十足,倏而凤目一眯,凌厉的杀气乍然迸射无限寒意。

    用这个条件要挟自己?步步冷冷一笑,自己不是这个封闭时代的女人,自己那个世界的人不要说亲男人的嘴皮子一下,就算是跟个男人一夜情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大事,风圣城,你想看我笑话那是打错算盘了!

    她娇媚地朝他伸出一根食指,勾勾手指,咯咯一声轻笑,风情万种:“来……”

    就当亲谢霆峰了。

    他朝她弯下腰,低下头来,眼睛一刻也未曾离过她的脸。

    他的面颊高贵中透着凌不可挡的威严,高高的鼻梁撑起他心中无限宏图,霸气的眉峰扬起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两座眉峰下,他的目光深不可测,步步打量着他的脸,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男人绝不是甘于人下的臣子,这天生是一个帝王的料!

    “不肯?那就……”他见她只是注视他,却迟迟不动作,便作势要挺起腰来,步步笑了,嗔道:“急什么,我刚才那是酝酿气氛嘛,来,将军,天黑请闭眼……”老娘要杀人。

    他邪邪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把戏,道:“本将军就要睁着眼睛看你履行约定。”

    他就不信她真敢亲下去,更重要的是,他怕她……怕她一靠近他,再次恨他恨得病发。

    他从来没有这么不自信过,可是面对她,所有的自信都是空谈。

    步步从怀中取出一方纱巾,轻轻覆在他的眼上,轻叹道:“你的眼睛太过勾魂慑魄,让人的心都跟着软成了水……”

    眼前一片迷蒙,她如在云雾中,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巧笑倩兮,她的纤手扶上他的面庞,他刚硬而不峻利的骨骼在她的抚触下似乎一点点化成了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极力睁眼望去,她的目光中除了调皮的笑意,哪还有半分冷漠与痛恨?

    这是梦……这是梦也罢,哪怕是转瞬即逝的梦,他也心甘情愿。

    他的心在颤抖,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她的香气淡淡地透过纱巾飘入鼻中,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本是调戏她,此时却不知道是谁调戏了谁?

    爱一个人爱到生,爱到死,为她当牛作马而无悔,只要她一个肯定的目光,一个会心的笑意,他能用整个天下来换!

    “步步,我爱你,忘了好不好,我们忘了从前的一切,你依旧是我唯一最爱的步步,我依旧是你唯一的风圣城。”这话,在他的唇边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来,怕的是一出口梦境就不再,而她就会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留给他冰冷的目光和嫌恶的神情。

    神思一阵恍惚,唇上便传来一种冰凉的触感,像小蝶儿顽皮地轻戏又离去,他的心空落地几乎要疯掉,从喉间深处猛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他一把揽住她的腰,低头狠狠地撅住了她的唇,她的香滑,她的浓醇,她的清新,矛盾又和谐地组合成让他疯狂的因素,他的唇猛烈地几乎要将她撕扯成碎片,她挣扎无果,只在偶而喘气的间隙听他语不成调的诉说他的不甘心,他的悔恨。

    “别恨我,别恨我……我错了……”

    “把天下给你,把你给我好不好……啊?步步……”

    “步步,我要撕碎你,把你藏到我肚子里去……谁也别想跟我夺……”

    究竟这个男人和从前的步步有着怎么样的故事,本是两根指头“亲”了他,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丢盔弃甲败在他狂烈的攻势下。

    她的心砰砰直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竟会酸痛愤恨,又怒又恨又惘然的心情搅得她几乎也要发疯,似乎想要把这样男人一劈两半,又想把这个男人抱住,好好与他爱恋纠缠一世,到最后,她眼前似是浮起一层白雾,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离她远去。

    “啪!”一声脆响惊醒了他,他的目光从浓烈的爱意恢复到冷静的寒凉,呵呵一笑,放开了她,嘲笑道:“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个巴掌打醒了他,步步看着这个男人眼里可怕的情味消散开去,松了一口气,反驳道:“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

    不等他黑着脸说话,她忙又道:“现在我们按约定办事,十天后的此时,要是波崎城不能投降,你怎么处置波崎城我都没有意见!相对的,如果波崎城投降了,你便不能再对波崎城对枪,也不能扰民,若违此议,你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说得真够无情刻毒的,风圣城的脸都黑了,冷冷地道:“你用不着这样诅咒我,我从来就不屑跟女人反悔。”

    步步皱了皱眉头,重男轻女的霉味冲得她头疼,哼了一声道:“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信不信将来就是女人弄得你霸业难成?”

    “除非是你……这样的泼妇!”他也不悦地顶了过来,两个人像斗牛一样火气冲天,哪还有刚才抵死缠绵的半分余味?

    “哼!”两人恨恨地对视良久,同时挥袖反方向离去。

    然而他的脚步却已经轻松了许多,她真的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怨了,这是上天给予的又一次机会吗?

    她的脚步却沉重如有千斤,十天,如果让波崎城的百姓相信自己,并自愿开门迎敌?

    步步啊,前世你姓步,却步步为艰,小时候没了妈,大了死无葬身之地,这一世你姓翩,怎么还是翩然不起来,惹的都是些什么事呀!

    ------题外话------

    看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了,步步从前被皇后刻意封住了前世的记忆,这一次生病后,捡回了前世的记忆,却丢了这一世的回忆,悲摧啊,请大家不要怀疑,北北是亲妈……

    前一章在发文的第二天便多有改动,不知道大家看了没有,没有看到改动的可以回头再看一遍哦。

    感冒了两个星期,发了一场烧后,这两后嘴角一串燎泡,丑死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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