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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是你疯魔了

    因为乔老公爷的那一席话,让乔绿衣彻底地陷入焦躁到食不知味,枕不安寝的情绪中,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坐卧不宁,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绣屏、绣扇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也都不敢上前打扰她。直到她终于坐下来,却像是气短一般地急促地呼吸着的时候,绣扇忍不住上前低声问了一声:“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乔绿衣垂眉塌肩坐了好一会儿,才拉了拉绣扇的衣襟,有气无力地道:“绣扇,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何府,找何林蒲,就说我要见他,让他明日到悦和楼等我。”

    绣扇点头应诺,一边小心翼翼地虚扶了她,“我服侍您漱洗歇息吧。”

    乔绿衣短促地呼吸着,只觉得那一团包裹在她胸腔里的炭火就快要破胸而出,她让绣扇端了一杯冰镇过的凉茶给她,大口地灌进肚子里,然后起身,睡觉。

    第二天她很早就去了悦和楼,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着何林蒲。

    这个时候孟霖铃却又来了,看到她后,婉转地唤了声:“小公爷。”

    乔绿衣冷眼看着她不请自来,看着她自动自发地坐在她面前。过了好半晌,终于开口,冷声,“今日我心情不好,就不与姑娘叙旧了。”

    孟霖铃却好奇地问:“小公爷为什么心情不好?”

    乔绿衣看也不看她,只冷冷地回她一句:“收起你的好奇心,滚蛋!”

    孟霖铃是何林蒲带回来的,虽然在她的面前他待她严谨守礼,但在她不知道,看不见的时候,谁又知道他们两人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情景?毕竟,孟霖铃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一个轻浮的女子,如果何林蒲真的不曾做过什么让她误以为他对她有情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会这样不顾脸面地跟着他。

    她不确定何林蒲是怎样看待孟霖铃的,对于孟霖铃,他又有着怎样的打算?这些她都不知道。只是有一点她心里是确定的,那就是如果这个孟霖铃还是这样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在她面前,让她生厌的话,她是一定不会因为她和何林蒲的关系而对她有所客气的。相反,她出手会更重,如果能因此而引来何林蒲亲眼看到那是最好。

    而孟霖铃却并不知道乔绿衣在想什么,她只是带着些恶意的嘲弄般的神情对乔绿衣道:“我让猜一猜,你是因为何林蒲而心情不好吗?为什么呢?他待你那样好,任你如何践踏,他都是笑着接受,不允许我说你半句不好。可是你呢?女扮男装混迹于男人中间,脾气大性子野,你何曾有一丁点对得起他!你这样心情不好是因为他,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

    乔绿衣这是生平头一回被人这样辱骂,这个时候她甚至在庆幸。还好这会儿她身旁没有人,她今日出门没有带扈从,阿大因为查探许全卫的事也不在她身边,只带了生财一个,还被她赶到了邻桌去坐。还好,没有人听到她被人这样辱骂。

    这一刻她忽然奇异地不再焦躁了,她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她勾起唇角,微微笑着道:“让我想一想,你说这些话,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激怒我,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我脾气急性子野,却还用最难听的话来激我,是为了引我出手打你吗?是因为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何林蒲,所以你想引我动手打你,让他看到,最好从此能够让他看清我的本性,让他开始憎恶我……,是不是?孟霖铃,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孟霖铃听她这样说,先是怔了一怔。她显然是没有料到乔绿衣不仅看穿了她的用心,而且还这样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对,你说的没有错。但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所以昨天你知道我就是乔绿衣之后,就一直跟在何林蒲的身边,想要以此试探我?”

    “不,”孟霖铃摇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心里的女子,是乔家的大小姐。他爱慕他的未婚妻子,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昨天我听他们叫你小公爷,我知道小公爷的孪生妹妹,就是乔家的大小姐,他的未婚妻子。我只是想要从你的脸上,找寻出他未婚妻子的影子。可是我没有想到你是女扮男装的,我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子就是你,一个会调戏良家女子,喜爱打架生事的人。”

    听她这样说着,眼角的余光又瞄到那个缓步进店的人影,乔绿衣忽然就打消了自己原本想来对她动手的想法,她只是问她:“所以你觉得我配不上他,想替他报不平?”

    “也不是。我原是想着,你女扮男装,总是会有着迫不得已的地方,你与人打架,调戏女子,也许并不是你的本意。但是当我看到你那样无视他的存在,将他的帕子随意丢弃,那样随随便便赶他走的时候,我就忽然觉得你不配。你不是淑女,你配不上他。他的心,不该被你这样不懂得他的好的人伤害。”

    如今的何林蒲究竟有多好,与他分别了四年的乔绿衣不知道,她只是眉峰微皱了皱,“你真的有这样的……”她润了润唇,皱眉她思索了一下,用了一个词,“喜欢他?”

    孟霖铃的面上就带了些凄苦的神色,她似叹息又似感叹地道:“很喜欢的呀……”

    “为什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乔绿衣问。

    说到这个,孟霖铃嘴角立刻就洋溢了欢喜的笑,她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他性格谦和,温文有礼,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不论是对上还是对下,他永远都是温和的。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做了错事而别人生气,他只会想着如何帮他改正错误。他因为心里念着一个人,所以就能做到对每一个女子止乎于礼,从不逾矩,”她的眸色渐渐变得迷离,面上带着朦胧而又着迷的笑,“在我的心里,他是个完人,是天下间所有男子都及不上的。”

    她说得简单,可乔绿衣看着孟霖铃身后的那个清俊的身影,却觉得心头震撼。她看着何林蒲那如玉的面容,看着他那墨色如深潭一般的眼睛,眉峰之间的温和,想象着孟霖铃所说的——完人。

    究竟有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将他奉若神祗一般的敬仰和爱恋着?

    这样深沉的感情,乔绿衣不懂。她只是看着何林蒲,说了一句:“何林蒲,你何德何能,被一个女子,这样的爱恋。”

    听到她口呼何林蒲的名字,孟霖铃立刻羞红了脸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地跳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而何林蒲却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定定地看着乔绿衣,脸上一派沉静,不悲不喜不怨不怒。然后,他先是对孟霖铃的话,一一地向她解释道:“对待旁人温和有礼,是因为身为川城守将,我应该要这么做;不生旁人的气,是因为错误已经发生了,追究无益,重要的是你知道了那是个错误,及时的改过,并且之后都远离它,这样就好了,没有必要苛责太过;待旁的女子止乎于礼,我想这是很多男人都会做的。男女七岁不同席,对自己亲眷以外的女子,多言、多语、多接触,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说到这里,他稍顿了顿,才又道:“孟姑娘,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他说得很清楚,解释得也很明白,可是孟霖铃脸上的羞红却渐渐地褪去了,外头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她迎着金灿灿的阳光,伸手指向乔绿衣,几乎是质问一般地,“那她呢?”

    何林蒲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但仍旧做了回答,“乔、何两家本是姻亲,她与我,可算亲眷。”

    乔绿衣是他的未婚妻子,她当然知道她算是他的亲眷,可她问的是……,孟霖铃闭了闭眼睛,忽然就悲凉地想:不论她想问的是什么,如今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不管乔绿衣是个怎样的人,何林蒲都不在乎,他仍旧愿意要她。

    只这些,足够让她觉得羞辱了。

    只是她又有些不甘心,她这样喜欢他,而他却从不愿多放半分的心思在她的身上。她是这样的不甘心。

    “那又怎样呢,何林蒲,”孟霖铃也不知是悲悯还是自悲,她抬起黑湛湛的眼睛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喜欢她,可是她却不喜欢你,对你不屑一顾,践踏你的关心。你甚至成了她的困扰,让她心情不好。何林蒲,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何林蒲沉默地听她说完,才平静地道:“我关心她,是发乎于情,她接受或不接受,这并不能阻挠我心里对她的关心;我也不可能因为她的不屑一顾或践踏,就因此而弃她于不顾。至于对她造成了困扰,这个我以后定然会改,不会再让她不高兴。”

    孟霖铃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悲哀,“她这样待你你都能接受……,为什么就偏偏不能接受我?”

    何林蒲静静地答:“因为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了她。”

    孟霖铃闭了闭眼睛,用力地忍耐着,只是在离开前,她又说了一句,“你疯魔了。”

    乔绿衣看着何林蒲用平静又温和的话,一一解释着他需要向孟霖铃解释的东西,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再听到孟霖铃说他“疯魔”了的时候,她忽然很怕何林蒲再温和地回她一句:是你疯魔了。

    他这样回答,孟霖铃会疯的。

    还好,他没有。他只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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