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小娘子这般如花似玉为谁留
来到悦和楼，乔绿衣不去楼上的雅间，而是在大堂选了个座位，慢条斯理地饮着伙计送来的冰镇酸梅汤，对着满面谄媚的伙计，眼睑都不动一下。
“小公爷，您今儿定的席面，都是素菜，您看可还要添……”
乔绿衣打了个哈欠，散漫地道：“爷今儿吃素。”
这个回答让伙计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吞了黄连一般，一脸苦不堪言地重重回应着，“哎，吃素好！吃素……吃素好……”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大笑声：“小公爷又改吃素啦？这回又该谁倒霉了？”这幸灾乐祸的大笑声，来自梅十三。
乔绿衣抬眉，瞥了一眼过去，看到梅十三和李元郎并肩而入，俱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隐下嘴角那一丝冷笑，她把玩着一旁的茶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淡淡地笑，“说不定是你们倒霉呢。”
梅十三、李元郎两人大剌剌地往她面前一坐。梅十三接过伙计递上来的酸梅汤饮了一口，随即又呸了出来，“大热天的我跑出来，就为了喝你这一碗酸梅汤？”
乔绿衣抬下巴点了点一旁的茶盏，“上好的明前龙井。”
李元郎呷了口茶，满是好奇地问她，“说吧，这回找我们来，什么事？”
乔绿衣双臂支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故作神秘地，“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卖唱女，颇有几分姿色。”
她这样一说，梅十三立刻来了精神，点头道：“还别说，我也听说了，还听说这姑娘这阵子着实替悦和楼揽了不少客人前来。”
见他们都这样说，李元郎双眼立刻亮了，但稍顿就又带了几分迟疑，“既然揽了不少客人来，难道就没人打她的主意？她这姑娘什么来头？”
乔绿衣满不在乎地，“管她什么来头，左不过落魄的贫家子。爷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梅十三打了个指响，笑眯眯地道：“瞧小公爷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说得我都心痒难耐了，还真想看看这姑娘究竟是个何等的天仙样。”
“哼！”极是不屑又讥诮的一声冷哼，就在梅十三说完这句话时，清清楚楚地响在了他们耳边。
几人都是一愣。
乔绿衣顺着声音的来源，下意识地向左边看去。
——左边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一名穿着淡黄色衫子的女子，好眉好眼，一脸的冷意。
是她在冷笑？
乔绿衣与梅十三和李元郎对视，看到两人脸上同时闪现一抹兴味。她心中嗤笑一声，再次转过头，对着那姑娘撮唇作啸，等到那姑娘冷眼横眉过来，她才面带轻浮，笑吟吟地道：“看小娘子如花似玉好容貌，一个人用食，岂不孤单，不若与我们同桌共饮，同欢同畅如何？”
那姑娘先是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只是待她说完这话，她的目光却又突然由恶狠狠变成了半是惊疑地审视，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个陌生的女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不喜欢。乔绿衣立刻收回嘻皮笑脸，淡淡地对身后的扈从吩咐：“这悦和楼今儿爷包了，不相干的人，给老子赶出去！”
扈从得令，立刻开始赶人。
对于她的翻脸无情，熟识她的人早已司空见惯，梅十三和李元郎二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老掌柜欲哭无泪地安抚突然被赶走的客人，还一边对着乔绿衣投来怨气十足的一瞥。
包人家的悦和楼，你倒是给人家银子啊！不给人银子，还要耽搁人家生意，换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乔绿衣倒是对老掌柜的埋怨视若无睹，安之若素，她只是看着黄衫女子安静地付账，走人，并接收到临走前向她投来的半是敌意，半是研判的一瞥。乔绿衣想也不想，抬了抬手，叫出一名扈从，点点黄衫女子的身影，“跟上她。”
扈从立刻跟着她离开。
见好戏散场，梅十三百无聊赖，左右瞅了瞅，把离得最近的伙计叫来，提着襟子问：“那卖唱的姑娘呢？”
伙计苦着脸，“柳姑娘还没来，许要再过一刻钟……”
梅十三放开了他，毫不在乎地一挥手，“等！莫说是一刻钟，就是一个时辰，爷也等得！”
伙计迟疑了一下，一脸悲壮地转而面向乔绿衣，“小公爷，柳姑娘……柳姑娘是沈七爷……看上了，并且……”支吾了半天，他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半晌，说了一句：“要不您今儿还是别吃素了吧！”就是吃素也别在悦和楼里吃。
乔绿衣等了半天，只等到这么一句话，她眨了眨眼，在梅十三和李元娘的爆笑声中一脚踹开了伙计，大骂：“老子凭什么要让着他沈修阅？这悦和楼又不是你开的，老子就是砸了它，管你屁事！滚！个不开眼的东西！”伙计连滚带爬地逃走，她灌了口酸梅汤，“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也不知道何林蒲这东家是怎么当的！”
说到何林蒲，李元郎突然问她：“何林蒲回来也有两日子吧，你今天怎么没请他来？”
乔绿衣胸口滞了滞，隔了好一会儿，慢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熟。”
梅十三撇了撇嘴，“装什么不熟？我可是听说了的，你妹妹跟他是打小定下的婚约，他这次回京就是为了完婚来的。你们这舅兄、妹夫的关系，可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的。”
李元郎也问：“婚期可定了？该有消息放出来了吧？”
乔绿衣心烦，瞪眼，“亏你们也是有家世身份的人，市井妇人似的乱打探这些做什么？”
梅十三和李元郎对望一眼，只觉得她对何林蒲的态度冷淡得好没由来，但她这样，他们也不好多问，就只得就此打住了话题。
但乔绿衣到底还是不自在。好在没一会儿，那卖唱女柳姑娘抱着琵琶低头走进了悦和楼，两个人的眼光，同时被她吸引了过去，乔绿衣也就松了一口气。
许是店内气氛过于安静，柳姑娘抬头环视四周，却只看到两桌人在用饭，一桌仆从打扮，另一桌只坐三人，俱是一身的富贵打扮。怔了一怔，她低头抱着琵琶向后面走去。
乔绿衣对一旁的生财挑了挑眉，生财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她，“柳姑娘，我们小公爷要听你唱曲儿。”
抱着琵琶娇娇弱弱的柳姑娘听到“小公爷”这三个字时，立刻就白了脸。在坐的那三个锦衣公子，她虽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小公爷乔次诏，但这如雷贯耳的名字却是让她闻之胆寒的。
清白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怕见到乔次诏？
“我……我……”她紧张地连连后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乔绿衣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的回答，不耐烦了，长腿一抬，走了过去。扇柄翻转，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颌，果然见她眉目如画，双目似星，鼻梁挺直，朱唇若点，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于是她笑眯眯地凑上前去，问了一句：“小娘子这般如花似玉，是为谁留啊？”
柳姑娘见她这般轻浮，当下羞红了脸，蹬蹬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躲在了角落里。
乔绿衣啧啧长叹，逼过去捏过了她小巧的下巴，耐心十足，“爷又没要吃了你，这般躲着爷做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卖唱讨几个铜板不容易，不如陪小爷吃了这顿饭，以后自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你，可是再也不用这般抛头露面地吃苦了。小娘子，你看怎样？”
身后的梅十三拍桌大笑，“小公爷美色当前，是怜香惜玉之心大盛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公爷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听到这个声音，乔绿衣的手一顿，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掩也掩不住的冷笑。
果然是沈修阅。
而她手下的柳姑娘一听到沈修阅的声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力，一把推开了乔绿衣，直奔沈修阅小跑而去，躲到了他的身后，再也肯露头。
而沈修阅也伸手护住了她。
这个发现，让乔绿衣嘴角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要比惜花，乔次诏哪里比得了你沈修阅。”
沈修阅负手，慢慢走近她，严眉肃目地，“柳街胡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等着小公爷去垂怜，您又何必跟一个活得不易的清白女子过不去。”
乔绿衣笑起来，上前一步，与他对视，“这话说得，好似这天下间所有清白的女子，爷都沾不得碰不得了。”
沈修阅低眉冷笑，一字一句，针锋相对，“女子清白比命重，好好的，您又何必非毁了人家。”
乔绿衣眉梢轻轻一挑，似笑非笑，“沈修阅，你是来打架的吧？”
沈修阅眉目转淡，“可不就是。”
乔绿衣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丢开手中的折扇，一个筋斗翻身飞窜，足下迅捷无比地向他抡了过去！
既然都是来打架的，那还费什么话！
“小公爷，您今儿定的席面，都是素菜，您看可还要添……”
乔绿衣打了个哈欠，散漫地道：“爷今儿吃素。”
这个回答让伙计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吞了黄连一般，一脸苦不堪言地重重回应着，“哎，吃素好！吃素……吃素好……”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大笑声：“小公爷又改吃素啦？这回又该谁倒霉了？”这幸灾乐祸的大笑声，来自梅十三。
乔绿衣抬眉，瞥了一眼过去，看到梅十三和李元郎并肩而入，俱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隐下嘴角那一丝冷笑，她把玩着一旁的茶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淡淡地笑，“说不定是你们倒霉呢。”
梅十三、李元郎两人大剌剌地往她面前一坐。梅十三接过伙计递上来的酸梅汤饮了一口，随即又呸了出来，“大热天的我跑出来，就为了喝你这一碗酸梅汤？”
乔绿衣抬下巴点了点一旁的茶盏，“上好的明前龙井。”
李元郎呷了口茶，满是好奇地问她，“说吧，这回找我们来，什么事？”
乔绿衣双臂支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故作神秘地，“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卖唱女，颇有几分姿色。”
她这样一说，梅十三立刻来了精神，点头道：“还别说，我也听说了，还听说这姑娘这阵子着实替悦和楼揽了不少客人前来。”
见他们都这样说，李元郎双眼立刻亮了，但稍顿就又带了几分迟疑，“既然揽了不少客人来，难道就没人打她的主意？她这姑娘什么来头？”
乔绿衣满不在乎地，“管她什么来头，左不过落魄的贫家子。爷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梅十三打了个指响，笑眯眯地道：“瞧小公爷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说得我都心痒难耐了，还真想看看这姑娘究竟是个何等的天仙样。”
“哼！”极是不屑又讥诮的一声冷哼，就在梅十三说完这句话时，清清楚楚地响在了他们耳边。
几人都是一愣。
乔绿衣顺着声音的来源，下意识地向左边看去。
——左边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一名穿着淡黄色衫子的女子，好眉好眼，一脸的冷意。
是她在冷笑？
乔绿衣与梅十三和李元郎对视，看到两人脸上同时闪现一抹兴味。她心中嗤笑一声，再次转过头，对着那姑娘撮唇作啸，等到那姑娘冷眼横眉过来，她才面带轻浮，笑吟吟地道：“看小娘子如花似玉好容貌，一个人用食，岂不孤单，不若与我们同桌共饮，同欢同畅如何？”
那姑娘先是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只是待她说完这话，她的目光却又突然由恶狠狠变成了半是惊疑地审视，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个陌生的女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不喜欢。乔绿衣立刻收回嘻皮笑脸，淡淡地对身后的扈从吩咐：“这悦和楼今儿爷包了，不相干的人，给老子赶出去！”
扈从得令，立刻开始赶人。
对于她的翻脸无情，熟识她的人早已司空见惯，梅十三和李元郎二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老掌柜欲哭无泪地安抚突然被赶走的客人，还一边对着乔绿衣投来怨气十足的一瞥。
包人家的悦和楼，你倒是给人家银子啊！不给人银子，还要耽搁人家生意，换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乔绿衣倒是对老掌柜的埋怨视若无睹，安之若素，她只是看着黄衫女子安静地付账，走人，并接收到临走前向她投来的半是敌意，半是研判的一瞥。乔绿衣想也不想，抬了抬手，叫出一名扈从，点点黄衫女子的身影，“跟上她。”
扈从立刻跟着她离开。
见好戏散场，梅十三百无聊赖，左右瞅了瞅，把离得最近的伙计叫来，提着襟子问：“那卖唱的姑娘呢？”
伙计苦着脸，“柳姑娘还没来，许要再过一刻钟……”
梅十三放开了他，毫不在乎地一挥手，“等！莫说是一刻钟，就是一个时辰，爷也等得！”
伙计迟疑了一下，一脸悲壮地转而面向乔绿衣，“小公爷，柳姑娘……柳姑娘是沈七爷……看上了，并且……”支吾了半天，他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半晌，说了一句：“要不您今儿还是别吃素了吧！”就是吃素也别在悦和楼里吃。
乔绿衣等了半天，只等到这么一句话，她眨了眨眼，在梅十三和李元娘的爆笑声中一脚踹开了伙计，大骂：“老子凭什么要让着他沈修阅？这悦和楼又不是你开的，老子就是砸了它，管你屁事！滚！个不开眼的东西！”伙计连滚带爬地逃走，她灌了口酸梅汤，“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也不知道何林蒲这东家是怎么当的！”
说到何林蒲，李元郎突然问她：“何林蒲回来也有两日子吧，你今天怎么没请他来？”
乔绿衣胸口滞了滞，隔了好一会儿，慢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熟。”
梅十三撇了撇嘴，“装什么不熟？我可是听说了的，你妹妹跟他是打小定下的婚约，他这次回京就是为了完婚来的。你们这舅兄、妹夫的关系，可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的。”
李元郎也问：“婚期可定了？该有消息放出来了吧？”
乔绿衣心烦，瞪眼，“亏你们也是有家世身份的人，市井妇人似的乱打探这些做什么？”
梅十三和李元郎对望一眼，只觉得她对何林蒲的态度冷淡得好没由来，但她这样，他们也不好多问，就只得就此打住了话题。
但乔绿衣到底还是不自在。好在没一会儿，那卖唱女柳姑娘抱着琵琶低头走进了悦和楼，两个人的眼光，同时被她吸引了过去，乔绿衣也就松了一口气。
许是店内气氛过于安静，柳姑娘抬头环视四周，却只看到两桌人在用饭，一桌仆从打扮，另一桌只坐三人，俱是一身的富贵打扮。怔了一怔，她低头抱着琵琶向后面走去。
乔绿衣对一旁的生财挑了挑眉，生财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她，“柳姑娘，我们小公爷要听你唱曲儿。”
抱着琵琶娇娇弱弱的柳姑娘听到“小公爷”这三个字时，立刻就白了脸。在坐的那三个锦衣公子，她虽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小公爷乔次诏，但这如雷贯耳的名字却是让她闻之胆寒的。
清白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怕见到乔次诏？
“我……我……”她紧张地连连后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乔绿衣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的回答，不耐烦了，长腿一抬，走了过去。扇柄翻转，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颌，果然见她眉目如画，双目似星，鼻梁挺直，朱唇若点，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于是她笑眯眯地凑上前去，问了一句：“小娘子这般如花似玉，是为谁留啊？”
柳姑娘见她这般轻浮，当下羞红了脸，蹬蹬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躲在了角落里。
乔绿衣啧啧长叹，逼过去捏过了她小巧的下巴，耐心十足，“爷又没要吃了你，这般躲着爷做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卖唱讨几个铜板不容易，不如陪小爷吃了这顿饭，以后自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你，可是再也不用这般抛头露面地吃苦了。小娘子，你看怎样？”
身后的梅十三拍桌大笑，“小公爷美色当前，是怜香惜玉之心大盛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公爷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听到这个声音，乔绿衣的手一顿，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掩也掩不住的冷笑。
果然是沈修阅。
而她手下的柳姑娘一听到沈修阅的声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力，一把推开了乔绿衣，直奔沈修阅小跑而去，躲到了他的身后，再也肯露头。
而沈修阅也伸手护住了她。
这个发现，让乔绿衣嘴角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要比惜花，乔次诏哪里比得了你沈修阅。”
沈修阅负手，慢慢走近她，严眉肃目地，“柳街胡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等着小公爷去垂怜，您又何必跟一个活得不易的清白女子过不去。”
乔绿衣笑起来，上前一步，与他对视，“这话说得，好似这天下间所有清白的女子，爷都沾不得碰不得了。”
沈修阅低眉冷笑，一字一句，针锋相对，“女子清白比命重，好好的，您又何必非毁了人家。”
乔绿衣眉梢轻轻一挑，似笑非笑，“沈修阅，你是来打架的吧？”
沈修阅眉目转淡，“可不就是。”
乔绿衣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丢开手中的折扇，一个筋斗翻身飞窜，足下迅捷无比地向他抡了过去！
既然都是来打架的，那还费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