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他娶我是因为他欠我的
入夜时，乔绿衣一个人信步走到绿衣园外，守门的丫鬟看到她，屈膝恭敬地口呼：“小公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仍旧是白天的那件金线绣云纹的墨绿色锦袍。这些年，为了使自己穿起衣服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单薄，锦袍下面，从腰间至胸口，她用棉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又在里面套了一层显厚的里衣，遮住了脖子，这样才使她的身形看起来与男人一般。
只是这样，到了冬天倒还好说，每到夏天，就成了活生生的受罪，身上起满了痱子，要命的痒，抓不得挠不得，生生将皮肉捂烂。有时受不住了就焦躁着发脾气，不论是什么场合，心里难受得狠了，就找人打一顿，打得畅酣淋漓了，心里舒畅了，也就好了。
所以，外头的人都知道小公爷乔次诏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一句话不合他意，就会翻脸无情。但是他们却都不知道她性子阴晴不定的原因。
不足以向外人道。
绣楼里的绣扇绣屏小跑着迎上来，打着扇将她迎进随时备了几瓮冰雕的内室，命人备了水之后才摒退了服侍的小丫鬟，两人忙着帮她换衣服。绣屏口中说着：“您这么晚不来，我们都还以为您今夜歇在外院，正想着生财怎么到现在也不来知会我们前去伺候呢。”
乔绿衣由着她们将她身上一层层的衣服脱掉，又揭了缠绕着的棉布，露出长满了痱子，又溃烂的身体。两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洗了澡，这才让她爬在绣榻上，拿药膏往她溃烂的伤口上涂。
“您这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以后到了夏天里，您还是少出些门吧。”绣扇到底不忍，出言规劝。
乔绿衣心里的那股子烦燥感又窜了上来，她夺过绣屏手里的扇子重重地扇着，半天仍不见一丝凉风，就指了指一旁装了冰雕的大瓮，绣扇、绣屏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怔了怔。乔绿衣重重捶了一下身下绣榻，挥手，“搬到我跟前来！”
绣扇、绣屏对望了一眼，都看得出来她此刻是心绪不佳，绝不能惹。也不敢再说什么“冰雕离得太近伤身”这样的话了，只是依言帮她将大瓮挪到了榻前，又一人执一扇站在瓮后帮她细细扇着凉风。
室内沉默着，乔绿衣只着了小衣安静地坐在榻上，死死盯着那一瓮冰雕，过了好一会儿，才嘘了一口气，润了润嘴唇，但是仍旧皱着眉，对小心翼翼站在她身旁打扇的两人道：“你们去歇着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
两人不敢问她到底是哪里不舒爽，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内室。
待她们退出去，乔绿衣盘腿而坐低眉垂目，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今天一整天都不舒爽，可是却说不出为什么不舒爽，许是因为天热，也许……是因为乔老公爷说的，何林蒲是回来完婚的。
这么多年，她混迹京城，声名狼籍，何家长辈之所以对此不曾流露过任何不满，不过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乔次诏就是乔绿衣，是他们未过门的儿媳妇。但有一个人却是知道她的，那就是何林蒲，只有他知道，他从小就知道，她的身上是披着一层画皮的。
她与何林蒲是她九岁那年定下的婚约，至今已过去整整九年，她已然十八岁了。而何林蒲，何家长子嫡孙，十九岁那年被乔老公爷送往川城，镇守边关，至今四年。
而今四年后他归来，就是要与她完婚……并非是她不情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欠何家的，由她来还，没有什么不对的。
她只是心里……
或者是，心有……不甘。
她盘腿闭目静坐，如同入定的老僧，一旁的冰雕不遗余地散发着凉意，平复了她身体的难受，却无法平复她心底里的那一丝不甘的焦躁。
绣扇悄声进来，轻唤：“小姐。”
才稍稍有些安静下来的心，被绣扇的这一声唤又变得暴躁起来，她皱眉抬头，双目攒冰带雪地射过去，“说！”
绣扇被她的眼光看得心头一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前院门房来报，何大小姐夤夜来访。”
乔绿衣狠厉的目光立刻顿住，她沉默了一下，抬了抬手，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翕了翕嘴角，才说了一声：“把她请到这儿来吧。”
绣扇领命去了，乔绿衣慢慢从绣塌上起身，她弯起嘴角告诉自己：这是你欠她的，得要你自己来还。
正要披上外衣，何澹月已经一阵风地跑了进来。
“绿衣姐姐，乔次诏呢？我要找乔次诏。”
乔绿衣穿好外衣，笑着道：“这样晚了，你找他做什么？”
何澹月面色嫣红，可能是因为跑得太急，满头的大汗淋漓，抓住她的衣袖，眼睛里是满满的急切，“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找他，我就要找他！”
“有什么事，告诉我不一样吗？”虽然她已然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急着跑来找她。
“不一样的！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何澹月倔强地瞪着眼睛，一副找不到乔次诏，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乔绿衣只好告诉她：“他今晚没有回府，跟梅十三他们在柳街胡同，但到底在哪一家，我也不知道。”
何澹月忽然重重地喘息着，死死捏着裙裾，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乔绿衣，眼泪迅速地跌落了眼眶，喃喃地问着：“他去了柳街胡同？他为什么去柳街胡同呀？他怎么总是去那里呀？他怎么……他怎么……他为什么呀？！”
乔绿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好试着问：“澹月，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没有事！”何澹月大声叫着，“我只是胡闹来的！”她死死咬着下唇，满目悲哀地望着乔绿衣，“他只会说我胡闹，让我滚，他讨厌看到我！可是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呀？我不顾脸面地缠着她，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乔绿衣沉默着。她并不是讨厌她，说她胡闹，让她滚，只是怕她会被她带坏了名声。
何澹月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忽然问：“你也知道的吧？”
乔绿衣下意识地问：“什么？”
“他们要让我做太子妃的事。”
乔绿衣又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知道。”
“那么乔次诏呢？”
“……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他们要让我去做太子妃，可他还去逛柳街胡同……他还……”说着，泪流满面，对着乔绿衣大喊，“他乔次诏欠我的！他欠我的还没有还，凭什么他就敢弃我于不顾！以为让我去做了太子妃，他就可以不用再愧疚，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吗？他做梦！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乔绿衣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摆脱你。他知道她自己欠你的，毕竟当年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差点丧命。”
“是啊，是他害得我差点没命，他欠我的，就得还，他就得照顾我一辈子！”
“可他照顾你一辈子又怎样呢？你就算不嫁给太子，也终究还是要嫁给旁人的，你嫁了人，你们就不能再像这样见面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旁人？”何澹月忽然咄咄逼人地道：“既然是他乔次诏欠了我的，我自然要嫁给他，这一辈子我都要跟着他！”
何澹月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乔绿衣立刻沉下了面色，“这样的想法你不能有，因为他不可能娶你。”
“他凭什么不能娶我！他不娶我还要娶谁？”何澹月一点一点地逼近她，一句一句地说着，“你知不知道，我白日里跟他说，我哥哥要回京了，我很高兴，我的心里开出了一朵花儿。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高兴？那是因为我想着我哥哥是回来娶你的，等哥哥娶了你，我就可以嫁给他了。我是因为高兴啊，绿衣姐姐，我是因为想着要嫁给你的哥哥乔次诏，心里就幸福的……开出了一朵花儿！”她扑簌簌落着眼泪，不停地哭着。
乔绿衣的胸口隐隐有些疼痛，何澹月说的话，让她答不上来，也接不下去，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说。
何澹月却还在一声声问着：“可是你们为什么说他不能娶我？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们从来都不想着要我好吗？”
乔绿衣被她一句句问得无法回答，过了半晌，才开口：“因为你将会是太子妃，所以他不能娶你。”
“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跟我商量过，凭什么一开口，就要我听从？更何况，乔次诏娶我，是因为他欠我的！”
“可你要嫁给乔次诏，也没有跟我们商量过啊。澹月，你要讲道理，乔次诏欠你的，他会还你，但是太子妃之事，这不是你一个人愿不愿嫁的事，而是事关何家，事关皇后，由不得你任性。”
何澹月忽然一把推开她，指着她尖锐地叫：“乔绿衣，我一直敬你重你，拿你当我的亲姐姐对待，可是我没有到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你只想着你的家族，却从来不顾忌我的死活！你们都是一样的，你和乔次诏，和我爹，和皇后，你们都是一样的！”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我要去找乔次诏，我要去问问他，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他是不是也要让我去做太子妃，他是不是……他是不是……”转眼，人就跑不见了踪影。
乔绿衣看着她精神恍惚地往外跑，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抓住她，但是绣扇在后面拉住了她，“绣屏已经追出去了，不会有事。我先给您把头发挽起来，换身衣裳吧。”
乔绿衣低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仍旧是白天的那件金线绣云纹的墨绿色锦袍。这些年，为了使自己穿起衣服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单薄，锦袍下面，从腰间至胸口，她用棉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又在里面套了一层显厚的里衣，遮住了脖子，这样才使她的身形看起来与男人一般。
只是这样，到了冬天倒还好说，每到夏天，就成了活生生的受罪，身上起满了痱子，要命的痒，抓不得挠不得，生生将皮肉捂烂。有时受不住了就焦躁着发脾气，不论是什么场合，心里难受得狠了，就找人打一顿，打得畅酣淋漓了，心里舒畅了，也就好了。
所以，外头的人都知道小公爷乔次诏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一句话不合他意，就会翻脸无情。但是他们却都不知道她性子阴晴不定的原因。
不足以向外人道。
绣楼里的绣扇绣屏小跑着迎上来，打着扇将她迎进随时备了几瓮冰雕的内室，命人备了水之后才摒退了服侍的小丫鬟，两人忙着帮她换衣服。绣屏口中说着：“您这么晚不来，我们都还以为您今夜歇在外院，正想着生财怎么到现在也不来知会我们前去伺候呢。”
乔绿衣由着她们将她身上一层层的衣服脱掉，又揭了缠绕着的棉布，露出长满了痱子，又溃烂的身体。两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洗了澡，这才让她爬在绣榻上，拿药膏往她溃烂的伤口上涂。
“您这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以后到了夏天里，您还是少出些门吧。”绣扇到底不忍，出言规劝。
乔绿衣心里的那股子烦燥感又窜了上来，她夺过绣屏手里的扇子重重地扇着，半天仍不见一丝凉风，就指了指一旁装了冰雕的大瓮，绣扇、绣屏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怔了怔。乔绿衣重重捶了一下身下绣榻，挥手，“搬到我跟前来！”
绣扇、绣屏对望了一眼，都看得出来她此刻是心绪不佳，绝不能惹。也不敢再说什么“冰雕离得太近伤身”这样的话了，只是依言帮她将大瓮挪到了榻前，又一人执一扇站在瓮后帮她细细扇着凉风。
室内沉默着，乔绿衣只着了小衣安静地坐在榻上，死死盯着那一瓮冰雕，过了好一会儿，才嘘了一口气，润了润嘴唇，但是仍旧皱着眉，对小心翼翼站在她身旁打扇的两人道：“你们去歇着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
两人不敢问她到底是哪里不舒爽，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内室。
待她们退出去，乔绿衣盘腿而坐低眉垂目，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今天一整天都不舒爽，可是却说不出为什么不舒爽，许是因为天热，也许……是因为乔老公爷说的，何林蒲是回来完婚的。
这么多年，她混迹京城，声名狼籍，何家长辈之所以对此不曾流露过任何不满，不过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乔次诏就是乔绿衣，是他们未过门的儿媳妇。但有一个人却是知道她的，那就是何林蒲，只有他知道，他从小就知道，她的身上是披着一层画皮的。
她与何林蒲是她九岁那年定下的婚约，至今已过去整整九年，她已然十八岁了。而何林蒲，何家长子嫡孙，十九岁那年被乔老公爷送往川城，镇守边关，至今四年。
而今四年后他归来，就是要与她完婚……并非是她不情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欠何家的，由她来还，没有什么不对的。
她只是心里……
或者是，心有……不甘。
她盘腿闭目静坐，如同入定的老僧，一旁的冰雕不遗余地散发着凉意，平复了她身体的难受，却无法平复她心底里的那一丝不甘的焦躁。
绣扇悄声进来，轻唤：“小姐。”
才稍稍有些安静下来的心，被绣扇的这一声唤又变得暴躁起来，她皱眉抬头，双目攒冰带雪地射过去，“说！”
绣扇被她的眼光看得心头一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前院门房来报，何大小姐夤夜来访。”
乔绿衣狠厉的目光立刻顿住，她沉默了一下，抬了抬手，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翕了翕嘴角，才说了一声：“把她请到这儿来吧。”
绣扇领命去了，乔绿衣慢慢从绣塌上起身，她弯起嘴角告诉自己：这是你欠她的，得要你自己来还。
正要披上外衣，何澹月已经一阵风地跑了进来。
“绿衣姐姐，乔次诏呢？我要找乔次诏。”
乔绿衣穿好外衣，笑着道：“这样晚了，你找他做什么？”
何澹月面色嫣红，可能是因为跑得太急，满头的大汗淋漓，抓住她的衣袖，眼睛里是满满的急切，“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找他，我就要找他！”
“有什么事，告诉我不一样吗？”虽然她已然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急着跑来找她。
“不一样的！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何澹月倔强地瞪着眼睛，一副找不到乔次诏，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乔绿衣只好告诉她：“他今晚没有回府，跟梅十三他们在柳街胡同，但到底在哪一家，我也不知道。”
何澹月忽然重重地喘息着，死死捏着裙裾，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乔绿衣，眼泪迅速地跌落了眼眶，喃喃地问着：“他去了柳街胡同？他为什么去柳街胡同呀？他怎么总是去那里呀？他怎么……他怎么……他为什么呀？！”
乔绿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好试着问：“澹月，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没有事！”何澹月大声叫着，“我只是胡闹来的！”她死死咬着下唇，满目悲哀地望着乔绿衣，“他只会说我胡闹，让我滚，他讨厌看到我！可是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呀？我不顾脸面地缠着她，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乔绿衣沉默着。她并不是讨厌她，说她胡闹，让她滚，只是怕她会被她带坏了名声。
何澹月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忽然问：“你也知道的吧？”
乔绿衣下意识地问：“什么？”
“他们要让我做太子妃的事。”
乔绿衣又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知道。”
“那么乔次诏呢？”
“……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他们要让我去做太子妃，可他还去逛柳街胡同……他还……”说着，泪流满面，对着乔绿衣大喊，“他乔次诏欠我的！他欠我的还没有还，凭什么他就敢弃我于不顾！以为让我去做了太子妃，他就可以不用再愧疚，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吗？他做梦！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乔绿衣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摆脱你。他知道她自己欠你的，毕竟当年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差点丧命。”
“是啊，是他害得我差点没命，他欠我的，就得还，他就得照顾我一辈子！”
“可他照顾你一辈子又怎样呢？你就算不嫁给太子，也终究还是要嫁给旁人的，你嫁了人，你们就不能再像这样见面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旁人？”何澹月忽然咄咄逼人地道：“既然是他乔次诏欠了我的，我自然要嫁给他，这一辈子我都要跟着他！”
何澹月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乔绿衣立刻沉下了面色，“这样的想法你不能有，因为他不可能娶你。”
“他凭什么不能娶我！他不娶我还要娶谁？”何澹月一点一点地逼近她，一句一句地说着，“你知不知道，我白日里跟他说，我哥哥要回京了，我很高兴，我的心里开出了一朵花儿。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高兴？那是因为我想着我哥哥是回来娶你的，等哥哥娶了你，我就可以嫁给他了。我是因为高兴啊，绿衣姐姐，我是因为想着要嫁给你的哥哥乔次诏，心里就幸福的……开出了一朵花儿！”她扑簌簌落着眼泪，不停地哭着。
乔绿衣的胸口隐隐有些疼痛，何澹月说的话，让她答不上来，也接不下去，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说。
何澹月却还在一声声问着：“可是你们为什么说他不能娶我？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们从来都不想着要我好吗？”
乔绿衣被她一句句问得无法回答，过了半晌，才开口：“因为你将会是太子妃，所以他不能娶你。”
“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跟我商量过，凭什么一开口，就要我听从？更何况，乔次诏娶我，是因为他欠我的！”
“可你要嫁给乔次诏，也没有跟我们商量过啊。澹月，你要讲道理，乔次诏欠你的，他会还你，但是太子妃之事，这不是你一个人愿不愿嫁的事，而是事关何家，事关皇后，由不得你任性。”
何澹月忽然一把推开她，指着她尖锐地叫：“乔绿衣，我一直敬你重你，拿你当我的亲姐姐对待，可是我没有到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你只想着你的家族，却从来不顾忌我的死活！你们都是一样的，你和乔次诏，和我爹，和皇后，你们都是一样的！”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我要去找乔次诏，我要去问问他，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他是不是也要让我去做太子妃，他是不是……他是不是……”转眼，人就跑不见了踪影。
乔绿衣看着她精神恍惚地往外跑，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抓住她，但是绣扇在后面拉住了她，“绣屏已经追出去了，不会有事。我先给您把头发挽起来，换身衣裳吧。”
乔绿衣低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