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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祭拜

    清澜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微一沉吟,抬起头道:“夫君和先生筹谋划策,媳妇儿不过在一旁听着。”一时摸不透婆婆的话意。

    老王妃笑了起来,仔细盯着清澜看,见她眼神清澈坦诚,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深意道:“当世女子中,若论起精明强干,首推你义母信王妃。她若为男子,当可成为一方诸侯豪强傲视群雄。

    可惜她毕竟还是女儿身。”顿了顿,又道,“澜儿,母妃这一番话,只是要提醒你。不可强傲出头,以引来不必要的是非。这世道,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统。”

    “母妃,媳妇儿记下了。”清澜额头微微见汗。若论麻烦,自己已经惹上了一桩。母妃是否指的是这个?清澜心中忐忑,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记在心里就好。”老王妃拉过清澜的手拍了拍,笑得十分和蔼,“我王府虽然武将门风,对此并不严苛。可世上总有人爱嚼舌根,专门为难我们这些女人。你放心,有母妃在,断不会让人抹黑了你的名声。”

    这话可就漏了口风了。清澜一惊,勉强笑问:“母妃,可是清澜这趟出门,有人说了什么闲话?”

    老王妃颔首:“你果然伶俐!宫里人多口杂,闲话满天飞。亏得皇后娘娘为你压下了。想来都是那西宫里传出的。倒无需过分在意。”话音到此戛然而止,却再也不肯多说了。

    清澜已然心中有了计较。唯一不清楚的便是此行被掳是否事泄。婆婆看起来竟似乎并不知晓,否则至少会当面问个长短。

    但凡做婆婆的,哪有儿媳妇失踪了数日,会没有疑虑的道理?即便自己有了身孕,也不会这么容易过关的。

    “本来你怀了身孕,应该先让你梳洗休息一番。可你父王却另有交代,我这才吩咐孟嬷嬷将你带到这里来。”老王妃站起身来,“这里是我王府最大的秘密。你跟我来。”说着便往后厢而去。

    清澜紧跟着走在后面,感觉这玉室实在不小·忍不住叹道:“恐怕月里嫦娥住的也不过如此了!”

    “呵呵!傻孩子。”老王妃闻言笑了起来,“这才是冰山一角。”拉着清澜的手缓缓而行。

    清澜越发心惊。这玉室竟然一路往下,这难道是——?

    “这里本是个玉石矿脉,却被改成了一处府邸。你公公住了多年也没有察觉。后来我改动府宅时·让家奴打穿一堵厚实的围墙,才发现了其中蹊跷。原以为此府邸得于皇家,宫里对此必有记载告及子孙。哪知你父王却搜遍祖籍也不曾找到。我与你公公细细想来,前几代皇位争夺异常惨烈,或许知情人都已不在了。”却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

    最终叹道:“财富倾国权势滔天,却也未必是件好事。我与你父王年纪大了·对世事变化看得太多。一席净地,几亩良田,绿树红花,清泉环绕,才是我等渴慕的化土之处。”见清澜张口欲言,却是拦住了她,“你记下便是。今日你所见所闻,都要记在心里·不得声张。也不可对除了峻儿的任何人说起!”话语意有所指。

    清澜只得点了点头。

    下面的居室里,并未才涂抹暗色,玉石翠绿欲滴·十分喜人。

    清澜只觉得这矿脉分布有些迥异,却是团簇在一起,越往中间玉质愈好。不知这中间挖空的一处却藏到了何处。

    清澜问起,老王妃摇了摇头,只说见到时便是如此,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老王妃带着清澜到了一个祭桌前,却是拈香祭拜。

    清澜细细看去,这与自己初成亲拜祭之人略有出入。尤其是第二排多了一个水湘玉的名字,并无生辰也无卒日,牌位上仅仅写着这三个字·在一众密密麻麻的牌位显得突兀,却十分端正地摆在隆正帝的牌位边。

    清澜顿时想起了祈峻昔日所言,父王乃是先祖太上皇与一位神秘的海琼女子所生,那女子最后却失踪了。如今看来,这位女子一直没有被忘怀。

    “你父王说让我带你来这里。说你是白老的徒弟,与我王府渊源不浅。该知道的·你也早知道了。”老王妃递过香,道,“去吧,给老祖宗补上一枝香。本来想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再行祭拜的。结果,你父王倒来催促我了。”

    清澜依言肃然燃香,端正行大礼参拜了先祖。

    老王妃长吁了一口气:“我常想着,峻儿的祖母是否还活在世上。按理推算,怕是早就······唉!她定然活得不容易!试问哪个女子会只身漂洋过海来此异国落脚,又不得不抛下儿子销声匿迹●‘必也是个出众的女子。”竟是颇为感慨。

    清澜心里也赞同。这异国女子能先后结识师祖和隆正帝,并让隆正帝违了祖训暗中与之珠胎暗结,又想方设法安排在贵妃名下,对其照顾有加。这样的女子定有值得爱慕之处吧。

    同为女子之故,婆媳二人均有感想。便多聊了几句才走回宁云居正院。

    老王妃见时辰耽搁得有些长了,担心清澜身子支持不住,便让孟嬷嬷亲自送她回去。

    清澜一回到久违的轩峻居,沁雪早欢喜地迎了上来。

    如今她做了管事娘子,府里的人见了她都喊她周家的,沁雪觉得耳生。清澜也有些不习惯,私下里倒还是喊着她闺名。

    沁雪好一阵嘘长问短,清澜却急问王爷在何处。

    沁雪了然,抿嘴笑了笑,指了指内屋:“王爷得了信儿刚从书房回来,本要去宁云局候着,孟嬷嬷却亲自来了一趟,不知说了什么,王爷才留在了屋里。”小声促狭道,“适才还催促人去问呢。”

    心中有些奇怪。刚从她明明听到了有脚步声往门口来,这会儿怎么又悄然无声了?也不再多想,便替清澜打起了门帘。

    清澜吩咐她去打盆水来梳洗,自己抚着心口定了定神,这才迈步进去。

    一进屋子,却是空无一人。清澜不由呆了一呆。

    身后一个温热的气息突然紧紧拥住了她,却把清澜吓了一跳!待要转身过来,他却搂得死紧。

    清澜软声道:“你受伤到底严不严重?快让我回头看看。”他却迟迟不肯松手。

    清澜愈发担心,不是都说伤得不重吗?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看?难道伤到了什么要紧之处?不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伤到脸了?没事,脸上添了疤更有男儿气概,我更喜欢。”

    后面久久不吱声,温热的面庞贴到了自己脖子上。清澜细细感觉到光滑的肌肤,愈发纳闷起来。难道?叹了一口气:“你不管哪里受伤了,我都已是你的妻子,难不成总不让我瞧见?我······你信不过我吗?”声音柔柔淡淡的,渐渐有了些许哽咽。

    祈峻叹气,将清澜的身子转过来。

    清澜急忙查看,只见肩上、腿部缠了白布条,却是都避过了要害处。伸手摸了摸祈峻的脸庞,神色却不太好。

    上下摸索的小手被一把抓住,祈峻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怀里,温厚的胸膛压住她的小脸,就是不让她抬头。

    清澜莫名其妙-,他今儿个怎么这么奇怪,要是往日他早就搂着自己又亲又闹了!

    “澜儿,你——不怪我?”祈峻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饱含着歉意。

    清澜一怔,原来是这样:“自然是怪你的,我回来急得很,却左右都见不着你。你也不在半路上便捎个信让我安心。”

    见祈峻张口欲言,忙一把掩住他的口,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你做事必然有你的理由。”抿了抿嘴,又道,“我回来,你没开口问我,说明你信我。祈峻,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

    清澜眼里含着柔柔地笑意。要责怪他没抛开数十万将士,抛开自己的责任,千方百计追寻自己吗?这样的深情她只会受不起,她或许会感动,但更会忧心忡忡。

    祈峻为了她在槐州全力搜寻过自己,她已经知道了。他不惜生死勇猛攻下郧州城,改变了原定计划,短时间扭转了整个战局,为的是什么!清澜不相信这里没有丁点儿是为了她。

    “澜儿,你别这样说。”祈峻心中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澜儿的理解宽容让他心疼,“我原本估摸着掳你的人九成是西秦派来的。可是我转去攻城,毕竟是在赌,是拿你的安危冒险!我——”未想自己攻下城便要去寻她,清澜报平安的亲笔信就到了。

    身为男人不能护好自己妻子,反让她受牵累,他心中愧疚。因此清澜进门时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清澜反手抱住他,主动踮起脚亲了亲他脸颊,面色微红。开心道:“夫君果然聪明果断。掳我的还真是西秦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有意地把话题转到别处。

    祈峻紧紧搂住她。

    差点失去过,才知珍贵到不可或缺。这样的妻子,让她从来都没有后顾之忧,反而常常能替自己拨开迷雾。

    有时候竟不免恍惚,她真的比自己小七八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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