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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丢失

    清澜在马车里一觉睡到了近午时分,这才渐渐醒来。

    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整日里总是困倦得紧。前些日子忙碌起来还不觉得,这两日精神一放松,便止不住地惫懒。

    发觉已不在大帐中,悠悠晃晃伴着车轱辘的声音,滚压着土地缓缓而行,竟半点不觉颠簸,难怪舒适得一觉睡到现在。不知祈峻此时在做什么?

    “王妃,你醒了。想不想喝点儿茶水?”沁雪笑意盈盈道。

    暗道王妃也真是,还是跟未出阁时一般模样,明明醒了总是尽力赖一会儿。以前没这个条件,如今不过这小小的缺点自然尽量给着她。只是眼看快午时了,总要起来吃用些东西。

    清澜脸颊微红,懒懒地被沁雪扶了起来。看到冷香已然出去坐在车板上,周岭行将马车停了下来,卸了车辔让马闲闲地在一旁溜达吃草。

    沁雪端了食盒来。

    清澜一打开,不由愣了一下,几样小点心都是她爱吃的。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不由眯眼笑了起来。还是沁雪做的那味道,许是一直暖着的缘故,吃着还有些温意。

    清澜故意打趣:“周家的,离了本王妃身边多日,手艺倒不曾拉下。不知你当家的赞过没有?”

    沁雪羞涩万分,不由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他就在车外面呢

    清澜笑了起来:“本王妃的贴心丫鬟给了人,心里舍不得得很呢!可不能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沁雪顿时急红了脸,明知是玩笑话却也急急分辩:“他没有欺负奴婢!他很好······”看着清澜一脸促狭地笑意,声音若蚊蝇一般。

    清澜拉住她的手:“我自然知道他对你好。你和水兰脸色霞粉晶莹,透着欢喜。只是听你亲口说出来,心里更高兴些!”

    不知怎的,与祈峻相知互许之后,便只愿身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从知道有了身孕,更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以前放不下想不开的·如今都似圆满了起来。

    沁雪见她眼神明亮欢快,也为她高兴。

    主仆二人在马车里有说有笑。愉悦的情绪似是会传染一般,车厢外的冷香和周岭行也露出了笑容。

    一行人一路缓行,见到驿站便歇息·看到美景便停下赏玩一会儿,全不见来时的紧张匆忙。短短的路程,硬是走了两天。这才堪堪回到了槐州地界。

    进了槐州城,周岭行便出示了军中令牌,马车一路到了一处庄院。

    清澜这才想起这槐州城中确实有王府的产业。因为老王爷父子常年在外征战,又多是与西秦交战。老王妃早年便在四个州郡都买下一座别院,以供他们闲时休养。

    进了院子·方才发现这个院子虽然占地不算广,却胜在景致极好。里面布局合理构思精巧,这在北峥多是四方格局力求恢宏的时下是少见的。清澜习惯了金国的雅致,乍然见到还以为回到了江南小院中,甚是喜欢。

    反正是养胎,也不急于一时,清澜便吩咐沁雪整理一番,准备多住几日。

    沁雪到底跟随的时间最久·隐约知道王妃的心思。多半想着能不能在此候到王爷凯旋,至少要等到郧州收复,恐怕王妃才会放心归去。

    如此一来·沁雪便让自己夫君出去多备些吃用之物,顺便去打听一下前线消息。

    冷香则在院子周围巡视了一圈,随即几个暗卫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谨慎护着院子,为着安全考虑,便让原本守着院子的当地庄户人家暂时迁了出去。

    清澜等人就在这小院里安心地住了下来。

    沁雪甚至还找来了几本游记放在清澜屋里。每日里炖些新鲜野味给她温补身子,有时做些拿手的小点心。

    主仆二人清晨踩着露珠摘取些鲜花插在瓶里,上午便在花香中坐在一起缝制些婴儿用的衣物。午后小憩一会儿,起来后清澜就练字读书,或是写书信给王府报平安。

    这次出来·婆婆二话不说便重新接手了家事。暗中嘱咐清澜抓紧时间给妫‘生个孙儿抱。谁想真被她一语成箴。

    婆婆的回信竟是私下动用了八百里加急来的。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通,仔细交代清澜要注意的事项,包括饮食起居所用家什等等,将老辈人的经验几乎尽数写进。末了还道不放心,让清澜静心养胎,已经派了有经验的老家人来接她回京·让她做好准备。

    公公倒是未说什么。不过婆婆能动用军中管道加急送信,想来公公也是出了力的。一向公私分明的德瑞老王爷也会如此,想来对王府继承人也是十分看重。

    清澜不由微微抿嘴一笑。便交代冷香时刻注意着京中来的车马。

    叫了一声却不见答应。清澜回过头,正好见到冷香连忙低下头应下,随即退了出去。

    清澜顺着她方才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到挂在窗口的几双绣花小鞋,是前几日刚刚做好让沁雪晾晒起来的。晃晃悠悠地挂着,大小不过寸许,甚是小巧,让不由想起婴儿娇嫩柔软的温热身子。

    想到这里,清澜的心不觉都柔软了起来。

    周岭行得知老王妃即将派人来接,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王妃一向贤淑体谅下人,可毕竟重责压在身上,时刻紧张得很。心头一松,便交代媳妇好好照顾王妃,自己整日里大多时间在外转悠,期望王府众人早日到来。

    这日眼看又没等到。周岭行付了茶资,想起沁雪近日喜爱上了汕桥边的桂花藕糕。因是不对时令,价格贵得很,却是城里大大有名的。

    媳妇年纪比自己小了一轮多,偏偏又温柔恭谨落落大方,对自己接济昔日袍泽从不小气抱怨,心里自然好生怜爱。

    一边寻思着,一边往汕桥边走去,眼角眉梢不由带了些许笑意。

    不防迎面走来一个破衣烂衫的脏污小子,手里捧着一个破碗,猛然跟他撞在了一起!

    “哐当!”小乞丐被撞到跌在地上,破碗碎成一片·顿时大声呼号起来,“你赔我的碗!”呼号声一大,便引来一群路人围观。

    周岭行心中大叫晦气,也不嫌脏·一手拉起小乞丐,随手丢给他几个铜钱:“小兄弟,对不住了!”想着替未出生的小主子积福,竟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块碎银。

    小乞丐倒是一愣,定定瞅了周岭行几眼,竟是一抱拳:“好说好说!在下小德子,成化明子头。括胡子客气了。”

    周岭行被他这副做派惊了一下·心知有异,谨慎回道:“没事。小兄弟下次走好了。”

    小乞丐眼神闪了闪,突然笑了笑,也不再搭话,摇摇晃晃似无力般挤进了人群中。

    人群渐渐散去。周岭行继续走了几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中一惊,不由猛地往腰间摸去。

    钱袋尚在!里面银票碎银一个不少。周岭行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即把这怪异的感觉抛在脑后。

    待一路走到汕桥边的糕点铺里买了桂花藕糕,又让店里的小厮装了几样新出炉的糕点包起来。周岭行付完钱,转身往来路上走·却见一个青衫儒雅男子正在路旁笑看着他。

    那人长相俊美,偏偏脸上一道旧疤痕破了面相。手里握着扇子明明是个儒雅文人,却因此带上了狠厉之气,腕间的一串玳瑁颗颗硕大品相极佳,又彰显了此人的豪富。

    周岭行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由又惊又喜,忙上前行礼:“二爷何时到的?我家夫人若是得知,必定十分欢喜!”

    那人自然是清澜的二哥赵言扬!

    他早早得了清澜的书信,便带了大批紧俏货物和资金来到了这槐州城,很是大赚了一笔。这会儿才准备囤积些土特产运回京里·刚好就遇见了周岭行。

    赵言扬笑了笑,将袖口往周岭行眼前一扬,一样东西一闪即逝:“你也太不小心了!”

    周岭行大惊失色,连忙往胸襟内摸去,果然不见了军中令牌!不由一头冷汗。好在王府信物一起放在钱袋里,不然这祸事真是不小!

    随即有些纳闷·这军中令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出来办事的将官都有。何况没有口令,叫不出军中熟人领着,也进不了军营。一个小乞丐不要银钱,要这等惹祸的东西做什么?

    不管心中疑问,周岭行还是好生谢了赵言扬一通。

    两人在王府也算谈得来的旧识,加之赵言扬又不是看重主仆规矩的人,心里认定周岭行是个爽朗重义的汉子,便打定了主意好好结交。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往那小院而去。

    “…···来时刚好瞧见那一幕。那人本是不怀好意,看你出手大方又不嫌弃他脏,才变了主意用江湖切口试探你。‘成化明子头,,那就是这槐州城华帮明字辈的,自称小德子,那更是自报了姓名,就叫华明德。‘括胡子,,那是近几年黑帮同道中称呼。”赵言扬笑笑,道,“我才来这城里几日。别的没做成什么,倒是有幸先结识了几个地头蛇。这不管是做生意还是问消息,总是绕不开这帮子人。”

    周岭行虽然处事练达,可毕竟自小在王府长大,熟悉的也是军中事务,只能算作一个老兵,哪里知道江湖门道?反是赵言扬看似书生,实际上也混过几年江湖,如今改行做了商人,整个儿一个杂色大染缸。

    周岭行听得目瞪口呆,心生钦佩。

    赵言扬却似提醒道:“那几个江湖朋友最近接了同一个生意。都是向军中来人下手,偷取令牌,数目要求不多,可报酬却是不少。周兄可曾听闻?”

    周岭行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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