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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闲情

    进了腊月,已经下过几场大雪。好在皆不像去年那样惊人。虽然深过膝盖,雪后却是放了晴,愈发灿烂的阳光映照在白雪皑皑之上,竟是冷得十分精神。

    轩峻居后面是一片梅林和几排雪松,精致极好。小夫妻俩有空便在暖阁间摆下碳烤,将鹿脯羊排在铁网上细细摊开,刷了油和层层调味品,等着肉泛金黄香气扑鼻时,方撒上薄薄一层芝麻或辣酱。

    青梅煮酒愈发甘醇,熏得微醉时,再泡上一壶雪水青顶,尤为解渴排忧。清澜有时兴致一来,也会在暖阁亲自做上一席好菜,或是备上火锅和糕点。

    两人屏退了众人,携手在林间漫步,折了花苞满枝的梅条回去插了瓶,再分送到各个院里。双胞胎有时也会加入,嬉笑声在雪间传得老远。

    清澜尤为珍惜这段冬假,年后祈峻恐怕便会抽不开身了。这时节,即便再冷些,她也愿意每日陪着他练剑。

    祈峻知她身子畏寒,却是不舍得她待在外面。见她实在不听劝,便让人在练武场一处生了火,严严实实地将清澜裹好了,手里塞了暖炉,将她抱到捂暖的垫子上坐好,方开始每日的操练。

    清澜只含笑不语,这种亲密平淡的温馨常常惹得下人们侧目。连身边的几个小丫鬟有时也臊红了脸。

    腊月里,琐事开始多了起来。清澜也不是个好奢侈花费的人,让人按了往年惯例备了年货,又在府里略作整饬。报备给自己婆婆让她过目修改了一下,便将指令安排下达了去。

    各管事自将手头事务完成了,可禀报检验,再根据完成时日和质量。多奖励些红包和假期。如此一来,各处都卖力得紧。快过年了,谁不想手里多攒些钱财?

    清澜倒是对沁雪和水兰的婚事操心得多。王家的人多手齐。准备得十分齐整。周管事却是单身一个,也没有个年长能干的为他操持。清澜怕沁雪嫁过去缺瓦少罐的,便专门指派了于妈妈一起准备起来。

    于妈妈心里高兴着,来回也跑得勤快。王妃对两个丫鬟一视同仁,自是沁雪有的也不会短了自家丫头的,倒是每天喜气洋洋地来报备一次。清澜也不嫌烦,只细细听了再做添补。

    府里便传闻王妃极为厚待身边丫鬟。快将她们宠上天了。消息传到清澜耳中,她只是笑笑。连老王妃后来有一次都暗中提点她要主仆有别,清澜便择了往事与婆婆说了,道是患难情长,不是一般的丫鬟。

    老王妃知晓清澜一些过去。却也不曾了解的如此深入。听着清澜讲故事般说完,便唏嘘叹了口气,道这番苦楚也不比自己年轻时境遇少了,反而对这儿媳又关爱了几分。

    新来的小丫鬟被沁雪调教的差不多了,便领来让清澜细细挑选。几个小丫鬟都听过府里的传闻,知道王妃待身边人十分和善,都雀跃欣喜的很。

    清澜看着一字排开的小丫鬟,模样都十分周正,有几个还出落的十分水灵。皆是进退有度规矩得很,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沁雪报备的单子递了上来,初步对她们有了安排。几个长相出落的都被安排在了外院。清澜知晓沁雪的担心,只微微一笑,轻轻一勾便划去了。祈峻真要有这种念头,就不会身边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了。

    “重新起了名了?”清澜惊讶地看着单子。瞥了眼低头的沁雪,不由笑了出来。这沁雪,名字倒是想的吉利,都是些宁安、喜鹊、盈枝什么的,便打趣她,“王爷更喜欢平西、平海、凯旋什么的,你不妨问问王爷去?”

    沁雪竟真认真颔首,思忖了起来。一时倒教清澜哭笑不得。

    仔细考问了几个丫鬟,听了沁雪对她们的评价,清澜最后提了宁安、盈枝两人做了二等丫鬟,都是识字的,看着也懂事伶俐。其他几个都被暂时安排在院子里。

    清澜回头嘱咐她:“如今与往日不同了,院里要的是谨慎稳重之人,但凡有口风不严实、爱挑唆是非、或是做事拖沓怠慢的,尽管给我赶出院子去。”见沁雪点头,清澜方收了严厉。

    随即笑了起来:“还有几天了?都准备好了吗?这院里的事情先放一放无妨,冷香已经安排了人盯着。如今婚事才是最要紧的。”说得沁雪满脸羞红起来。

    沁雪和水兰的婚事最终办得十分顺利。

    清澜问过了于妈妈,让她再帮着自己两年便出府跟着女儿女婿过好日子去。于妈妈却是抹着眼泪有些犹豫,一是舍不下王妃,二是怕女儿为难。清澜知她心思,这是日后两口子商量的事,自己也不便掺和着,便故作不知地转了话题。

    隔几日二人回了门,清澜便让她们专程去拜会谢过了姜御医和师傅。

    师傅看起来仍是悠闲得很,似要在此养老一般。清澜却知道师傅是放不下自己,每次去总是要为自己把脉,殷殷告诫自己将那块不知来历的黑木随身戴在身上。

    那黑木说来也有些神奇,竟是愈戴愈有股幽香,十分好闻。只从身上取下,那股香味便倏然无踪。师傅便道那黑木已经认了主。清澜觉得师傅说得太过玄乎,没听过木头有灵还能自动认主的,将信将疑。

    养生功夫练久了,身体有时也能感觉一股热气在周身行走。清澜怀疑这是不是便是后世所说的气功,依旧每日练过一圈便罢手。师傅特意嘱咐自己过犹不及,话意中竟是自己这羸弱身子受不住一般。

    有一次问过了祈峻,才知他并不练这等养生功夫,却有另外一套更霸道些的,每日都要行走三圈以助长功力。清澜闻言不由吐了吐舌,安慰自己好歹入了这圈子了,低薪也是钱啊。

    至少今年冬天,却是感觉身子好了些,不再如以往那般难捱。

    祈峻夜里总是抱了自己,运功捂暖了自己手脚背脊,方安然入睡。因为白老私下里的对祈峻的嘱咐,近来两人虽愈发亲密,房事却是少了很多,每次都算好日子避开了危险期。

    清澜心中甜蜜,却总是有些惴惴不安。世间事千千万万,自己都有信心面对一二,唯有在此事上半分把握也无。

    过年时候,清澜让人备年礼送去了金国,特地让冷香安排了一个能强记的死士跟随着,趁着去赵府和信王府送礼之际,让他把回话一一背下。

    清澜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尤其是信王府。

    巧的是,那米铺的秋掌柜名秋狄,被老王爷严严实实骂了一顿,竟也被罚一路看护礼品入金国。想起他走时倔强而又萎靡的模样,清澜便不由好笑。

    老王爷如此御人有术却放着米铺这烂摊子不管,看来对昔日同袍之情看得极重。这样的刚正重情人物,难怪先帝屠遍兄弟,唯有对他十分放心。

    快过年的时候,二哥终于回来了,带回来一车礼物说是送给自己。用了晚膳却是进了老王爷的书房,与祈峻三个关起门来不知密谈了什么。

    隔日一早,便又匆匆上了路,连年都不准备过了,道是西边买卖好做得很,不顾挽留收拾了行装又赶往西行商去。

    清澜暗中察看,二哥备的货竟都是盐铁皮毛等西秦急缺的战略物资,不由大大揪起心来。二哥此番究竟是冒险行商赚暴利,还是去做探子?晚上便暗中责问起祈峻来。

    看着妻子眼睛红通通水漉漉的似是哭过了,祈峻一阵心软,终是透了些口风:“你放心。父王和我只是让他在西秦几家诸侯间周旋,让他们手上各自添些物资,实力增强难免争雄。你二哥既得了大利,我等再派人前去挑拨,自是能削弱西秦战力。以后若是战事不可避免……”说到后来,却是止了言,直直望向自己。

    清澜咬了咬唇,倚靠在他温暖的胸前:“此行一路上怕是十分凶险。二哥从来爱冒险,你却也不拦着,这种事也可派别人去做。”

    清澜话语有些纷乱起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事自己原本就插不上口,可事关自己二哥,总是心存了几分埋怨。

    “澜儿,男人做大事,有几个不是在赌命?便是你一向沉稳的大哥,当年不也冒险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若是没有破釜沉舟,你道他如今能有这般成就?”祈峻低了头,好生抚慰她。

    清澜没了声音,好一阵沉默。这世道,男人赌的是事业,女人赌的是婚姻。自己何尝不是多番思忖考查,才咬咬牙下了注?

    双臂柔柔地环上了他的脖颈,修长的腿缠绕上了他身子,低声附耳道:“我的确管不了那么多。可是你至少要答应我,以后你决心冒险的时候都要让我知道,不能独自担着,我一定要在您身边陪着你。”

    祈峻闻言身形微微一震,却是低头不答,只俯下身子亲她,用力深深埋进了柔美紧致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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