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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兄妹重逢

    清澜这才见到这位久闻其名的姑父,盈盈施礼笑问安好。

    想是多年未曾见到贵族世家小姐对他如此恭谨,董坤宇一时有些征然不知所措。

    清澜趁机细细打量这位姑父,见他身材高大,只脸庞消瘦略黑,眼神清明,下颌方正,年轻时必是一个俊朗的男子。穿着一身精短青布衫,上面隐蔽地打着几处同色补丁,一手握着笔匣,一手却扶着肩头的椅子,额头微微出了些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门口的官兵惊的。

    赵涵恬一脸嗔怪和心疼,忙帮他把肩上的椅子扶下来,轻声道:“不是去帮秦官人去抄文书吗?怎么这般早便回来?”用布替他拍了拍灰尘,“这位是我本家侄女,今日特意寻访至此的。”

    董坤宇这才恍然大悟,抱拳一揖。想着又是自己侄女辈,似乎又有些礼过了,不由有些尴尬,只喃喃向妻子解释:“路上恰好见到一户人家搬家,将一些不要的东西丢弃,这椅子虽缺了一腿,掉了漆,修一修还是好用的。”赵涵恬闻言不由有些赧然,冲清澜笑了笑。

    清澜毫不在意,指着一旁走进来的祈峻道:“这位是北峥的颖亲王,此番能顺利寻到姑父姑母,还是多亏了王爷鼎力相助。”

    二人这才知这气势非凡的锦袍男子是北峥皇亲,忙拉着身边的董萌恩一起行礼。

    祈峻抬了抬手。扶住他们,道:“不必多礼。”却甚是喜爱一旁眼神灵活黑亮的男孩,一把抱起他,“若二位不介意,不妨与清澜一同去下榻的客栈坐会儿。”

    清澜闻言,也诚心相邀。

    夫妻俩对视一眼,明白此处怕是呆不长了,便应诺下来,各自去收拾些行李。

    清澜与祈峻抱着恩儿一起出了屋,给俩夫妻留下私密的空间。却让等在外面的王荣等人看傻了眼。只觉两人出来甚是登对,抱着孩子竟似夫妻一般,心里暗中打起小九九。

    清澜兀自逗着恩儿玩,跟他讲故事,祈峻只在马车旁笑看着,气氛十分温馨和谐。

    半柱香工夫,赵涵恬脸上犹带着泪痕。被自己夫君扶着出了家门,不由回头又留恋地张望了一眼。

    董坤宇跟着叹了一口气,道:“此处终不是久留之地,恩儿终要启蒙上学,你母亲也在等着你。”

    赵涵恬点点头,一咬牙离开了这旮旯巷。

    两夫妇跟着清澜回了客栈。清澜却有些举棋不定,一路回去必定艰险。可自己又分不出人手来护送。正在为难之时,却听得送嫁队伍到了,与之一同到达的竟还有自己的大伯赵容严。

    且不论清澜与婧怡见面,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婧怡言语切切,誓要以后护着清澜,不再让她丢下自己独自胡乱去冒险。清澜又与两个丫鬟见了面,真情流露互相抚慰。告知她们秋桂也到了。主仆团圆自是喜乐融融。

    另一厢,董氏夫妇与赵容严久别重逢,兄妹俩也是喜极而泣。各自诉说别后情形,尤其听闻妹妹与妹夫一家一路艰辛,犹不弃自己亲妹,赵容严当下一掀袍子,就给自己妹夫跪下,躬身欲叩首。

    惊得董坤宇忙一把拉着扶起他,赵容严不肯,硬要他受礼,好在董坤宇毕竟是个武将出身,力气甚大,岂是赵容严一介文人可比,死活将他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

    赵容严一个年近半百的儒雅文人,竟抱着妹夫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犹自不能自已。董坤宇也自是含泪,让妻子过来相劝。

    半响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赵容严满脸唏嘘:“当年母亲千挑万选,只要选个爱护妹妹人品良善的,才把妹妹嫁到了极远的衢县,一则避祸,二则实喜爱董家家风严谨,你公公婆婆为人真诚宽容,妹夫也是个实诚人。却不想仍是牵连了董家。”说着又站起身来郑重向董坤宇躬身一礼,见妹夫又要来阻,喝道:“你且坐着,当受得起赵某这一礼!”

    赵涵恬轻轻按住了夫君的手,也眼含歉意地看向他。

    董坤宇见状,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且不论赵家与我父亲有大恩,涵恬自进门以来,温雅知礼,贤惠淑德,一举一动并无差错,父母对她也是真心疼爱,自然要护着她才是。”想起已逝的二老,也是双目含泪。

    赵涵恬取出绢帕轻轻抹泪,哽咽道:“二老不愿留居他乡,临走前让我二人替他们化了骨灰,说日后定要魂归故里。”说着将牌位骨灰取出端正放好,两兄妹满含感激的虔诚跪拜致礼。董坤宇更是回想起往事,自觉有负生养之恩,伏地涕泣不起。

    赵容严扶起妹夫,安慰道:“二老心愿自当完成。只是我是跟着送嫁队伍而来,另有皇命在身,若分兵相护,只恐一路上流匪见官兵势弱,反起歹意。”顿了顿道,“已经迟了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妹夫若不介意,且待送嫁队伍回程时一并起运回去。何况恩儿还小,一路上只怕受不了颠簸之苦。”

    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太后虽日薄西山,却依旧势大,心腹深植。我不亲自相护,实在放心不下。”

    两夫妻对视一眼,会意颔首。董坤宇抱拳道:“一切谨听姐夫安排便是。”

    这厢且自商议定下,晚膳过后,赵容严又寻了清澜关起门来叙话。

    清澜早就好奇,大伯父怎又去而复返,便坐在一旁聆听,侧脸沉静秀雅。

    赵容严见状,想起这个侄女的本事,不由唏嘘赞叹:“这行程中的事情我已听闻,未想你一介弱质女子,关键时候却能不惧生死,以一己之力护着众人安全,却是真正女中巾帼。”

    清澜未想大伯见面便一通猛夸,不由羞红了脸,当时自己未必不想托付与人,可是时机不巧罢了。便回道:“大伯谬赞了,清澜只是心存侥幸而已。”

    赵容严一挥手,朗然笑道:“侄女何必自谦?我有你这等后辈,面上也是大有光彩。一路追赶队伍而来,在众人口中听到的都是对你的称赞敬佩之词。”见清澜脸上丝毫不见得意骄傲之色,不由暗暗点头,“何况,找寻你姑母之事十分难办,你竟也能手到擒来。清澜,此事大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说着竟郑重抱拳一揖。

    清澜忙站起回拜:“大伯如此说,真是折煞侄女了。本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

    赵容严细细品着清澜这句话,竟深觉有意味,哈哈笑道:“果是京城才女,我赵家何其有幸啊!”一阵朗笑过后,叹道,“我多年久留外地,也是怀着心思逢路打听你姑母一家的下落,却终未有所得,不想他们竟被逼迫着出了边界,在此地定居。十多年来他们未必不想回来,可是回程艰险,又有幼儿在旁,竟是踟蹰难进,差点成一世憾事。”

    赵容严回顾往事良久,方回到眼前:“前番大伯无奈装病,也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表哥。所幸行至半路,之前安排下的钉子便回报,言洛已经度过危机,顺利助太子接手了亳州海商事宜。”言语间不免露出自豪欣慰之色。

    清澜也不由暗自赞叹,大表哥还真是个能耐人,便道:“表哥为人勤谨机敏,又广结贤能,自有一番机遇,大伯不必过于担心。”

    赵容严闻言眼睛透着笑意:“你不必替他遮掩。他若如你一般谨慎,小心寸进,就不会令我忧心了。”见清澜又待自谦,又压低声音道,“上面耳目众多,即便如今瞒着,将来未必不知道我此番行踪。何况信王世子虽聪颖,毕竟遇事不老道。皇上后来又派下了慰问使探病,也是暗含深意。大伯见你表哥无恙,自是放下心来,这才与你大伯母商议,一面令她回京替我圆上此事,一面也是将功补过,完成皇命。”

    见大伯一脸谨慎,清澜也渐渐心一沉。上面手眼通天,大伯自是须谨慎些,可另一方面,也显出了皇上对联姻北峥的重视态度。自己在皇上心中到底算哪一招棋?难不成由着他将自己推入火坑?

    赵容严见清澜面色微变,又道:“你且放心。大伯承你多番帮助,自不会为难于你。”压着声音道,“圣上之意,已透露给我,一切由我全权安排。你自是与一般随嫁女子不同,大伯自会帮你周圆了此事。”

    “大伯!”清澜心头一喜,便要起身道谢。

    赵容严摆摆手让她坐下,眼神透着狡黠之色:“听说公主认你做了义妹,可见她心中也有此意。颖亲王当日能不顾危险亲身去救你,我瞧着他眼神中看你也是不一般。”心中不免暗自感叹,何须自己再担忧,不知不觉间这侄女儿早安排好了一切。

    清澜闻言不由俏脸一红,竟似粉玉一般剔透静美。

    赵容严若有深意道:“信王世子虽不差,可颖亲王更令圣上中意,你若不愿入宫,当考虑清楚方好。”只是颖亲王的名声……,不由看了眼清澜,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清澜更是低下了头,大伯的暗示她自是明白。在衣袖中暗暗抚着血玉镯子,心不由怦怦乱跳起来。

    清澜与大伯这番谈话后不久,王总兵便深夜入了客栈,与颖亲王商议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王荣走后,祈峻看向窗外摇曳多姿的月季花枝,神情凝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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