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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再逢秋桂

    几人一起出了客栈,便有马车等候在一旁。

    清澜微微皱眉,还是上了马车。这两日骑了白隙,竟是无意间习惯了它的速度,再坐马车难免嫌慢。可想着若真是秋桂兄妹,说不得还要借马车一用。

    祈峻竟也坐入了马车里。清澜诧异地抬头看他,虽是已对他的不拘小节深有感触,可还是他在外面骑马会让自己更自在些。

    “庙虽不远,可你我一身锦衣,恐会吓跑了人。”祈峻正襟危坐,沉声解释。

    清澜有些困惑,虽想不通,却也不再纠结。

    狭小的车厢内挤入了一个大男人,仿佛空气也稀薄了起来。清澜见他一路上犹自闭目养神,想是累了,也渐渐放开了心怀。

    半柱香不到,马车便停了下来。祈峻径自下了马车,回身一揽,便将清澜从里面抱了下来。

    清澜被他吓了一跳,正要斥责,却听他道:“是不是他们两个?”

    不由迅速回头望去,破庙前的两人缩在角落里,夺去了她的全副心神,也因此未看见他眼神中闪过的狡黠之色。

    清澜未戴帷帽,因此也看得十分清楚。两个衣衫破烂蓬头盖面的男子紧靠在一起,一个矮小,一个看起来似乎高瘦些,不由走上前去仔细辨认。

    那两人早就被马车惊动,只见那矮小瘦弱的抬头迅速打量了一眼来人,正要拉起身旁之人站起。突然似愣了一下,便突然冲了过来。

    “小心!”祈峻一下挡在清澜前面,随从的几个便衣官差也围了上来。

    “没事。”清澜却用力一把推开他,她还未看个清楚。

    “小姐?”声音虽然低哑却仍然熟悉万分。祈峻一下便让到了一边。

    “小姐,果然是你来找我们了!”那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抹去了脸上的赃污。

    清澜这才认出秋桂来,不顾脏臭的一把抱住她,主仆俩同时想到了一路来的惊险遭遇,不由喜极而泣,抱头大哭起来。

    祈峻站了一会儿。无奈的轻咳了两声,才将二人惊回神来。

    清澜遥指那角落里犹自缩着的身影,询问道:“那是你哥哥吗?”

    秋桂兀自在抹泪,闻言急急点头:“哥哥病了,还发着烧呢。”一脸焦急忧虑的表情。

    清澜暗道还好坐了马车来,便看向祈峻。

    祈峻早让人在搬动那男子,将他扶入马车内。

    “万事回去再说。”按住秋桂的手。清澜冷静道。秋桂含泪点点头,跟着哥哥进了马车里。

    回程时,清澜便与祈峻一路同骑。好在北峥开放得很,男女同骑也不会引来非议。只是紧随其后王荣等人眼神中透着惊讶。

    回了客栈,早已有人请了郎中候着。诊得秋桂哥哥只是略得风寒,加上饥饿才浑身无力发热,秋桂不由哭道:“哥哥把吃的都留给了我。晚上又护着我。睡在风口上,这才生病的。”

    清澜安慰道:“你自去梳洗用饭,如今没事了,一切待会儿再说。”又吩咐小二帮着给秋桂的哥哥换了衣物,擦洗身子,将郎中开的药方去厨房煎上。

    一通忙碌之后,才想起向祈峻和王总兵道谢。

    王荣连道不敢当,十分恭谨。倒是偷偷抬眼看向祈峻。

    祈峻峻着一张冷脸:“此事办得甚好,你的事情容我再考虑。我会让展鹏过来巡查。”

    王荣闻言大喜过望,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躬身退下。

    待秋桂吃饱喝足,梳洗完毕,她哥哥也已经服下药清醒了过来,喝了一碗清粥。两人才在清澜和祈峻面前将事情慢慢道来。

    原来兄妹二人很顺利地达到了梓州衢县,却比行程拖拖拉拉的送嫁队伍早了一个多月。

    秋桂哥哥名吴大柱,早年一路寻找妹妹当过货郎,是个精干之人,在衢县见董家势大,可小姐之前却一脸慎重,便起了几分小心,寻了董家旁支和周围街坊旁敲侧击,却问不出什么来。即便如此,两人还是董家发觉,寻了个借口被赶出了衢县。

    两人无奈,正感到无法向小姐交代之时,却在衢县郊外巧遇了吴大柱跑货时的熟人,此人正好住在郊外,去县里卖货。因是长居此处,又时常走动县里,对大户董家之事倒大致有所了解。

    吴大柱跑货时自称吴小哥,曾经帮过他大忙,在自己软磨硬泡之下,那人才松了口。

    清澜姑母之事当年在衢县知道的人不少,却没几个敢声张。饶舌的都在县衙吃了苦头,因此没人再敢提,久而久之便被人淡忘。

    姑父董坤宇当年也算是个名人,武举入仕,得了个从六品的官职,还在京城里娶了世家小姐,人又方正能干,回到衢县颇能吃得开,受到众人欣羡,在董家族里也是叫得上号的人物。

    姑母赵涵恬也是淑丽大方,侍奉公婆殷勤周到,夫妻俩生活和美。只是婚后三年,仍无所出,却是遗憾。好在二人还年轻,公婆倒也体谅。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这董坤宇夫妇不知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不久董坤宇就被卸职查办,董家花了不少银两,拜托了许多人情才把他从牢里弄了出来。

    不久,族里不知何因,便以姑母多年无子之说,将她驱出了族谱,令董坤宇休妻再娶。

    董坤宇却是个硬骨头,夫妻情深,宁愿背井离乡也不愿休妻,两夫妻便带着公婆离开了衢县,从此再无下落。令时人嗟叹不已。

    秋桂兄妹本也准备将打探到的情形告知清澜,便留住在那人家中等候。

    只是才住了几日。那人便害怕起来,道是村里有陌生人打探他们兄妹,自己不想惹祸上身,便央求秋桂他们离开。

    吴大柱也不想强人所难,便让秋桂扮了男装,涂黑了脸再进衢县。道是世人灯下黑,县里反而安全些。

    祈峻听到这里,便目露赞许之色。

    只是二人住在小客栈,这吴大柱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

    自己兄妹自有小姐给备好的路条。才能走如此远路。这董氏夫妇要离开衢县,这董坤宇又曾是获罪之人,审查只会更严,一家四口一同离开,衢县应有其出入记录,或者有人给她们开路条才是,只要找到当年那人。那不就可以知道他们一家去往何方了吗?

    本是怀着报恩的心态,如此一琢磨,更是坐不住了,便揣上银票找县衙里的老吏打听。辗转探到了当年开路条的人,重金贿赂之下,那老吏也开了口,当年之事后来反复有人打听。他因此记忆犹新。

    听他指了路。吴大柱怕他得了银钱,事后反带人来捕他,趁天未黑,当天就带着秋桂出了衢县,往附近康县奔去。

    到了康县,却怎么也打听不到董氏一家,这才想起老吏说有人反复打探,那董家未必敢留在此处。便又去寻康县当年的书吏,花钱不少,却再无记录。

    线索一断,两人实在无法,便要准备回禀小姐。

    可这吴大柱看着憨实,其实主意极多,倒又让他想起当年自己当货郎时候的情形来。自己去京里找妹妹,不也是没经过县衙开的路条吗?私底下自有吃这碗饭的人。说不定董家当年得罪了大官,便也不敢被人知道下落,这明着开路条,暗中又找人开另一张去往别地的多得是。自己早年跑货之时就听闻了不少。不由自己一拍脑袋,怎么事先没想到这点?越琢磨就觉得越有道理。

    吴大柱是个做事认真执着之人,这便又带着秋桂换了装,自己扮病人重回了衢县。

    听到这里,清澜难掩讶异,秋桂的哥哥竟是心有多窍又如此坚毅,此人将来必不容小觑。

    祈峻看着面有病色的吴大柱,眼神中透出激赏,大有要将他收揽于下之意。

    秋桂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道:“还好哥哥谨慎,那无良的官吏,果然在门口贴上了我和哥哥的画像。”想是觉得自己未做坏事,却被当成了歹徒盗匪一类,十分不满,不由嘟了嘴。

    吴大柱宠爱的睇了她一眼,方唏嘘道:“再回衢县,已听得小姐一行到了梓州。可想着事未办成,便自觉无脸见小姐。”

    清澜叹道:“你们二人如此尽心,已是令我感动叹服,何况事态发展至此,你能绞尽脑汁,寻得蛛丝马迹,已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了。”

    吴大柱继续道:“小人终是在一个私下开路条收取银两的人那里探听到了线索。”兀自笑笑,“好在这种市井之人处事更小心,生怕惹祸上身,诸般事情皆有暗帐记录。不想小姐姑母一家竟是一路北上,去往倾宇关附近。”

    “怎么可能?”清澜大惊,按常理他们该回转京城向祖母求助才是,怎么会反而愈离愈远?

    “小人也十分不解,不过想着既是和小姐同路,便带着秋桂出发了。”吴大柱忍不住叹口气,“一边赶路一边打听,得知小姐一行过了白沙河,便也急赶慢赶。到了倾宇关附近,却打听到董家又得罪了关内一位大人,被迫绕小径出了倾宇关,往北峥方向去了。小人当时就傻了眼,只得跟随几个商人绕小径出了国境。”偷眼看向一旁的祈峻,既已知此人是北峥皇亲,不由多了几分防备。

    “小径?”清澜奇道,不由也看了祈峻一眼。

    祈峻似是早已知道,淡淡道:“商人走私,自有其捷径。除了朝廷公开的大商队光明正大过关卡缴税,自然也有挺而冒险之辈。何况小径凶险狭小,不利于大军开拔,自然不被放在守军眼中。”

    吴大柱暗中松了一口气,也点点头:“小径确实十分难走,还有路匪与野兽,我们又没有过关卡的路条,小姐也已翻过关去,只得走了险路。多亏了小姐当日给的药物,秋桂一路易了容,扮作我弟弟,才顺利进入了草原。”回忆往事,不由苦笑,“一路还是被流匪抢了三次,好在见我二人病的病,小的小,才放过了我们,小姐给的银两全都没了。所幸过了鞅萨镇后,我们远远坠在商队后面乞讨扮可怜,才顺利摸到了这里。”

    说着不由正色道:“小姐,我兄妹二人终是不辱使命,打听到您姑母一家正住在此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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