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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诡辩舌战大学士

    这天赵星语吃过午饭正在教厨师们梅菜扣肉的做法,一阵奔跑声传来,“赵小姐,我们郡长肖大人来拜访您……麻烦您快来迎接……”小二激动地话都说不完整。

    郡长来拜访自己,有没有搞错?这可不啻于现代的省委书记大驾光临了。不可思议的赵星语赶紧整理好装束带着众人跟小二出门。

    一位六十多岁国字脸的老人家正在客栈老板点头哈腰陪同下走过来。这位老人家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声音洪亮,显得神采奕奕。

    赵星语欠欠身子,弯腰行了一个虚礼:“郡长大人好,小女子赵星语拜见大人。”

    “赵小姐快快请起不必多礼。老朽听说这次美食大赛有人议论‘得美食大赛第一不如得天下第一食客赵小姐一言’,对此微感新奇,特来见识一下天下第一食客。”肖郡长抚摸着长须呵呵大笑,“果然是个伶俐通透的丫头。”

    “那都是廖赞,小女子只是略懂一点庖厨之艺而已。这个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女子不敢自居天下第一食客。”虽然赵星语表面很谦虚很恭敬,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

    “好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赵小姐不仅厨艺了得,文采也了得,真是个妙人。”肖郡长侧过身对旁边一人言到,“唐贤侄,我说这趟不虚此行吧。”

    赵星语这才注意到肖郡长旁边除了老板、伙计们还站着位二十五六岁左右,清隽的年轻人。虽然此人五官端正,人模人样,衣冠楚楚,可惜眼睛却长在了头顶。

    此刻这人正用不耐烦地语气回答:“我以为世伯带我长什么见识,不过就是一个厨娘。我府中厨娘也不少,没啥新奇的。”

    “狗眼看人低!”赵星语心中暗暗嘀咕,表面不露一丝神色,依然恭恭敬敬地俯首,“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民以食为天’,是人都会略通厨艺,没啥新奇的。”

    “好一个无知女子,圣人云‘君子远庖厨’,本公子岂宵那些勾当。”唐公子也不笨马上听出赵星语拐着弯骂他不是人。

    “‘君子远庖厨’的意思何解?”赵星语故作迷惑。

    唐公子得意起来,“当然是君子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

    赵星语讥讽地嘲笑:“是不是在庖厨里忙活的人不应该是君子。因为厨师大多是屠夫,要杀鸡杀鸭的,不是斯文人应该做的。君子应该衣冠楚楚,面含情眼含笑,手里拿的是书,嘴里说的是四书五经,不是屠夫那样粗衣油垢,眼有凶光,手里拿着刀子,嘴里念叨着这只肥那只胖?”

    “自当如此。”唐公子理所当然地点头。

    “请问公子可知此语出自何典故?”哼,先让你得意下,马上就给你挖个坑跳。

    唐公子不带一丝犹豫马上回答:“出自《孟子?梁惠王》,是圣人孟子提出的观点。”

    “什么观点?”赵星语步步紧逼。

    “当然是高洁的君子不应该接近庖厨,更不能去做那些低贱的事情。”

    “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星语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话,现在朗朗上口背诵出来:“孟子见齐宣王,齐宣王向孟子打听齐桓、晋文之事,透漏出他齐宣王要称霸天下的心思。要称霸,就必须发展军队。孟子是提倡仁政、王道,反对军国主义的;他不愿意谈论齐桓、晋文的霸业,而有意识地把话题转移到保民而王之上来。他借用齐宣王见到牛将被杀时的‘觳觫’而于心不忍、要求不杀这头牛而换杀一只羊的事例,让齐宣王明白这就是仁术,并提出‘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鼓励齐宣王发扬推广自己已有的仁心仁术,施行仁政、王道、安民、富民,然后再教育人民,‘推恩足以保四海’。”

    赵星语停顿下来,扫了一圈见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面露诡异笑容,话锋一转:“孟子提出此观点主要意义不是让高贵的人远离厨房,而是希望高贵的人能够亲民不鄙视低贱的民众。公子却背道而驰看不起民众。如果人人都远离庖厨去当君子,请问公子吃的肉从何处而来?人人都只做君子然后活活饿死?虽然人有贵贱之分,可是那些牛羊可认识你是位高贵公子就自死让公子饮餤?”

    “这这……你这是诡辩!”唐公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刚要反驳。

    赵星语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急促出声:“公子难道觉得圣人孟子的话有错,不应该亲民?还是各位老板、厨师大哥、小二哥们喜欢被人鄙视着生活?”

    “当然不愿意。”围观之中有人附和,更有喧哗之声传出。

    “我可没说不亲民,你这女子纯粹胡搅蛮缠!”唐公子急忙申辩。

    赵星语得意洋洋地看着唐公子,感觉他那好看的脸都快被气得变形。

    顾镜文在一旁悄悄拉拉她的衣袖。

    赵星语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得意忘形,急忙垂下头很痛苦地忍住笑。

    “呵呵,唐贤侄也有被人辩论得说不出来的时候,老朽平生难见啊。”肖郡长眼睛眯成一条缝,扶掌大笑:“我给赵小姐介绍下,这位唐贤侄就是我国闻名的‘雅文公子’,当朝宰相独子唐风音,十五岁已是我国的大学士,十七岁就出仕,现在官拜户部侍郎。这次来云中郡是应邀参加美食大赛评比,可惜被你这个小丫头抢了风光,人人都不稀罕美食比赛了,呵呵。”

    赵星语见这位肖郡长不仅不治她不敬之罪还来做和事佬,心中对他产生一点好感,不愧有上位者的风度,难怪云中郡被他治理得欣欣向荣。

    只是这位叫唐风音的雅什么公子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寒碜人,原来是怪自己抢了他的风头,这个男人的气量也太小了吧。赵星语撇撇嘴不想搭理,可人家是官啊,只好勉勉强强地行礼:“刚才小女子多有冒犯,还请唐大人见谅。”

    “哼,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唐风音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走了更好,眼不见心不烦!赵星语让周伯去取她做菜的一些摘要记录递给肖郡长:“多谢郡长大人解围,小女子没齿难忘。这些菜谱有我一点心得,还请大人不要嫌弃。”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这个道理她懂。

    “这个好啊!老朽半截已入黄土,亦无什么宏志,就想安养天年,赵小姐如不嫌弃,还请过府居住几天指教下府中厨子。”肖郡长笑眯眯地看着赵星语。

    这位肖郡长从见面就一直在笑,虽然和蔼可亲,赵星语却觉得此人肯定是个笑面狐狸,真是“人老精、鬼老灵”。他对自己彬彬有礼、褒奖有加,让自己打心里亲近。他婉转邀自己过府指教,在其他人眼中是莫大的荣耀,自己若不去反而是不识抬举。

    赵星语思付良久,管他是不是冲凤凰宝藏来的,反正自己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答应别无他法。去就去,自己在现代还没见识过“省委书记”的家呢。

    于是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赵星语带着顾镜文和周伯随肖郡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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