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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九、禁足秀清宫

    怡妃脸色微白,没有言语。前些日子,娴妃未入宫时,因母亲告诉她皇上对王府不满,要少进宫走动,至今已有三个多月没有进来看过她了。自娴妃入宫后,她心中怨气无人可诉,又想着如何整倒娴妃,便写了信想托人密寄王府,因寻不到稳妥人,便只得罢了,却不料此时被翻了出来。

    皇后见李重明脸色,便也拿了一封来看,才看了两眼,便吃了一惊,忙递与李重明道:“皇上,你看这……”

    李重明接过看了,只见上面写的尽是怨恨诅咒娴妃之语,竟还有向母家讨主意如何治倒娴妃的话。李重明手捏那信,瞧着怡妃,目中已显冷意,冷冷说道:“怡妃,朕知你向来高傲任性,因此你对娴妃诸般折挫,朕也未曾真正恼怒过。但朕却万万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恶毒心肠,诅咒娴妃和她腹中孩子,你可想过那孩子是娴妃的,也是朕的!你这般诅咒朕的孩子,又对朕心存怨怼,你太令朕失望了!”

    话才说完,外头传报:“刘太医到。”

    李重明喝命:“进来!”

    刘太医进来行了礼,李重明便指那纸包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刘太医忙过来细瞧了,又放在鼻下嗅过,禀道:“回禀皇上,此物与娴妃娘娘所服食之物一般无差。此乃以虻虫研末,浸酒晾干所制之药,用以下胎,最是迅捷。”

    “皇上!臣妾冤枉!”江贵人扑通一声扑跪在地,浑身乱颤,又是哭又是喘,说道:“臣妾不知道自己宫里怎会有这种东西,臣妾根本不知道啊!臣妾只是个小小贵人,出身低微,从不敢妄想圣宠,臣妾怎么会谋害娴妃娘娘!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李重明看都没看她一眼,倒是灵妃似大为不忍,说道:“江妹妹一向小心谨慎,如今东西虽是从她宫里搜出来的,但怡妃姐姐乃秀清宫主位,平日治宫严谨,江妹妹同在秀清宫中,就是有心做这糊涂事,只怕也不是容易的,臣妾倒觉得蹊跷。”

    皇后也叹道:“怡妃,你素来与江贵人交好,既知她有这般歹毒心思,也该早劝一劝才是。”

    怡妃听灵妃如此说话,不禁心头火起,猛地站起来指灵妃怒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本宫指使江贵人陷害娴妃不成?我早知道这些年你为我压着你恨我呢,上次何姬中毒的事分明是你干的,只为叫皇上皇后疑心是我,如今你又来落井下石,你根本就是个蛇蝎女人!”

    灵妃一把捂住胸口,吓得身子直发颤,叫道:“皇上,皇上,臣妾、臣妾只是猜疑而已,怡妃姐姐怎地这般、这般吓人!”

    李重明隔桌握了握灵妃的手,道:“别怕,朕在呢。你素日胆小,别惊着了。”

    怡妃气得脸上发红,手指着灵妃瞪眼道:“你和娴妃都是一路,偏会装可怜,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一个一个的,都会哄着皇上,如今又勾搭在一起害本宫!”

    话未说完,李重明早已断喝道:“住口!朕素日实在是太纵着你了!”

    怡妃气得颜色俱变,含泪带怒道:“皇上,你原是如何待我的?你说喜欢我的直性子,不会苛责于我。你说后宫里婉转承欢的女人多,唯有我是真性情的女子,你说你必不辜负我!可如今你竟忘了?”

    李重明冷着脸道:“是朕变了,还是你变了?你从前虽任性,却还天真善良,如今,你瞧瞧你是什么心思!”他猛一拍那盛信的木盘,啪一声盘子掉下地去,信纸撒了一地。

    皇后也喝道:“怡妃!你是在对皇上说话!口里留着点儿分寸!”

    怡妃怒极反笑,指着李重明、皇后和灵妃,说道:“好,好!你们串通一气,都容我不得!我今日也算明白了!”

    皇后道:“是谁容你不得?你自己做下这样伤天害理、令人寒心之事,又能怪谁?皇上还没有说是你指使江贵人呢,你就这样撒起泼来了,你倒是心虚个什么?”

    怡妃喊道:“我心虚个屁!”

    李重明喝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你鬼喊鬼叫。来人,传朕旨意,怡妃失德,禁足于秀清宫,非旨不得出。江贵人谋害皇嗣,废为庶人,即刻赐死!”

    江贵人赐死,怡妃虽未问罪,亦以口舌失德之名禁于秀清宫,淮英王当即上书自省,折中痛斥女儿骄纵并自己教导无能之罪,请求李重明降罪。

    李重明却并未迁怒王府,还对淮英王加以安慰。下药之事也就此了结,并未查证此事怡妃是否有份参与。

    这且不提,且说娴妃这边,因当时李重明处理完事后天色已晚,一则恐扰娴妃安歇,二则次日还要早朝,就没有过去步莲宫,娴妃也并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到第二日一早,因不放心,打发荷瓣莲心出去打听,一时莲心回来了,告诉说:“小姐,奴婢才往皇后娘娘那里打听了,于尚宫在江贵人那里搜出了滑胎药,皇上震怒,赐死了江贵人,怡妃也被禁足,不知道怎么发落呢。”

    娴妃听了,不由大惊,原是倚着枕头的,忙就坐起来,颤声道:“江贵人已经赐死了没有?”

    莲心道:“昨晚儿就死了,如今只怕尸体都拉出去了。”

    娴妃登时就哭起来,说道:“为我一人,死了一个贵人,还牵连一个宠妃,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生气,这可怎么办!”

    莲心忙说道:“好好的,小姐哭什么,皇上是为小姐出气,怕小姐委屈,才这样,岂有生气的?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敢说什么。”

    娴妃哭道:“皇上也罢了,皇后娘娘那里可怎么办呢!莲心,快扶我起来,我要给皇后娘娘请罪去!”

    莲心忙上来扶着,说道:“小姐昨儿才小产,这可使不得!”

    娴妃便拉着她道:“若不去,我这心里总是不安。不如你去走一趟,替我请个罪罢。”

    莲心一怔,只好点头道:“奴婢去就是了。”

    娴妃道:“你去了,就说因我之故,使后宫纷乱,我十分惶恐,请皇后娘娘降罪,务要肯切才好。”

    莲心答应着,便去了。这头莲心才去,那头荷瓣便回来。娴妃因说累了,要歇着,打发小宫女们都出去了,荷瓣见无人,便悄问道:“小姐打发莲心去了?”

    娴妃点头,又叹道:“皇上虽爱护我,终究还是得我自己来报仇。”

    荷瓣也低叹了一声,又道:“小姐揣度着,可一定能成么?”

    娴妃道:“皇后虽挫了怡妃锐气,却让我得了意,必是要找个由头再杀一杀我的风头的。何况我虽说请罪,却只打发个宫女去,皇后越发怕我得意了,如今我自己弄个人送上门去,她岂有轻轻放过的?就是皇上知道了,不过是个下人,也没什么,皇后也不必怕皇上不自在。”

    荷瓣点点头,道:“去了个莲心,也不知还有谁盯着呢。总是不省心。”

    娴妃闭了眼睛,喃喃道:“自打我生出来,何曾过过一天心净日子,如今好歹能拼一把,也是天可怜见,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荷瓣听的心酸,不由掉下泪来,主仆两个相对默默,一时无语。

    宫中出事牵连三位嫔妃,李重明心情郁郁,娴妃又因小产后体虚,不能侍寝,皇后恐李重明伤心,又因后宫不盛,陆续又选了几位妃嫔。

    至端午日,娴妃身体渐复,皇后又请李重明解了怡妃的禁足,宫中方渐渐复了往日气象。李重明又令摆端午宴,前请诸臣,后请诸外戚眷属,登时便热闹起来。

    怡妃犹在负气,原不肯去,浏香百般劝说,才勉强哄了怡妃来。又怕脸面不光彩,令宫中凡采女以上宫女皆执仪仗随同,务要声势浩大才好。

    宴摆在御花园,左为皇宫内眷,右为妃嫔亲属,帝后居中主位,洋洋洒洒摆开来,倒是十分热闹。

    诸人早早皆已来齐,独不见怡妃,李重明来了,因见怡妃不来,知她负气,便当没瞧见,也不问一声。这里才说了一句开宴,才忽见那边怡妃带领众宫女浩浩荡荡走来。

    一时众人侧目,怡妃全然不屑于众人眼光,昂首挺胸姿态无比高贵地款款而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睛却谁也没看,连李重明那里也没瞟上一眼。

    座中比她位份低的纷纷都站起来,怡妃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李重明见她虽盛装艳饰,脸上却掩不住憔悴之色,今日是才解禁足,在众人面前大丢脸面,却还强撑着不肯示弱,不由生了些怜惜,因此虽知她负气,也并不恼,只说道:“坐罢。”

    怡妃坐了,众人也都坐下,李重明看了一遍,见诸妃皆在席,便点头道:“开宴罢。”

    皇后微笑点头,将手一拍,立时细乐飘响,羹馔摆上,语笑依依。李重明大悦,举杯笑道:“今日是家宴,大家不要拘束,来,先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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