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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三十五、骤生巨变人心惶惶,为挽败局秦女入宫

    二人方到院门,忽然含珠走来,拉云楼去说话,云楼便跟她去了。到余霜纨这边,将上回的事情计议了一遍,云楼且安慰她几句,便回来了。

    这里云楼一面往回走,一面盘算着,正出神时,忽被人拉了一把。云楼先是一惊,随即便知是萧庭,便随他往角落里去,且看他说什么话。

    二人站下,萧庭劈头便问:“方才在那边,我要你,你可听见了?”

    云楼皱眉道:“听见了,爷有什么话说?”

    萧庭道:“你怎么那么一副样子?我哪里得罪你了不成?虽说上回是我得罪了你,到底也没有怎么样,你倒说说,是什么原故。”

    云楼也不正眼瞧他,只淡淡道:“爷哪里得罪了我呢?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也当不起。”

    萧庭见她这样,也生起气来,说道:“你不用这样,我要不着你,你高兴?我告诉你罢,秦家只怕过不了这个年去了,我要你,是为你好,你倒不领情!”

    云楼道:“多谢爷的好意,我不敢领,爷就请回罢。”

    萧庭冷笑道:“你以为我吓唬你?告诉你,如今朝议正热着,参秦度的奏折也一本本往上递,你还做梦呢!”

    云楼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告诉爷罢,我这样的人,爷也敢要?我是克亲克上的命,今儿我在这府里,这府里倒了也不稀奇,明儿我若在爷府上,愁的就是侯爷了。我知道早晚这府上必出事的,我也不怕。爷就请回罢!”说罢,转身就走。

    萧庭倒呆了,半晌转不回神来,心里半信半疑,只得抽身走了。

    云楼回至自己这边,却只有小丫头在,见她来,忙告诉她公子往上房里去了。云楼便也过来,来至上房门首,只见丫鬟们都在外间茶房里等着,问了才知道,秦度方才回来,一进门就叫了秦中玉、秦中月和林姨娘来,丫头们一个不许进内,也不知是什么事。

    一时秦朝颜也来了,匆匆进去。众丫头见这般郑重,也都不敢玩笑,屏息凝神地在外等着。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众人方陆续出来,却是脸色各异,都是一语不发。丫头们忙上前伺候,云楼才要跟上秦中月,忽见林姨娘递了个眼色过来,略一犹豫,便悄悄落后几步,瞅众人不在意,随了上去。

    回至林姨娘院中,春袖打帘子,二人进去。林姨娘命云楼坐了,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些疑惑,你我原先原是无亲无故,我却对你另眼相看,你心里纳闷。如今我就告诉你。”

    云楼见林姨娘今日不似往日,神色也极郑重的,便留神细听。

    只听林姨娘道:“先时我作女儿时,曾有一位女仙长游方到我们那里,因我倚门看花,因而有一面之缘。那仙长便为我掐算,竟算定了我一生命运。我原不甚相信,如今已是十来年了,与那仙长所说丝毫不差,我方深信不疑。”

    云楼听了,心中一动,便想起一人来,且听林姨娘继续道:“那仙长曾说,我三十岁有一大劫,此劫难度,幸而得遇贵人,将来必能照拂我儿女。因此你一来了,我便着意留心你,又听闻你身世,越发深信。”

    云楼听至此,忙问那仙长相貌,林姨娘细为描述,云楼听了,果然正是师父。心中一面感叹,一面就说:“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且师父早已说过,我运虽贵,命却贱,又哪里是什么贵人呢?”

    林姨娘道:“仙师所言必然不差。今后之事,谁能预料呢?也只有像令师这样的世外之人了。云楼,如今我有一事托赖于你,你进府这些日子,我不敢说于你有多大恩惠,到底也是处处行了方便。如今家中只怕不日便要生变,我所挂碍者,唯有身边幼女。但求你他日若逢她灾难之时,可帮扶一二,我便感激不尽了。”说着,便要与云楼行礼。

    云楼忙扶了,低头思量半晌,方说道:“既如此,若当真有这一日,我必定相帮就是。”

    林姨娘点头,又是一叹,便□袖:“带五小姐过来。”

    春袖答应着去了,不一时,带了秦夕颜过来。秦夕颜今年方七岁,已是知礼识字了,林姨娘叫她过来,抱在怀内,指云楼说道:“你瞧这姐姐,素日你不常见,想是不认得。如今可认得了,将来若见了,可别忘了才是。”

    夕颜乖巧地答应了,便叫“姐姐”。林姨娘抚着女儿,轻叹一声,道:“你去罢,三哥儿方才也在,想是此刻有话跟你说。”

    云楼点点头,作辞去了。

    回至这边,果然秦中月正等着。云楼进来叫了一声“公子”,便见他长叹一声,道:“只怕要出大事了。”

    云楼道:“便是有罪,也该有个罪名,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秦中月道:“哪里要什么罪名?父亲在任上这些年,想来多少总有些过失,无事时自然好,若有事,就都成了罪了,不过看皇上的心意罢了。”

    云楼低头思量半晌,道:“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秦中月低声道:“有什么打算?我倒也不怕,只怕连累你。你原也不是我们家的人,我想着,不如趁这时候,早早打发了你,若有事,也就不干你的事了。”

    云楼微微凝眉,道:“你果真如此想?”

    秦中月忍不住抱住她,哽咽道:“若逃过大难,我必去寻你。只求你好自珍重。”

    云楼微微闭上眼睛,半晌方说道:“好。明日你就去回夫人罢。”

    次日一早,秦中月起来梳洗了,便去见秦夫人。来至这边,进来见红药绿棠在这里,便诧异道:“大姐姐来了?”

    红药道:“一早就来了,在里面呢。”

    秦中月忙进去,只见里面秦夫人搂着秦朝颜,眼泪涟涟的,母女两个都不说话。秦中月见这样子,便是一怔,问道:“这是怎么了?”

    秦夫人一面抹泪,一面说道:“你大姐……要进宫了!”

    秦中月诧异道:“这时候进宫?”

    秦夫人点头道:“如今家里危急了,哪里还等得了明年呢!方才你姐姐同我商议,求着镇陵侯夫人悄悄地带进宫去,只说是个丫头,给他们罗妃娘娘送去。罗妃娘娘如今圣宠渐衰,也正缺个人帮扶,你姐姐进去了,见机行事,倘或果真能得圣心,岂不还能挽回?只是这一去了,不知吉凶如何,我实实是舍不得啊!”

    秦中月大惊,道:“这如何使得!”

    秦朝颜拭了泪,拉他坐在身边,说:“如今哪还有别的办法呢?弟弟,姐姐去了,这家里就都指望着你了,你就收了素日那散漫的心,多在正事上用些心,就不枉了姐姐的心了。这一去,也不知还有见的日子没有,若好,仍是荣华富贵,若不好……”

    话说到此处,秦中月也不禁落泪,待要说话,还未张口,外头已有人说话道:“小姐,快走罢,可别误了时辰。”

    秦朝颜缓缓起身,望了一眼弟弟,又望母亲,忽退后几步,给秦夫人行了大礼,忍泪说道:“女儿去了!”

    秦夫人已是泪如雨下,眼见着她站起来,转身便走,身子却一动也动不得,只死死拉着秦中月的手,眼直望着她出门而去。

    外头那嬷嬷正等着,见秦朝颜满面泪痕出来,又听得里头哭声连连,也是一声长叹,道:“走罢。”

    红药绿棠不知出了何事,也连忙跟着,出了房门,来至院外,迎面只见秦暮颜带着丫头走来,走至近前,秦暮颜福了一福,一抬头见秦朝颜脸上带泪,不由微怔:这个嫡姐向来是尊贵矜持,骄傲好强,何曾在人前哭过?

    秦暮颜心中疑惑,便问道:“大姐姐哪里去?”

    秦朝颜瞧了她一眼,素日与她相争之心不觉灰了大半,半晌,方叹道:“妹妹,从今往后,好自为之罢。”说罢,长叹一声,便走了。

    秦暮颜怔住,低头思量半晌,仍往上房里来。进来见秦夫人和秦中月相抱而哭,更是怔了,忙上前劝慰,说道:“方才我见大姐姐气色不似往日,可是出事了?”

    秦夫人拭泪不答,秦中月道:“大姐姐……进宫去了,悄悄送去,作罗妃娘娘的婢女去了。四妹妹,你送送去罢!”

    秦暮颜一惊,想了一想,说道:“我去送送!”

    秦夫人仍自悲伤不止,秦中月虽也伤悲,又怕母亲伤了身子,强忍着解劝。才说了一回话,便见秦度回来,秦夫人一见了,那眼泪又泉涌而出,哭着道:“老爷,大丫头……”

    秦度眼中含泪,半晌方说道:“方才我在门前见了,不止大丫头,四丫头……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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