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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第十六章 沐浴

    “皇后这番话倒是沁人心脾,动听的很。只是有几分是发自肺腑呢?”

    宫祈云盯着柳皓雪看了良久,不知为何又突然暴怒起来,恶狠狠的一甩衣袖,留下一脸愕然的柳皓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她这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撒!

    柳皓雪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刚刚不是已经好了吗?

    再说了,她刚刚说的确实是真话啊!

    一番思索下来,柳皓雪也生气了。亏得她还相信他呢,结果这家伙压根就是个骗子!

    既然本就不信她说的话,那还逼她说真话作甚?

    真是莫名其妙!

    经着宫祈云这么一折腾,柳皓雪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就连刚刚看太后吃瘪的兴奋也半点全无。

    让她有些奇怪的是守在宫门口迎她回宫的琉琴,一向见到她垮脸便会如老妈子一般冲过来问前问后,怎么今儿一点动静都没?

    “娘娘,皇上刚刚让苏公公送东西过来了。”琉琴一边上前来扶柳皓雪下撵,一边凑在身旁低声禀道:“说是皇上吩咐了,一定要娘娘您亲自打开才成。”

    “什么时候的事儿?”柳皓雪愣了愣,似乎刚刚自个儿才和宫祈云分手呢。

    “就在方才,奴婢刚刚把东西收好送苏公公出来,娘娘您就回来了。”

    那不就是和她分手之后的事儿?

    既然都发那么大的脾气了,还送什么东西呢?

    柳皓雪一边心底嘀咕,一边打量着搁在桌上的食盒,不由得心底一惊——那货该不是恼羞成怒想要毒死她吧!

    这个惊悚的念头在脑子里一浮现,便让柳皓雪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半,原本就因为暑热汗透的后背越发显得黏腻不堪。

    柳皓雪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失去了想立即打开盒子的欲望,扭头对着身边的琉琴有些没精打采:“本宫要沐浴。”

    泡在温热的浴池里,柳皓雪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慢慢恢复了平时冷静思考问题的能力。

    从慧妃小产开始,到现在慧妃晋为慧贵妃,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不希望慧妃这个孩子出生的人太多,几乎每个人都能成为嫌疑人,可偏偏最后下手的,却是慧妃自己从家里带进宫的宫女。

    而且慧妃小产的时间,又太过巧合。

    这样不管这个孩子留得住还是留不住,慧妃和周家的关系,定然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是铁板一块;而失去这个有着周家血脉的孩子,对周家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殿选在前,出了这档子事儿,等着进宫的周宁曦,多少也会被这件事情影响到。

    总之,这件事情发生,最大的受害者便是周家,而受益者,却太多了。大司马刘家,皇帝,甚至还有她。

    所以,慧妃小产的事情,从一开始起,就不可能是周夫人下的手。

    甚至,连重欢,都有可能是无辜的替罪羊!

    柳皓雪捞起水面上的一片花瓣,有些心不在焉:“无利不起早,算来算去,想必刚刚那个烂人也脱不开干系!”

    “哪个烂人?”

    一个温润低沉的男声响在柳皓雪身后,让毫无准备的柳皓雪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如同称砣一般的跌入了池中,连呛了两口水才被某烂人提着后颈从池水里拖了起来:“怎么,有胆子在背后腹诽朕,却没胆子承认么?”

    “臣妾,咳咳,臣妾没有。”虽是泡在温热舒适的池水里,但柳皓雪还是觉得如处冰水一般的浑身发冷,哆嗦着站稳了身子,才咬着牙,强辩道:“臣妾,臣妾说的是,是容妃!”

    宫祈云倒是不着急,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皇后刚刚见过容妃了?”

    “没,臣妾……”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柳皓雪瞬间将嘴闭成了一只河蚌。

    “编,继续编呀!”宫祈云伸出一只手指饶有兴味的在柳皓雪的颈项间流连:“皇后妙语如珠,朕喜欢的很呢!”

    哪怕平时天下太平的时候,在斗嘴一事上,柳皓雪也不是宫祈云的对手,何况是眼前这般背后议论还要诡辩被抓了个现行?

    柳皓雪只想着刚刚那会儿就淹死过去算了,也好过现在被他逼上南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

    “朕真是没想到,向来端庄贤德的皇后,也会在背后……你干什么!”

    宫祈云本就不是个善茬,此刻逮了柳皓雪的把柄在手,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新仇加旧恨,言语间的尖酸刻薄更是一览无余,只是才起了个头,还没到□迭起的当口就被某心虚的货给打断在了当场——也不是柳皓雪是故意还是慌不折路,居然逮着他的腰带直接将他拽进了浴池里。

    “你这是想杀人灭口么?”宫祈云一身湿淋淋宛如落汤鸡一般的狼狈,但一瞧见自个儿面前贴着的雪白娇嫩,气势架不住便弱了两三分,原本义正言辞的呵斥,现在听起来却有些像无关痛痒的调笑。

    ——

    “若是有一天,你和你的夫君起了争执,一切解释都无效的时候,就把你自己扔上去,通常比说什么都管用。”

    危机关头,曾经娘亲和她看戏到□之时的一句感慨救了她的命。但事实证明这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躺在卧榻上软得像一根熟面条一般的柳皓雪脑子里一片空荡荡,她怎么都想不起,刚刚是如何与皇上从浴池滚回寝殿的。

    而且从下午时分到眼前的夜半三更,这明儿还要殿选呢,她现在一身酸软动弹不得明天该怎么活啊怎么活!

    柳皓雪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声,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帷帐外的某人,宫祈云只随意披了件袍子,黑如墨玉的长发一泄而下,配着那慵懒含笑的双眼,在昏暗不明的烛火下透着一种别样的风情,还有诱惑。

    于是柳皓雪的脸,不争气的红过了一旁的夜烛。

    “皇后可是饿了?”宫祈云已经习惯了柳皓雪的面红如赤,所以此刻倒也没显出什么不满来,反倒是兴致颇高的往她身边挤了挤,俯下身来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朕寻了隆继斋的红烧狮子头和福祥记的冰糖肘子,当然,还有皇后你最爱的王记烧鸡。”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柳皓雪一听就傻了眼,这可都是宫外的吃食,这货一下午到现在都和自己滚在一起呢,哪里来的功夫去准备的?

    “那日吃了皇后的牙祭,朕心里多有不安。”宫祈云绷着笑,一本正经的继续贴在柳皓雪耳边道:“故而命了底下去预备,原本是打算今儿过来与皇后一同用晚膳的,不想现在却只能赶上夜宵了。”

    “臣妾,臣妾……”柳皓雪呐呐了半晌,却最终没能成功的哼哧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她这番瑟缩的模样让一旁的宫祈云又是一通邪火乱窜,索性再次扑过来密密实实的将柳皓雪压在身下,从散乱的发间寻了熟悉的白皙来啃。

    “皇上,夜,夜宵……”柳皓雪禁不住想泪奔,这个不是要吃夜宵么?

    “朕在吃。”宫祈云很满足,忙得头都懒得抬。熟门熟路的倒也方便,几下揉搓柳皓雪便从熟面条糊成了面片儿汤。

    “你那个同族的姐姐,皇后心里可有打算?”吃饱喝足的宫祈云倚着两个大软枕,慵懒闲适的如同一只大猫,看着坐在离他不远的桌边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不抬头的柳皓雪轻笑着发问。

    “臣妾还没有考虑到。”柳皓雪的回应倒是很老实,一点也没有打花腔的摇了摇头。这次入围殿选的佳丽藏龙卧虎,她哪里有空去研究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虾米?

    为了让柳皓芯进宫,大伯家这次可是下足了本钱。恨不得将整个家都搬空了往平宁侯府里送。

    入画将这一切说给她听时,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想到这里柳皓雪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连个宫女都能看出来的不妥当,大伯一家却当做是天大的恩典。

    且不想柳皓芯和她沾着亲,就算是与她无关,周家在宫里如今已经有了一位慧贵妃,而这次也有一位嫡女要入宫。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连亲姐妹闹不好都会反目,何况是临时搭的灶台聚起来的关系?

    “说起来你大伯也真是有病!”宫祈云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放着你这个本族里出去的皇后不求,却偏偏要拐弯抹角的去傍周家!不过看着他们家这般费力,朕就成了他们的心意,先让你那个堂姐进来吧。”宫祈云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柳皓雪身边坐下:“朕听说,她和周宁曦如今已经是亲如姐妹,又都是引以为傲的嫡出,正好一起进来也能是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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