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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剑霜寒四十州(二)

    暗牢里,又阴又冷,人睡在潮湿的石板上,仿佛睡在冰面之上。

    尤其此刻的我,全身上下□,后面更是钻心入骨的疼。

    羽觞走后,我便试着慢慢运气,却发现自己提不起一丝真气来。

    石窗外,突然抛进来一包东西,笔直的落在我身前。

    我贴近一看,是一张揉成一团的草纸,我将它展开,里面却包着一粒黑色的药丸,指头大小的丸身上,雕着一行蝇头小楷。

    上面写着:七步倒解药,速服。

    如今我的处境,这东西就算是毒药,我也要铁着胆子试一试。

    石壁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我赶紧将那粒黑色的药丸吞下,顺便将那一团淡黄的草纸,扔进散乱的衣服碎片里。

    石屋内出现的,是我今生最恨的人——羽觞。

    他一身玉色丝袍,墨玉般的青丝瀑布一般垂在双肩上,那玉山一般的鼻翼,那点漆的瞳子,那清冷单薄的画唇。

    他那一双白色凤翎靴,如今就在我脸侧。他衣襟的柔软丝缎,滑过我脸颊的肌肤。

    羽觞蹲□来,玉指摩挲着我的脸颊。

    他冷冷地道,“该上药了。”

    他指的药,当然就是香魄碾花露,我不禁轻轻一颤,那钻心的疼痛,像暴风雨袭击过的水面,如今还残存在体内。

    服下那粒药丸,我已经渐渐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七步倒的药效在消失,我却一点也不能让羽觞发现。

    如果再被他灌一瓶香魄碾花露,又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这对于恢复内力,无疑是极大的障碍。

    虽然我此刻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却不得不从长计议。

    于是,在他翻转过我的身子时,我便道:“羽觞,不要再对我用药了。”

    “啊……”

    羽觞的手指挤进我的后|庭,在新生的血肉之间穿梭,再度的皮开肉绽疼得我眉头直打结。

    羽觞道:“霞美人,这就屈服了吗?”

    他又插进一根手指,满意的见我疼得一脸苍白,又道,“你好好求本座,本座就把剩下的香魄碾花露记在账上。”

    我咬牙,颤声道:“羽觞,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他突然侧躺在我身边,手指从我身体里抽了出来,他的指尖上,还沾着鲜红的血与粉嫩的肉。

    他将手掠进我嘴里,道:“霞美人,尝尝你自己血肉的味道。”

    我已经快呕吐出来,甚至恨不得将他伸进我嘴里的手指咬断。

    点点汗珠自我的额间渗出,一滴滴滴落在羽觞的丝袍上。

    他却自袖口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我嘴里。

    我心底顿时升起一阵燥热,抬眼看他,却对上他那弯浅浅的画眉。

    “你给我吃的什么?”

    “合欢丸。”

    我一怔,离魂的合欢丸,绝尘的**散,薛夫人的仙女露,本是江湖中最可怕的三种春|药。其中,合欢丸更是因为炼制的过程中加入了罂粟花,不但具有奇香,而且能够致幻。

    我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的肌肤微微泛红,身下的分|身,更是不由自主的挺立。

    羽觞的眉眼,突然变得有些模糊,连他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有些单薄,他的白衣,渐渐变得墨绿墨绿。

    像是透过一张白纸,投射在上面的,是东风墨绿纤柔的影。

    “师父……”

    我的意识已经混乱,口中不由得念念有词。

    然而我却听到了羽觞的声音,“霞美人,记住,本座是沉醉!”

    他勒着我的脖子上的铁链,声音里透着薄怒:“你答应过本座,不许再提东风!”

    我被他勒得几乎快不能呼吸了,直到我的眼角呛出几滴泪来,他才渐渐的放松了些。

    我的身体,却像有一团烈火在烧,一万只蚂蚁在爬,羽觞的手,在我身体上游移着,我灼热的体温不但没有被浇灭,反而,越来越烧得厉害。

    “霞美人,想要吗?”

    对东风的疯狂思念,潮水般啃噬着我的心,但那声音却是羽觞的,抱着我的人,不是东风,是羽觞。

    “不。”

    我本能地抗拒。

    “啊……”

    羽觞突然将锁着我双手的铁链往他身前一带,我便趴在了他的身下。

    他将我脖子上的铁链往后拉,逼得我不得不仰起头来面对他。

    “霞美人,说,我是谁?”

    “羽……觞……,放……过……我…….”

    “很好。”

    “啊……”

    一声惨叫之下,羽觞已经从背后贯穿了我的身体,任我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狠狠地穿刺着被香魄碾花露浇得血肉模糊的肠道。

    他一手勒着我脖子上的铁链,一边冲刺,一边道:“霞美人,记住了,你是本座的!”

    我咬紧了唇,“羽觞,我恨你!”

    “你爱恨就恨吧,就算被你恨死,本座也无所谓!”

    “我要杀了你!”

    “只要你有那本事,本座随时等着被你杀!”

    ☆

    翻黄桐叶老,吐白桂花初。

    一场炼狱般的折磨之后,我在幽幽的桂香中转醒。我还记得,琼珠楼我的房间外,种着几株桂花树,金桂、丹桂、白桂、四季桂,如今秋气正佳,那桂花也该开得正好。

    “霞少爷,您终于醒了。”

    我睁开眼,沉香木的床榻边,站着红衣服的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肿得跟两个红灯泡似的。

    “红儿。”

    我的声音略带些嘶哑,见她平安无事,声音里也不禁带了些激动。

    “咚”的一声,似乎是金器掉地的声音。

    “少爷。”

    紫儿手中的一盆水,悉数打翻在了绣花的红地毯上。

    她一身紫缎连襟绣衣,一年多不见,出落得越发地动人。

    她跑过来,跪在榻前,杏眼里含满了泪珠儿。

    紫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少爷,您回来了,回来了。”

    我笑抚她的额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这些日子来,让你们俩受苦了。”

    红儿抹了抹眼泪,抽泣道:“不苦,不苦,霞少爷,一点也不苦的。比起少爷所受的苦,红儿这点算什么?”

    紫儿含泪道:“少爷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待在楼里吧,紫儿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在少爷身边。”

    她递给我一个眼神,我明白她是指隔墙有耳,便笑道:“好,少爷再也不走了,不离开你们了。”

    红儿立即绽放了笑颜,娇声道,“这下好了,少爷不走了,永远也不走了。”

    紫儿睨了红儿一眼,笑道,“红丫头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少爷在地牢中待了那么多天,一见少爷也不好好伺候,尽顾着自己乐了。”

    红儿努了努嘴,小脸上带了些愧色,“紫儿姐姐打翻了水,红儿给少爷端水去。”

    我心中微微一叹,想红儿怎么说也是陌上红尘家的大小姐,在红尘堡中更是有烟岚那样灵巧的丫头伺候,如今却要她为我做这些端茶送水的事,实在有些难为她了。

    于是,我便道:“以后这些事情,就让小厮们去做吧,你们两个,待在我身边就好。”

    紫儿却笑道:“少爷说的什么话,我们两人伺候少爷都伺候习惯了,如今换了那些小厮们,倒是大家都不习惯。”

    她说着,又道:“少爷想必也有些饿了,我去给少爷端点粥来。”

    她二人说完,便一前一后地去了。

    我怔怔地盯着这间屋子,与一年前的光景一模一样,唯一变化的,却是人心。

    这间屋子里,曾经充满了水容的身影,那些他陪伴在我身边的日子,一道一道的剪影,从紫檀木嵌螺钿的桌边,从云母屏风之后,从临窗的紫檀木几案边,从耳房内的琴桌边,从雕花窗外桂花树下的花梨椅上,一点一滴地传来,仿佛他的音容宛在。

    他在桂花影里,对我柔柔的笑,那金粟一般星星点点的桂花,多像水容明媚的笑颜,就那样挂在枝头,明月一般,天长地久,夜夜必现。

    “流霞,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回到琼珠楼来。”

    我正思想着水容,珍珠帘栊被一双纤细的手撩开,绮绣穿一身粉红色的绣衣,满首珠翠的立在门口。

    他那一双桃花眼,依旧泛着烂桃花,和绝尘一比,他实在,就是一个庸脂俗粉。

    时光又像是倒回了两年前,绮绣此来,必然又是要代表联珠,来讨伐联锦一番,或者,干脆就是来向我示威。

    如今他的恭王登上了帝位,他就是捞不到皇后的位置,至少也有希望做个宠冠六宫的宠姬。

    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道:“你怎么不去陪你的恭王,不,现在是你的皇帝了,来我这里做什么?”

    绮绣的桃花眼眨了眨,魅笑道:“我这不是来向你炫耀炫耀么,想当初,皇上他老人家本来是冲着你来的,谁叫你被那玉王迷昏了眼,看不上人家。”

    他又咯咯笑了两声,掩了唇道:“本少爷真是慧眼识珠。”

    我被他那嚣张的模样弄得差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亏他想得出来,慧眼识珠,那恭王哪是什么珍珠,他根本就是颗死鱼眼,他那叫鱼目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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