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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红尘美人颜如玉(一)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连那万年寒冰一般的芳树无心,粉蓝衣衫下的肩头也不禁抖了抖。

    我素来只道羽觞狠辣,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自从听了这位红尘堡堡主的几句话,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最狠的,只有更狠的。

    “我吃,我吃。”

    我哑哑地说着口型,绝尘却将一个白馥馥的馒头直接塞进我口中,我只得勉勉强强地将一个大白馒头慢慢地咽了下去,梗得本少爷流了满脸的泪。

    那绝尘却道:“芳儿,本堡主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该怎么感谢本堡主?”

    他一句“芳儿”叫得我刚刚吃进去的馒头差点没全部吐出来,芳树无心那么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经他那么一叫,简直……

    此刻芳树无心脸上的表情要有多精彩,便有多精彩,一张白脸转青,青脸转黑,黑脸转青,青脸再转白。

    绝尘哀叹一声,像是有满腹委屈,“别说本堡主让你不至于给沉醉带一条死鱼回去,就是看在本堡主一路跟随而来保护你的份儿,芳儿你也应该好好报答报答本堡主吧?”

    他这是在跟那冰块脸**么?我心中哈哈一笑,心上开出无数朵鲜花,本少爷安全了,这个比羽觞还狠辣的蛇蝎美人,看上的是芳树无心那冰块脸。

    我心中甚至忍不住坏心眼的YY,不知道绝尘那根漆黑发亮的鞭子抽在冰冷脸身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哼,不是本少爷心肠太坏,谁叫那冰块脸,对待俘虏的态度实在太差。

    绝尘步步逼向冰块脸,冰块脸竟然下意识的退开,手握着腰间蓝鞘细剑的剑柄,冰着一双黑眸道:“绝尘你赶紧滚回你的红尘堡,再不走,休怪我一剑杀了你。”

    绝尘摸了摸漂亮的下巴,美目含笑道,“原来芳儿还在生那晚在芳尘小筑吃了本堡主一颗‘睡美人’的气啊。芳儿你这是何必呢,那晚本堡主又没把你怎么样。”

    他的话里满满地都是遗憾,好像在后悔自己怎么就错过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芳树无心的冰面再度转青,愤然道:“绝尘,收起你那些卑鄙无耻的手段,赶紧滚。”

    绝尘美目中神色一暗,根据本少爷的亲身经验,通常一个男人眼中出现这种神色,他看上的男人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谁知那绝尘却转身向空中的白雕打了个手势,两只白雕便飞扑而下,四爪一抓,硬生生地将本少爷抓起瞬间掠向空中。

    只听那绝尘道:“既然芳儿你不愿意报答本堡主,就先把沉醉的男宠借给本堡主玩两天好了,反正本堡主无聊得很,沉醉这个男宠虽然是个没骨头的软脚虾,倒还算天姿国色,本堡主可是挺久没玩过这等姿色的了。”

    我心中哀嚎,以为蛇蝎美人看上的是冰块脸就安全了,这下惨了,你们夫妻俩吵架关本少爷什么事啊。

    娘哟,冰块脸你就从了蛇蝎美人吧,算本少爷求你了。不然这两只白雕一松爪子,本少爷就要粉身碎骨了。

    芳树无心的剑已经出鞘,吟芳剑通体幽蓝如冰,此刻正对准绝尘的胸口。

    “放他下来,不然我就一剑杀了你。”

    风吹过,掠起绝尘的几根青丝,发梢掠过幽蓝的剑身,瞬间被切断。

    几缕青丝在夜空中缓缓下沉,笼着绝尘妖艳的眉眼。

    “芳儿,十年前,你喝下那瓶‘苍颜’之后,也不忍心杀本堡主,如今,你真的要为了沉醉的男宠杀本堡主么?”

    触碰到他深隽的眼神,芳树无心的握剑的手,竟然停滞了一瞬间。

    然而,就是那一瞬间,绝尘绛红的身影一闪,已经闪出三丈开外。

    好俊的轻功!

    绝尘笑道:“芳儿,若要沉醉的男宠,便拿自己来换,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来红尘堡找本堡主。”

    满意地看着芳树无心一张铁青的冰面,他继续道,“你不答应也可以,就是本堡主也不知道哪天会把沉醉的男宠给玩坏了,沉醉若是把这件事情怪在你保护不周上,要芳树家族来承担他的怒火,那也没有办法。”

    “绝尘,你不许走!”

    ***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我在空中抱了几个时辰的大雕腿,那两只大白雕才在一处朱漆阑干的庭院中停下。

    早有几个身着罗衣的女婢迎了出来,将我抬到一间厢房中,沐浴更衣,已经是黎明时分。

    在车上被熏了一天一夜,现在总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件紫缎妆花的长褛,窄腰广袖,带几分艳情。

    厢房内玫瑰碧琳,珊瑚丛生,华美处不输我在琼珠楼住的那个房间。

    我略略地在紫檀木雕花嵌螺钿的卧榻上打了个盹儿,满心盼望着绝尘与芳树无心那两只雀儿打架打个两败俱伤,最好都多在对方身上捅几个窟窿,那样本少爷脱离俘虏生涯之日便指日可待。

    “真看不出来,不过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竟能美成这样。”

    我身体一抖,赶紧地往门口瞄,果见绝尘一身绛衣站在门帘之下,美目如画,眉间一点朱砂痣妖艳如花。

    绝尘抛给我一个妖孽的笑,大步向我走来,撩开紫琉璃的珠帘帐,在卧榻上落坐。

    我身上几处大穴被点,不能说也不能动,只能窝在榻上满眼防备地瞪着他。

    绝尘的桃花脸笑得更加璀璨,像开了一树的夭桃艳李。

    他用那根红玉凤箫托着我的下巴,笑弯了一双凤眼道:“难怪把沉醉和东风迷得团团转,你这番姿态,连本堡主看着,也颇为动心。”

    呜呜,佛祖保佑,蛇蝎美人千万别动心。

    他说着,又收了玉箫,略似沉吟地一叹,“可惜本堡主若是动了你,芳儿说不定真会找本堡主拼命,你说沉醉到底是给他吃了什么**药,让他对他那么忠心。”

    我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芳树无心对沉醉比对他上心。

    等等,芳树无心不是羽觞的侍卫么?绝尘说我是沉醉的男宠。

    羽觞,竟然就是梦中白胡子老头口中的沉醉?!

    古木无花的三弟子沉醉,竟然就是他和银叶夫人的儿子羽觞?!

    我哀嚎一声,白胡子老头让我千万别招惹的沉醉,谁知道我竟然穿过来就招惹上了,不但招惹上了,还招惹的不轻,现在都还处在被他到处通缉的状态。

    绝尘半躺在卧榻上,以手支颐,好奇地打量着一脸苦情的本少爷我。

    半天他才道,“你有话想说是吧,行,本堡主解开你的穴道,记住你欠本堡主一个人情。答应就点点头。”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道我这穴道还不是你那冰块脸媳妇点的,还不知道是谁欠谁的呢,此刻却乘机敲诈本少爷一个人情,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好吧,妇人,绝尘长得,真挺像个女人的。

    我终归是点了点头,作为俘虏,本少爷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绝尘玉箫一点,解了我的哑穴。

    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积蓄了好久的心气攻了心,不偏不倚正吐在绝尘垂在卧榻上的衣袖上。

    “喂,本堡主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血痨。”

    绝尘赶紧闪开,飞速地脱下那沾血的绛纱外衣,嫌恶地扔在一边。

    我看他那表情,心中一阵喟叹,这个蛇蝎桃花大美人,原来和东风一样,也有洁癖。

    我用手背没形象地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嘿嘿笑道,“让绝尘大堡主受惊了,区区在下不才本少爷实在惶恐惶恐。”

    他不是喜欢说“不才本堡主”吗?嘿嘿,本少爷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歪书读得多,几个修饰词而已嘛修饰词。

    绝尘桃花脸上那不羁的表情突然没了,穿着身绛红的亵衣亵裤又踱到卧榻前。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个家伙,内衣内裤都是红的。

    我盯着他那颗绛红的朱砂痣,笑道:“堡主不是要得到芳树无心吗?要不要本少爷帮你想个法子?”

    绝尘盯着我,神色怀疑地道:“以本堡主的聪明才智,尚且想不到万全之策,你能想得出什么好方法?”

    我嘿嘿一笑,“那还不容易么,直接把他弄晕了,霸王硬上弓呗。”

    绝尘摇摇头,抚额道,“不才本堡主至少有一万种手段可以得到芳儿,唔,几日前就有过一次机会。可是以芳儿那种宁肯喝下‘苍颜’也不愿意给本堡主碰的性格,估计等他醒来,杀不了本堡主也会自杀,得到了便是失去,那又有何趣味。”

    我听他说了一通,听到芳树无心那一头白发原来是被他给弄白的,心中不禁打了几个冷战。

    又听到在鹦鹉洲芳尘小筑那一夜他用计将芳树无心弄昏过去,却最终怕芳树无心醒来一剑抹脖子自杀,终究是没有彻底下手,只是逞了点手足之欲。

    心中不禁又被他对芳树无心的‘怜惜’感动了一把。

    哎,看来能说的人未必能做果然是至理名言,这绝尘的嘴巴虽然毒了一点,心肠辣了一点,却终究是没能对所爱的人痛下杀手。

    羽觞最是个寡言少语的,做起来却是不分轻重,只顾一己之乐,可怜本少爷,偏偏遭了他的毒手。

    我嘿嘿一笑,“其实,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绝尘美目怔怔地盯着我,“果真有法子能令芳儿乖乖就范,清醒后不抹脖子的?”

    我朝他勾勾指头,他便贴了过来,让我附在他耳边告诉他秘法。

    绝尘听完,双目精彩连连,瞪着我叹道,“不愧是在风月场中混了这么多年,你对风月的事情果然见解甚深。”

    我嘿嘿笑道,“哪里,哪里,区区在下不才得很,大堡主过奖了,过奖了。”

    其实,我心中在想,哪里是在风月场中混得久了,分明是本少爷歪书看得多了点,自然歪主意就跟着多了点,嘿嘿。

    绝尘桃花脸上一脸的不可思议,仔细地将我上上下下瞧了一遍道:“沉醉看上你,本堡主倒不觉得奇怪;只是,东风是怎么看上你的?”

    他的意思大概是,你小子这么奸,以东风的清高,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我只得讪讪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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