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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琼珠碎落风前羽(一)

    烟冷宝炉香,尘昏玉镜台。燕子归来,月淡朱帘外。

    “你可知道,在琼珠楼,像你这样忤逆我的相公会有什么结果。”琼珠楼的月轩内,羽觞的白衣,泛着冰冷。

    我哂笑,“羽楼主让流霞唱戏,流霞便唱,恕流霞愚钝,不明白哪里忤逆了羽楼主了。”

    “羽楼主?”羽觞眉头微皱,“什么时候你和我变得这么疏离了?”

    我讪笑,“一个令小丫头们噤若寒蝉的人,一个令堂堂玉王也要退让几分的人,尤其,一个当今皇上的嫡子恭王爷身边的红人,流霞高攀不起。”

    “霞美人,你不要逼我。”

    羽觞的身躯向我压来,墨眸中含着薄怒,他好高,他的气场好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有逼你吗?那么好,我问你,红儿呢?红儿现在在哪里,你让她出来,看看她是不是完好无损,或者,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出来了!”我咄咄逼人。

    “你想得太多了。”羽觞冷笑,似乎红儿的生死,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我冷哼,哂笑,“如果我说我还在想一个男人开个男妓院,那个男人喜欢的根本就是男人,他根本就是个断袖!你会不会说我的想象力更丰富!”

    羽觞的脸向我压了过来,他玉山一样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到我的了。墨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兴味,轻柔地道:“你想对了,我确实,是个断袖!”

    “!”我的头脑中砸过一个巨大的叹号,他还真是直言不讳,甚至还在“断袖”两个字上加重了语音。我只能,怔怔地瞪着他。

    羽觞一把搂住我的腰,凤眼微眯,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道:“今晚,本来是要让你去伺候恭王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什么主意?”我的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发颤。

    他浅酌我的唇瓣,笑道:“改为伺候我。”

    “我不会伺候你,我又不是断袖!”我吼道,扭动着腰肢,欲挣脱他的怀抱。

    “我要你就够了。”

    羽觞微微用力,将我的身体贴紧他,身高的原因,他白衫下的灼热,正好抵在我的小腹间。

    “羽觞,放开我!我对你没兴趣!我不是断袖!对你没兴趣!”我欲从他身上挣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结果却适得其反,被他用力箍着,反而贴得他更紧了。

    “你真吵!”

    羽觞的手,往我身上一点,我顿时觉得身子一软,全身都不能动弹了。

    他,点了我的穴。他,竟然会武功。

    我圆瞪着眼睛,尚自思索,羽觞已将我打横抱起,抱向墨菊屏风后的卧榻。

    羽觞将我放在榻上,三两下便将我身上的衣服剥掉,流霞吹弹可破的身体就跟只红透的虾一样赤|裸|裸横亘在酒筵上,就等着羽觞下筷。

    羽觞除去自己的衣衫,压上我的身体。他从身后圈着我的腰,将我的臀部向他的灼热移去。

    瓷罐拔开的声音,冰凉的液体涂在我那里,下一刻,羽觞的灼热,一挺而入。

    痛,我痛得几乎快痉挛了,哑穴被点,我说不出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很不争气的从我眼眶里掉下来。

    此刻,就算我想求他,也说不出话来,我在心中企求着他快点结束。

    我看不到羽觞的眼睛,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是,从他急速激烈的抽|送中,我感受到他浓浓的情|欲,而我,不过是个发泄的工具。

    原来被强迫是这么痛苦,流霞之前都经历了什么?此刻的我,也有想死的感觉。

    是不是死了,我就可以走出梦境,回到我的世界,可是我的灵魂离开了这个身体,流霞的灵魂会回来吗?回到这个身体,接受来自羽觞的伤害?

    在昏迷之前,我想到许多问题,终究是不忍。

    ☆☆☆☆☆☆☆

    琼珠碎落风前羽,兰棹夷犹月下觞。

    “羽觞,羽觞,”我念着羽觞的名字,字字咬牙切齿,字字带恨。

    “霞弟,”

    清澈的声音,黑白分明与流霞神似的大眼睛,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墨玉的黑发用紫金冠高高束起,珍珠帘外的一脸怔忪的少年,正是玉王水容。

    从紫儿那里知道,玉王水容,当今皇帝最宠爱的水妃唯一的儿子,诸皇子中排行第四,是最小的皇子,也是最受宠爱的皇子。

    “霞弟,谁又欺负你了?告诉我,是不是羽觞?”见我眼圈红红的,肿起两个大灯泡,流霞漂亮的大眼睛,被我糟蹋得跟两个桃核似的,把水容急的又把“本王”两字给忘在了一边。

    “王爷,我没事,只是想到些伤心的事情,心里难过罢了。”知道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反而将他置诸危险的境界,羽觞会武功,对江湖高手而言,于万军中取统帅首级尚如探囊取物,何况他一个出来就带几个侍卫的王爷。

    水容突然翻过我的身子,手指往我的后|庭一触,我立即疼得掉下几颗眼泪。

    “想到伤心的事情,那里会这样吗?”水容的大眼睛,愤愤的瞪着我,我知道,他更多的是气我欺骗他。

    “对不起,我不是成心骗你的。”水容是在这个世界,除了红儿之外唯一关心我的人,我实在不想他为我担心。

    “上过药了吗?撕裂得这么严重,别感染了会生病的。”水容将我额间垂下的一绺闪着幽红光泽的青丝掠到脑后,叹息道。

    “上过药了。对不起,每次见你,我都是在这么尴尬的状态。”我低语,双颊泛红。

    “霞弟,都怪我。”水容突然抱着我,搂着我的双肩,语带痛苦地唤着我的名字。

    是怎样的悲凉,可以让一个阳光的少年皇子,如此哀愁?

    只听他痴痴地道:“等我下次进宫觐见父皇母妃,一定求他们把你赏给我,这么多年他们不在我身边,都是你陪着我,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我陪着你?”我怔怔地道。

    水容看着一脸愕然的我,大眼睛中闪过一抹无奈,“我忘了,你失忆了。”

    “王爷,你能告诉我,我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吗?”水容受伤的眼神,再次牵动了我心中的某一根弦,突然,我很想了解过去的流霞。

    “你?”水容怔怔地看着我。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惊讶的问。

    微怔之后,水容的眸光顿时一亮,若朝阳出谷,“不,怎么会呢?我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你愿意了解我们的过去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我,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从我们怎么认识的开始说吧。”看他孩子气的样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的心情,似是略微的好了一点。

    “好,就从我们认识开始说起。”水容点点头,如数家珍般说着他和流霞之间的点点滴滴。

    原来十六年前皇帝东巡洛阳,在行宫遇到并宠幸了水妃娘娘,一年后水妃诞下龙子。不料未及满月,龙子便被人抱走,从此杳无音讯。直到三年前,皇帝和水妃再幸洛阳,竟然在联锦部的戏子中,发现了失踪十五年的皇子,也就是眼前的玉王水容。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原来系当年嫉恨水妃的如妃所为,她本是要命宫女将龙子杀死,不料那宫女于心不忍,偷偷抱出了龙子,将他放在了联锦部的门口。

    同样出身联锦部的孤子流霞,与水容同岁,较水容稍小两个月,自婴儿一起长大,直到十二岁时水容被带回皇宫才被迫分开,二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情同手足。

    “那这三年之间呢?这三年,你没有和我见过面吗?”我突然想到水容的叙述,似乎空白了三年,在流霞生命中的这三年留白,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水容点点头,继续道,“恩,我在宫内稳定后,就一直派人找你。可是我派来的人回来却说,你唱戏唱|红了之后,被东风昨夜楼的东风带走了,从此杳无音讯。直到几日前,我听说琼珠楼新来了个戏子,正是三年前红透洛阳城的醉流霞,才找到了你。”

    东风,竟然是东风昨夜楼的东风,流霞和东风,会是什么关系?既然他带走了流霞,流霞又何以要卖身为琼珠楼的相公?

    突然间,一道晴天霹雳打在我心上。难道,羽觞,就是东风?!

    “霞弟,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瞧你,出了这么多冷汗。”水容从袖间掏出一块丝帕,轻轻地为我拭着额间的微汗。

    “王爷,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拨开水容的手,怔怔地道。

    水容的手凝滞在空中,手中的丝帕掉在地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震惊,“霞弟,你说什么?”

    我狠下心,“听了你那些故事之后,我心中一点也想不起来,连半点感动都没有。所以,请你离开我,请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干扰我以后的生活。”

    “不,霞弟,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就算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一点也不感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地回忆,慢慢地感动。请求你,再给我些时间,不要,不要把我从你的心上驱逐,好不好?”

    “好不好,霞弟?”

    水容摇着我的肩,摇得我的头,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得我一阵晕眩。仍然可以看到,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泪光闪闪。

    “啪”

    空气为之一凝,我甩了水容一巴掌。

    “没有用的,因为,我已经爱上了羽觞。”看着他在我的一掌下清醒,我嘴上无情,心,却微微泛疼。

    “这,怎么可能?”水容怔怔地看着我。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已经分开三年,何况,三年前,我也没说过‘我爱你’,不是吗?”我冷静的看着他,三年前,他们不过是十来岁的孩童,哪里就到了谈情说爱的地步,就算有,最多也是没捅破窗户纸的暧昧。

    果然,我在水容圆圆的脸上,收到了我所期望的表情,于是我继续说,“你要我再说一遍吗,我爱的人,是羽觞。”

    “你不是霞弟,霞弟断然不会这么无情的。”水容看着我,眼里带着痴,带着恨,带着不愿相信。

    “对,我不是流霞,永远不再是,你的霞弟。所以这个,还给你!”我拔下右耳上的红莲耳钉,扔在地上。在水容所叙述的故事中,流霞右耳的红莲耳钉,与水容左耳的红莲耳钉,恰好是一对,是他们之间的信物。

    水容捡起地上的红莲耳钉,红色莲花剔透若凤凰泣血,滴滴都泣自水容少年脆弱的心。

    “对不起,就算让你恨我,也比将你拉入险境好。何况你的霞弟,真的已经死了。被羽觞害死了。”

    看着水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暗暗地道。眼睛莫名湿润,流霞,应该是伤心的吧。

    怔怔地,我仿佛看到,月光下,两个长着黑白分明大眼睛的少年,在开满莲花的荷塘里泛舟,明月洒在他们童稚的脸上,满脸幸福的笑颜,少年耳边的红莲耳钉,一左一右,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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