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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45.尼玛朕身边全是妖怪

    凭心而论,朕很想杀了右相。

    早朝时,朕端详了右相许久。

    百官朝众伏地而跪,金漆红雕的宣政殿肃穆而威严,右相首当其冲的站在第一排的位置,身着暗蓝色底亮黑色锦丝的朝服,身前龙腾之图若隐若现。

    朕撑着额头搓了搓脑门,直至四喜觉得不对的咳了咳,朕才喊道平身。

    几日以来,右相也算安稳,自从骆仪林走了就不再有动静,对朕也是百依百顺,他的那些党羽也似是按兵不动,在寻求时机。

    可他并无什么出奇的才华,却扮个和事老的身份在这居高的右相之位,父皇到底是怎样想的?

    若说辅佐,他无才。若说纳贤,他无心。

    明明是个碍眼的角色,父皇却偏偏把他留下。

    这样高瞻远瞩的决策,朕这回真的让父皇难住了。

    “江南小部河运翻修以毕,只差中枢府下拨银两,请皇上过目款项。”右相呈上一册,四喜跑下去拿了回来。

    朕随便的翻翻,抬眼看了下左相和他的心腹,见没什么异动,丢给了四喜,“中枢府下批即可。”

    朕抖抖坐正了身子,面无表情的又看了右相几眼。

    如今朝廷上下对朕的口风褒贬不一,朕若想办法除了右相,他的党羽必定会对朕反抗,失了臣心,这朝堂更加混乱,实在得不偿失。

    若要左相替朕斩了右相,右相反抗定然折损左相的势力,这朝廷斗成一盘散沙,骆仪林大军一袭,朕又是失策。

    可不斩右相,他明摆着是骆仪林的人……

    难不成父皇以为右相可像四喜被朕收用?

    “臣启奏,臣昨日在穆州截获一批信件,一经翻查,有重大发现。”吏部周侍郎小心谨慎的说道。

    咦?这不是太皇太后的栽培的党羽,平日都置身事外,如今他想掐谁?

    “什么发现?”

    周侍郎再度斟酌的四下看看,“原来武王麾下第一大将和朝廷暗有勾结,此人位高权重,皇上不得不防。”

    朕不耐烦的皱眉,呲牙喝道:“吞吞吐吐什么,赶快给朕说是谁!”

    “那些信件的落款是常青二字。”

    朕看着朝堂某些臣子暗惊的表情一阵不解,常青是谁?朕……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倒是右相看出了朕的疑惑,绷着张脸悠悠走出说道:“回皇上,当今太傅全名孙常青。”

    朕抬眼整个朝臣的表情都看了个遍,随后盯着周侍郎,无语良久。

    下朝后,左相被朕点名留下,立刻随朕走到内室密谈。

    “太皇太后党羽挑出太傅反叛之事,到底和太皇太后有没有关?”朕似是问自己,也似在问左相。

    “那要看太傅是不是真的归了武王。”左相深吸口气叹道。

    看着左相不慌不忙的应对,朕自然想起了前段时间他问斩时太傅的焦急。

    亦不是说左相无情,太傅如若归降武王,他对左相的好极可能是做戏,只是这种情感上的反差让朕有些愕然。

    “太傅上次为左相问斩之事向朕哭了好几天。”朕拿起桌上的砚盒把玩道。

    “如若微臣和他各侍其主,恕微臣无情。”

    朕转身,看着左相面无表情的鞠了一躬。

    虽然这躬身的动机还有待考证,朕还是勾唇一笑,“不知你是不是故意想讨朕欢喜,但朕的确是喜欢你这种公私分明的无情人。”

    左相也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朕,最后抬起手,似是器重的拍了拍朕的后背。

    但朕感觉……按照君臣之礼应该是朕对他这么做!!!

    “皇上当务之急理应注意太傅最近的举动,朝前议事提了太傅,如今太傅必然听得风声,皇上对其之后说的话,可半信半不信。”左相踱步沉思,目光投向地面。

    朕也垂眸想了片刻,回身对门口的左相道:“左相认为太皇太后为何要除去太傅?”

    朕这回说话,是摆在了太皇太后是幕后指使的假设上。

    左相点点头,双眸敏锐的眯缝,轻蔑笑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太皇太后二心,除了太傅这个皇上的军师,可除一心头大患。另一种,是根本都不是太皇太后令人挑起太傅之事。”

    “哦?左相做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推断不觉得自相矛盾吗?况且之前左相可是口口声声太皇太后不可能有二心。”朕嘲讽一笑。

    左相对朕的嘲笑不以为然,“人情世故本来就复杂多变,更别提皇权内政,微臣以前还可能看走眼不是。况且,微臣觉得还是太皇太后与此事无关的可能性大。”

    朕刚要开口,却听左相急忙补充道:“皇上不可去问太皇太后的看法,本来太皇太后极可能在武王和皇上之间游移不定,若是皇上去试探太皇太后,一是可能伤了太皇太后的忠心,二则会显得皇上拙弄再失太皇太后信任。”

    左相不知朕暗自和武王的周旋,自是不懂朕占武王的优势。如若太皇太后真心为朝廷和天下着想,就不可能因为朕的几句话就改变心意,拥立昏君。

    即使这样,朕也的确不想去见太皇太后,朕讨厌与她亦敌亦友的气氛,也因为一送一留晏熙这种失策的事情,无法面对那个精明的女人。

    “左相言之有理,那太傅的事就交给左相查明。”朕背手对左相微笑。

    朕稍后又和左相谈了谈军政,便让他回去处理事宜。

    四喜探朕心意问朕去哪,朕想了片刻还是回到去御书房。

    与以往不同的是,朕难得坐上了那摇摇晃晃的帝辇。

    朕在帝辇上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仔细瞧着指甲的整洁程度发呆。

    “皇上……”

    朕伸头抚开帘子,挑眉看着四喜。

    “皇上你是不是哪不舒服?用不用叫来太医看看?”

    “朕哪里……”朕刚想回绝,忽而稍稍皱眉,所想的问题迎刃而解:“没错,四喜,朕病了,大病。”

    四喜疑惑得看着朕故弄玄虚,低了头不再说话。

    御书房的兴修成个小殿,是从朕为帝开始的,那时父皇还在位,恐朕不重视读书习文,于是就兴建扩大了御书房,把太傅这个老头子塞给了朕。

    朕也曾想,如果否定了太傅,是不是就等于否定了父皇,毕竟太傅可是父皇钦点给朕的几个辅佐大臣之一。

    后来朕觉得左相说的对,人心难测,世事叵测,父皇去世之前太傅的确是个忠臣,可难保在朕在位的一年多间,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大事,太傅便屈身侍了武王。

    父皇说,一朝为帝,便与天下人为敌,不可轻信任何人。

    朕从前觉得很可笑,这天下的利就是天子的利,而这天下之人却成了天子的敌人,怎么可能呢?

    直至朕坐上帝位,才相信父皇说的是真的,朕每每坐在龙椅上,都觉得后背冷风嗖嗖,猛的回头却看不见任何人,再一抬头,却看见每个人都对朕笑得憨态可掬。

    “皇上,各地启奏的折子微臣已经都拿来了。”

    朕的思考被打断,看着太傅步履轻盈的捧着摞折子,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整整搬了一个台子折子,举步维艰。

    太傅放下手中的一摞在朕旁边的桌上,擦擦满头大汗道:“皇上亲政,凡事亲力亲为,微臣盼了许久了。”

    日光顺着御书房半卷的帘子透进来,折在盛着折子的案台上,晃得朕眼睛微微刺痛。

    朕闭眼眨眨,半靠在四喜身边,揉揉额头。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太傅一丢绵长的胡子,探步向前。

    “太傅,皇上病了。”四喜搀着朕说道。

    “病了?”太傅虚扶着朕,仔细打量。

    “皇上这几日被武王逼得气急攻心,没日没夜的点灯熬油,太医们说这病——是累的。”四喜绘声绘色的轻声对太傅回道。

    朕见该到朕的戏份,立即挺身站起,装作摇摇欲坠的定了定,才站住。

    随后朕摆手,抬眼对太傅说道:“不过是这几日吐的头晕而已。”

    四喜跑到朕身后拉开精雕镂空的暗棕色木椅,朕才安然坐下。

    太傅眯眼抚了抚长胡子笑道:“皇上这段时间若龙体欠安,可暂且歇歇。”

    朕恍然抬头,“太傅说到了点子上,朕正要找太傅同朕一起批折子。”

    “什么一起!皇上这个万万使不得。”太傅挺身摇头,“君臣有别,代批和同批并非一样!”

    朕并未作怒,拿起一本折子翻翻,“如今朕抱病在身,看不了会就得头晕恶心,这些个折子不批阅,要堆到哪天?难不成还留给太傅和左相?”

    太傅紧缩眉头想想,这才似是口松的叹了声气。

    朕见太傅半推半就,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他,“太傅念与折子的内容和批下判断,朕自会闭眼详听。”

    “如若朕无异,太傅即可批阅。可好?”朕探道。

    太傅知道拗不过朕,于是拿起奏折朗声念起。

    这批折子昨晚朕曾大致翻了翻,左相已经暗自削弱右相的势力,大半的折子都是侧面或正面的抨击右相的人,朕把它们送给太傅看他的意思,是想试探他。

    太傅刚开始还算念得声音洪亮,字句抑扬顿挫,而后念得口干舌燥便时常闷咳。

    四喜授朕的意思常给太傅递茶。

    从天明一直念到天黑。

    朕未行午膳,太傅亦然。

    朕是个孕妇,太傅是个老人,都这样体弱多虚,少吃顿饭更是疲惫不已。

    夜暗四喜点了烛台,今夜风大,冷风从门缝窜进来,吹得昏黄的烛灯东倒西歪,朕看着摇摆的人影,这回事真的有些眼晕。

    “太傅停下罢。”朕瞥了眼案台上剩的折子。

    念了一天的折子,太傅忠心已表。对于右相,他是截然砍了他的后路,所有关于右相的奏折全然严惩。

    没有,一丝犹豫。

    或许太傅能稍微斟酌下右相的身份,小退几步的模棱两可打下太极,朕没准就相信了他……

    可惜太傅决断的过于坚定。

    连朕都无法决定右相身份,太傅怎么能不经朝政议事就可猜到右相的身份?

    除非……他早就知道赵全明是骆仪林的人,因为他们都同侍武王。

    朕扬眉笑道:“辛苦太傅了,为朕批念奏折忙的午饭都没吃上。”

    太傅喝了口茶,声音仍然干哑,“只要皇朝安定,皇上一心向民,微臣愿舍身奉君。”

    朕抖抖双腿站起,腰酸背痛的伸了伸,“是吗?今天朝上可有禀报太傅和武王谋反折子。”

    太傅垂头跪下,伏地拜道:“请皇上明鉴。”

    朕肚子忽然阵阵酸痛,忙皱眉扶了下四喜,缓缓才道:“那你与武王足下第一武将的书信来往之事是假?”

    太傅默了片刻才回道:“那是微臣的原来的门生,他和微臣的互通书信也不是这两年才开始。”

    “所以你就归降了武王?”朕声音高挑的逼问。

    “臣从未做过一丝对不起皇上的事。”

    朕走到头发花白的太傅眼前,脚下就是他的脑袋,盯了半晌朕才扶起太傅,“朕也只是怀疑。”

    “皇上……”太傅又声音颤抖的哭了起来,大概他那颗脆弱的心又迸发了滚滚的悲伤。

    朕退后打量了一下太傅,抬手指着太傅的鼻尖,“太傅怎么可能像个反贼。”

    “太傅明明就是个反贼。”朕右手指尖缓缓滑下,指向太傅腰间的玉佩,“朕十岁那年,西贡献上过一块美玉,当时朕垂涎不已,父皇却把他送给了武王,并刺上过一行诗,不是太傅腰间那块是哪块呢?朕的记性是不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文多天,外加上班- -

    不过好消息是法克桑已经才思泉涌了,不卡鸟!

    于是本文会一泻千里到完结吧!

    噗……当然只是也许

    太傅这个肯德基老爷爷都是反贼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爱情了……

    后文更精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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