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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37.爱如砒霜

    大臣百官匆匆而散,路过门口的二人的头颅无不心有余悸的发抖,朕看着门口的头颅,身子软了半截,抓住四喜的手,靠在他身上。

    “四喜,你说朕杀过的人,等到朕死的那一天,会不会都来找朕报仇?”

    “那也得等皇上驾崩那一天才知道。”

    “……”

    朕打了两个冷颤,坐到龙椅上。

    “左相呢?”朕揉揉额头。

    “奴才看到左相大人和几个交好的大人聊着出去了。”

    朕搓了搓发冷的身子,“一会必会折回来,今日朕还没吩咐到他就敢说敢做,略略有些恼人,可做的也对,便也罢了。人毕竟都喜欢自作聪明不是吗?”

    四喜扶着朕点点头,“奴才能看出来,左相是个好人。”

    “好人?”朕无奈笑道,“你看朕是不是个好人。”

    “皇上也是个好人。”

    路过宣政殿门口,朕踢了踢眼前恐怖的人头,“朕是个好人?他可不能这样认为。”

    “皇上,别踢了,小心晚上真来找你。”

    “……”

    在一路上朕一直犹豫到底去御书房侯着左相议事,还是回景和殿等着太监小路传召。

    可最终想想左相和太傅毕竟是老相识,在太傅的方面朕倒不怕他有什么异心,只不过所有的事都被他全全听去,朕总觉得没什么必要。

    “皇上,刚才万和殿那边送人捎来了消息,太皇太后的意思是皇上何时定熙妃的罪。”四喜突然道。

    “什么罪?”朕不解。

    四喜想了想,“大概是擅自离宫,陷皇上于危险之罪吧?”

    朕皱眉摆手,“你叫同和熙妃一起离宫的朕,同是带罪却单单责罚他,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四喜点点头,“也是。”

    朕临着到御书房的路口才一转,四喜跟着一路摆驾,朕杀回了景和殿。

    不一会便有太监传唤,说左相求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左相见到朕跪下叩首。

    朕点点头,摆手一挥,“左相请起。”

    四喜看朕的眼色清散了人,合上门透着半身的影子落在门框上。

    朕看着桌子上的玉花镂纹杯沿,开口问道:“今日左相为何推了立寒书为后的机会?”

    左相见朕不为他赐坐,必是知道了朕对他有些不满,“臣以为圣上初掌政事易混淆形势,便擅自做了主张,推了右相的好意作为表态,以不至于朝臣们迷惑。”

    “看不清形势?”朕微微抬高了一个调子,“左相说说如今是什么形式?”

    “先不说臣调查的情况如何,但右相是武王的人的可能性极大,今日高调的把后位推给微臣之子,难免是个圈套。反而太皇太后,虽然是武王的亲母,却仍多年把持半边朝政而未有私心,太皇太后并不会害到皇上。”

    朕十分欣赏左相的才华,却不喜欢他妄想把持朕支配朕的意图,才眯眼想了半天,轻松一笑。

    “左相怎还未落座,瞧把朕急糊涂了!”朕扬手请左相坐到朕身边的次席。

    见左相规矩坐好,朕和颜悦色问道:“左相怎知右相就定不是好人?”

    左相颔首,“臣无能,还未为皇上查出些什么。但看右相的一些行为必是故意而为之,明目张胆的跳脱自己的身份,臣总觉得他似乎在掩饰什么。”

    “右相大有可能是武王的人,昨日朕微服出巡,便是遇险受到了右相的袭击。”朕想了片刻,决定还是说出右相的疑点。

    左相微微惊讶,追问道:“此话当真?皇上怎知道是右相派人对皇上行凶?”

    朕看着左相的惊异,自己也有些心慌,“是熙妃救了朕,也是他告诉朕右相的阴谋。”

    朕把宫外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全都和左相道出。

    左相眯眼微笑,慈善得像个父亲,“皇上怎知熙妃说得就是真的?难道皇上不觉得十分可疑吗?昨日是熙妃带皇上出去,又是恰好遇劫……”

    “你是说不是右相逼迫熙妃,反而是熙妃逼迫右相亮身份?”朕心里一惊,再道:“可二人并未太大的联系,朕想不出熙妃有什么理由非要逼右相。这个可能性着实是小。”

    “小不代表没有,皇上不可不防。”

    朕静静看了左相半晌,他还不知朕身份的问题,所以这样怀疑并无错。可晏熙才是这个江山的正主,右相是骆仪林的人从而逼晏熙的可能性更大……

    但,若是晏熙真的骗了朕呢?难保他不是在宫外为朕演了一出戏。

    朕眼睛酸涩,心皱起的疼。

    “皇上也不必太过上心,来日方长,皇上定可忠奸自分。”

    朕在左相的面前无意间丢了面具,略微失态的显了懦弱,但从左相的表情来看,似是更喜欢有人情味的朕。

    “左相不必再查右相府邸文书,今日在朝堂居然有几个朕从未见过的大臣加入了右相一派,必有蹊跷,今日开始,查右相的官仕关系,一个都不能放过。”朕调整了下情绪,静神吩咐道。

    左相赞许的对朕笑道,“臣的想法恰好和皇上不谋而合。”

    左相走后,朕便在景和殿西边的院子里看着晒太阳的小夏发呆,脑中向身边这些人的关系想的头在剧痛。

    这个说那个不是好人,那个说那个说的是谎话,每个人都有疑点,每个人都有私心,朕总总算了一圈,竟没一个人信得过,说来说,是忠是奸都说得通。

    以前朕也喜欢在父皇面前演戏,并且都自诩演技高明,从未被父皇识破过,如今才算得了报应,知道了父皇的苦楚。

    真真假假,每个人都说是为朕好,朕到底该相信谁?

    “皇上!皇上!”

    朕抬头看见四喜神色匆匆的赶来。

    “怎么?”朕又瘫在躺椅上,悠哉的看着小夏。

    四喜厉目盯了身后的宫人一眼,众人皆退离朕和四喜老远。

    四喜趴在朕的耳边悄悄说道:“奴才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太皇太后宫里悄悄奉了杯毒药出去……恐怕是……”

    晏熙!

    朕利落的坐起,“何时得到的消息?”

    “就在刚刚,不过好在奴才的人及时拦住了万和殿的人,这杯毒酒未送出去,就看皇上的意思,这人……到底是杀不杀?”四喜声音越说越小,或许是怕朕烦心,小心翼翼的看着朕。

    太皇太后说你不是好人,你自己也说你不是好人,左相也叫朕防着你……

    加之卫澈和太皇太后的证实,你才是这天下之主,名真言顺,叫朕怎么能留着你?

    朕咬牙刚想道杀,却又记起晏熙和朕儿时的种种,晏熙仿佛是朕梦境中的人儿,那般美好,曾是朕所有希望的寄托,朕如今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的变了……被利益熏心的分不清东西,背叛了我们当初彼此的承诺。

    昨日晏熙还为朕出生入死,若不是为了保护朕,怎么会在朕面前透露出他会武功的事实,追根揭底,还不是为了保护朕,朕怎么能怀疑他是故意陷害右相?

    朕刚刚心软,又想起太皇太后昨天狠下手打朕的几巴掌,现在摸着脸上还泛疼。

    就是因为朕太过任性,于是不够冷静,才让太皇太后有机会灭了朕的威风,再者太皇太后也是想打醒朕,朕怎么能不吃了这个教训,白白挨打……

    朕想了半天,终究又回到起点,徘徊在杀与不杀之间。

    “皇上……皇上……奴才到底是怎么办?”四喜又喊了一声,朕才回神。

    朕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下意识的扯了个笑容,与四喜对视的点点头。

    四喜似是不太确定,“皇上?”

    朕心跳越加变快,手扶着右腿也有些发抖,“放了万和殿的人,杀!”

    四喜略有所思的看着朕,点点头躬身退下。

    “慢着!”

    朕穆然提起茶壶,倒了半杯茶,看向四喜。

    四喜紧紧盯着朕,面无表情。

    朕看他未会意,再倒茶将杯子填满,“懂了?”

    四喜搔头看着朕想了半天,才落拳砸在手掌,“哎呀!奴才真是笨!奴才懂了!懂了!”

    朕凝神再道:“叫太医在天牢藏着,一旦熙妃毒发,立即派人诊治。”

    四喜点头,随着宫人渐行渐远。

    朕听着耳边的簌簌作响的树叶摇动,失神的摇头。

    毒药叫人掺着水送去,太医也随时待命。一方面不伤了太皇太后的面子,一方面又不显得朕对晏熙绝情。

    晏熙,朕对你仁至义尽,如今能不能挺过,只能靠你自己了,若不是反逆朕的贼子,就喝下那毒药吧!

    不一会的功夫,宗人府传来就传来消息,熙妃狱中服毒。

    朕圣旨一下,四喜派好的人手探查了一下后立即把晏熙从天牢里运出来,送到了景和殿。

    四喜说,太医一路上为晏熙把脉,他口中念得全是朕的名字。

    朕的眼泪又簌簌而下,晏熙,对不起……朕又能有什么办法将你从天牢里安然无恙的送出来呢?

    朕看到晏熙的时候,恨死了自己。朕以为朕可以安然面对晏熙的生死,可时至那一刻,朕才发现朕根本不能。

    大概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晏熙的脸色极度骇人,惨白中泛着铁青,青筋暴起、血管累累泛红,耳根青紫,胸前片片血渍,狂咳不已。

    哪还是从前的绝美少年,还不如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朕怔怔站在晏熙面前,却不敢上前走近半步。

    这世上最爱朕的人,朕反而要亲手害死他,朕究竟是怎么了……

    朕满脸泪水回头,看向不安的四喜。

    四喜凑到朕耳边,“奴才已经按皇上吩咐在毒药里做了手脚,太医也及时的号脉了,可这毒药的毒性还是太强……”

    朕一把推开四喜,哽咽的不知所措。想怪,却不知怪谁,想杀,该杀的确是自己。

    “小九……”

    朕听见晏熙微弱的呻吟,擦了把眼泪坐到他身边,“我在,晏熙,我在。”

    “只要……我……死了,你……以后……就……安全了,好好……活着……,答应……我”

    朕愣在当场,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如果有一天,晏熙知道了这毒药是朕给他送去的,会不会还能像如今这般的爱朕。

    “晏熙,你不能死!不可以,你说你若不死,会保护朕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早就走了,给朕挺住……”

    朕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六神无主的看了一圈,脑袋轰的一热,抓着太医就跪了下来。

    “朕错了,朕错了,晏熙不能死,你给朕救他,不能让他死!”

    四喜见到朕急疯了,急忙扯起朕,絮叨的说朕失心疯。

    晏熙中毒的消息一出,希望他消失的人全都急忙赶到景和殿,第一个赶到景和殿看朕跪着出丑的就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见朕这副德行进门便大喝,“皇上!怎生摔在了地上!”

    朕还是对她极为忌惮,忙的站起,再度坐到晏熙一旁,看他痛得呻吟。

    过了片刻,其他嫔妃也速速赶到,都上前似是关怀的探查。

    朕压着心中崩溃的感情,还得继续把戏演完,于是冷声道:“太皇太后,如今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吧!不能就放过朕的熙妃吗?”

    屋内的人也称不上多,都是些实知内情的人,如今听朕说的话,也猜到了几分。

    出乎朕的意料,看到晏熙未死,朕当众人对太皇太后呵责,她却并未动怒,挑眉看了朕两眼,未落下一句话的带人出了景和殿。

    朕看不懂太皇太后的意思,四下瞧了瞧,再喝:“滚!都给朕滚出去!看戏看得还不够吗?熙妃快死了你们开心了吗?”

    众人皆默默退下,唯独霍梵墨带着宫人赖着不走,对朕冷笑不已。

    朕吩咐四喜看好病危的晏熙,三两步的上前扯住梵墨,一阵撕扯的将他拽出了卧房把门合上。

    朕的手刚离开门沿,耳边就传来梵墨的低吟,“你这丫头,越来越狠心了,如今明明是你故意给晏熙下毒,装模作样的反倒是打了太皇太后一耙。竟这般的精明,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

    朕心中一惊,杀意不禁窜出,“你怎么知道?”

    梵墨似是对对朕嘲讽的耻笑,“臣妾的人明明看见了景和殿的人拦住了那瓶毒药而已,你说臣妾若是偷偷和熙妃说了,熙妃会有什么反应?”

    朕压低声音,“你敢,信不信朕现在就砍了你。”

    梵墨盯着朕,笑容渐渐消失,“臣妾当然不会这么做,臣妾只是在想,皇上如若有一天也这样对臣妾,会不会像如今这般哭的动情。”

    作者有话要说:晏熙你不能死啊!你还得活到大结局等着高考呢!

    正所谓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着看晏熙出招吧!

    话说说这章黄桑是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又一次险中求胜,化险为夷

    说是黄桑杀了晏熙,但她还是留了人救他

    说是黄桑没杀晏熙,可还是授意让人送去了毒药

    非常非常苦逼的位置,非常苦逼的做法

    PS:前两张有个BUG,太黄太厚住的是万和殿,俺写成了太和殿,手误手误

    那么,晏熙生死之后会有怎样的动静呢?

    右相和左相将如何过招呢?

    太皇太后和梵墨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霍梵墨称后,后宫有什么动静呢?

    骆仪林到底想寻个怎样名真言顺的借口起兵呢?

    黄桑后文会怎样做到见招拆招一捅天下呢?

    请期待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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