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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29.对弈论天下

    “皇上来找臣妾不会仅仅是为了吃个晚饭吧?”梵墨冷眼一投说道。

    “叫人都下去吧!”

    四喜似是想起了前几回朕受委屈,临走之前不放心的看了朕一眼,“皇上,打不过他你就喊!”

    “……”朕无语状。

    见人都出去,朕摇步进了卧房,“朕累了,来侍寝吧!”

    梵墨好像和朕老夫老妻般,没其他嫔妃那种不自在的羞涩感,缓步进了卧室。

    待他转身关门之际,朕一个猴抱窜到他身上,臂膀夹住他的喉咙,“朕上回被打之仇还没报!”

    梵墨理都没理朕,直接走到龙床边上仰面躺下。

    “压死朕了,咳咳,快起来!朕的肠子都要被挤出来了!”朕被压的眼冒金星,想不到看似消弱的他居然那么重!

    梵墨起身,踱步到茶桌旁倒了杯茶。

    朕也坐起,不过头冠已经歪了。

    “皇上演得倒是真足,臣妾听了御书房传来的消息,都不由得想为皇上拍手称好。”梵墨盯着细花红纹的毯子,眼眸如星般晶亮璀璨,念念不知想着什么。

    “朕也是下了大注。”朕靠着床帏,被压得胃有些不舒服,揉了揉肚子。

    梵墨挑眼斜睨朕,唇角掠过似有似无的笑容,“皇上不和臣妾讲讲都是如何排兵布阵的?”

    朕挑眉,拍拍屁股站起,“有棋吗?边下边说。”

    倒是梵墨露出几分瞠然,“你会下棋?”

    朕走到柜子前上上下下的翻着,回头对梵墨翻白眼道:“你会识字?”

    朕翻了半天终于在某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崭新的棋盘。

    “没见你下过棋,也没听人提起过。”梵墨挪过一盒棋子,与朕对坐好。

    朕摸了摸棋盘,心中感慨万分,“以前父皇不喜欢朕下棋,朕只和自己对弈。”

    梵墨瞟了朕一眼,夹起一颗白棋,啪的一声按在了棋盘上。

    朕怒目,“谁让你先下的!”

    “臣妾觉得喜欢和自己对弈的人,棋术定然不差。”

    朕没再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拿起黑棋落下,“以前闲着没事,朕就喜欢拿出棋盘自娱自乐。如今日日繁忙,便好久都摸到这个老朋友了。”

    “先皇为何不准皇上下棋。”

    朕琢磨了一下,边下边说:“也不是不准,只是父皇平日都在陪着太子下,朕从来只有瞧着的份。而朕的景和殿也没有一个会下棋的,所以朕只能自己和自己下。”

    梵墨干净修长的手指按下一棋,未再回语。

    “如今朝前大臣勾结,成帮成派,朕往往言不由衷,虽说是皇帝却未掌握实权。加之后宫内乱,朕如若在朝前无较大的势力辅佐,怎可立足?只有被人推下皇位的份。”朕收了梵墨的几字。

    梵墨不慌不忙再落下一棋,“皇上如何选中了左相。”

    “你不说左相势力颇大,不得不防吗?”朕调侃了一下,又正色恢复正常,“如今朝臣三派,左相、右相、宋尚书。朕毫无根基,甚至连示好的机会都没有,朕如何能相信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朕再下一子,“于是就有了朕的第一步棋,恰好每年官粮水运都是由左相直管,朕派朕的眼线故意翻了其中两艘,于是这两千担粮食便没了。”

    梵墨收了朕的黑棋,雪白的香颈隐隐若现,“先发制人,这第一步走得好。”

    “骆仪林北方已经屯兵,若是他的人出了岔子,定会偷偷将这粮食填上,朕等了几日,见左相府毫无动静,便首先确认了他的身份。”

    梵墨瞥了朕一眼,笑容宛若嗜毒,“探其虚实,好棋。”

    “当下朕便又下一棋,派人伪造骆仪林谋反之信递给左相,用两千担粮食换其效忠,结果左相拒绝了。这第一步,叫做抛砖引玉。”朕看着棋盘微笑,再下一棋。

    “第一计就如此狠毒,不似女子。”

    朕不理梵墨的嘲讽,继续说道:“第二步,朕左相老友仓部主事对他暗自点拨,让其渐渐落入朕的圈套,再派人对左相暗自渗透,让其挪用国库的存粮。于是朕又二度派仓部主事试探其忠伪,再送上骆仪林造反的文书,左相再度拒绝。这第二步,叫做反间。”

    梵墨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平日里看似无脑的皇上,却有这等大智谋。”

    “第三步,朕故意安插户部尚书协同宋尚书查办左相,左相虽然不归属朕,若是真去了反伤的人确是朕,量骆仪林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是朕自己编的这出戏。于是朕三度试探左相,派牢头再给左相递上骆仪林造反的文书,说若是左相同意归顺,便可免其罪责,左相三度推辞。最后朕将计就计,堂而皇之的救了左相,这第三步,叫做苦肉。”

    朕喝了口清茶,“皇权谋划必要万分谨慎、步步惊心,朕若不三探左相怎可轻易就相信他?倘若像是无头苍蝇般的乱投靠,朕还不如培养朕的势力步步成长。可北方骆仪林随时起兵,朕没有太多的时间,只好下了三步棋,险中求胜。”

    梵墨啪的落下一子,“你说骆仪林猜不到是你?”

    朕不屑笑道:“举国上下,反朕的势力岂是他一人,他必然也知道。既然其他谋反之人见骆仪林按兵定会下手,希望朕和他打的鱼死网破,其可渔翁得利。如今朕的左膀右臂被削弱,谁会想到是朕自伤?朕以借骆仪林之名拉了仇恨,左相不但对其恨之入骨,也把黑暗中浮动的骆仪林揪到台面上,这便是一箭双雕。”

    “怪不得先皇会把皇位传给你。”

    朕漠然盯了梵墨片刻,“朕如今把这的这出好戏说给你听,自然也是对你有几分把握。你最好是放聪明些,无论骆仪林或是其他人谁那里有些风吹草动,朕都会杀了你。”

    朕凑近梵墨冰冷的脸庞,不还好意的一笑,“你也不希望朕错杀好人,是不是?朕连晏熙都想杀,又岂会放过你?”

    霍梵墨倒是没浪费朕送上门的便宜,一转头就撬开朕的唇趁虚而入,口中与朕打的火热寒眸却仍和朕对视,与其说朕是在和他接吻,更不如说是和他较量。

    “就像杯有毒的美酒,你真让人着迷。”梵墨眼神迷离,在朕唇边呵气说道。

    “彼此彼此。”

    朕退回后,拾起黑棋,再点一棋。

    之后梵墨便不与朕说话,安心下棋。

    可惜没下几步,朕便落入了死胡同,被他逼死在角落。

    “你输了。”梵墨最后落下一子。

    朕点点头,回道:“你赢了。”

    霍梵墨奇怪的看着朕,再仔细看了棋局半天。

    梵墨挥手从朕的棋盒拿出一子落在棋盘之上,“围棋之中,战局瞬息万变,讲究的就是变中制胜。若不是臣妾如此了解皇上,都快让皇上骗了。一步一步的放诱饵,等得就是下这置人于死地的最后一步吧?有了机会为何不下呢?”

    那最后一步,便是反败为胜最险的一步,大部分白子都会被吃掉。

    朕起身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耸肩,“真是越来越想杀了你了。”

    当晚,朕睡了一个好觉,再也不用考虑朝堂上的纷争,如若有人向朕放暗箭也会有左相来挡。

    次日朕醒来时,发现梵墨已经不在朕的身边。

    朕与他相处这一年间,他一直是比朕还要早起,每日伏在案台也不知他都在写什么。

    “困死老娘了。”朕推开被子,走到梵墨旁坐在他身上。

    他将朕的脑袋揉在怀里,抬头继续写写画画。

    朕不听话的坐直身子,再挡上他的视线。

    “皇上,该早朝了。”四喜在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吧!”朕撅着嘴,还蜷在梵墨怀里。

    最后朕是被四喜从梵墨身上扯下来的。

    “皇上,听话,该早朝了。”

    朕将脸凑到四喜面前,“你看,你看朕的黑眼圈。”

    四喜嘴角抽搐,“皇上眼圈一直是那样的,用不用叫太医来看看。”

    朕被宫女们揪着洗脸,腾出手来摇摇。

    从头到脚的修理之后,朕又变成了一个木偶,被众星捧月的推到了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目光呆滞的看着文武百官。

    四喜见朕没反应,手肘撞了一下朕。

    “平身。”

    因为朕为了保左相周全,前几日是立斩左相,未受严刑拷打的他如今才会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于是又是一如既往的掐架,协调,反扑,两败俱伤。

    就这样,后宫和朝前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左相和朕虽然对右相怀疑,却未着手针对于他。一是尚未找到时机,二是毕竟左相经历了大难,人心还尚在恢复期,不可轻举妄动。

    而倾颜前一段虽被朕贬为倾嫔,却变乖的开始向朕示好,左相既未被朕问斩,宋尚书的实力便不足为惧,倾颜朕还要留着他抗衡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纷争,便找了个借口升了他。

    这一升一降虽看似平常,却把倾颜再度推到了封口浪尖,宠妃二字封的当之无愧。

    至于晏熙,太皇太后一直在等朕的动静,卫澈上次入宫并未去见晏熙,关于晏熙自己对身世之事是否知情朕还有些怀疑,恰在朕休养生息等待时机时候,便也没动手。

    朕那时却不知道,有一件对朕十分重要的事在渐渐逼近。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留的一步棋的小辫子也被梵墨看穿了

    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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