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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七】

    “ 明天有雨诶!”方晴爸一边吃饭一边说。

    “是啊,整个夏天实在太闷了,下点雨,也好!”方晴妈盛了碗汤放在了方晴爸的旁边。

    “那我明天还骑车么?”方晴望着爸爸说。

    “还骑车干什么啊?晴天都走不好呢,更别说雨天了。”方晴爸端起汤,一边喝一边看着方晴。

    “是啊,明天一早,妈就给你做饭,早走点,走快点,30分就到了!”方晴妈给女儿往碗里夹了点菜。

    “对了,那P4给了你同学吧?没想到那么贵啊!”方晴爸问低头吃饭的方晴。

    “给了啊,上次多亏了我的同学。”方晴觉得上次遇到他们真的很幸运。

    “那就好,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方晴妈接话道。

    “知道了!”方晴回答道。

    方晴吃过饭后,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听着听力,一转身,突然看到厨房地上妈妈备好的祭品。屈指算来,自己来到姑姑家已经十年了。十年啊,真的好快啊!仿若弹指一挥间,时光便匆匆流走,看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方晴掏出脖子上的项链,摸着那个大大的心型挂坠,开始怀念童年的单纯美好:

    那时春暖花开,跟父母在野地里玩,不仅能感受到春风的温暖,而且能领略到杨柳的柔媚,最幸福的莫过于跟父母躺在草地上,数着身边飞过来的蝴蝶和蜻蜓,时不时爬到父亲宽阔的怀里,时不时拉住妈妈纤细的手,一点点地等着太阳下上,然后,全家才开始原路返回。

    那时夏日炎炎,一个人在地板上午睡,邻居的宇轩跑过来,悄悄地对自己说“我爱你”。当时脸上写满了好奇,心中布满了疑惑,问宇轩什么是爱?宇轩却故作高深地告诉自己,“想到你,做恶梦不会感到害怕,在冬天不会感到寒冷!”,

    那时秋风飒爽,背着书包去幼儿班,看到那么多小朋友,会感到阵阵害怕,于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等到放学后,扑进妈妈的怀抱,央求着妈妈买盒水彩笔作为奖赏。第二天,无论爸妈怎么说,也不去幼儿班,又哭又闹地发脾气,虽然最后还是会泪眼汪汪地妥协……

    那时冬雪飘零,虽然冻的两腮发红、手脚发凉,也要冲到院子里,或是跟邻居的小朋友打雪仗,或是跟爸妈一起堆雪人。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坐在电视前专心致志地看动画片,听着厨房中妈妈的做饭声,迫不及待地等着喷香的晚饭。

    不知不觉中,方晴泪眼模糊,模模糊糊中仿佛看到了父母,出现在眼前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于是,她想起来黑色的夜晚,想起来猛烈的撞击,想起来害怕的哭声,想起来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想起来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

    第二天的早晨,她在病房中醒来,只看到了和蔼的奶奶,却始终等不来自己的父母。回到家后,她发疯似地找遍每一间房屋,找遍院子里每一个地方,找遍村子中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爸妈的踪影。她以为父母是在跟自己捉迷藏,便总是用手蒙住双眼,然后失落地望着空阔的天。

    “你爱我吗?”她哭着问宇轩。

    “爱。”宇轩斩钉截铁地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她擦了擦眼泪,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紧紧地摇着宇轩的手说:“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父母?”

    看到宇轩不说话后,她哭着跑回家,跑到奶奶的怀里,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她恨父母,恨他们这么轻易地丢下她,恨他们这么自私地离开!可每次听到门响,她总会不自觉地望向门口;每次听到厨房声,她都会跑到厨房里四处找……

    后来,姑姑来了,带走了自己和奶奶,带走了家里的一切,当自己最后一次回头时,只看到远处静默的房子,追着车子疯跑的宇轩……

    那时花开,那时花谢,花开花谢中,不见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夜来,那时夜去,夜来夜去中,迷失了自己的父母;

    那时风起,那时枫落,风起风落中,吹走了自己的温暖;

    ……

    “方晴啊,你怎么还不走啊?碗放在那里,我收拾吧!”方晴妈关心地问。

    “知道了,妈,我走了啊,药在这里别忘了喝啊!”方晴擦了擦眼角的泪,略带哽咽地说。

    “快走吧!记着好好学习啊!”方晴妈懒懒散散地往厨房走。

    方晴推开门,带好雨伞和雨鞋,略微整理了下思绪,自言自语道“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做个开朗、乐观的人!”。她用力挤出个微笑,又望了望天,边走边诧异道“诶,没想到中央台也出错啊,多么晴朗的天啊,怎么会有雨呢!”

    跟白雪吃过午饭后,方晴爬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诶,方晴,起来了,起来了!”白雪用力推着睡得正死的方晴。

    “怎么啦?没看我正睡呢吗!” 方晴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白雪,无精打采地说,又隐隐约约地听到身后有人说“下雨了!”方晴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果然已经是乌云密布,开始下雨了,不禁心中感叹: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怎么办吧?你可是打赌输了啊!记着音乐课可要唱歌啊!”白雪幸灾乐祸地说,还一边用手戳着方晴的头。

    “哎,不会吧?真的唱么?”方晴以为白雪在开玩笑,笑呵呵地问。

    “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白雪铿锵有力地说。

    “多丢人啊,能不唱吗?”方晴有点难为情。

    “不行!”白雪斩钉截铁地说。

    “我给你买明天的早餐怎么样?”方晴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不行!”

    “三天的?”

    “不行!”

    “一周的总行了吧?”方晴开出诱惑的条件。

    “那也不行!这歌你是唱定了,而且丝毫不能改!”白雪丝毫不给方晴一点机会。

    “好吧。”方晴失落地低下头来,好像在等着死刑宣判一般。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起,让方晴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方晴坐直了身子,眼睛转来转去,也想不出怎么逃此劫难的点子来。

    “哪位同学自告奋勇地上来唱首歌?”音乐老师笑呵呵地搜寻志愿者。

    方晴回头望了望刚坐在座位上的白雪,双手合十,暗示白雪饶了自己吧,可是白雪却丝毫不理会,还向自己瞪着眼睛。便站起身来说,“我!”

    全班惊讶地望着方晴,要知道她有时连国歌都唱不好啊,怎么还有这等勇气啊!有的小声呵呵地笑,有的直勾勾地盯着方晴……凌风本来困得要死,突然听到方晴要唱歌,顿时来了兴趣,笑呵呵地看着去讲台的方晴。

    “好,那么就请大家掌声欢迎方晴同学。”

    本来只有十多步的路,对方晴来说,却好像是走了一辈子!站到讲台上,想到自己将要唱歌,更是紧张地连心脏都要蹦出来。听到同学们的掌声,方晴感到脸上火辣辣地,双腿不停地打哆嗦,攥着衣角的手心全都是汗,她鞠了一躬说“大家好,我给大家带来一首《突然的自我》!”然后拿出一张纸条。

    “大家应该像方晴同学学习,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准备。”音乐老师突然插话道,并看了一眼方晴,暗示她可以开始了。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预报是错误多,我已习惯你发疯似的不准,哭哭啼啼我们是太难过,那就不要报,报了也会遭天谴,你预报的不准会降低收视率,我会狠狠滴将你错误当成浮云,在下雨时候就狂笑你的无知……”

    刚刚开口,台下便是笑声一片,听了歌词,同学们更是笑得东倒西歪,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疼了肚子,有的笑爬在桌子上,有的激动地吹着口哨,有的使劲地鼓掌,就连音乐老师都用手扶着黑板,笑得不行!

    方晴再也唱不下去了,向音乐老师鞠了一躬,就跑回了座位。同桌徐娜强忍住笑声,说“你怎么啦?”

    方晴满脸怒气地瞪了她一眼,见徐娜仍忍不住狂笑,便觉得丢死人了,望着扶黑板而立的老师,投去求救的目光,然后是一脸的娇羞。

    “好了,大家不要笑了!我们下面要开始简单的发音练习,我们从低音组开始,然后到高音组,最后再折回到低音组。”音乐老师示意大家注意黑板,并给大家做了示范,同学们也渐渐地止住了笑容,开始专心致志地望向黑板。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大家提议要做游戏,征得大家的意见后,音乐老师便说:“每位同学请拿出一张纸,由于总共是4行,我们按从左到右的顺序编号1、2、3、4。第1、2排的同学写位班级同学,第3排的同学写地点,第4排的同学就写一些搞笑的事情。下面开始吧!”

    不一会每行就收到了纸条,全班同学都盯着前面的纸条,音乐老师开始叫同学将纸条内容一行行写在黑板上,三分钟过后,全班同学开始盯着黑板,只见黑板上一行行的大致内容是:

    “高羽和张川在厕所里全神贯注地吃汉堡包。”

    “徐娜和郑林在医院里忘我地跳迪斯科。”

    “白雪和张川在食堂里兴高采烈地解大手。”

    “方晴和凌风在风雨中忘情地相拥相依相偎。”

    ……

    有的同学兴致勃勃地看,笑的前仰后合;有的同学则觉得无聊,爬在桌子上眯着眼……方晴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了凌风的名字,又看到了黑板上的内容,脸顿时不由地变红了,本打算偷偷地打算看看凌风,却发现他正在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双眼对时候,方晴简直想钻到地下面去。

    放学过后,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幸亏方晴做事谨慎拿着雨具,却看到凌风正在站在教室门口,方晴装作急急忙忙,希望凌风没有看到自己,于是便低着头迅速从他面前穿过,正要走出门口,却被凌风叫住,“哎,你这人,怎么不打招呼啊?没看到我么?”

    她不想回头,便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哎,方晴,我叫你呢!你没听到,你是聋子吗?”凌风加大了音量,大声喊着方晴。

    方晴很不情愿地回头说:“听到了!你没看到雨这么大么?”

    “当然看到了!路那么远,你不会走着回去吧?”凌风笑着说。

    “是啊,我跟白雪说好了,我们要走着回家,我们可不想跌在水坑里。”方晴一脸得意地说。她突然看到刚在自己身边的白雪不见了,便四处张望地找白雪。

    “别找了,你没看到他们在那里嘛!”凌风指着郑林的座位说。

    方晴果然看到了白雪,她正专心致志地等郑林,原来她悄无声息地回是为这个,她不禁感慨起来,果然是伉俪情深啊!今天中午吃饭时,还在不停地左一句郑林,右一句郑林,仿佛自己的世界中只有郑林。

    方晴突然看到白雪激动地站起来,对郑林说“那是误会,你不知道么?”

    “那怎么会是误会?怎么会是?”郑林也变得情绪激动,大声地质问白雪。

    “我明明没有收到,你不知道么?如果收到,我怎么会不去?”白雪试着对郑林解释。经过几天的思前想后,白雪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望着心灰意冷地郑林,白雪深情地说“我喜欢你,你知道吧?我喜欢你,所以不害怕家里人的反对,主动向你写了第一封情书;我喜欢你,所以在大冷天跑到很远的街景去买你喜欢的奶茶;我喜欢你,所以在体育课上放下自己喜欢的排球去看你疯狂地玩篮球;我喜欢你,所以在课堂上总会时不时地听桌子后你的一举一动……”白雪边说边流眼泪,为自己心酸的暗恋,为自己将逝的情感。

    郑林听着听着,觉得心中刹那间温暖,眼角溢出泪花,目光变得温柔,哽咽地说,“所以那张画,所以那张电影票?”

    “是啊,爸妈不想我早恋,所以翻了我的书包,藏下了你的东西。所以我错过了你的努力,错过了你的尝试……”白雪擦了擦眼角地泪,盯着郑林。

    “哦。”郑林觉得自己非常懦弱,不敢放手去爱,不善表达自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爱的人累。

    “我以为你会回信,可你没有;我以为你会尝试,可你懦弱;我以为……”白雪还没有说完,郑林一把拉住了白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万分歉疚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的全部都在这里……”

    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已经是泪如雨下。

    “走啦!走啦!”方晴轻轻地推了下躲在桌子下的凌风。凌风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教室。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校园里满是积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往校门口走。凌风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推着车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看着前方,后面跟着小心翼翼的方晴。走着走着,凌风突然注意到发呆的方晴,等她赶上来,讽刺地说“你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很羡慕白雪啊?”

    “没有,我是在想为什么雨会这么大?难道老天爷也在缅怀逝去的亲人么?”方晴无精打采地说着。

    “可能吧!对了,方晴你今天真的很丢人诶!”凌风略带嘲笑地说。

    “是啊,丢死人了!可恶的白雪。”方晴无奈地回答。

    凌风突然注意到方晴的背包淋着雨,便靠近方晴,将雨伞移到上面。

    方晴感到雨声瞬间变小,紧忙回头看时,才发现是凌风的伞。看着素日疯疯癫癫的凌风,感慨地说“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会照顾人!”

    “那是!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凌风用身子为方晴挡风,十分自负地说

    “你喜欢雨么?”方晴拍了拍凌风的后背说。

    “说实话,我还真不喜欢!”凌风厌恶地说。

    “我也不喜欢,觉得它承载了太多!” 方晴说完后,突然想起早上厨房地上的祭品,低落地说“小时候的我单纯地认为:遗忘会随着岁月消失!可长大后,我才发现并非如此,不是顶替就能忘记,不是笑笑就没悲伤,不是哭过就能忘怀。不论过了多久,你都会想起那些逝去的美好,都会怀念那些短暂的幸福!”

    “是啊,我也曾经认为,只要对她好,她便对你好;只要照顾她,就能留住她……可是,生活终究不会理会小孩子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说分开就果断的分开。我就这样等啊等啊,不知道何时才能牵住她的手!”凌风满心伤感,脸上流淌的不仅是雨水,还有悲伤。

    突然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似有所思又似有所悟,走到十字路口要说再见时,凌风一把丢掉雨伞,双手使劲地晃动方晴,情绪激动地说“一定要记住,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去坚持,只有坚持才有希望,只有坚持才有结果!”

    方晴被凌风的举动吓的目瞪口呆,抬头瞪了瞪发疯似的凌风,见凌风失落地放手后,才慢慢地往家走,消失在雨中,消失在凌风的视线中。

    终于杀回来了,希望得到大家的指点,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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