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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小包子

    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林谕侧耳倾听,问:“你有没有听到?”

    箕伯“嗯”了一声并没太在意。他看了林谕一眼,说:“吃吧。别管了。”

    林谕拿着饼吃不下去,依旧在捕捉那断断续续的微弱哭声。听起来像是小孩的声音,林谕想。

    谁家的小孩在这附近哭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林谕往四周看了看。

    林谕背后是几棵快枯死的大树,再往前去有稀疏的灌木丛和几棵干瘪的老树,有些枝头勉强挂着些蔫蔫的叶子,另一些却已经彻底枯死。

    林谕的前面则是一片平地,希希拉啦地长着短草,更远处几只白山羊黑山羊正悠闲地散着步,噘着草。除此再不见其他。

    哭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呢?

    林谕站了起来,仔细辨认哭声的方向。

    箕伯拉着他,问:“去哪?”

    林谕说:“我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听着像是个小孩子。这荒郊野岭的,一个小孩儿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箕伯并不是很情愿,但他还是接过林谕手上的东西,连同自己的一块包好塞回包裹里说:“别一个人乱跑,我跟你一快去。”

    这样自然更好!林谕愉快地答了一声“好。”

    林谕见箕伯解开缰绳牵着马走,不禁奇道:“要牵着马过去吗?”

    箕伯说:“你听着这声音像是离得不远,其实还远着呢。”

    这个“远”的自然是针对林谕而言。

    箕伯牵着马走在前头,林谕跟在后面。两人在枯树和灌木丛中穿梭行走了约5分钟才停下来。他们看见前面不远处,一株灌木后露出一双成年人的腿,裤子又脏又烂。哭声就是从那传出来的,这时已经变得相当微弱。

    林谕与箕伯对视了一眼,林谕怂恿道:“去看看?”

    箕伯环看四周,然后把缰绳交到林谕手里,吩咐道:“你在这里等着。”

    林谕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箕伯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面色如常地在靠近那人的地方蹲了下来。

    林谕心急,跟过去问道:“怎么样?”

    箕伯摇了摇头,说:“大的已经不行了。”

    林谕一听,牵着马跑过来说:“还有小孩?”

    跑过来一看,可不是吗。

    大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农妇,脸已发灰变紫,浑身僵硬,应该已经断气了好一阵子。

    农妇身旁躺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4、5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

    小孩神智已经迷糊,脸红彤彤的,双目紧闭,偶尔号几声,但声音也已经变得没什么力气了。

    林谕见这孩子可怜,想摸摸他,却被箕伯一把抓住。

    箕伯猛地把林谕拉起,急忙往后退。

    “怎么了?”林谕不解地问。

    箕伯说:“这农妇是死于疫病。赶紧走,小心被传染。”

    “那孩子呢?” 林谕的胳膊被拽得发痛,但他依旧不死心地看着躺在农妇怀里的小男孩。

    箕伯说:“小孩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估计也被传染了吧。”

    小孩瘦的厉害,头上脸上都蹭了灰,露出的小手黑乎乎的,看起来很脏。尽管如此,旁人依旧能看出这孩子在营养充足的时候一定会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

    林谕想起自己那个四岁的小侄儿。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但自己的小侄儿被姐姐一家当成心肝宝贝,各种疼着爱着。

    眼前这个和自己侄儿一般大的小男孩,他一定也曾经是他们家人的宝贝。可此刻,他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业已去世的娘亲的怀里,奄奄一息。

    看着小孩那无助虚弱的身躯,林谕的脚像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一步。

    箕伯拽着林谕的胳膊催促到:“走吧。”

    林谕又回头看了几眼,终于还是不忍心,说:“说不定也没染上病呢?”

    箕伯皱着眉头看着他。

    好吧,那小孩明显就是在发高烧。

    林谕又说:“得了病,也可以治啊。”

    箕伯叹了口气,望向别处。

    林谕继续说道:“这小孩那么小……他还没断气呢。”

    箕伯问:“你想救他?”

    林谕说:“俗话说…….”箕伯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谕使劲点点头,说:“对啊对啊。”又可怜兮兮地看着箕伯问:“可以吗?”

    箕伯说:“你要是染上了病怎么办?”

    林谕沉默了一会,大约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眼框通红地说:“看到他,我就想起我的小侄儿。他还那么小……”

    箕伯这个人见过的死人太多。虽不能说他就铁石心肠了,但是对跟他没有关系的人,他的同情心确实不多。

    但箕伯向来拿林谕没辙,林谕的眼泪更是他的杀器。于是他只得投降道:“我去抱他吧。你离得远些。”

    林谕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说:“我去抱吧。反正如果你病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一句情话的林谕,迫不及待地赶到小孩的身边去,只留下箕伯一个人傻子一样愣在原地慢慢咀嚼这句话。

    林谕抱着小孩走过来。

    小孩果然发着高烧。他浑身滚烫,嘴唇干得开裂,瘦巴巴的小脸烧得红彤彤的。

    林谕心痛极了,问:“我们有退烧的药么?”

    “有。”箕伯从包裹中取出泥药丸,用水化开,然后给小孩灌了下去。

    小孩的哭闹声渐息,但高烧依旧。

    林谕拿出自己的棉衣将小孩包了个严严实实,希望能捂些汗出来——捂出汗来就能退烧了。可小孩虽然头烫的吓人,手脚却冰冰的,捂不热。

    “怎么办?”林谕看着心急如焚:“在这样烧下去,可别把脑袋烧坏了。”

    箕伯要显得镇定些,他说:“还是得正经给他找个大夫看看才行。”

    林谕紧紧抱着小孩,问“离下一个小镇还远么?”

    箕伯说:“有些距离,但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还好,等到了晚上,这天气太冷了,怕小孩要受不了。”

    “那,我们赶紧动身吧。”说罢,林谕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箕伯抱着小孩坐在一匹马上,却让林谕去坐另一匹马。

    “你一个人能坐得住不?”箕伯不放心地问道。

    林谕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

    箕伯觉得林谕天生有种本事,就是:不管他本人多么信誓旦旦,但他做事情就是让人不放心。

    箕伯频频回头,确认骑得摇摇晃晃的林谕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小镇离他们发现小孩的地方确实不算近。小孩本来就高烧,又在马上颠簸了一路,等到了小镇的时候,整个人变得更虚弱了。

    俩人赶紧将孩子送到镇上有些名望的大夫那去。

    大夫看过后,林谕焦急地打听情况。

    大夫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问:“这小孩是你俩捡的吧?”

    林谕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大夫边洗手,边点点头说:“看着就不像你们的。这孩子可怜啊!”

    林谕问:“小孩怎么样了?”

    “这孩子饿得太久了,身子虚,又受了风寒。我给你们开个方子。”

    林谕问“他烧的那么厉害,有没有关系?”

    大夫说“当然有关系。这药吃下去,也不能打包票就准能好,还得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林谕一听心就往下沉了。

    大夫又说:“他身体太虚,烧得又厉害。能救回来就不错了,说不定往后还会有些毛病。”

    林谕追问:“什么毛病?”

    大夫写完药方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就是怕要烧坏脑子。”

    “…….”林谕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林谕看了看躺在箕伯怀里的那个小小孩。

    这么小的小孩。饿得皮包骨,眼眶下陷,人事不知。

    两人谢过大夫准备找个地方落脚。

    作者有话要说:说过的小包子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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