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出嫁
夕阳西下，凉风送爽，翠竹苑不同于其他院子，没有过多的花草，只几棵槐树，两排绿竹，这倒是省了几人的功夫，不必担心云瑾陌那沾不得一丁点胭脂花粉的体质。
庭院中，云瑾陌慵懒躺靠在软榻上，雪色薄毯覆身，长长的白色裙摆顺垂而下，逶迤于地，左手随意放置身侧，宽大衣袖掩住纤纤素指，书册遮面，右手露出雪白皓腕，半搭在额上，微风过处，扬起三千青丝，远远看去，恍似画中仙人。
小厨房里，雪梅脸色很是不好地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准备着晚餐，手上动作飞快，平时虽鲜少下厨，手艺却不错，墨竹被迫勒令候在一旁，不时端过弄好的菜肴，对于雪梅的埋怨听而不闻，心中寻思着，白荷两人出去了半天，怎么还未回来？
另一边，白荷两人分头行动，却不料在易红楼碰到，之后顺着线索，细查之下，居然发现好几拨暗中势力针对婚事在谋划些什么，心中暗惊的同时，更是庆幸发现及时，为了找出幕后指使，这才耽误了回府时间。
“小姐，白荷银兰两人还未回来，要出去找找吗？”饭桌上，雪梅边扒着米饭，边敷衍地提了下未见踪影的两人。
白荷两人出去逛街，美其名曰：为明天的婚礼准备。这事，云瑾陌是知道的，此刻见两人未回，也只当是有事耽搁了，不甚在意地出声：“不用。”
“也是，她们两个应该是乐不思蜀了。”雪梅还在记恨两人不回来准备晚饭，语气不是很好地哼道。
墨竹对此不作感想，对于雪梅明明就厨艺很好，却对下厨深恶痛绝这事，早已习惯。
安静中，院门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然后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再睁眼，就见银兰气喘吁吁地手撑着木桌喘气，门边紧跟着现出白荷的身影。
“小姐。”看了眼被银兰撞得微微晃动的木桌，白荷红唇紧抿，强压笑意，故作正经地行礼。
“嗯，吃饭了？”云瑾陌语声淡定问着，看看冒失的银兰，再看看沉稳的白荷，心中第无数次庆幸打理她日常的是白荷而非银兰。
“还没。”明了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白荷语带轻快地应着。
“先吃饭。”两人完全无视银兰的存在，自顾说着。
“小姐……”银兰看着仿若无视的白荷，暗暗焦急，甫一喘过气，就要开口。
“好。”不给银兰说下去的机会，白荷垂首，掩去怎么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尽量淡然地应声。
“那个，不是……，小姐，婚礼……”银兰想不明白，已经知道明天的婚礼有阴谋了，怎么白荷姐还能这么安心地吃饭。
“你不吃吗？还是不饿？”白荷坦然落座，状似疑惑地抬首看着银兰，好心询问。
“我……当然吃。”银兰最终在白荷那过分平静的眼神下屈服，一顿饭，银兰有史以来首回感受到了何为“食不知味”。
饭后，外室厅里，沏好一壶清茶，云瑾陌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小姐，你不能嫁给睿王！”银兰斩钉截铁地开口，哽在喉中的话总算说了出来。
闻言，云瑾陌执着茶盏的手仅是一滞，又恢复了常态，面上神色不变，只淡淡看着两人，静等她们说下去。
银兰见云瑾陌不为所动，以为是她不信，于是把两人查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中间白荷不时补充些细节。
听完整件事情，雪梅，墨竹微微惊讶，他们倒真没想到这桩婚事牵扯到这么多关系，只有云瑾陌，面上始终如一，似丝毫不觉惊讶般，只有那越凝越深的琥珀色的眼眸，显示出她听了进去。
＊＊＊＊＊＊＊＊＊＊＊＊＊＊＊＊
九月初三，睿王大婚的日子，整个盛京洋溢着喜庆。
一大早，深埋于被窝中的云瑾陌被无情地挖了起来，若是往常，饶是贴身伺候的白荷也没有这个胆子打搅云瑾陌睡觉的，只是，今天不同，喜娘，丫鬟婆子，早早的就候在了翠竹苑外面。白荷硬着头皮接下了这苦差事，好在，云瑾陌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倒是配合得很。
梳洗，换衣，修眉，开脸，众人忙得不亦乐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终于，轮到上妆了，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捧着胭脂水粉呈上，喜娘欢喜地接过，粉扑一沾，就要抹上那白皙面颊。
淡淡香味传来，气流的晃动，涌入鼻端，本是紧闭双眸，打着瞌睡的云瑾陌，双眸还未完全睁开，一连串的喷嚏紧随而至，“哈啾哈啾哈啾”，正暗自寻思从未见过如此好看新娘子的喜娘，就这样被喷了一脸的胭脂，红黄蓝绿各种颜色混杂，愣是成了大花脸。
“哈哈……”围观的丫鬟婆子忍俊不禁，齐齐笑开。
“呸呸呸……”喜娘忙不迭地吐出口中脂粉，见笑翻的众人，恼怒斥责：“笑，笑什么笑，还不赶紧端水来！”
“是，是，是，喜娘莫急，这就来。”小丫鬟急急应声，捧来净水。
待收拾妥当，喜娘怀疑地看着自顾远离众人，丝帕掩鼻，不时打个喷嚏的云瑾陌，寻思着这姑娘是不是故意的，要不，怎么她一想要扑粉，这喷嚏就不停了？
那边，被支走出去帮忙确认嫁妆的白荷，听说了这事，急匆匆赶了回来，一进门，就见喜娘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家小姐，抢先一步出声道：“喜娘且慢！”
突兀的一声大喝，让步步紧逼的喜娘停下了步子，转头疑惑地看着这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语气不甚和蔼地说道：“你是谁？又有什么事？”
“喜娘请见谅，我家小姐碰不得胭脂水粉，这妆还是不上了。”白荷三两步挡在云瑾陌身前，戒备地看着这一看就知道很是强壮的喜娘。
“新娘子不上妆，这叫什么话？”喜娘很是不满地盯着拦着自己的白荷，任谁被人一再打断，脾气都不见得会好。
“喜娘，我家小姐真的闻不得这水粉味，这要扑到脸上去，真得打喷嚏个不停了。”白荷看着明显不耐的喜娘，略带讨好地打着商量，坚定地挡在云瑾陌身前，寸步不让。
“你，你快让开，新娘子上妆讨的是喜庆，没得省下的道理。”喜娘意欲越过白荷，却每每被阻，语气不由有些急切。
“喜娘，这红盖头一盖，谁也瞧不见，这妆上不上也没多大影响不是？”白荷还在企图劝导。
“你们给我把她拉开。”眼看时辰过去，喜娘不再浪费口舌，手指点着身后几名丫鬟，就要她们把人拉开。
“这，喜娘……”小丫鬟们迟疑，这白荷姑娘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她们是认识的，平时虽没有交集，却也知道她的厉害。
“你们，你们都杵着干嘛？这妆不用上了吗？”看着畏畏缩缩的小丫鬟，喜娘气急。
“咦，都杵在门口做什么呢？不是给大小姐打扮吗？”门口传来陈氏故作温柔的声音。
众人仿佛遇见救星般，齐齐让开了道，同时暗松了口气，二夫人既然来了，就没她们什么事了，她们这些小丫鬟也不必难做人。
白荷见来人是陈氏，扬唇一笑，眼中意味不明，却也知道，小姐不用忍受这上妆的罪了，当下把原委说了下。
“原来是这样。”陈氏叹息一声，回身满怀歉意地看着喜娘，“喜娘，这大小姐沾不得脂粉，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这妆不上也罢，这时辰眼看就快到了，您就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的，这大小姐要出嫁了，有些体几话，我还得叮嘱一番，您看？”
“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那婆子就先下去了。”喜婆无奈，只得退下。
“把汤端进来。”陈氏唤进同来的丫鬟，接过其手中的托盘，看着屋里的丫鬟，挥手命她们退下，见白荷还在，温柔地笑了笑，道：“白荷，你去前厅看看迎亲队来了没，我有些话要跟你家小姐说。”
白荷知道陈氏要做什么，虽然有意配合，却还是要装装样子的，省得惹人怀疑，此刻见陈氏开口，迟疑了会，道了声：“是。”随即状似不甘愿地退了下去。
“陌儿。”见人都走了，陈氏温柔地看着云瑾陌，亲切地唤道：“你就要出嫁了，二娘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玉镯，你收好。”自手上褪下不知从那弄来的玉镯，陈氏满脸不舍地看着云瑾陌。
虽然知道是演戏，可看着这陈姨娘的演技，云瑾陌仍是不得不佩服，面上却维持一贯的淡漠泰然，若是突然间变得好说话了，她担心有人会尴尬，还不如不作声的好。
见云瑾陌不作声，陈氏也没觉得奇怪，反正自从大小姐回府，就没见她给过谁好脸色，接着关心道：“这是二娘吩咐厨房熬得参汤，你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就先垫垫肚子吧，省得饿着了。”
瞧这温声细语的，若非了解她的目的，云瑾陌都要感动了，见她演得卖力，云瑾陌总算应了一声，顺从喝下参汤，“谢谢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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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兰见云瑾陌不为所动，以为是她不信，于是把两人查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中间白荷不时补充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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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不上妆，这叫什么话？”喜娘很是不满地盯着拦着自己的白荷，任谁被人一再打断，脾气都不见得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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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快让开，新娘子上妆讨的是喜庆，没得省下的道理。”喜娘意欲越过白荷，却每每被阻，语气不由有些急切。
“喜娘，这红盖头一盖，谁也瞧不见，这妆上不上也没多大影响不是？”白荷还在企图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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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仿佛遇见救星般，齐齐让开了道，同时暗松了口气，二夫人既然来了，就没她们什么事了，她们这些小丫鬟也不必难做人。
白荷见来人是陈氏，扬唇一笑，眼中意味不明，却也知道，小姐不用忍受这上妆的罪了，当下把原委说了下。
“原来是这样。”陈氏叹息一声，回身满怀歉意地看着喜娘，“喜娘，这大小姐沾不得脂粉，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这妆不上也罢，这时辰眼看就快到了，您就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的，这大小姐要出嫁了，有些体几话，我还得叮嘱一番，您看？”
“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那婆子就先下去了。”喜婆无奈，只得退下。
“把汤端进来。”陈氏唤进同来的丫鬟，接过其手中的托盘，看着屋里的丫鬟，挥手命她们退下，见白荷还在，温柔地笑了笑，道：“白荷，你去前厅看看迎亲队来了没，我有些话要跟你家小姐说。”
白荷知道陈氏要做什么，虽然有意配合，却还是要装装样子的，省得惹人怀疑，此刻见陈氏开口，迟疑了会，道了声：“是。”随即状似不甘愿地退了下去。
“陌儿。”见人都走了，陈氏温柔地看着云瑾陌，亲切地唤道：“你就要出嫁了，二娘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玉镯，你收好。”自手上褪下不知从那弄来的玉镯，陈氏满脸不舍地看着云瑾陌。
虽然知道是演戏，可看着这陈姨娘的演技，云瑾陌仍是不得不佩服，面上却维持一贯的淡漠泰然，若是突然间变得好说话了，她担心有人会尴尬，还不如不作声的好。
见云瑾陌不作声，陈氏也没觉得奇怪，反正自从大小姐回府，就没见她给过谁好脸色，接着关心道：“这是二娘吩咐厨房熬得参汤，你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就先垫垫肚子吧，省得饿着了。”
瞧这温声细语的，若非了解她的目的，云瑾陌都要感动了，见她演得卖力，云瑾陌总算应了一声，顺从喝下参汤，“谢谢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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