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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探寻善与恶的心理根源(三)

    §§§第六节 幼稚的道德观的入侵

    人类表现出的许多情感和行为其实都是为了力图掩饰自己的本性,而错误的道德观却往往借着这些感情和行为乘虚而人,对我们进行报复。错误的道德观是潜藏的痛苦之源,它带给我们疾病,让我们疯狂,乃至自杀。

    精神病学曾经深刻地揭示过自杀者的心理动机:自杀者往往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罪恶,试图用自杀的方式进行赎罪。其实,这些所谓的罪过只不过是一些非常幼稚的过失而已,但错误的道德观却驱使他们心甘情愿将自己奉献给赎罪的祭坛。

    人类具有原始的、基本的冲动,这无须大惊小怪。绝大多数人本来活得好好的,却因为不了解这一点,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结果毁了自己,这是极不明智的做法。在这儿,又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了这一点:

    有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他母亲过世后,娶了自己爱慕已久的女孩为妻。但这个女孩却是他母亲生前所不喜欢的,所以这个年轻人总觉得娶了这个女孩是对他母亲的不孝,因此怀有深深的罪恶感。在婚姻生活里,他无法享受爱情的美好,而是整天忧郁不安。结果,他的身体越来越弱,五年后就一命呜呼了。

    倘若这个人的道德观变得更为宽容的话,就不应该停留在这种幼稚的水平之上,就不该简单地划分为对与错。成年人要想得到心灵的宁静,接受一种宽容的道德观是极为必要的。我们内心深处存在着强烈的反社会冲动,对此采取回避和压抑的态度是无济于事的,越是克制它们,它们就越仇恨我们,并对我们进行猛烈的报复。成年人如果一味压制这些心理冲动,将会对自己的身心造成极大的伤害。

    未来的宗教应该吸取精神疗法的有益因素,鼓励人们容忍这些难以接受的冲动,并使之升华,同时调整自己的心态,投人到更美好和丰富的生活中去。意识到这一点,就可以大大加强人们的自信心和内在的力量。承认这些欲望的存在,而不是压制它们,这样,在我们朝气蓬勃的生活中,它们便不再是与我们的本性相斥的力量。

    不论人们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常人的道德感都是真诚可信的。我们的道德感抗拒着尘世间的罪恶和诱惑,才使得整个社会保持着一种正常的秩序。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能辨别是非、乐于助人,能够正确地看待事物。

    我们应当明白,我们的道德感就如我们的眼睛、神经和消化器官一样值得我们去信赖。哈佛大学一个著名的精神病学家讲述过一个年轻女人的故事。这个女人害怕自己失去了控制,做出谋杀之类的罪恶事情来,这种想法使她感到深刻的不安。

    经过精神病学家的仔细调查后发现,这个女人非常信赖她的丈夫,但她的丈夫在一次战役中牺牲了。过去,她完全按照丈夫树立的规则去行事,向丈夫寻求庇护,而现在这个庇护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害怕自己的罪恶想法会伤害自己。

    医生告诫她说,像其他正常人一样,她也有着自己非常合理的、良好的道德观,只不过以往她未曾加以运用而已。她所说的困难其实是极其荒谬的,就像是一个人害怕自己的肌肉不能支撑其行走一般。应该认识到,我们的肌肉和道德感都在自然地生长,它们同样是值得信赖的,我们不必用意志和知识去支配、控制它们。

    §§§第七节 用诉说的方式来缓解内心压力

    军队中的医护人员懂得采用何种方法去治疗身处前线的身心疲惫的士兵们所面临的心理症状和神经症。

    在战争中,人们可以运用各种精神病理学的方法,医治内心的不安、恐惧、犯罪感和焦虑,用这些方法消除道德感的基本因素,人们的心疾自然而然就痊愈了。用谈话的方式来缓解内心的压力,使很多身心疲惫的战士和水手重新获得无穷的力量。一个刚毅的军人曾满怀感激地说道:“说出我们的恐惧——毫无顾忌地用言语表达出来,它们便会像水蒸气一样蒸发掉了。”

    试想,将一个很小的锅子严严实实地密封起来,一直放在火上烧,它爆炸时产生的冲击力可能会掀翻整座房屋。倘若及时揭开锅盖,让水蒸气蒸发掉,锅里面的水沸腾时,多么像是水泡在欢快地歌唱!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想要每个人都到精神病医生那里去寻求帮助。虽然道德感时时监视着我们,给我们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事实上,当我们在和朋友、兄弟、同事们的交谈过程中,这种心理压力就很自然地消散了。当我们敞开心扉与别人交谈之际,这些精神重负会在不经意间不翼而飞。我们将会发现,别人有时候也会愤怒,也会有反常的情欲冲动。当发现大家都有这种相同的心理体验时,我们就会变得释然了。

    从理论上来说,宗教诉诸仁爱和宽厚的上帝,以求得到心灵的宁静,但事实上绝非如此。世界上的宗教除了佛教之外,大多存有报复和惩罚的观念。宗教主张对人进行惩罚的同时,就强加给了我们一种异样的道德感,使我们变得更为懦弱。我们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被愤怒的父亲带到神像前,怀着恐惧的心情去完成复杂的宗教仪式。

    我们应当消灭这种恐惧,应该正确地看待自己。当然,我们像其他任何人一样,并不是淘气的孩子,也不是毫无瑕疵的天使,我们只是成熟的男人或女人,谁都不是完人,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缺陷。

    著名作家爱默生曾说过:“上帝在造物时,给每个事物都留下了一个缺陷。”这句话让我们感觉到了自身的不足和谦卑,但同时也使得我们备受鼓励。我们确信,人类勇敢地用沙哑的声音唱出并不完美的颂歌,以此来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的爱。而这种音乐将是最悦耳、最动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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