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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割裂能割裂什么

    在历史的经验里,在生命的长河中,“割裂”一词常常充满无限诱惑地给很多独树一帜的思想者以前所未有的力量,使他们纷纷宣言:我要完完全全死去,完完全全醒来,我要把过去的自己和世界完全割裂,我要找到我自己!

    我在哪里?哪里才会有合理而幸福的自我呢?

    也许就在前方不远处,那条小溪边,那截树桩旁,那个不断跳跃且急急奔跑的兔子的心魂里,在它耳朵顶头的天空和草地上……

    “割裂”似乎成为最革命、最激进、最自我、最有希望创造未来的方式之一,他似乎面对了太多的垂死挣扎,太多的苦乐年华。在他最富有激情和精力的时刻,他要让这个世界旋转。他要向既有的世界公开宣战,公开表达,毅然站立在思想的峰顶,命运的潮头。

    可是,殊不知不加选择的割裂,仅仅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而已。这里的“割裂”一词将丧失哲学意义上的睿智,仅仅是盲目地、意气用事地、一厢情愿地割裂,将在消解传统时也使割裂本身陷入更大的迷茫和泥沼之中,割裂本身将是无根漂泊的蒲公英,将沦为形式,将沦变为对真正改造人的幸福无益的方式。

    为此,割裂也许会带着巨大的遗憾走进坟墓,面对无边的困境。

    割裂者以貌似决绝的方式一路走来,有的“割裂者”甚至一无所有,当然谈不上负重的甩脱和障碍的清除,有的也许仅是一种先锋的姿态,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激愤,激愤过后是什么?他既没有割裂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他是一个历史的虚无主义的悲剧实践者?他也许会留下一个英雄的美名,留下了一种抗争的不屈的精神,但是,这种具有悲剧性的精神并不是他当初选择“割裂”的初衷啊!

    这些载于文字或隐于历史中的生命个体,一旦毅然选择以生命的嘎然而止向死而生,空谷回想后给予我们的是什么样的鼓舞和隐痛呢?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鲁迅语)

    可是,现今连他们也快要从传统里隐没不见了,或者说我们视他们于不顾,有些人竟断然否认了传统中一切有价值的存在。

    这些孤独地匆忙赶路的行者,行走在时间的夹缝中,跋涉于在时空的荒原上,渴饮着自己的血。

    他们力图知行合一地做人,他们真正在潜心做事,他们不仅了悟着生命的过去,更窥见了生命的清晨。

    精神的变革和提升往往就是在冲击和相互抚慰中获得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这时,孤独和寂寞简直是绝对的。在时光的暗处,常常有让人以为幸福的最初和世界的先验。夜晚睁着眼睛,睡眠真实的存在着,有一些不安分的灵魂,迟迟不能走上回家的路,切切地走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更大的雪花飘下来,空茫地成为午夜的对立面,撕扯着时间的风,怒目、低眉、含笑、嚎叫。

    仅以现代文学史中的大家而言,他们无不有古文化的那份渊深和现代西学的经历,他们在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敢于拿来中辨别自己,建设自己,他们的割裂于是就不再是简单的宣讲式的情绪化的割裂,而是带着生命的体察,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设之中的一项千秋的伟业,斯人可朽,思想和意志不倒矣,文化思潮可变,但对真理的探求精神和态度则始终如一。

    由此可见,幸福合理的生活还得依靠我们努力寻找,有效反抗的割裂还需要我们自身在选择中践行,在割裂中建设,这样,割裂才有积极的意义,割裂才不会沦为一种情绪的宣泄,割裂才能昭示最有希望的一种幸福。

    我反对盲目地割裂传统,正如我反对全盘且别有用心地继承传统。因为我离传统越来越近,我似乎逐渐明白了传统生命的中心和边缘,传统的束缚和障碍,传统烛光的璀璨,在其中,我不断质问自己:我们该批判和反思什么?该反观和自照什么?该整合和割裂什么?

    传统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不妨潜下心来,用心寻找,最后才能完成割裂,蜕变自我,振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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