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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重获自由

    岳父果然给力!

    我在看守所待了一个多星期后,就等來了“福音”。

    记得是一个下午,门外突然传來一个响亮的声音:“冯伟标,出仓!”

    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竟然不知所措,依然愣坐在铺上。

    “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出仓。”牢头语气温和地对我说。

    “出仓?”我疑惑地问。

    “出仓就是出去了,不用在这里待了,赶快收拾东西出去吧。”这时,已经跟我成为无话不说的牢友的干瘪老头在旁边小声提醒我。

    “哦。”我抑制住心中的兴奋,小声对干瘪老头说,“谢谢!保重!”

    干瘪老头姓殷,大家都叫他殷老头,四川绵阳人。他已经六十出头了,但因为家境贫寒,一直未娶。前年跟着老乡到深州來打工,在一个修地铁的工地上做小工。去年过春节前,他要回家过年,但包工头一直拖欠他们的工钱,他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于是,他带领几个工友去找包工头讨工钱。谁知,包工头不但不给,还叫來社会上的人把他们狠狠地揍了一顿。殷老头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打了一年多的工,却连工钱都拿不到,现在反而被包工头给打了,他气不打一处來,冲动之下,他把包工头的老婆给打伤了。

    殷老头跟我说起这件事,他还愤愤不平地说:“包工头的人把我们几个人打伤了,却沒事,我把他老婆打伤了,却被抓进來了。难道我们农民工的命就比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命贱吗?还有沒有天理了?这世道公平么?”

    我无言以对,只一味安慰殷老头看开点。我又能跟他说什么呢?

    牢头催我赶快收拾东西,实际我也沒有什么东西好收拾,一些在看守所里买的日常用品都是些劣质的东西,我带出去毫无用处。于是,我把这些东西统统送给了殷老头。殷老头接到我给他的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竟激动得双手发抖,语无伦次地跟我说着“谢谢”,他双眼湿湿的,让我心里非常难受。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我待了一个多星期的监仓,背后是无数羡慕与惶惑的目光。

    在管教的引导下,我來到了进來时办理手续的那间办公室,在这里我见到了谢起华与陆广涛。两人见了我后竟然脸上都挤着微笑。我看着他们,不知说什么好。大家都有点尴尬。

    “冯伟标,恭喜你!你自由了。”谢起华率先打破尴尬。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连“谢谢”都懒得去说。

    就在这时,胡民阳也出现了,只见他在一个管教的陪同下,面无表情地向我们走來。

    我迎了上去,跟他來了个战友式的拥抱。

    “这是真的吗?”胡民阳喃喃地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

    “我是说,这回我们是真的被放出去了吗?”胡民阳惶惑地看着我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我们不就是被放出來了吗?”

    “告诉你们吧,你们被无罪释放了。”陆广涛边说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书分别递给我们,并要我们在上面签字。

    这时,刚才还一脸愁苦的胡民阳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知道,他为什么而笑,那是虎口脱险般的欣慰之笑,是重获自由的喜悦。

    在《不予逮捕通知书》上签完字后,我们又在谢起华与陆广涛的指引下,办理了一系列出监手续。然后,两位检察官又把我们带出看守所门口。

    刚一跨出看守所门口,我就看到我老婆卓秀娴站在不远处向我招手,她的旁边还站着岳父、小舅子以及段爱琴,还有卓秀娴家的几位亲戚。

    “老公。”还未等我走近,卓秀娴就向我扑了过來,把我紧紧地搂住,并关切地问:“里边有沒有人欺负你?”接着,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喃喃地说着:“瘦了,瘦了。”

    我安慰她道:“老婆,我沒事的,在里边沒人敢欺负我。”

    “那就好,那就好。”卓秀娴脸上挂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我走近岳父,低声说道:“谢谢了,老爸。”然后向人群点了点头,算是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沒事了,回家吧。”岳父拍了拍我的肩膀。

    接着,他转过身去,跟一直站在旁边的谢起华与陆广涛打招呼,“谢谢你们,辛苦啦!”岳父分别握了握两位检察官的手说道。

    想不到两位检察官此刻非常客气地说:“不用谢,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们回去好好给他们压压惊吧。”说着,转身走了。

    后來,我才从老婆那里得知,为了我这事,岳父不少操心。

    胡民阳因为与我同案,岳父在捞我的时候顺带着也把他捞了出來,他不用花上一分一厘,也得到了司法的赦免。所以,他一直非常感激岳父一家,经常为岳父一家鞍前马后地跑腿,岳父大人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像亲生儿子般守在岳父的病榻前好几天几夜,直到岳父归西,他也一直随着我们守孝。他的一举一动深得岳父一家的赞赏,他有什么困难岳父一家也不会坐视不管,总是给他伸出援助之手,使他在深州的生活有了起色。段爱琴在东门步行街所开的服装店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后來胡民阳干脆就不再在外面找工作了,而是与段爱琴一起打理他们的服装店。他们有了一定的积蓄后,便在深州按揭了一套九十平方米的商品房。两人结婚后不久,就有了后继之人,段爱琴为胡民阳生下了一个又胖又白的儿子,这三口之家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胡民阳终于在深州站稳了脚跟,他对深州的痴恋总算有了回报。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李小曼得知胡民阳结婚后,竟精神失常,无法正常工作。原來李小曼对胡民阳的爱从來就沒有中止过。那时候她之所以与胡民阳分手回到厦门,应该是对当时在深州困顿生活的逃避。那时候,他们蜗居在深州的“城中村”里,过着卑微的“蚁族”生活。这对于曾经生活在宽裕家庭里的李小曼來说是无法接受的。她也希望胡民阳与她一起回厦门发展,那里有着她优越的家庭背景,有着她广阔的发展天地。可是,胡民阳却毫无來由地喜欢上深州,他要留在深州,把深州当成他的人生舞台,梦开始的地方。在纠结中,李小曼最终选择回厦门发展,而胡民阳却固执地留在了深州。这样一來,他们的感情自然而然地亮起了红灯,直到两人和平分手。

    多年以后,我因为公事出差去了一趟厦门,见到了身体、精神有所好转的李小曼。曾经青春美丽的她已经有了岁月的刀痕,羸弱的身体,苍白无血的脸和呆滞的眼光,让人心疼。令我欣慰的是,她已经逐渐战胜自己,慢慢走出了感情的泥沼,并在家人的撮合下,与当地一家媒体的年轻编辑在谈恋爱。我衷心祝福他们!

    那天,我们从看守所出來后,岳父在王子饭店安排了一席丰盛的接风宴。胡民阳与段爱琴也在岳父一家的盛情邀请下,参加了这次盛宴。席上,岳父也不多说什么,其他亲朋好友也不多说话,大家对我们这次的牢狱之灾讳莫如深,只一味地劝我与胡民阳多吃菜。因为一个多星期的缺肉少油,我的胃口特别好,如狼似虎般地对着一堆山珍海味狼吞虎咽起來。

    酒足饭饱后,岳父还叫小舅子陪我与胡民阳一起到位于皇岗口岸的水立方水疗会泡了一个澡,彻彻底底地洗掉了身上的污垢和晦气。

    回到家里后,岳母请來几位佛教居士在岳母卧室的佛堂里,专门为我做了法,念了经。我跪拜佛祖像前,听着缥渺虚幻的梵音,我竟痛哭流泪,灵魂得到了彻底洗涤与净化。

    当法事消停,人群散去的时候,我拥着老婆卓秀娴回到属于我们两人的家里休息。刚进入卧室,卓秀娴就紧紧地抱着了我,并嘤嘤地哭了起來,嘴里喃喃地说着:“老公,这几天我可担心死你了。”我忙安慰她:“我的小傻瓜,现在你老公不是沒事了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不要我老公以后有什么事。”卓秀娴用头抵在我胸口,闭着眼睛如梦呓般边哭边说道。

    我爱怜地看着眼前孩子般的卓秀娴,心中充满了愧疚,我以前对她总是爱理不理的,而且还背着她跟别的女人“搞搞震”(广东话,乱搞、胡來的意思),我亏欠她实在太多了!想到这里,我忙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用脸蹭去她满脸的泪水,并用双唇轻吻她湿湿的脸,轻声说道:“老婆,我爱你,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这夜,我与卓秀娴疯狂地做了三次,我们每次都非常卖力,每次都能高潮迭起,达到顶峰。而在我们结婚三年中,很少一晚能够來三次,并且这种快感也是前所未有的。到最后我实在太累了,就四脚朝天地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卓秀娴趴在我的身上,梦呓般地说着:“老公,我今天的感觉特别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有气无力地问她。

    “就是那种特别幸福的感觉。”

    听了这话,看着一脸傻乎乎模样的卓秀娴,我心里酸酸的。结婚三年,我似乎从來就沒有真正给过这个女人什么爱,也从來沒有重视过她,以前即使与她**,也总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草草了事,哪有什么快感与幸福呢?而现在,人还是那个人,为什么感觉就不一样了呢?我想,这是因为我的心情已经变化了,知道爱眼前这个女人了,知道珍惜目前的幸福生活了。而之所以发生这样的变化,正是因为我遭遇了一个“劫难”,“劫难”过后,我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从这点上來说,我应该感谢这次“劫难”,它让我懂得了爱,懂得了珍惜。

    卓秀娴告诉我,我被抓进去后,岳父一家都很焦急。岳父一直找人疏通关系,但由于我的案子与余满良的案子有所关联,所以,操作起來难度比较大。好在检察部门在调查我的案子时,并沒有发现我有任何经济上的问題。至于工作上的一些问題,也是在彭海博的指使下进行的。像这样的问題,往大处说就是渎职,往小处去就是工作失误。

    据说,检察院之所以沒有逮捕我与胡民阳还与另外一个人有关。这个人就是分管我们“违治中心”的主任潘建仁。检察院把我抓走的同一天,潘建仁也被市纪委带走。但第三天他就回到家里來了。据可靠消息称,虽然潘建仁与张二江等人走得比较近,但他从來沒有拿张二江什么好处,张二江送给他的钱,都被他退回去了。从这点來说,潘建仁算是一个好官。既然作为负责违章建筑整治工作的领导潘建仁安然无恙,那么,作为小卒的我与胡民阳更沒有担当法律责任的道理。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与胡民阳最终被无罪释放了。真是谢天谢地谢人!

    潘建仁出來不久的一天夜里,他突发脑出血,虽经抢救捡回一条命,但从此落下了个半身不遂,不能行动,并且说话口齿不清,现在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靠家里人的护理度过他的余生。

    我与胡民阳出來不久,便决定一起去探望潘建仁。当他见到我们时,咿咿呀呀地想跟我们说些什么,但一直无法说清楚,但我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是感动?还是有什么委屈想要跟我们说?或者两者皆有。

    人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久前还生龙活虎,威风凜凛的潘建仁主任,现在却像一具木乃伊,气若游丝,沒了生息。此情此景,令人悲从心中來。

    我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单位就通知我回去上班。按照检察院的处理意见,单位把我刚提不久的副科给撤了,还给我记了一个大过。虽然我心里有点不爽,但也只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自此后,我在工作上变得小心谨慎,不再随便结交在工作上有联系的朋友,也不再接受服务对象的宴请。别看这些人平时与你称兄道弟,他们看中的是你手中能够让他们获利的权力,一旦你沒了权势,或者是落人了法网,这些人就分分钟成了埋伏在你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张二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把余满良称为大哥,把彭海博称为小老弟。可当他被公安机关抓走后,就不再顾及什么兄弟情面了。为了立功,他在里边把他所掌握的关于余满良和彭海博的经济问題抖了出來。最后,警方把这些线索移交给了纪委。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在后來的庭审过程中,张二江与余满良互相指责,互相推脱责任,完全不顾之前的交情。

    实际上,单位通知我回去上班的时候,我心里非常矛盾。说真实话,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我已经厌倦了原來的工作。可当我把不想回去上班的想法告诉岳父时,岳父反应非常强烈,他对我暴了粗口:“丢你老母啊,我花这么多力气,就是想让你能够继续在这个单位里上班。虽然你被处分了,这是小事,我以后绝对可以再让你东山再起的。但你必须好好在那里干,别再给我惹什么事了。”在岳父看來,卓家需要一个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亲属來给他撑门面,他不缺钱,在他看來,我会前途无量。

    沒办法,卓家是我的福地,我必须听岳父的。所以,我还是怀着复杂心情回到了单位。在回单位上班后,老婆卓秀娴也经常提醒我,千万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我们家现在什么都不缺。只要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开开心心,我就放心了。”现在,卓秀娴说话的水平也越來越高了,我也越來越爱听了。

    对于我回去上班这件事,胡民阳也是持赞成态度的。他认为,现在工作不好找,他就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现在,他已经听从段爱琴的建议,与段爱琴一起经营着服装店。他们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我打心里替他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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