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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二生】。1

    “丰德五年一月,上令各家子弟前往灵关役……”

    南窗背灯坐,风霰暗纷纷。寂寞深村夜,残雁雪中闻。

    花彻骑在马背上,单手持缰,另支手扫了扫发上纷纷的雪花,但这雪天,雪花不断的天气,发丝黏湿早就不是奇事,转观其余行人,花彻的举动还真是让人侧目。

    叶长安调转马头,看了眼自己所带的这几个人,侍卫叶峰与他半步不离,长刀置于鞘内,并紧紧的用布包紧,手放剑上,鹰目死死盯在前方。叶长安眼眉一抖,这人表现太过。

    叶无忧懒散的驾着马,跟在队伍后面,一双细眼在四周转来转去,似是赏景。双目叶无忧也是侍卫,不过这人不同叶峰,他是叶敬才的侍卫。

    叶无忧前面的是两个小厮,他们平时专管照顾叶长安起居的,之前叶敬才还想给叶长安安排两个侍女,不过却被叶长安婉拒了。这不是去游玩,而是去军营,若是带着侍女,这还真是让人笑话。不过就这两个小厮也已是累的趴在马上,若不是身后的叶无忧长长挥鞭驱赶两人的马儿,估计这两人早就被这队伍所落下了。

    书童花彻跟着叶峰的身后,离夜长安不远不近,身板做的笔直,只是眼角却带了些疲惫,从衣袖中伸出的双手,露在外面的脸颊红红的。身前白气一阵一阵的。这几日的赶路太急,让不少未练过武的人吃不消了。

    叶长安注视着前面的店家,叶峰驭马前去,不多时就回来朝叶长安点了点头。“今日就在此休息一晚吧。”叶长安说道。

    众人领命,驾着马到了那个虽小却简洁干净的店里,叶长安不用自己安置马匹就先行进了店里,等花彻把马厩里的坐骑绑好,喂上干草回去店里的时候,叶长安已经让小厮搬着热水回房沐浴了。

    这个店的四壁上生着暖炉,所以从寒冷的天气里进去感差特别大。不过,这些花彻是感受不到的,那秋日鸣已让他感受不到这些感觉。不过他倒是突然觉得,这样的一个野外小店布置的如此奢华,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些。

    是的,这店奢华到了让花彻有些不敢相信的地步。花彻看了看店主,正穿着厚厚麻衣,给炉子填火。虽然低着头看不清全貌,却仍是能让花彻感觉到,这人不简单。

    小厮从厨房搬了水过来,路过花彻时,却毫不犹豫的将水递到了花彻手里。他的手握缰绳时冻的不行,还真没把握能伺候好公子,正好将活交给花彻。

    平日里花彻也被做了些不属于他分内的事情,不过那些都是在叶长安的视线之外,头一次见到这小厮将接近公子的事交给了他,倒是让花彻有些愣神。直到小厮不耐的将水塞到他手里才慢慢的上了楼。

    缓缓回头,盯着小厮那肿了一圈的手,花彻有些明白,这幅样子若是让叶长安看的恐怕是要被厌恶的。

    这种样子,对于叶长安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心疼,若是外人还可能认为这一向仁慈的叶长安会体贴,免了小厮的常务,其实身旁的人或其他世家子弟知道,这举动不过是嫌那人碍了他的眼。仅此而已……

    叶长安的房间至于楼梯左拐角处的第三个房间,左边第一个房间是花彻的,第二个房间是两个小厮的,右边第一个房间是叶峰的,第二个房间是叶无忧的。花彻一直想不通为何会这样安排房间,以他的角度看这样一点都保护不了叶长安的安全。

    若是一般人来说,不应是中间的人越金贵吗?中间……金贵……花彻走到叶长安门口一愣,若是不知道这个房间安排的人……岂不就认为这中间房间所住之人是叶长安?

    这中间之人……还真是代替品呢。花彻向右瞥了眼,却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他也不会怜惜,因为下一次的代替品就有可能是他了……

    都是牺牲品罢了。

    “站门口做甚?”叶长安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传出来,倒又是多了份沉重。

    花彻收回心思,左手按门轻推而开。他知道以叶长安的耳力是能听到屋外有人停下的。

    叶长安在来人进屋时像是不经意的看了看,花彻却发现叶长安的第一眼警惕意味甚强,等到发现进屋的是他,眼神却又变了回去。只是防备姿势不变。

    若有一人立于你房前不做声响,你如何作想?但那人进屋后,你却又发现这人是哑的,总会感觉有口气闷于心中。

    叶长安也觉得自己的心中突然梗了下,伸手拽了拽外衣,问道“怎么今日前来伺候的是你?”

    花彻将水倒进桶里,热气蒸腾,一片白雾,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朦胧。

    叶长安也没打算让花彻说话,毕竟这幅样子也说不出来。脱了外衣,掷在椅上,他就站在屏风后面的木桶前,伸着双臂,等着别人伺候更衣。

    花彻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走上前,去解那复杂的衣服。心情也很复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伺候别人更衣。

    叶长安看着那手停停顿顿、不甚流畅的解着衣服,心里虽然不是很高兴,却是笑着调笑“看了彻儿连伺候人的活都不曾做过啊。”

    这话太过轻浮,花彻一时不知该怎样理解。这话说的太不像叶长安了。

    叶长安话一出口也愣了半响,这句话还真不算是他的风格,特别是‘彻儿’,他何时会这么亲近的称呼一个下人。不过看到花彻僵在那里,叶长安倒是回了神,挥开花彻的手,自己三四下去除了衣裳,泡进了水里。

    靠在桶壁上,叶长安眯了眯眼睛“彻儿,这洗澡可会?”

    似是任何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花彻将毛巾在水中浸了浸,点头。这洗澡还是会的,毕竟也曾被伺候着洗澡多年,即使从未动手实践却也大概知晓了些步骤。

    叶长安顺着花彻的手,趴在了桶上,任着湿湿的毛巾一次次逝过后背,轻柔却不容拒绝。叶长安想,也许突然出口的那句‘彻儿’不过是自己因为平日叫这下人连个称呼都没有,才突然灵光闪过的吧。

    不然……自己怎么会这样叫一个下人的名字?就像自己平日喊另两个仆人一样,都是怎么方便怎么叫罢了。

    想明白了原因,叶长安就挥手让花彻退下,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热水包围着身躯的温暖。直到水将冰凉了,才站起,飞快的擦干身体,进了已经被下人拿热炉温过的被子。

    的确……叶家之人是向往温暖的。

    花彻回房之后也早早的就躺下了,若不是被派过去伺候大少爷沐浴,他早就回房休息了,哪里会忍到现在?

    一躺下,花彻就感觉到颠簸了几天的身骨一阵阵的酸痛,让他不能就寝。身体疲惫,心思却突然多了起来。

    这官家怎么突然让每个世家的子弟都前往正在休战的灵关。更奇怪的是,这灵关几日前刚刚失了副将——叶长空。

    花彻平仰着,突然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这几日的怪异也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叶长安带的这两个小厮他之前从未见过,应是不长照料叶长安的。

    那叶长安为什么会带着这两个人来?而且还是模样相同的两个兄弟?这两个兄弟也真是让人分不清,连叶长安也不能。

    所以,叶长安叫这两个人时不叫名而叫‘一’‘二’。

    叫‘一’时只要他们一个人过来就行,至于他们谁过来,叶长安相信这两个兄弟的默契肯定会使他们配合的很好的。

    事实证明,他们果然明白何时该谁去。

    灵关……说到灵关,花彻又想起这灵关的奇异,这灵关是三国的交界处,一直是官家所头疼的,世家闪躲的,后来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却靠着他在灵关的战功做上了将军,让那些苦寒的人们突然看到了希望,让世家突然深思了。

    上面的这处举动,明显的是说,只要给他解决掉烦心事,你就能得到官家的垂青。

    所以在对待花家那事上,所有世家做的都很果断,所以……花家的下场才能凄惨到这样的地步……

    花彻想,当时花青瓒认为花家最后只是被去仕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认为即使上面下决心对付花家时,花家身旁的家族会帮一把花家。毕竟有可能花家的如今就是这家的将来……

    只是花青瓒早早的就去世没能知道自己这次的预言失了消。即使知天文,也不知人心……

    那个小卒被官家改名为……展千里,一展千里疆土,一斩千里非臣。

    花彻听说此人相貌极恶,声音嘶哑,却令敌军闻风丧胆。

    这样的人……花彻……

    花彻突然坐起,批了件外套就夺门而出。刺眼的白光,烧焦的气味,花彻有种不妙的感觉。出了门就看到楼下的大堂四个火炉火焰烧起,不知何时大堂竟堆放了这些木料,让火焰烧的更大、更肆意。

    花彻敲了敲左边小厮的门,一点动静都无,又连续敲了几个,也是没有丝毫声响。花彻突然想起了什么,唇角冷冷的勾了下。

    还好自己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花彻记起自己进屋时,店家正在炉旁填火,而小二正好在桌上收拾着几个空碗,他进叶长安屋里时,叶长安身旁一杯半空而且凉透的茶杯。

    “生姜驱寒,喝点姜水驱驱寒吧。”花彻记得自己回房时店家正捧着一茶杯上楼,粗狂的脸却笑得想让人有种和熙的感觉。

    花彻从不当面打人脸,虽然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东西,只是笑着接过,然后回房就放在了桌子上,如今想来,这最有异常的就是这杯姜水了。

    瞧着这火势越来越大,而四周却无半点人声,花彻敛了敛眼眸,叶家不可能是一点防范都没有的,叶家若是如此薄弱怎会存立于现在,怎会击毁了花家……

    这小小店面透露的异常,叶家的人不会看不出,那他们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是在试探谁还是真的中了这样一个减薄的招数?

    花彻看着右边尽头的房间,眼眸转深。既然不知他们打得是什么算盘。那么现在,他还是得救他们的。

    第三个房间,厚重的褐红色门内。

    叶长安是在真的沉睡。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中,若是一直如此,定是再也醒不过来……

    【存稿发布……小生果然懒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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