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名妓与公子
许未没想到，明月小楼后院却别有洞天，相比前院要好上不少。穿过满是花草的凉庭，四名婢女却停在轩榭口，黄衫婢女道：“青竹，青梅你们两个带薛公子去西阁。这位公子请随婢子这边来。”
薛乔不解道：“我们不是一块去见顾青姑娘么？怎么分开走呢？”
“是啊。”许未也摸不准原因。开口询问道：“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原因？不然我们可就原路折回了。”
“这个是小姐吩咐的，至于其他的，婢子确实不知道。”黄衫少女略带歉意道。
许未望向薛乔，道：“去不去？”
“废话，当然去了。”薛乔白了许未一眼，又道：“未哥儿，你一个男儿汉，还怕姑娘们把你吃了啊？”
“咯咯”在旁的青衫少女见薛乔说的风趣，不由笑出了声。黄衫少女见了，眉头微皱，瞪了她一眼：“青竹，不可无礼。”
青衫少女闻言立马噤了声，吐吐香舌，捂上了嘴。眉间的笑意却没消减。
许未颇尴尬了一会，抓抓头，支吾道：“那个…请姑娘带路吧。”
“请。”黄衫少女停在一间阁楼门口道。
许未抬眼瞧了瞧周围，见四周仅此一间阁楼，想来阁楼的主人的身份肯定不凡，必定是顾青不错了。许未手刚触上门，转过脸问道：“青药姑娘不一起进去吗？”
青药愕然，旋即噗嗤一笑，又觉得这样极不礼貌，忍住笑意道：“小姐请的是许公子，许公子也不想婢子进去碍事了吧。嘻嘻，婢子守着门就可。”
许未再度大窘，干咳了一声，推门进去了。心道这里的女子怎么个个都舌灿莲花，旧社会的女子不应是矜持守礼，怎么个个跟嘴上抹了油似的。
刚进门，许未就闻到一股香味。雕花青石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红地衣，地衣直直延伸的地方是紫檀木桌椅，不远的地方就放着涂金镂花的银熏球，正袅袅地吐着烟缕。许未往里面望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描涂满了花草的屏风，露出的一角仅仅能瞥见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架和炭火通红的火盆，粉墙上挂着一张当世名家陈旭的字帖。
“公子既然进来了，何不干干脆脆的走到顾青面前。”
许未一阵头大，干笑道：“顾青姑娘的香闺真是别致啊。”许未绕过屏风，就见顾青坐在一张素雅的古琴前，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知是先前在前院弹琴花了些气力，还是房间里有些燥热，顾青绝美的面容上略有些晕红，鼻尖也微微有些汗珠，果真美的有些惊心动魄。许未呆呆看了半响，才缓过神，自个坐了下来。心里暗道离得远点安全。
“桌上有现泡的雨后龙井，公子自便。”顾青轻抚了一下古琴，毫不在意刚刚许未灼灼的目光。“公子如何称呼？”
“许未。”
“哦？果然是贵姓啊，在这许可是天家姓氏。”顾青有意无意的轻笑道。
“那顾青姑娘看我像皇子皇孙吗？”许未闻言眉头一挑，不动声色道。
“像。”顾青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嘴角却溢出一丝顽皮。
“那还不快给我请安。”许未摊摊手道。
“咯咯，公子倒是个风趣的人。”顾青抿嘴一笑道。
许未看着顾青笑颜如花的模样，一阵失神，暗骂了句祸水。诿接道：“对了，姑娘为何招我来，我那薛兄呢？”
顾青嘴角微翘，浅笑道：“你莫当别人都是傻子，薛公子与我还是有过几面之缘，他有几斤几两我自然清楚。偏偏你愿装这傻吧。”
“这个…这个…”许未打个哈哈道：“这不是我那薛兄对姑娘魂牵梦绕，我这个做兄弟的自然要帮一把。”
顾青闻言红唇一嘟道：“顾青此举只不过寻个知音聊聊而已。公子这般做，坏了规矩不说，倒伤了顾青的心了。”说罢，本还有笑意的脸变的怨怼。
许未苦笑了一下，心道这女子怎么变脸如此迅速，只好道：“那在下在此向顾青姑娘赔罪了。”
“看许公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倒让以为顾青胡搅蛮缠一般。算了，此事揭过。”顾青横了许未动人的一眼，方才开口道。
许未知道一些名妓靠与名士玩暧昧来提升名气，这名士是否却有无才学无关其实无关紧要。许未明白这点也无可奈何，只得缄口不言。
看着许未苦兮兮的样子，顾青忍俊不禁，明知他是故作姿态，仍是噗嗤娇笑出来。顾青微嗔道：“莫要装成那副可怜样，想赚人家同情。”
许未叹道：“顾青姑娘这可冤枉我了。”见顾青笑盈盈的样子，心神一荡，忙压下心里那点涟漪，佯装无意问道：“听说姑娘从建业过来的？”
顾青闻言娥眉颦起道：“是啊。怎么？公子想去建业？”
许未微笑道：“不错，家父准备派在下去建业谈个生意。”这话倒不会引起顾青的怀疑，因为各国之间互有战事，但贸易却不曾断绝。卞梁人到建业去经商的大有人在。
“哦？许公子要去建业谈生意？顾青还以为公子是士子呢。公子这么好的才学怎么不去考个功名。”顾青嫣然道。
许未摆摆手道：“我也只会作些三流诗文，再说这科举可不是会点诗文就可以吃得开的。我还是学家父一样，做个富家翁得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财啊。”
顾青浅浅一笑道：“许公子这话虽俗气，却也在理。公子倒是豁达之人。”
许未不可置否，随又好奇道：“姑娘在建业好好的，怎么突然来庆梁了？”
顾青闻言脸色一黯，娥眉轻颦，半天才幽幽道：“顾青在建业得罪了一位贵人。不得不来庆梁避难。”
许未无意问起，不想触及了顾青的伤心事，忙安慰道：“哎，我无意提及姑娘的伤心事。”顿了一下，又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否极泰来，你也用着担心，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青红着眼看着许未认真的样子，娇俏的脸泛上一丝微笑，小声道：“多谢公子劝慰，顾青只是一时觉得委屈。倒是顾青身似浮萍，也不敢强求什么。”
许未摸摸脸，呵呵道：“顾青姑娘这般天仙人物，谁见了不奉为天人。”
“那公子你也是了？”顾青脸上闪着莫名的笑意道。
“额？这个……当然当然。”许未借着喝茶支吾道。
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这话。忽然四周忽然沉了下来，良久，静的尴尬，许未满口的茶香，见顾青在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挠挠头轻声道：“顾青姑娘，夜深了，恐怕得回了。”
“啊？”顾青在出神，被许未吓了一跳：“那好吧。我让青药送你出去。”说罢便引许未出了门。
“青药，你带许公子出去吧，估摸着薛公子也该在那候着了。”
“是。”青药恭声应道。
许未望了顾青一眼，笑道：“顾青姑娘，就此别过了。”
顾青亦是淡淡一笑道：“恩，不知道许公子以后是否常来？”
许未闻言一愣，苦笑道：“此次去姜国，不知道年前能否回来呢？”
顾青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道：“哦。那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公子？”
“人生，本就是不断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缘分到了，自然会再见。”许未看了眼屋檐上的红灯笼，刹那间有些恍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永远醒不了的梦了，有些人有些东西是永远也遇不到、看不见了。
顾青看着许未渐渐消融在夜色里的背影，一人静静站在门口，突然扭过脸朝游廊的黑暗处摇了摇头，旋又叹了口气，往房间去。
夜色正紧，正厅的人就寥寥数人了。不用想也知道刚刚那些人去干嘛去了。许未远远就看见薛乔跟侍茶的婢女调情，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许未走过去，干咳了一声：“我说薛乔，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还担心你呢。你倒好，在这里风流快活。”许未眼睛略略一瞟，见薛乔颈间依稀留有红唇印，心里就了然了。估计这厮刚刚才春宵一度。
薛乔见许未走了过来，忙挪走尚在那婢女臀部的手，拍拍那婢女的背，示意她离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未哥儿，嘿嘿。”忽又眉头一挑，嘿嘿一笑，表情说不出的**，问道：“顾青姑娘对你说些什么了？”
许未见不得薛乔那副模样，白了一眼，顿了顿，道：“不足外人道也。”说着又想起顾青那张绝美的脸，心头一热。
薛乔也不恼，脸上一阵得意，哈哈笑道：“我说吧，这顾青姑娘绝对天仙人物。见之忘俗啊。”
“滚滚滚，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不留着过夜啊？刚才又上哪个姑娘屋里快活去了。你那老相好？翠儿？”许未一脸鄙夷的看着薛乔道。
薛乔赖着脸皮，嘻嘻道：“我又不是未哥儿，有佳人青睐。再说了，我家那位知道我夜不归宿还不打断我的腿。”
许未不可置否的撇撇嘴，抬眼向四周瞧了瞧看有没有钟表什么的。却想起这是什么时代，暗骂自己糊涂。“得，走吧。
都出来老半天了，再不回去，宫中怕是要派人来寻我了。”许未抚着眉头。现在提起宫韪之事，他就颇感头疼。
薛乔也点点头，道：“是呀，要是回去晚了。估计又要被老爷子臭骂一顿了。”
“许公子，许公子，慢走。”
两人才出门没几步，许未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他。两人一瞧，却是顾青的侍女青药姑娘，许未有些意外道：“青药姑娘，寻我有何事？”
青药嘻嘻一笑，道：“不是婢子找你，是小姐托我送东西来着。“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什，夜色中有些模糊，隔着几步许未也看不清是什么。接过手来仔细一瞧，竟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薛乔也很是诧异，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许未。
许未呆呆看着手里的荷包，心里纳闷这顾青闹的是哪出。半响轻声问道：“你家小姐可什么吩咐？”
青药见许未一副呐呐的模样，抿嘴一笑道：“我家小姐说了，要是哪天公子从姜国回来了，拿着这荷包可直接去后院找她哩。”顿了会，又道：“嘻嘻，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婢子转达给小姐的？”
许未摸摸鼻子，傻呵呵半天才道：“额。那个，你替我跟你家小姐多说几声谢谢啊。”
青药听了噗嗤一笑，直只觉得这位公子与寻常男子很不一样，道：“那好吧。婢子这就回去了。”说罢，折回明月小楼了。
见青药走了消失在门后，薛乔才凑上来怪声道：“哟，这才见了一次面就送信物了。”
许未也觉得有些意外，嘴上道：“呵呵，顾青姑娘太抬举我。”
薛乔翻了个白眼，突然压低声音道：“你把你要去姜国当质子也告诉她了？”
许未闻言颇感诧异，难得薛乔也有心细的时候。摆摆手：“怎么可能，当我是你。见了漂亮女人什么都忘了。”说罢就把跟顾青那些说辞告诉了薛乔。
“哦。原来是这样呀。”薛乔叹了句，又兴奋道：“未哥儿，快将那荷包给我瞧瞧，看看大美人的荷包有什么不一样。”言了就伸手去夺。
许未忙躲过薛乔的贼手，将荷包护个严实道：“去，去，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
薛乔求了半天，许未依旧不肯给他看。才悻悻罢手，不甘心的瞅了许未手里的荷包一眼。小声嘀咕道：“真小气，重色轻友。”
许未没去理会薛乔，自顾摩挲着手里的荷包，紫色的锦缎配着湖绿的针线底，许未能感觉出这荷包手工材料皆是极佳。许未拿着荷包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香气入鼻。许未有些无耻的想着这是不是顾青的贴身之物？许未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顾青嗔笑的模样，似乎还在回味刚刚在顾青闺阁里奉茶那会，嘴角不觉泛起微笑，一时竟痴了。
有关于名妓的传统，心向往之。
薛乔不解道：“我们不是一块去见顾青姑娘么？怎么分开走呢？”
“是啊。”许未也摸不准原因。开口询问道：“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原因？不然我们可就原路折回了。”
“这个是小姐吩咐的，至于其他的，婢子确实不知道。”黄衫少女略带歉意道。
许未望向薛乔，道：“去不去？”
“废话，当然去了。”薛乔白了许未一眼，又道：“未哥儿，你一个男儿汉，还怕姑娘们把你吃了啊？”
“咯咯”在旁的青衫少女见薛乔说的风趣，不由笑出了声。黄衫少女见了，眉头微皱，瞪了她一眼：“青竹，不可无礼。”
青衫少女闻言立马噤了声，吐吐香舌，捂上了嘴。眉间的笑意却没消减。
许未颇尴尬了一会，抓抓头，支吾道：“那个…请姑娘带路吧。”
“请。”黄衫少女停在一间阁楼门口道。
许未抬眼瞧了瞧周围，见四周仅此一间阁楼，想来阁楼的主人的身份肯定不凡，必定是顾青不错了。许未手刚触上门，转过脸问道：“青药姑娘不一起进去吗？”
青药愕然，旋即噗嗤一笑，又觉得这样极不礼貌，忍住笑意道：“小姐请的是许公子，许公子也不想婢子进去碍事了吧。嘻嘻，婢子守着门就可。”
许未再度大窘，干咳了一声，推门进去了。心道这里的女子怎么个个都舌灿莲花，旧社会的女子不应是矜持守礼，怎么个个跟嘴上抹了油似的。
刚进门，许未就闻到一股香味。雕花青石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红地衣，地衣直直延伸的地方是紫檀木桌椅，不远的地方就放着涂金镂花的银熏球，正袅袅地吐着烟缕。许未往里面望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描涂满了花草的屏风，露出的一角仅仅能瞥见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架和炭火通红的火盆，粉墙上挂着一张当世名家陈旭的字帖。
“公子既然进来了，何不干干脆脆的走到顾青面前。”
许未一阵头大，干笑道：“顾青姑娘的香闺真是别致啊。”许未绕过屏风，就见顾青坐在一张素雅的古琴前，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知是先前在前院弹琴花了些气力，还是房间里有些燥热，顾青绝美的面容上略有些晕红，鼻尖也微微有些汗珠，果真美的有些惊心动魄。许未呆呆看了半响，才缓过神，自个坐了下来。心里暗道离得远点安全。
“桌上有现泡的雨后龙井，公子自便。”顾青轻抚了一下古琴，毫不在意刚刚许未灼灼的目光。“公子如何称呼？”
“许未。”
“哦？果然是贵姓啊，在这许可是天家姓氏。”顾青有意无意的轻笑道。
“那顾青姑娘看我像皇子皇孙吗？”许未闻言眉头一挑，不动声色道。
“像。”顾青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嘴角却溢出一丝顽皮。
“那还不快给我请安。”许未摊摊手道。
“咯咯，公子倒是个风趣的人。”顾青抿嘴一笑道。
许未看着顾青笑颜如花的模样，一阵失神，暗骂了句祸水。诿接道：“对了，姑娘为何招我来，我那薛兄呢？”
顾青嘴角微翘，浅笑道：“你莫当别人都是傻子，薛公子与我还是有过几面之缘，他有几斤几两我自然清楚。偏偏你愿装这傻吧。”
“这个…这个…”许未打个哈哈道：“这不是我那薛兄对姑娘魂牵梦绕，我这个做兄弟的自然要帮一把。”
顾青闻言红唇一嘟道：“顾青此举只不过寻个知音聊聊而已。公子这般做，坏了规矩不说，倒伤了顾青的心了。”说罢，本还有笑意的脸变的怨怼。
许未苦笑了一下，心道这女子怎么变脸如此迅速，只好道：“那在下在此向顾青姑娘赔罪了。”
“看许公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倒让以为顾青胡搅蛮缠一般。算了，此事揭过。”顾青横了许未动人的一眼，方才开口道。
许未知道一些名妓靠与名士玩暧昧来提升名气，这名士是否却有无才学无关其实无关紧要。许未明白这点也无可奈何，只得缄口不言。
看着许未苦兮兮的样子，顾青忍俊不禁，明知他是故作姿态，仍是噗嗤娇笑出来。顾青微嗔道：“莫要装成那副可怜样，想赚人家同情。”
许未叹道：“顾青姑娘这可冤枉我了。”见顾青笑盈盈的样子，心神一荡，忙压下心里那点涟漪，佯装无意问道：“听说姑娘从建业过来的？”
顾青闻言娥眉颦起道：“是啊。怎么？公子想去建业？”
许未微笑道：“不错，家父准备派在下去建业谈个生意。”这话倒不会引起顾青的怀疑，因为各国之间互有战事，但贸易却不曾断绝。卞梁人到建业去经商的大有人在。
“哦？许公子要去建业谈生意？顾青还以为公子是士子呢。公子这么好的才学怎么不去考个功名。”顾青嫣然道。
许未摆摆手道：“我也只会作些三流诗文，再说这科举可不是会点诗文就可以吃得开的。我还是学家父一样，做个富家翁得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财啊。”
顾青浅浅一笑道：“许公子这话虽俗气，却也在理。公子倒是豁达之人。”
许未不可置否，随又好奇道：“姑娘在建业好好的，怎么突然来庆梁了？”
顾青闻言脸色一黯，娥眉轻颦，半天才幽幽道：“顾青在建业得罪了一位贵人。不得不来庆梁避难。”
许未无意问起，不想触及了顾青的伤心事，忙安慰道：“哎，我无意提及姑娘的伤心事。”顿了一下，又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否极泰来，你也用着担心，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青红着眼看着许未认真的样子，娇俏的脸泛上一丝微笑，小声道：“多谢公子劝慰，顾青只是一时觉得委屈。倒是顾青身似浮萍，也不敢强求什么。”
许未摸摸脸，呵呵道：“顾青姑娘这般天仙人物，谁见了不奉为天人。”
“那公子你也是了？”顾青脸上闪着莫名的笑意道。
“额？这个……当然当然。”许未借着喝茶支吾道。
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这话。忽然四周忽然沉了下来，良久，静的尴尬，许未满口的茶香，见顾青在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挠挠头轻声道：“顾青姑娘，夜深了，恐怕得回了。”
“啊？”顾青在出神，被许未吓了一跳：“那好吧。我让青药送你出去。”说罢便引许未出了门。
“青药，你带许公子出去吧，估摸着薛公子也该在那候着了。”
“是。”青药恭声应道。
许未望了顾青一眼，笑道：“顾青姑娘，就此别过了。”
顾青亦是淡淡一笑道：“恩，不知道许公子以后是否常来？”
许未闻言一愣，苦笑道：“此次去姜国，不知道年前能否回来呢？”
顾青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道：“哦。那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公子？”
“人生，本就是不断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缘分到了，自然会再见。”许未看了眼屋檐上的红灯笼，刹那间有些恍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永远醒不了的梦了，有些人有些东西是永远也遇不到、看不见了。
顾青看着许未渐渐消融在夜色里的背影，一人静静站在门口，突然扭过脸朝游廊的黑暗处摇了摇头，旋又叹了口气，往房间去。
夜色正紧，正厅的人就寥寥数人了。不用想也知道刚刚那些人去干嘛去了。许未远远就看见薛乔跟侍茶的婢女调情，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许未走过去，干咳了一声：“我说薛乔，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还担心你呢。你倒好，在这里风流快活。”许未眼睛略略一瞟，见薛乔颈间依稀留有红唇印，心里就了然了。估计这厮刚刚才春宵一度。
薛乔见许未走了过来，忙挪走尚在那婢女臀部的手，拍拍那婢女的背，示意她离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未哥儿，嘿嘿。”忽又眉头一挑，嘿嘿一笑，表情说不出的**，问道：“顾青姑娘对你说些什么了？”
许未见不得薛乔那副模样，白了一眼，顿了顿，道：“不足外人道也。”说着又想起顾青那张绝美的脸，心头一热。
薛乔也不恼，脸上一阵得意，哈哈笑道：“我说吧，这顾青姑娘绝对天仙人物。见之忘俗啊。”
“滚滚滚，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不留着过夜啊？刚才又上哪个姑娘屋里快活去了。你那老相好？翠儿？”许未一脸鄙夷的看着薛乔道。
薛乔赖着脸皮，嘻嘻道：“我又不是未哥儿，有佳人青睐。再说了，我家那位知道我夜不归宿还不打断我的腿。”
许未不可置否的撇撇嘴，抬眼向四周瞧了瞧看有没有钟表什么的。却想起这是什么时代，暗骂自己糊涂。“得，走吧。
都出来老半天了，再不回去，宫中怕是要派人来寻我了。”许未抚着眉头。现在提起宫韪之事，他就颇感头疼。
薛乔也点点头，道：“是呀，要是回去晚了。估计又要被老爷子臭骂一顿了。”
“许公子，许公子，慢走。”
两人才出门没几步，许未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他。两人一瞧，却是顾青的侍女青药姑娘，许未有些意外道：“青药姑娘，寻我有何事？”
青药嘻嘻一笑，道：“不是婢子找你，是小姐托我送东西来着。“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什，夜色中有些模糊，隔着几步许未也看不清是什么。接过手来仔细一瞧，竟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薛乔也很是诧异，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许未。
许未呆呆看着手里的荷包，心里纳闷这顾青闹的是哪出。半响轻声问道：“你家小姐可什么吩咐？”
青药见许未一副呐呐的模样，抿嘴一笑道：“我家小姐说了，要是哪天公子从姜国回来了，拿着这荷包可直接去后院找她哩。”顿了会，又道：“嘻嘻，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婢子转达给小姐的？”
许未摸摸鼻子，傻呵呵半天才道：“额。那个，你替我跟你家小姐多说几声谢谢啊。”
青药听了噗嗤一笑，直只觉得这位公子与寻常男子很不一样，道：“那好吧。婢子这就回去了。”说罢，折回明月小楼了。
见青药走了消失在门后，薛乔才凑上来怪声道：“哟，这才见了一次面就送信物了。”
许未也觉得有些意外，嘴上道：“呵呵，顾青姑娘太抬举我。”
薛乔翻了个白眼，突然压低声音道：“你把你要去姜国当质子也告诉她了？”
许未闻言颇感诧异，难得薛乔也有心细的时候。摆摆手：“怎么可能，当我是你。见了漂亮女人什么都忘了。”说罢就把跟顾青那些说辞告诉了薛乔。
“哦。原来是这样呀。”薛乔叹了句，又兴奋道：“未哥儿，快将那荷包给我瞧瞧，看看大美人的荷包有什么不一样。”言了就伸手去夺。
许未忙躲过薛乔的贼手，将荷包护个严实道：“去，去，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
薛乔求了半天，许未依旧不肯给他看。才悻悻罢手，不甘心的瞅了许未手里的荷包一眼。小声嘀咕道：“真小气，重色轻友。”
许未没去理会薛乔，自顾摩挲着手里的荷包，紫色的锦缎配着湖绿的针线底，许未能感觉出这荷包手工材料皆是极佳。许未拿着荷包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香气入鼻。许未有些无耻的想着这是不是顾青的贴身之物？许未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顾青嗔笑的模样，似乎还在回味刚刚在顾青闺阁里奉茶那会，嘴角不觉泛起微笑，一时竟痴了。
有关于名妓的传统，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