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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道苍谜茫解寂寥5

    四千余年的药草究竟如何,郑莞有些好奇,但当见到人参的时候,她有些失望,看上去与寻常的无异,或者说还有些不如,叶子有些黄黄的,似乎要焉了一般,完全不似几月前看到的那般生机勃勃,不知底下人参如何,她刨开地面,这下惊喜不已,刨出来的人参有两指掌粗,极具人形,握在手中,只觉此中灵力非常丰富。

    细细观察了这株人参,四千余年的药龄倒看不出来,但完全称得上千年参,看来药草长到一定的药龄便会不些停滞,而且随着岁龄越大,或许方寸界“一日三秋”之势亦会有所降低。

    再找其他药草,她发现了一些情况,大多药草的药龄不超千年,其中小部分药草的生机依旧盎然,但大部分药草已有枯焉之势。

    郑莞细想,不得其解,若说有荣有枯,那极盛之后的衰竭也可以理解,可这种情况却又没有发生在杂草及果树之上。

    遥看桃树,生机未减。

    在方寸界内兜兜转转,郑莞也没有一丝思绪,回至玉碑之旁,不禁吟起其上的三十二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环扫四侧,轻叹,仍是未能想个明白。

    “恩人……”轻轻碎碎的声音忽自玉碑旁的白藤中响出,微弱的白华闪过,白藤的原本分生的枝蔓急速收缩,竟成一根约人高的主枝,一端深埋地中,另一端竟化出一个虚幻、略略可见的脸面。

    它张了张嘴,便道出“恩人”两字。

    郑莞眉头微皱,此刻这白藤的气息它竟无法感应清楚。换言之,它应突破通明期的范畴,但妖修者,入子魂期,生次魂(同修士元婴),方能幻化人形。白藤能化脸面。至少说他次魂已生,修为已入子魂期。从通明期到子魂期,中间还有个凝丹期,不可能在数月间便突破。以此推断,四个月前她入方寸界时白藤便对她隐匿了修为。

    “白藤不想瞒着恩人,只是担心恩人加害……”脸面摇着头。神情似有些紧张,“不……不是加害,是怕同原先的那个坏人一样。所以……”白藤所说,应就是当年在朝云宗遇见的那名囚困它的修士,它吞吞吐吐,倒像怕极了人。

    “那你如今是何目的?”白藤既打定主意要瞒她,今日对她坦白定是另有所求。

    对修士而言,未入幻化期的妖修不足为惧,他们只具本身形态及本族的一些特殊功法。入幻化期幻化人形后,渐渐人类接近。妖修才会有一个本质的蜕变,可修习一些人类的法术,但这也依靠天赋而定,而因这些妖修具有本族的一些特性,可比同修为的修士更具优势。

    子魂期的妖修,且以植物为本体,大多在行动上受阻,郑莞无惧之。

    白藤的面目如稚童,五官极淡,不分雌雄,且面色极为苍白,吞吐间显得有些可怜,“恩人可还记得当初困住白藤四把小剑?”

    白藤提之,必是有所联系,郑莞也不隐瞒,“在我手中。”

    “请恩人借白藤此物。”

    “为何?”

    “白藤见恩人刚刚为此中药草枯衰而烦,白藤可说出一二道理,恩人听后便能明白。”

    郑莞点了点头,便听白藤一一道来,听完后,倒是有些明了,总结起来便是:万物有道。

    它如此道:“天地有万物,万物有已道,不屈者修炼改道。白藤不知如何区别万物,但万物却可分四类:怠识、慢识、初识、慧识。我等植物属慢识,慢识者,有慢识者之命格,此为道。意欲破命格,便得修炼,衍化成初识,再慧识,此为第一步。慢识者,具逆命之识者十有一,敢于逆命者百有一,衍初识者千有一,再衍慧识者万有一。成功者得修道之路,失败者受天地惩戒。此地灵气集聚本是万物逆命修炼的好处,我等可千百年不衰。寻常之地,慢识者数年或数百年即衰,可此地灵气旺盛,延缓衰期,是以逆命者愈多。”

    “慧识者,即为人类,依与人的关联,慢识者亦可分类,其中对人更有影响的,更易成为逆命者,就如此地,有可影响人之性命的药草,有可果腹的果子,有寻常的野草。三者之中,药草可救人可害人,关乎于性命;果子于人乃果腹,相较之下,自然是药草中更易出逆命者,野草最次。”

    “逆命者,受天地惩戒,致衰。”

    郑莞在原地坐下,思悟着白藤的话,它的意思是逆命之识,受天道制裁,逃得过的,生;逃不过的,衰。此地灵气给予万物一个入道的机缘,但敌不过自身的命格,入不了道的,纵然给尽你天材地宝,依然不能入道,那就只能衰,而天道处罚的“衰”,它抵不过方寸界内“盛”。

    白藤所说的万物命格,比之于清容当初所说的命途,异曲同工。

    “我若随意携取之,可否是误人之道?”郑莞心生一问,不禁低问,转而将目光落向白藤。

    白藤那虚幻、苍白的面目似定格了瞬间,沉静片刻,道:“白藤若破不开本身的命格,那只是一株平凡普通的藤蔓:破开了命格,得有初识,那只是一株幸运的妖藤;衍出了慧识,也不过是万万修士中低微的妖修。修士间尚有杀戮,恩人何必在意取一株植物的性命?天地生我等,本就为上等生物取食。”

    郑莞起身背对白藤,它的语气中带些彷徨、带着迷惑、又带着一丝说服,若天地将万物分了个等级,人为首、次为动物、再次为植物,末为死物。而它就在骨子里对这种分级认可,这本身就带着悲哀。

    她曾不服于世道,自问人与人之间有何区别?曾经,她能毅然回答是没有区别,我们同生于天地,受天道指引。纵然你是帝王、你是丐儿,天道面前,万物刍狗。

    可如今,若问人与动物、植物、死物是否存在着区别,她开始无言以对。

    这—切没有区别吗?

    正如白藤所说“天地生我等,本就为上等生物取食。”

    天地若将万物分了层,人类亦将自己分了层,上位者、下位者,实力弱的本就应该为实力强的取食,不正是如今修士的规则?

    她不能否认,即便否认,这世间不正还是如此这般转下去。况且如何能否认,她所食丹药、所用法宝,哪样不是从所谓的下等生物而来?

    即使你不愿取人性命,可取物而用,同样是取,何又分高低,难道只因那等物未能吐出一句“我不愿意”的话语,未能露出一道“我不甘心”的目光?

    可是,他们若有心,那颗同人类一样跳动的心,必然也会是如此的。

    天道之公,究竟,它在哪里?I

    迷茫,如薄雾散在心中,挥散不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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