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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旧爱新欢(三)

    其实那不过是电视剧。正因为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所以才在电视里拼命地意淫。

    令小想打电话找林欢欣。

    林欢欣沉默半晌,才说:“咱们这种普通人家,还真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但是,小想,有一个人,肯定可以帮你。”

    令小想问:“谁?我认识吗?”

    林欢欣吐出三个字:“许履文。”

    令小想想也不想就说:“不,不想找他。”

    林欢欣苦笑:“你这傻妞,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不用?除非你自己心中有鬼。他如今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某工业区主任,已经实权在握的大人物一个了!”

    令小想不懂政治,也不了解官阶与级别,她对他的那点小心思,并不因为他的政治生涯如何而波动。她想要在他面前保留一点儿自尊,那也是因为情感的缘故,而并非现实生活中彼此身份的差异。

    令小想轻叹一声,说:“出来,陪我吃饭!”

    林欢欣说:“NO,今天中午要去找老公一块儿吃饭。”

    令小想便骂:“你这重色轻友的破妞!”

    挂上电话她发了好一会儿呆。她简直毫无办法可想,也没有足以倚仗的关系。

    当年的斯小敏,她是怎么迈出第一步的?

    她随手买了份早报,专门找广告看。十分钟后,她有了决定,那么多商家,先随便选一家去试试。有什么难的,最多损失点自尊。

    主意拿定,她把目标锁定一家名叫“全盛”的房产企业。它将于新年元旦推出最新楼盘“全盛时代”,令小想到网吧里搜索了一下这家公司,发现关于这家公司的新闻报道并不多,倒是本地论坛上有网友热议,这家公司盛名远扬,财大气粗,掌门人却不过三十来岁,单身,在传说中有无数美艳女友,却从无一人正式被携亮相。这种财富身家背景,难得的是长得既儒雅又清秀,令小想几乎看到一坛子里尽是女人们涎下的口水。

    下午三点,令小想找到了全盛的大本营,一栋巍峨气派的大厦,一楼接待大厅可以媲美高档茶吧,她刚一落座,自有年轻女服务员端上茶来,沙发旁便是报架,摆着时尚杂志和报纸。令小想心里不由得暗想,无处可去时,这里倒可以拿来打发一下时间,坐足一整天也无人问,真好。

    她喝了好一会儿茶,才走到前台询问董事长办公室所在。

    接待前台的女孩年轻漂亮,大约见惯了这种冒昧,只微笑着礼貌地答:“我们董事长只接受预约,请问您预约了吗?您贵姓?”

    令小想顿时泄气,觉得自己真是天真幼稚。

    她坐回去,心情立刻灰败下来。

    她可以肯定,斯小敏碰到这样的情况必有她自己的解决办法。可那是斯小敏,不是令小想。

    旁边沙发有人起身,她瞥眼间,看到沙发上掉落一张名片,顺势伸过手去拿起来看,竟然是一张全盛董事长的名片。令小想心花怒放,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留意了一下,董事长叫林夏南,名字还蛮斯文。

    令小想尝试着照上面的办公室号码打过去,一会儿,有人接起来,却是个女声:“您好,董事长办公室,请问您哪位?”

    令小想慌乱了一下,匆忙间便答:“嗬,林夏南在吗?我是他同学。”

    女秘书倒也礼貌,说:“林董事长出差了。”

    令小想装模作样地说:“哦,这样啊。他手机好像换号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能把他的手机号给我吗?”

    女秘书犹豫一下,答:“这样吧,林董事长回来我会向他转告您找过他,不知您贵姓?”

    令小想说:“你让他打我手机好了,你那儿有来电显示吧。”

    女秘书答:“哦,好的。”

    电话被礼貌地挂断。

    令小想的心兀自紧张,良久也平复不下来。

    她倒也没指望电话真会打过来,但这一个勇敢的尝试让她对自己有了点信心。最起码,她可以很流利地说出一段谎话了。

    窗外又下起雨来,沙发旁就搁着雨具架,令小想却不想动弹,她懒洋洋地翻着杂志,手机应该是响了好久,她都没发现。因为刚才要去报社,所以事先设了振动,明明有听到呜呜的振鸣声,但竟然没想起来是自己的手机。

    等拿起手机来,才发现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很陌生。正疑惑着,电话再次打了来。

    令小想坐直了身子:“喂,你好,哪位?”

    那头分明是笑了一下:“今天去报社还顺利吗?”

    是许履文。

    令小想的心跳漏了一拍:“嗯,不顺利。让我一星期内签下一单广告再说。”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里多了一点儿任性一点儿娇憨,这让令小想自己也觉得惊讶,她的脑子迅速地转了转,猜测一定是昨晚,他毫不犹豫地买了那台分明质次价高的电动剃须刀,这一举动让她敏感地感觉到了,他对她,至少是存有一丝怜惜的。就是这丁点儿怜惜,让她倏地放肆起来,就好比一个仗着大人疼爱撒娇的孩子。

    许履文说:“这样啊。”

    令小想说:“我都不知道去找谁好。”

    找谁与许履文有什么关系?如果她够骨气够清醒理智,何必在许履文面前说这种话?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试探,他的态度无论如何,她都不至于下不了台。

    许履文不一定不明白,但他很温和地说:“没事,慢慢来。”

    这话和这态度有点模棱两可,让令小想有点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许履文说:“晚上一起吃饭吧。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令小想答:“我在全盛房产。”

    许履文笑了:“还真是初生牛犊啊,一上阵就敢去找全盛。”

    令小想有点沮丧。

    许履文取笑得对,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谁认识令小想是何方神圣?人家堂堂一个董事长,无缘无故怎么会见她?不出差也要说出差。

    她又坐了许久,许履文的电话才再次打来:“我到了,你出来吧。”

    她站起身,出门去。

    雨还在下,细细密密的,她把大衣的帽子罩上,正东张西望,突然听到几声喇叭声,转头一看,许履文的黑色丰田就停在身后,车窗摇下,露出他带着笑意的面孔。

    他叫她:“快上来!”伸手为她打开车门。

    她犹豫了一下。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犹豫。

    她虽然没有足够的恋爱经验,却也知道,这一脚踏上车去,她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法子清楚明白了。她可以预见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像藤那样纠纠缠缠。

    可抬眼间看到他的眼神,她便不由自主地放弃一切挣扎,即便那是火,那是悬崖,也顾不上了。

    一坐到车里,一阵暖意袭来,令小想一冷一热,顿时打了个喷嚏。

    许履文扯过纸巾,说:“把脸擦擦。”

    他没说去哪儿,径直开着车往前直驶。

    其实令小想非常非常想问一声:“为什么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这样的问话当然毫无意义,但她一直耿耿于怀。心底深处,她总认定他对她的好,并非仅仅兄妹情谊,当年她大学毕业,执意要回忻城,他给她打过电话,没问原因也没做挽留,只说:“等我给你打电话。”

    她憎恨自己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总以为,他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拨通她的号码,哪怕仅仅只问一声,她过得好不好。而她一定会泪流满面。

    只可惜,这样的场景,历经长达六年的臆想,也没能成为现实。

    车子最后停在了帝王饭店。

    他带着她往里走。

    她有点忐忑,这样奢侈的地方,只会让她感觉卑微,手足无措。

    他感觉到了,牵起她的手。

    他说:“跟我来。”

    走进饭店,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一看到许履文,立刻满脸堆笑:“您好您好,许主任。要请您吃餐饭可真难啊。”

    许履文不着痕迹地松开她的手,微笑着答:“王总,您好!”

    王总是个聪明人,一眼看出来令小想和许履文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令小想的态度甚至比对许履文更热情。令小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不自在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待到入座,王总一一给许履文介绍着在座的各位。令小想听到耳里,在座的几位客人竟然不是某某公司的老总就是某某公司的经理。

    令小想偷偷看一眼许履文,只见他泰然自若,显然见怪不怪。他拿起酒杯,示意令小想跟着一块儿站起来:“这个,令小想,都市报的,以后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多多给我面子。”

    令小想到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一餐饭,原来是许履文专程为她准备的。她想起林欢欣说的,如今的许履文可是个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他故意应承了这些人的邀请,不动声色地为她铺就了一条坦途。

    许履文话音刚落,几位老总就纷纷抢着给令小想递上名片,令小想猝不及防,连“谢谢”两字都说不利索了。

    这一餐饭吃了许久,气氛也很热闹,许履文显然心情不错,喝得挺多。临到席终,有人建议去K歌,许履文看了令小想一眼,令小想一阵犹豫,许履文立刻说:“下次吧,今天有点喝多了。”

    他带着令小想先行告辞。

    上了车,一切的喧嚣都消失了,令小想这才听到手机在响。取出来看,是夏一。

    令小想摁断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有点事。”

    她觉得夏一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很快又继续打来,令小想有点恼怒,索性关了机。

    许履文看她一眼:“去喝杯茶可好?”

    当然好。

    令小想只盼这夜漫长得不见天日。

    他带她去一家红茶馆。

    他对她说:“我最喜欢来的地方。”

    是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茶馆。窗台处略微垫高,每两个座算一个小格子,墨黑色配白水晶做的隔断,有种奇异的美。

    说是茶馆,当然是什么饮料都有,小吃更是琳琅满目。许履文径直给她叫杯玉米汁,格外嘱咐:“加点糖,这位小姐爱吃糖。”

    他笑眯眯地看她一眼。

    音乐非常之老,让令小想非常之惊讶,甚至有周启生的《天长地久》。这位早已过气的老男人在深情低缓地吟唱――

    孤单的手,紧抱着你的腰,像昨日正相爱的时候,你说今天以后,不必再见也不必问候,曾经拥有,不管多久……

    这首歌,她只听许履文唱过一次,深深被打动,还曾花了很长时间去找这位歌手的专辑。有些店老板连这名字都没听说过,看她的表情很有点鄙夷。是啊,舞台上的新人层出不穷,谁要去听那些早已过时的老歌?

    令小想喃喃地说:“真不敢相信。”

    许履文微笑着说:“来这里的大多是像我这样的中年人。”

    令小想不服气:“你才不是中年人。”

    男人三十多岁,正是最最好的年华,如枝头饱满的果实,如十五的满月。

    许履文失笑,半晌说:“有什么事记得要找我。”

    令小想突然脱口而出:“没有事能不能找?”

    许履文迅速地答:“任何时候都可以。”

    令小想心花怒放,冲许履文倏地展开笑脸。

    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令小想几乎回想不起来,刚刚过去的那几个小时是怎么过去的。他们说了些什么呢?好像很多,好像又没有。她像踩在云朵上,像做梦一般。

    车子在她住的小区外停下,这是一个简朴的旧小区。许履文皱了皱眉头,说:“我给你重新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吧。”

    令小想赶紧说:“不,不用了。”

    他回过头来看她,良久,无奈地笑了。

    她突然想,如今的他,应该有许多的女人,都抢着朝他献殷勤吧。

    她自己开了车门下车,他也下了车,执意要送她到楼下。小区大门直至她的楼下,其实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她有点想说不,但很快便坦然了。她曾经那么爱他,他回报她一点儿好,也很应该。

    路灯应该是坏掉了,只有微冷的月光。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楼下,他突然就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收紧了手掌,不容她拒绝。

    他把她的手缓缓贴在他的面颊上。

    令小想心中惊愕莫名,动也不敢动。

    然后他松开了她。

    她似受惊的小松鼠,惊慌地逃上楼。

    一直到奔进家门,扑到了软软的被子上,她仍然疑心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

    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抚住了自己的脸。

    她已经记不起来,刚才她的脸是否微烫。

    怔忡了良久,突然想到许履文不知道会不会发短信过来,于是赶紧跳起来,打开手机。

    短信铺天盖地地涌进来,她打开来看,全是夏一发的,没有许履文的。

    她有点失望。

    又有点不死心。

    安静地等了好久,陆续有短信进来,仍然是夏一的,仍然没有他的。

    她去洗澡,觉得饿,又煮了一包方便面,等待水开的间隙,再度抓起手机来看,还是没有来自他的消息。

    这下子算是真正死了心,开始细看夏一的短信。

    数十条短信只有一句话:“给我打电话!”

    令小想哭笑不得,顺手拨通夏一的号码,电话一接通,她便喝道:“你有毛病啊。”

    夏一嘻嘻地笑,说:“我无聊啊。”

    令小想继续骂:“你无聊就骚扰我啊,没事找抽!”

    夏一终于觉得不对:“怎么了,这么大动肝火?”

    夏一这么一问,令小想顿时觉得了自己的失态。她为什么恼怒?因为许履文刚刚才来了一场暧昧的表现,紧接着就马上上演一出冷冰冰的后戏,这让她完全体会了从天堂到地狱的瞬间突变,不恼怒交加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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