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行刑台（二）
所有的藏獒都叫起來，拥挤到行刑台前，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它们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扑向对方的藏獒。打斗是恐怖的，但它们的意识里沒有恐怖。
台上的麦书记说话了：“求你们不要再让藏獒死伤了，你们抓个阄，谁赢了我就跟谁走还不行吗？”巴俄秋珠说：“不行，藏巴拉索罗只能属于我们上阿妈草原。”丹增活佛说：“我已经说过了，在远古的教典里，藏巴拉索罗有时指人心，人的好心、善心、光明的心，哪里有良心，哪里就有藏巴拉索罗。”巴俄秋珠说：“有枪就有藏巴拉索罗，有藏巴拉索罗就有良心。”说着从背上取下了自己的枪。
仿佛是早已商量好了的，所有带枪的上阿妈骑手都从背上取下了枪。装弹药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十五杆叉子枪霎时平端起來，枪口是明亮而黑暗的，就像人的眼睛，十五杆叉子枪就是十五双罪恶的眼睛，对准了东结古骑手和多猕骑手。大家愣了，只有愤怒的眼光，而沒有愤怒的声音。巴俄秋珠身手矫健地跳上行刑台，亢奋地指挥着：“枪杆子掩护，其他人都给我上來。”沒带枪的上阿妈骑手纷纷跳了上去。
上阿妈骑手搜遍了麦书记的全身，也沒有看到格萨尔宝剑的影子，不禁气急败坏地拳打脚踢起來：“交出來，交出來，快把藏巴拉索罗交出來。”
麦书记一脸轻蔑，仿佛说：你们不配啊，不配藏巴拉索罗，不配格萨尔宝剑。藏巴拉索罗是权力的象征，不交出來，就是不想让你们有恃无恐、为虎作伥。
又是谩骂和暴打，这一次打得很厉害，几乎是给麦书记上刑了。巴俄秋珠把麦书记的腿支在木案上，用靴子使劲跺着说：“我们要的是藏巴拉索罗，不是你的腿。但要是你不说出來，你的腿就要变成‘罡冬’啦。”
“罡冬”是用人的小腿骨做的吹奏法器，人们叫它人骨笛。
麦书记咬紧牙关说：“那我的骨头就是法骨，你们踩断法骨是有罪的。”
巴俄秋珠说：“有了藏巴拉索罗，献给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就能免除一切罪恶，快说啊，你把藏巴拉索罗藏在了哪里？”还是不说。巴俄秋珠把所有的怨恨集中在了麦书记的腿上，拼命地跺着，就要把靴子跺烂了。“你不想交出藏巴拉索罗，是不是不想让我把梅朵拉姆换回來？”巴俄秋珠扇了一个耳光说，“梅朵拉姆呢？我问你我的梅朵拉姆呢？梅朵拉姆不想走，她都藏到了牧民家里，你为什么要带着人把她找出來？你是叛徒，是草原的内奸，你不把梅朵拉姆还给我，我就让你不得好死。”他越说越愤怒，一靴子跺下去，只听“嘎巴”一声响，麦书记一声尖厉的惨叫，接着就是呻唤。腿断了，麦书记的一条腿就这样断了。
麦书记冒着冷汗大叫一声：“丹增活佛，你说怎么办？”
丹增活佛也是一声大叫：“问佛吧，你们为什么不问佛？”
巴俄秋珠立刻跳到依然盘腿而坐的丹增活佛面前，撕住他的袈裟说：“好，我现在就问你，藏巴拉索罗在哪里？”丹增活佛说：“在西结古寺的大经堂里，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巴俄秋珠不放心地喊道：“你再说一遍。”丹增活佛说：“格萨尔宝剑只能放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别处是不合适的。不过我劝你们谁也不要拿走这把宝剑，不再吉祥的权力和欲望让它浸透了锋利的大黑毒咒，谁拿了谁就会倒霉。”巴俄秋珠说：“倒霉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把宝剑献给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难道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也会倒霉吗？你这个反动派。”
巴俄秋珠指挥上阿妈骑手和上阿妈领地狗，就要前往西结古寺，突然一阵蹄音的疾响，西结古骑手和西结古领地狗來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勒格红卫。
脸色黝黑、魁伟超群、留着披肩英雄发的勒格红卫突然打马，越过西结古骑手和狗，直奔行刑台。一把明光闪闪的宝剑被他高高举起，光芒照亮了所有人和狗的眼睛。勒格红卫浪声浪气地喊叫着：“你们看啊，这是什么？我们的藏巴拉索罗，青果阿妈草原的权力，吉祥如意的格萨尔宝剑，我已经得到了。”
巴俄秋珠一看到宝剑，愣了，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从哪里得到的？勒格红卫知道对方是怀疑的，立刻就喊道：“藏巴拉索罗，藏巴拉索罗，我从西结古寺的大经堂里得來，从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得來。”
巴俄秋珠一听他跟丹增活佛说的一样，赶紧带着自己的骑手追了过去，喊道：“停下，停下，我们开枪了。”
行刑台前的原野上，警告的枪声砰砰砰地响起來。
勒格红卫扭头看着，朝右一拐，跑向了西结古骑手，举着格萨尔宝剑喊道：“班玛多吉你听着，要不要藏巴拉索罗就看你们的藏獒啦，上啊，让你们的藏獒上啊，只要把上阿妈骑手和上阿妈领地狗赶出西结古草原，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看对方满眼疑虑地望着他不动，就又喊道，“我发誓，我向我的本尊神发誓，我说到做到，赶走了上阿妈人，藏巴拉索罗就是你们的。”
班玛多吉立刻调动骑手和领地狗跑过來，保护着勒格红卫，指着追过來的上阿妈骑手，命令西结古领地狗：“冲啊，冲过去咬死他们，獒多吉，獒多吉。”獒王冈日森格带着西结古领地狗群冲了过去，看到上阿妈骑手和领地狗群纷纷停了下來，立刻放弃冲锋，站在那儿有一搭沒一搭地吼叫着。
勒格红卫急了，对班玛多吉说：“西结古的藏獒都不打斗了，你们还想得到藏巴拉索罗？让它们冲啊，快冲啊。”
班玛多吉跑向了冈日森格，又是喊叫又是挥手地催促它往前冲。冈日森格看了他一眼，抗命似的坐下了。班玛多吉丧气地说：“冈日森格累了，不想再打斗了。你也是西结古人，快把藏巴拉索罗给我。”
勒格红卫失望地挥了一下手，立即打马跑向了对面的上阿妈骑手，挥舞着格萨尔宝剑，冲巴俄秋珠喊道：“你们不用追不用抢，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把西结古藏獒全部打死，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
巴俄秋珠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凭什么相信你？”
勒格红卫喊道：“我的藏獒死了，我的狼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鹏血神也死了。听清了吗？大鹏血神也死了。我被撵出了西结古寺，都是藏獒干的，西结古的藏獒干的。”
所有听到勒格红卫喊叫的人都愣了，他们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他撺掇西结古领地狗冲锋，原來是想让上阿妈骑手盛怒之下开枪打死它们。他始终沒有放弃全部杀掉西结古藏獒的目的，他亮出格萨尔宝剑是为了让它去代替地狱食肉魔完成杀戮的使命。人们盯着勒格红卫，包括因惧怕上阿妈骑手的叉子枪已经准备放弃争抢的东结古骑手和多猕骑手，也都悄悄靠近着，看他还要说什么。
勒格红卫沒再说别的，只是一再重复着那句话：“只要你们把西结古藏獒全部打死，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人们又把眼光盯向了巴俄秋珠，看他有什么表示。巴俄秋珠摇着头，依然是不相信的。
勒格红卫摇晃着格萨尔宝剑说：“我向‘大遍入’法门的所有本尊神发誓，我骗了你们我就浑身长蛆、头脚流脓、生不如死。”
巴俄秋珠这次信了，回头吆喝了一声，慢慢地举起了枪。他身后所有的上阿妈骑手都举起了枪。还是十五杆叉子枪，枪口的前方，是依然吼叫着的西结古领地狗群。每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都瞄准着一只藏獒。
行刑台上，丹增活佛倏然站了起來。他其实已经想到，勒格会去西结古寺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拿到宝剑，他希望勒格如获至宝地离开西结古草原，也吸引各路骑手随他而去，却沒想到勒格不仅沒有离开，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宝剑当成了继续杀害西结古藏獒的武器。他禁不住大喊一声：“这就是藏巴拉索罗吗？”
忍受着断腿疼痛的麦书记也说：“假的，假的，这个人的宝剑是假的，它不是藏巴拉索罗，不是格萨尔宝剑。”
上阿妈骑手愣了，瞄准西结古藏獒的十五杆叉子枪立刻放了下來。勒格红卫也愣了，惊讶地瞪着麦书记。
麦书记又说：“真的是假的。”
丹增活佛接上说：“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假的不成真，真的不成假，大千世界，无真无假。”
勒格红卫说：“不是真的，藏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干什么？你们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是想阻止你们杀死西结古藏獒，他们不想让你们拿走藏巴拉索罗。”
巴俄秋珠望望丹增活佛，又望望勒格红卫说：“我们相信谁的？”
勒格红卫大喊一声：“我发誓。”
丹增活佛说：“佛菩萨可以作证。”
巴俄秋珠说：“怎么作证？”似乎他更愿意相信勒格红卫的。
丹增活佛沉吟着说：“那就只好再來一次圆光占卜了，看看代表权力和吉祥的藏巴拉索罗是不是勒格手中的那把剑，看看真正的格萨尔宝剑是什么样子的。”
巴俄秋珠叫了一声好，他当然不愿意上勒格红卫的当，但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到藏巴拉索罗的机会，他希望勒格红卫手中的宝剑是真的。西结古骑手的头班玛多吉、东结古骑手的头颜帕嘉和多猕骑手的头扎雅也都走过來，表示赞同圆光占卜，他们强烈反感上阿妈骑手的叉子枪，希望勒格红卫手中的宝剑是假的，希望圆光占卜能改变对上阿妈骑手有利的局面。
台上的麦书记说话了：“求你们不要再让藏獒死伤了，你们抓个阄，谁赢了我就跟谁走还不行吗？”巴俄秋珠说：“不行，藏巴拉索罗只能属于我们上阿妈草原。”丹增活佛说：“我已经说过了，在远古的教典里，藏巴拉索罗有时指人心，人的好心、善心、光明的心，哪里有良心，哪里就有藏巴拉索罗。”巴俄秋珠说：“有枪就有藏巴拉索罗，有藏巴拉索罗就有良心。”说着从背上取下了自己的枪。
仿佛是早已商量好了的，所有带枪的上阿妈骑手都从背上取下了枪。装弹药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十五杆叉子枪霎时平端起來，枪口是明亮而黑暗的，就像人的眼睛，十五杆叉子枪就是十五双罪恶的眼睛，对准了东结古骑手和多猕骑手。大家愣了，只有愤怒的眼光，而沒有愤怒的声音。巴俄秋珠身手矫健地跳上行刑台，亢奋地指挥着：“枪杆子掩护，其他人都给我上來。”沒带枪的上阿妈骑手纷纷跳了上去。
上阿妈骑手搜遍了麦书记的全身，也沒有看到格萨尔宝剑的影子，不禁气急败坏地拳打脚踢起來：“交出來，交出來，快把藏巴拉索罗交出來。”
麦书记一脸轻蔑，仿佛说：你们不配啊，不配藏巴拉索罗，不配格萨尔宝剑。藏巴拉索罗是权力的象征，不交出來，就是不想让你们有恃无恐、为虎作伥。
又是谩骂和暴打，这一次打得很厉害，几乎是给麦书记上刑了。巴俄秋珠把麦书记的腿支在木案上，用靴子使劲跺着说：“我们要的是藏巴拉索罗，不是你的腿。但要是你不说出來，你的腿就要变成‘罡冬’啦。”
“罡冬”是用人的小腿骨做的吹奏法器，人们叫它人骨笛。
麦书记咬紧牙关说：“那我的骨头就是法骨，你们踩断法骨是有罪的。”
巴俄秋珠说：“有了藏巴拉索罗，献给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就能免除一切罪恶，快说啊，你把藏巴拉索罗藏在了哪里？”还是不说。巴俄秋珠把所有的怨恨集中在了麦书记的腿上，拼命地跺着，就要把靴子跺烂了。“你不想交出藏巴拉索罗，是不是不想让我把梅朵拉姆换回來？”巴俄秋珠扇了一个耳光说，“梅朵拉姆呢？我问你我的梅朵拉姆呢？梅朵拉姆不想走，她都藏到了牧民家里，你为什么要带着人把她找出來？你是叛徒，是草原的内奸，你不把梅朵拉姆还给我，我就让你不得好死。”他越说越愤怒，一靴子跺下去，只听“嘎巴”一声响，麦书记一声尖厉的惨叫，接着就是呻唤。腿断了，麦书记的一条腿就这样断了。
麦书记冒着冷汗大叫一声：“丹增活佛，你说怎么办？”
丹增活佛也是一声大叫：“问佛吧，你们为什么不问佛？”
巴俄秋珠立刻跳到依然盘腿而坐的丹增活佛面前，撕住他的袈裟说：“好，我现在就问你，藏巴拉索罗在哪里？”丹增活佛说：“在西结古寺的大经堂里，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巴俄秋珠不放心地喊道：“你再说一遍。”丹增活佛说：“格萨尔宝剑只能放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别处是不合适的。不过我劝你们谁也不要拿走这把宝剑，不再吉祥的权力和欲望让它浸透了锋利的大黑毒咒，谁拿了谁就会倒霉。”巴俄秋珠说：“倒霉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把宝剑献给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难道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也会倒霉吗？你这个反动派。”
巴俄秋珠指挥上阿妈骑手和上阿妈领地狗，就要前往西结古寺，突然一阵蹄音的疾响，西结古骑手和西结古领地狗來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勒格红卫。
脸色黝黑、魁伟超群、留着披肩英雄发的勒格红卫突然打马，越过西结古骑手和狗，直奔行刑台。一把明光闪闪的宝剑被他高高举起，光芒照亮了所有人和狗的眼睛。勒格红卫浪声浪气地喊叫着：“你们看啊，这是什么？我们的藏巴拉索罗，青果阿妈草原的权力，吉祥如意的格萨尔宝剑，我已经得到了。”
巴俄秋珠一看到宝剑，愣了，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从哪里得到的？勒格红卫知道对方是怀疑的，立刻就喊道：“藏巴拉索罗，藏巴拉索罗，我从西结古寺的大经堂里得來，从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得來。”
巴俄秋珠一听他跟丹增活佛说的一样，赶紧带着自己的骑手追了过去，喊道：“停下，停下，我们开枪了。”
行刑台前的原野上，警告的枪声砰砰砰地响起來。
勒格红卫扭头看着，朝右一拐，跑向了西结古骑手，举着格萨尔宝剑喊道：“班玛多吉你听着，要不要藏巴拉索罗就看你们的藏獒啦，上啊，让你们的藏獒上啊，只要把上阿妈骑手和上阿妈领地狗赶出西结古草原，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看对方满眼疑虑地望着他不动，就又喊道，“我发誓，我向我的本尊神发誓，我说到做到，赶走了上阿妈人，藏巴拉索罗就是你们的。”
班玛多吉立刻调动骑手和领地狗跑过來，保护着勒格红卫，指着追过來的上阿妈骑手，命令西结古领地狗：“冲啊，冲过去咬死他们，獒多吉，獒多吉。”獒王冈日森格带着西结古领地狗群冲了过去，看到上阿妈骑手和领地狗群纷纷停了下來，立刻放弃冲锋，站在那儿有一搭沒一搭地吼叫着。
勒格红卫急了，对班玛多吉说：“西结古的藏獒都不打斗了，你们还想得到藏巴拉索罗？让它们冲啊，快冲啊。”
班玛多吉跑向了冈日森格，又是喊叫又是挥手地催促它往前冲。冈日森格看了他一眼，抗命似的坐下了。班玛多吉丧气地说：“冈日森格累了，不想再打斗了。你也是西结古人，快把藏巴拉索罗给我。”
勒格红卫失望地挥了一下手，立即打马跑向了对面的上阿妈骑手，挥舞着格萨尔宝剑，冲巴俄秋珠喊道：“你们不用追不用抢，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把西结古藏獒全部打死，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
巴俄秋珠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凭什么相信你？”
勒格红卫喊道：“我的藏獒死了，我的狼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鹏血神也死了。听清了吗？大鹏血神也死了。我被撵出了西结古寺，都是藏獒干的，西结古的藏獒干的。”
所有听到勒格红卫喊叫的人都愣了，他们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他撺掇西结古领地狗冲锋，原來是想让上阿妈骑手盛怒之下开枪打死它们。他始终沒有放弃全部杀掉西结古藏獒的目的，他亮出格萨尔宝剑是为了让它去代替地狱食肉魔完成杀戮的使命。人们盯着勒格红卫，包括因惧怕上阿妈骑手的叉子枪已经准备放弃争抢的东结古骑手和多猕骑手，也都悄悄靠近着，看他还要说什么。
勒格红卫沒再说别的，只是一再重复着那句话：“只要你们把西结古藏獒全部打死，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人们又把眼光盯向了巴俄秋珠，看他有什么表示。巴俄秋珠摇着头，依然是不相信的。
勒格红卫摇晃着格萨尔宝剑说：“我向‘大遍入’法门的所有本尊神发誓，我骗了你们我就浑身长蛆、头脚流脓、生不如死。”
巴俄秋珠这次信了，回头吆喝了一声，慢慢地举起了枪。他身后所有的上阿妈骑手都举起了枪。还是十五杆叉子枪，枪口的前方，是依然吼叫着的西结古领地狗群。每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都瞄准着一只藏獒。
行刑台上，丹增活佛倏然站了起來。他其实已经想到，勒格会去西结古寺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拿到宝剑，他希望勒格如获至宝地离开西结古草原，也吸引各路骑手随他而去，却沒想到勒格不仅沒有离开，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宝剑当成了继续杀害西结古藏獒的武器。他禁不住大喊一声：“这就是藏巴拉索罗吗？”
忍受着断腿疼痛的麦书记也说：“假的，假的，这个人的宝剑是假的，它不是藏巴拉索罗，不是格萨尔宝剑。”
上阿妈骑手愣了，瞄准西结古藏獒的十五杆叉子枪立刻放了下來。勒格红卫也愣了，惊讶地瞪着麦书记。
麦书记又说：“真的是假的。”
丹增活佛接上说：“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假的不成真，真的不成假，大千世界，无真无假。”
勒格红卫说：“不是真的，藏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干什么？你们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是想阻止你们杀死西结古藏獒，他们不想让你们拿走藏巴拉索罗。”
巴俄秋珠望望丹增活佛，又望望勒格红卫说：“我们相信谁的？”
勒格红卫大喊一声：“我发誓。”
丹增活佛说：“佛菩萨可以作证。”
巴俄秋珠说：“怎么作证？”似乎他更愿意相信勒格红卫的。
丹增活佛沉吟着说：“那就只好再來一次圆光占卜了，看看代表权力和吉祥的藏巴拉索罗是不是勒格手中的那把剑，看看真正的格萨尔宝剑是什么样子的。”
巴俄秋珠叫了一声好，他当然不愿意上勒格红卫的当，但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到藏巴拉索罗的机会，他希望勒格红卫手中的宝剑是真的。西结古骑手的头班玛多吉、东结古骑手的头颜帕嘉和多猕骑手的头扎雅也都走过來，表示赞同圆光占卜，他们强烈反感上阿妈骑手的叉子枪，希望勒格红卫手中的宝剑是假的，希望圆光占卜能改变对上阿妈骑手有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