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4
“又是邵平安，我就搞不懂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比女人还爱吃醋。”顾小烟觉得他无理取闹，“你这人就这样，先是假意投诚，待到人家不追究你，你就开始找茬反攻，肆意报复！”
“行，我又爱吃醋，又心眼子多。在你心里，邵平安处处比我强！“
“你有病！”顾小烟不愿和他纠缠在无意义的话题上，更没力气再吵架，洗漱完毕，兀自上床休息。
没想到他也跟着爬上来，颇有穷追猛打的架势：“老实交代，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
“吃饭！”
“大晚上吃饭？”
“爱信不信！”
吴缺没辙了，只好让一步：“那你告诉我，你们一起吃饭都说了什么话。”
顾小烟服了，这种要求他也能提的出来？
算了，告诉他，他就不会再一直问一直问……
“说的都是老掉牙的回忆，譬如……”顾小烟一一说完已经很困了，打了个哈欠，翻身，“睡吧，明天再说。”
他抱着她不放，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他都要说：“过去事和坏掉的馒头一样，有什么好品味的。我觉得邵平安就是个装逼贩子。”
“他没装，只是比你稳重一些，不要嫉妒羡慕恨！乖，快睡。”
“邵平安才是嫉妒羡慕恨。伪装在君子贵族皮囊下的嫉妒羡慕恨！他就是见不得你嫁给我。”吴缺清楚，邵平安心里有一把小算盘，一定时刻算计着要把顾小烟抢回去。于是下令，“喂，我告诉你，必须和邵平安断绝关系。”
怎么像个女人婆婆妈妈。她困得眼皮已经睁不开，随便“嗯”了声。
“又在敷衍我。”吴缺说，“你总说我优柔寡断，其实优柔寡断的是你。明知道邵平安对你有意思，还总是不划清界限。”
顾小烟已进入半睡眠状态，声音也含含糊糊的：“没打算和他划清界限。”分手后从未动过复合的念头，何来划清。
这个回答太突然，吴缺真后悔问问题之前没有自备速效救心丸。
“我就知道！”他气鼓鼓地用手捶了一下床，脑子里乱糟糟，根本理不清情绪，还在那里分析，“邵平安最他妈不是个东西，我这边一和你闹矛盾，他就跑来献殷勤，什么意思？我最讨厌这种见缝插针的阴险小人。”
“你一向聪明，这点伎俩都没识破？邵平安真不是啥好鸟，你不要被他骗了！”吴缺扯了扯被子。
旁边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吴缺撑起胳膊一瞧，死女人竟然早就睡着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一跟她提邵平安就睡着，不是刻意逃避是什么？
吴缺气得够呛，又不任性叫醒她。
可他自己，要睡着，好难呐。
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无序，却都是顾小烟。
认识顾小烟的时候，是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大院，读又读同一所幼儿园，小学，初中。
初二那一年，因为搬家，他转去很远地地方读书，母亲怕他被女流氓带坏，不让他再和顾小烟来往，
再次见到顾小烟，他的身份已经是美术学院设计系的大一新生，而顾小烟和邵平安的初恋，已经轰轰烈烈经历过了。
军训结束的联谊演出异常盛大，周围好几所学校都有选派队伍，不过演出内容毫无新意，除了跳舞还是跳舞。
吴缺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旁边的同学喊：“我晕，医学院竟然跳健美操。”
许是因为顾小烟小时候信誓旦旦说过长大要当医生，吴缺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隔得太远，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发白裙，根本看不清脸。
想想自己挺可笑的，顾小烟说长大当医生就能当医生？就一定在医学院就读？就偏巧来跳健美操？没准她正跟着哪个江湖骗子做徒弟，朝着赤脚医生的方向奋力发展也说不定。
同学拍他的肩膀：“喂，玩手机玩得连美女都不看了。”
“等我练就千里眼的本事再看。”他紧盯着手机屏幕，指腹滑动。
“哎呀不用看清楚脸！你看那个，腿多长，哇，那个修长唉，长腿的才叫美女呢。”同学指指点点的评价，忽然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长腿美女旁边的那个，头发像不像被炸过？哈哈，太可笑了。”
吴缺抬头看了一眼，哇，果然炸得够凶残！
不过旁边那个，真漂亮。体态轻盈，动作优雅，像小鹿一样。
离得太远，看不清，只觉得她腿格外地长，脖子也长，黑黑的长发扎成两个小辫盘在头上，丝毫不会被动作的起伏带乱了发型。
这个，就是同学说的长腿美女吧。
“不错！”吴缺赞，“就怕长得会很对不起观众。”
“凑近了去瞧瞧呗，又不收费。”同学拉一下他的衣袖，两个人猫着腰溜下看台。
操场旁边有个小二楼，一楼是学院的舞蹈室，暂时作后台用，而且门口有保安。
同学挠头：“怎么办，混不进去。”
“谁说一定要混进去。”吴缺大摇大摆的走到保安跟前，认真又略带焦急地扬起手机，“我们是来找施主的。”
路不拾遗，好品德啊。保安丝毫没有怀疑，问：“你确定是刚才进去的那一批女生丢的？要不，你教到校办去，广播一下就能找到失主了。”
吴缺慌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看见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当时喊她她也没听见，直接进后台了，要不我也不着急追过来。”
保安“哦”了声，让开一条路：“那你们进去吧，就在休息室里找，不许靠近换衣间。”
“放心。我们一定速去速回。”
走廊里，女生们来来往往，有的卸了妆，有的换了衣服，一个人一个样。男同学犯愁：“咱们又没看清脸，现在换了衣服，更难认出她是哪一个了。”
“那还不简单，找那个爆炸头，一起演节目，肯定认识。找到她不就找到长腿美女了么。”吴缺说。
两个人开始寻觅，休息室里都是人，女生们和毛绒小动物一样叽叽喳喳的。但他还是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她。
“长腿美女”正坐在靠窗的木质长椅上，双膝微并，修长的小腿朝一个方向偏着，牛仔裤的裤脚挽起来，露出蓝色的碎花。
她正在给爆炸头整理头发，纤细的手指在乌发间游走，而她自己的辫子来不及整理，头顶毛茸茸的，在暖光里丝丝分明。
这一秒，吴缺觉得好像时间都变慢了，自己不是置身舞蹈室，而是在看一部不知名，却美好得难以言喻的电影。
纯白的丝质窗帘正巧被微风浮起来，连光线也变得比平时更加洁白明亮，背光中是她净瓷一般光泽圆润的脸庞。
其实那个爆炸头就是雷若曦，后来形容起当时的场景，就说吴缺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眼睛都直了，还是顾小烟先认出他，喊：“小花？”
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吴缺才认出来：“老大？”
还是儿时的称呼，“小花”取自古龙小说的男主角“花无缺”，名正好是吴缺的谐音。顾小烟叫他这个外号，他即便觉得娘娘腔，也不敢反抗。还献媚讨好地尊称她为“老大”。
这么多年没见，这么多年……
他差点就扑过去，不过也比“扑”矜持不到哪里去，握着人家的手跟红军会师似的：“终于见到你了！终于啊。你不是该上大二吗，怎么参加新生联谊演出？你是不是留级了？”
死孩子太不会说话了！
这是雷若曦对吴缺的第一印象，顾小烟是因为母亲生病需要照顾，她才休学一年。她可听不惯有人揭短，用瞪圆的双眼恐吓吴缺：“你谁啊。”
“弟弟。”
“朋友。”
同时回答，不同的答案，或许吴缺在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就铁了心，打死也不做弟弟。做弟弟就没有机会发展恋人关系了。
事实证明，关系的定性并非回答一个词汇那般简单。
首先要一一扫清顾小烟身边众多的障碍物，还要靠近她，借机攻城略地。吴缺也就是这个时候知道顾小烟的城，早已是另一个男人的城，这个男人的名字叫作邵平安。
为了在她心中抹掉邵平安的名字，吴缺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让顾小烟接受自己的感情。
顾小烟说是吴缺让她重新相信爱情，她自己像是重新活过一样，很感谢吴缺的出现。
起初吴缺真以为是这样，还挺自豪，最后才反应过来，那句话分明是在说，和邵平安分手，她像死过一次一样。
死过一次啊，那得多重要，她才能有死过一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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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又爱吃醋，又心眼子多。在你心里，邵平安处处比我强！“
“你有病！”顾小烟不愿和他纠缠在无意义的话题上，更没力气再吵架，洗漱完毕，兀自上床休息。
没想到他也跟着爬上来，颇有穷追猛打的架势：“老实交代，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
“吃饭！”
“大晚上吃饭？”
“爱信不信！”
吴缺没辙了，只好让一步：“那你告诉我，你们一起吃饭都说了什么话。”
顾小烟服了，这种要求他也能提的出来？
算了，告诉他，他就不会再一直问一直问……
“说的都是老掉牙的回忆，譬如……”顾小烟一一说完已经很困了，打了个哈欠，翻身，“睡吧，明天再说。”
他抱着她不放，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他都要说：“过去事和坏掉的馒头一样，有什么好品味的。我觉得邵平安就是个装逼贩子。”
“他没装，只是比你稳重一些，不要嫉妒羡慕恨！乖，快睡。”
“邵平安才是嫉妒羡慕恨。伪装在君子贵族皮囊下的嫉妒羡慕恨！他就是见不得你嫁给我。”吴缺清楚，邵平安心里有一把小算盘，一定时刻算计着要把顾小烟抢回去。于是下令，“喂，我告诉你，必须和邵平安断绝关系。”
怎么像个女人婆婆妈妈。她困得眼皮已经睁不开，随便“嗯”了声。
“又在敷衍我。”吴缺说，“你总说我优柔寡断，其实优柔寡断的是你。明知道邵平安对你有意思，还总是不划清界限。”
顾小烟已进入半睡眠状态，声音也含含糊糊的：“没打算和他划清界限。”分手后从未动过复合的念头，何来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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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向聪明，这点伎俩都没识破？邵平安真不是啥好鸟，你不要被他骗了！”吴缺扯了扯被子。
旁边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吴缺撑起胳膊一瞧，死女人竟然早就睡着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一跟她提邵平安就睡着，不是刻意逃避是什么？
吴缺气得够呛，又不任性叫醒她。
可他自己，要睡着，好难呐。
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无序，却都是顾小烟。
认识顾小烟的时候，是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大院，读又读同一所幼儿园，小学，初中。
初二那一年，因为搬家，他转去很远地地方读书，母亲怕他被女流氓带坏，不让他再和顾小烟来往，
再次见到顾小烟，他的身份已经是美术学院设计系的大一新生，而顾小烟和邵平安的初恋，已经轰轰烈烈经历过了。
军训结束的联谊演出异常盛大，周围好几所学校都有选派队伍，不过演出内容毫无新意，除了跳舞还是跳舞。
吴缺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旁边的同学喊：“我晕，医学院竟然跳健美操。”
许是因为顾小烟小时候信誓旦旦说过长大要当医生，吴缺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隔得太远，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发白裙，根本看不清脸。
想想自己挺可笑的，顾小烟说长大当医生就能当医生？就一定在医学院就读？就偏巧来跳健美操？没准她正跟着哪个江湖骗子做徒弟，朝着赤脚医生的方向奋力发展也说不定。
同学拍他的肩膀：“喂，玩手机玩得连美女都不看了。”
“等我练就千里眼的本事再看。”他紧盯着手机屏幕，指腹滑动。
“哎呀不用看清楚脸！你看那个，腿多长，哇，那个修长唉，长腿的才叫美女呢。”同学指指点点的评价，忽然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长腿美女旁边的那个，头发像不像被炸过？哈哈，太可笑了。”
吴缺抬头看了一眼，哇，果然炸得够凶残！
不过旁边那个，真漂亮。体态轻盈，动作优雅，像小鹿一样。
离得太远，看不清，只觉得她腿格外地长，脖子也长，黑黑的长发扎成两个小辫盘在头上，丝毫不会被动作的起伏带乱了发型。
这个，就是同学说的长腿美女吧。
“不错！”吴缺赞，“就怕长得会很对不起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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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简单，找那个爆炸头，一起演节目，肯定认识。找到她不就找到长腿美女了么。”吴缺说。
两个人开始寻觅，休息室里都是人，女生们和毛绒小动物一样叽叽喳喳的。但他还是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她。
“长腿美女”正坐在靠窗的木质长椅上，双膝微并，修长的小腿朝一个方向偏着，牛仔裤的裤脚挽起来，露出蓝色的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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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秒，吴缺觉得好像时间都变慢了，自己不是置身舞蹈室，而是在看一部不知名，却美好得难以言喻的电影。
纯白的丝质窗帘正巧被微风浮起来，连光线也变得比平时更加洁白明亮，背光中是她净瓷一般光泽圆润的脸庞。
其实那个爆炸头就是雷若曦，后来形容起当时的场景，就说吴缺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眼睛都直了，还是顾小烟先认出他，喊：“小花？”
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吴缺才认出来：“老大？”
还是儿时的称呼，“小花”取自古龙小说的男主角“花无缺”，名正好是吴缺的谐音。顾小烟叫他这个外号，他即便觉得娘娘腔，也不敢反抗。还献媚讨好地尊称她为“老大”。
这么多年没见，这么多年……
他差点就扑过去，不过也比“扑”矜持不到哪里去，握着人家的手跟红军会师似的：“终于见到你了！终于啊。你不是该上大二吗，怎么参加新生联谊演出？你是不是留级了？”
死孩子太不会说话了！
这是雷若曦对吴缺的第一印象，顾小烟是因为母亲生病需要照顾，她才休学一年。她可听不惯有人揭短，用瞪圆的双眼恐吓吴缺：“你谁啊。”
“弟弟。”
“朋友。”
同时回答，不同的答案，或许吴缺在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就铁了心，打死也不做弟弟。做弟弟就没有机会发展恋人关系了。
事实证明，关系的定性并非回答一个词汇那般简单。
首先要一一扫清顾小烟身边众多的障碍物，还要靠近她，借机攻城略地。吴缺也就是这个时候知道顾小烟的城，早已是另一个男人的城，这个男人的名字叫作邵平安。
为了在她心中抹掉邵平安的名字，吴缺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让顾小烟接受自己的感情。
顾小烟说是吴缺让她重新相信爱情，她自己像是重新活过一样，很感谢吴缺的出现。
起初吴缺真以为是这样，还挺自豪，最后才反应过来，那句话分明是在说，和邵平安分手，她像死过一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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