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8
顾小烟的手指一点点攥紧，微微发抖，声音也是颤抖的：“你放心，就算我过得不好，也和你没有关系。”
自欺欺人被拆穿，大多数人会恼羞成怒。她不会，她是那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轻易再人前失态的女人。所以，她不会对他发火。他很清楚她不会。却没有想到，她能冷着脸说出这样的话。像一把刀，似乎是他刺痛了她，她就要还回来一样。
“你可以不把我的好意曲解吗？”他不是她的敌人，也没有看好戏的心态。
“你的好意，早在七年前用尽了吧。”她望着他，眸子里有笑意，如果说笑意有颜色，这个颜色是血红色的。
七年。七年前的分手，是他的软肋。她明明知道，还要去捏痛他，似乎不把他捏到粉身碎骨，这份怨气就咽不下去。
她对他还有怨气，也是好的吧，总比对他无知无觉要好。
邵平安笑了笑：“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能让你好受一点。”
她猛然转过身，抓着他的衣领，不是愤怒的力道，反而是软软的无力的。她的眼睛里都是泪，微微一动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那一刻，他觉得她一定有话要说，可又猜不到她要说什么。
最后，她只是松开手，坐在沙发上，没有哭，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没有说。
晚上，她睡在客房，他睡在卧室，隔着一道墙，他也知道她睡不好。
她睡不好，他岂能睡得安稳。
她说她过得好坏都与他无关。其实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她的幸福，如果不是当初把她弄丢了，岂会有现在的不如意？
这一切，都是他的罪过！
一整夜，邵平安都像睡在刀尖上，最后干脆起来给她准备早餐，其实离天亮还很早。
他用温水把酵母粉化开，取了面粉和面，然后用料理机把芹菜打碎，其实给她做早餐很麻烦，她是纯素主义者，荤腥不沾，鸡蛋也不碰。她喜欢吃包子，只能做素馅，芹菜要细细的用刀剁才好吃。大半夜又怕吵到她休息。
深夜里，他一个人在厨房为她做包子，没一个步骤都是温柔的。
大约早晨7点，她才醒来，看见餐桌上一桌的早点。红豆豆浆，素馅包子，素什锦，竟然还有萝卜糕。
他带着浅咖色的条绒围裙，将一盘刚蒸好的薄饼放在桌上，“起来了？有卷饼和包子吃。”
见她望着桌上的菜发愣，以为她是不满意，他又说，“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多做了几样。”
卷饼的皮薄得几近透明。没有几年的技术积攒，擀不出这么薄的饼皮。从前在他家吃饭，都是邵奶奶做卷饼给他们吃。她特别爱吃，说面皮虽薄却有嚼劲，还总拿着刚蒸出来的面皮对着阳光看。
他说“你要是喜欢吃，我学会了以后每天给你做。”
她就笑话他“一个连方便面都不会煮的人，哈哈，你才学不会。”
真的，在她心里，他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家佣人多，完全没必要学做饭。他却学了，真的如许诺中的一样，学会了做饭，给她做好吃的。
她明白，他是为了她。
“我讨厌你这样！”她的声音不大，就是平常的陈述语气，仿佛告诉他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桌上的饭，她没有动一筷子，穿好外套出门，临走前，她告诉他说，“我已经不需要你为我实现承诺，任何承诺。”
邵平安低着头，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手微微地颤抖，其实在做萝卜糕擦丝的时候，他削到了手指，伤口不大，现在却感觉那么痛。
是很痛，他给的什么她都不要。因为他背弃过承诺，往后再给的承诺，她只会感觉反感。
他欠她的，活该他痛！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最痛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
邵平安对自己笑了笑，穿上衣服追出去，好在她没走远，在车站等车，他没敢靠近，等她上了公交车，只开车在后面跟着。
顾小烟先回的家，远远就看见吴缺，他坐在楼门口的石凳上，用手支着脑袋。
她以为他是在等她，心下忽然有些暖意。加快步伐走过去，语气温和：“外面冷，上去吧。”
吴缺刚才睡着了，朦朦胧胧睁开眼，还有点懵。
她又说了句：“走，回家！”
寒风吹过来，卷着雪霁子，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似乎清醒一些，“啪”拍掉她的手：“你还知道回家？”
不是来接她的吗？顾小烟没想到会被吴缺劈头盖脸的质问。
“说话啊！你一晚上去哪儿了？”他依旧咄咄逼人。
顾小烟懒得和他说话，转身就走。
他站起来拉住她，“跑什么，心虚？”
“随便你怎么想。”
“你什么态度？我昨晚喝得头都要炸了，回家连个人影都没见。我又跑出来等你，等了一晚上，你知不知道！”吴缺气得两只眼睛直冒火。
昨晚再酒吧，他只喝了橙汁。
顾小烟明白过来，“你昨天出来以后去喝酒了是吧？和她一起去的？”
糟了，一不留神把宵夜的事说漏了。
吴缺脑海中浮现传牌游戏邵蓓宁的意外一吻，手指不由摸了摸嘴唇，眼神闪烁：“朋友约去宵夜，喝个酒，不行吗？”
“你带她去见你的朋友了？速度真快。”看一个男人是否把这个女人当成女朋友，就要看他是否愿意带她去见他的朋友，是否愿意她融入他的圈子。顾小烟断定，吴缺和邵蓓宁的关系的确没那么简单。
“胡说八道有意思吗？”吴缺知道她又想歪了，但他不明白，她怎么总是往歪处想，“我觉得你从前挺善解人意的，脑子也没毛病，怎么一结婚，全退化了？”
多刻薄的词汇呵，有了年轻漂亮的小妹妹，随便把什么刻薄词都往自己老婆身上用！顾小烟心里一阵钝痛，忍了忍，没跟他吵。他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说风凉话。
来往的邻居纷纷侧目，看得吴缺很不自在，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围。停车场里，有量奔驰小跑特别引人注目，毕竟是上百万的车，还是骚包的纯白色，买得起这种车又有恶趣味还能会是谁？
吴缺咬着牙，目光从车移到顾小烟身上，忽然捏住她的脸：“你昨晚跟邵平安混得爽了吧？”
“你说话放尊重点！”顾小烟一把拍开他的手，不经意看见他领口的唇印，伸过手去，指尖微粘，是淡淡的水蜜桃味，那些味道丝丝缕缕，似乎化为无形的丝线，慢慢缠绕她的心脏，一寸寸的勒紧就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搓了搓手指，反而笑了：“只有龌龊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和自己一样龌龊。”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他伸手拽住她的头发，“你给我说清楚！”
顾小烟昨晚被那帮流氓打得不算轻，脚踝本来就有伤，哪里经得住他这么用力的拽，地又滑，狠狠地就是一跤，痛极了，她捂着膝盖揉了好几下，依旧是痛，估计又青了。
看到这一幕，邵平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可是，他又停住了。
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让顾小烟更加难堪。如果她知道他在，定然是不会希望他出现的。
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她！怎么可以！
连她摔倒了都不知道扶吗？
手指狠狠地收紧，那力度随时能把方向盘捏断似的。像是动手术的人没有打麻药，强忍着痛。看着她一直站不起来，邵平安能不痛？
吴缺，终究是没有过去抚她一把，竟然地说：“你站不稳，是昨天晚上体力耗光了？甭跟我在这装柔柳扶风，你和那姓邵的一晚上都干啥了？”
顾小烟强忍着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残雪，对他笑了笑：“你都已经知道了，多此一举问什么。”
吴缺眼中顿时像燃起两团小火苗，扬起巴掌，巴掌下是她冷漠疏离的脸，苍白的肤色上嵌着一对大眼睛，原本如墨的眼眸没了光泽，犹如死灰。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就那样等着他下手。
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去，他低低咒了句：“死不要脸。”然后大步朝楼上走去。
顾小烟还站在原地，孤零零地一个人。她没有上楼，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直接去医院上班。
那个家，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想回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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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被拆穿，大多数人会恼羞成怒。她不会，她是那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轻易再人前失态的女人。所以，她不会对他发火。他很清楚她不会。却没有想到，她能冷着脸说出这样的话。像一把刀，似乎是他刺痛了她，她就要还回来一样。
“你可以不把我的好意曲解吗？”他不是她的敌人，也没有看好戏的心态。
“你的好意，早在七年前用尽了吧。”她望着他，眸子里有笑意，如果说笑意有颜色，这个颜色是血红色的。
七年。七年前的分手，是他的软肋。她明明知道，还要去捏痛他，似乎不把他捏到粉身碎骨，这份怨气就咽不下去。
她对他还有怨气，也是好的吧，总比对他无知无觉要好。
邵平安笑了笑：“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能让你好受一点。”
她猛然转过身，抓着他的衣领，不是愤怒的力道，反而是软软的无力的。她的眼睛里都是泪，微微一动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那一刻，他觉得她一定有话要说，可又猜不到她要说什么。
最后，她只是松开手，坐在沙发上，没有哭，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没有说。
晚上，她睡在客房，他睡在卧室，隔着一道墙，他也知道她睡不好。
她睡不好，他岂能睡得安稳。
她说她过得好坏都与他无关。其实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她的幸福，如果不是当初把她弄丢了，岂会有现在的不如意？
这一切，都是他的罪过！
一整夜，邵平安都像睡在刀尖上，最后干脆起来给她准备早餐，其实离天亮还很早。
他用温水把酵母粉化开，取了面粉和面，然后用料理机把芹菜打碎，其实给她做早餐很麻烦，她是纯素主义者，荤腥不沾，鸡蛋也不碰。她喜欢吃包子，只能做素馅，芹菜要细细的用刀剁才好吃。大半夜又怕吵到她休息。
深夜里，他一个人在厨房为她做包子，没一个步骤都是温柔的。
大约早晨7点，她才醒来，看见餐桌上一桌的早点。红豆豆浆，素馅包子，素什锦，竟然还有萝卜糕。
他带着浅咖色的条绒围裙，将一盘刚蒸好的薄饼放在桌上，“起来了？有卷饼和包子吃。”
见她望着桌上的菜发愣，以为她是不满意，他又说，“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多做了几样。”
卷饼的皮薄得几近透明。没有几年的技术积攒，擀不出这么薄的饼皮。从前在他家吃饭，都是邵奶奶做卷饼给他们吃。她特别爱吃，说面皮虽薄却有嚼劲，还总拿着刚蒸出来的面皮对着阳光看。
他说“你要是喜欢吃，我学会了以后每天给你做。”
她就笑话他“一个连方便面都不会煮的人，哈哈，你才学不会。”
真的，在她心里，他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家佣人多，完全没必要学做饭。他却学了，真的如许诺中的一样，学会了做饭，给她做好吃的。
她明白，他是为了她。
“我讨厌你这样！”她的声音不大，就是平常的陈述语气，仿佛告诉他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桌上的饭，她没有动一筷子，穿好外套出门，临走前，她告诉他说，“我已经不需要你为我实现承诺，任何承诺。”
邵平安低着头，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手微微地颤抖，其实在做萝卜糕擦丝的时候，他削到了手指，伤口不大，现在却感觉那么痛。
是很痛，他给的什么她都不要。因为他背弃过承诺，往后再给的承诺，她只会感觉反感。
他欠她的，活该他痛！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最痛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
邵平安对自己笑了笑，穿上衣服追出去，好在她没走远，在车站等车，他没敢靠近，等她上了公交车，只开车在后面跟着。
顾小烟先回的家，远远就看见吴缺，他坐在楼门口的石凳上，用手支着脑袋。
她以为他是在等她，心下忽然有些暖意。加快步伐走过去，语气温和：“外面冷，上去吧。”
吴缺刚才睡着了，朦朦胧胧睁开眼，还有点懵。
她又说了句：“走，回家！”
寒风吹过来，卷着雪霁子，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似乎清醒一些，“啪”拍掉她的手：“你还知道回家？”
不是来接她的吗？顾小烟没想到会被吴缺劈头盖脸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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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烟懒得和他说话，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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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缺脑海中浮现传牌游戏邵蓓宁的意外一吻，手指不由摸了摸嘴唇，眼神闪烁：“朋友约去宵夜，喝个酒，不行吗？”
“你带她去见你的朋友了？速度真快。”看一个男人是否把这个女人当成女朋友，就要看他是否愿意带她去见他的朋友，是否愿意她融入他的圈子。顾小烟断定，吴缺和邵蓓宁的关系的确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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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缺咬着牙，目光从车移到顾小烟身上，忽然捏住她的脸：“你昨晚跟邵平安混得爽了吧？”
“你说话放尊重点！”顾小烟一把拍开他的手，不经意看见他领口的唇印，伸过手去，指尖微粘，是淡淡的水蜜桃味，那些味道丝丝缕缕，似乎化为无形的丝线，慢慢缠绕她的心脏，一寸寸的勒紧就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搓了搓手指，反而笑了：“只有龌龊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和自己一样龌龊。”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他伸手拽住她的头发，“你给我说清楚！”
顾小烟昨晚被那帮流氓打得不算轻，脚踝本来就有伤，哪里经得住他这么用力的拽，地又滑，狠狠地就是一跤，痛极了，她捂着膝盖揉了好几下，依旧是痛，估计又青了。
看到这一幕，邵平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可是，他又停住了。
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让顾小烟更加难堪。如果她知道他在，定然是不会希望他出现的。
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她！怎么可以！
连她摔倒了都不知道扶吗？
手指狠狠地收紧，那力度随时能把方向盘捏断似的。像是动手术的人没有打麻药，强忍着痛。看着她一直站不起来，邵平安能不痛？
吴缺，终究是没有过去抚她一把，竟然地说：“你站不稳，是昨天晚上体力耗光了？甭跟我在这装柔柳扶风，你和那姓邵的一晚上都干啥了？”
顾小烟强忍着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残雪，对他笑了笑：“你都已经知道了，多此一举问什么。”
吴缺眼中顿时像燃起两团小火苗，扬起巴掌，巴掌下是她冷漠疏离的脸，苍白的肤色上嵌着一对大眼睛，原本如墨的眼眸没了光泽，犹如死灰。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就那样等着他下手。
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去，他低低咒了句：“死不要脸。”然后大步朝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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