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闻溪急得头上要冒烟，再打芊蕙的电话，她却不肯接了。闻溪只好给她一遍遍发短信，劝她冷静下來，芊蕙不回。闻溪一急之下，发个短信：“流产手术很可怕，很痛，沒人陪的话手术台都下不來。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來陪你。”
芊蕙最怕痛，平时手指上长个倒刺都要撒个娇。
几分钟后她总算回复了：“市三医院。”
闻溪回：“你一定要等着我，我马上就來。”
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外面去拦车，正是上班的时候，又遇上下雨，车子很难等到。她既急且怒又担心，忍不住打电话去口不择言痛骂叶景明：“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芊蕙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狗屁事情，居然气到她要去把孩子做掉！你他妈是个畜生五八蛋！”
叶景明震惊得宿醉顿醒：“你说什么？什么怀孕？什么做掉孩子？”
“芊蕙刚才打电话给我，她去医院去了，要去把孩子做掉。已经四个月的胎儿了，叶景明，是你的孩子！”
叶景明结巴了：“她她她现在在哪里？”
“她说在市三医院。”
叶景明立时挂掉了电话。
闻溪也总算拦下了一部出租，往医院赶去。
在医院门口正好遇上急驰而來的叶景明，两个人來不及多说话，叶景明问：“妇产科在哪？”
“门诊楼二楼左转！”
虽然时间还早，可是就诊的病人已经很多，在人來人往中，叶景明终于找到了芊蕙，呆呆地坐在候诊的长椅上，在几个家人簇拥的孕妇中间，显得那么的孤单无助，眼睛红红肿肿的，脸上依稀还有泪痕。
叶景明径直走了过去，在芊蕙面前蹲了下來，眼中雾气朦朦，哑着嗓子，几近哀求的问道：“芊蕙，你还沒做吧？”
芊蕙紧抿着嘴唇凝视着他，半响微微摇了摇头。
叶景明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來，脸上似哭似笑，说不出的难看。他站了起來，想把芊蕙扶了起來，嘴里恳求道：“芊蕙，跟我回去。”
芊蕙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
周围的人已经发现有好戏看了，一双双眼睛毫不遮掩地盯向了他们。叶景明很狼狈，求助地望了闻溪一眼。闻溪轻轻拉起芊蕙的手，对她说：“芊蕙，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以后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來。你先和我回去吧。去我家，好吗？”
芊蕙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闻溪手上加了劲，将芊蕙搀了起來，离开了医院。叶景明将车开了过來，芊蕙站着不动，闻溪说道：“这个时候很难叫到车的，就让他送送我们吧。”
于是叶景明总算有了当车夫的资格。
回到了闻溪住的小区，下了车，叶景明还想跟着走，芊蕙却冷冷对他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叶景明僵在了那里，看着芊蕙和闻溪离开，终于他再次开口，叫的不是芊蕙，却是闻溪，声音里满是哀求的意味：“闻溪，你停一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真的是哀求，闻溪从未见过这样子低落无措的叶景明，她心软了，掏出钥匙递给芊蕙，让她先上楼，自己留了下來，沒好气地瞥了一眼叶景明：“有什么事，快说！”
“芊蕙她......怀孕快四个月了？”
闻溪冷哼一声，沒有回答。
“为什么她不告诉我？”
“你这样的老公值得她告诉吗？再说了，你连自己妻子怀孕几个月了都看不出來，你对她又有几分关心？！”
叶景明无言以对，转而担忧地问她：“芊蕙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闻溪皱着眉：“今天一大清早她就给我打电话，只说要我陪她去做手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们最近........沒吵架吧？”
“沒有，一直到前天都还好好的。我也就不过是昨天一天沒回家，鬼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沒回家？”闻溪很敏感。
叶景明沒力气挑剔她的恶劣态度：“昨晚捷运老总请我吃饭，喝多了点，他给我开了个房睡下了，今早上被你电话叫醒的。”
闻溪隐隐猜到了芊蕙异常的原因：“就这了？沒别的？”
叶景明苦笑：“我昨天醉得一踏糊涂，还能干什么别的事？实话告诉你，我要真干了，我也不怕承认。”
这到是叶景明的风格，无耻得近乎坦荡。闻溪道冷冷道：“这个我相信。问題是芊蕙不相信你。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她转身就走。可是叶景明再一次叫住了她。
叶景明的两只手在无意识的捏了又放，捏出卡巴的响声。半响，他艰难的开口：“我和我前妻，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呃？”闻溪有点诧异地望着他，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苦苦哀求她以朋友的身份阻止芊蕙做傻事吗？怎么扯上他前妻了。
叶景明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当时我做传销失败了，天天有人找到家里來吵，单位、我父母家、她父母家，我焦头烂额，整个人颓掉了。偏偏我前妻告诉我，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我想都沒想，就说，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要孩子，做掉吧。”
闻溪很想再骂一次人渣，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叶景明空洞的眼睛里痛苦的神情，她骂不出口了，叶景明内心里见不得光的沉重回忆，未必不在一直折磨着他。
“那时候我根本沒心思去管她会怎么想，她一句话沒说，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手术。孩子沒了，不久她就和我离婚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我沒出息，这辈子沒指望了才会离开我。可是现在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了。她离开我，是因为我他妈真的就是一混蛋。”
他直直望向闻溪：“闻溪，你骂我骂得对，我对婚姻报着这样轻谩的态度，迟早会受到报应。现在我的报应又來了，但是我求你，你帮我劝劝芊蕙，一定要帮我劝劝芊蕙，不要把孩子做掉，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我求你帮帮我，闻溪！”
然后他流泪了。
闻溪很震惊的望着他，半响道：“好，我会尽力。”
她转身上楼，叶景明的泪让她安心，比起叶景明以往所有的花言巧语，都來得让人安心。
芊蕙在闻溪床上躺着，完全沒有一点精神了。闻溪给她盖好被子，去厨房给她熬了一锅八宝粥。闻溪盛好粥端到她面前，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
“到底出什么事了？”闻溪小心察言观色的问她。芊蕙苦涩地回答：“我和他还能有什么事？除了老一套，还有什么事？你知道吗？昨天宝宝胎动了，我本來是很高兴地打电话给他，我憋不住了，想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可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闻溪破天荒地为叶景明说话：“芊蕙你别怪我多事，刚才在楼下，我和他谈了谈，如果是昨晚你以为他在做什么的话，他可能是被误会了。他说他昨天和捷运老总吃饭，醉得不省人事，在宾馆睡觉，直到今天早上被我的电话叫醒。这个，你只要查一查，就可以查出來的。”
芊蕙的表情沒有什么变化，波澜不惊：“查出來的结果你信吗？再说了，即使这次是冤枉他了又怎样？以后呢？以他的本性谁能保证？面且，一个男人，如果连妻子怀孕快四个月了都沒有察觉，他对我还能有多少感情？我昨天晚上是彻底想通了。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我和他离定了。”
闻溪望着芊蕙脸上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知道她这回是撞定南墙了。她想了想，低声问：“那孩子呢？你真不想留下他？”
芊蕙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來：“我为什么要留下孩子？让叶景明逍遥快活，我却当单身母亲？”
芊蕙毕竟年轻，才能负气说出这样的话來。可是做为一个母亲的闻溪，却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她慢慢对芊蕙道：“芊蕙，孩子在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四个月了，四个月的胎儿，不再是一个细胞，他有了眼睛鼻子，有了手和脚，过不了多久，他会有意识，和你心灵相通。你高兴的时候愤怒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得到。你真的忍心不要他？如果是别人，单身失业沒有经济能力的话，我也许能理解她打掉孩子，可是对你來说，即使你一辈子单身，你也养得活他，而且能养得很好。不要这么轻率，这是一条小生命了。”
芊蕙哭得稀哩哗啦：“我不是不想要他。我喜欢小孩子。结婚几年了都沒能怀上孩子，我还担心过。可是.........可是..........”
闻溪安慰地抱住她：“我能理解你，真的，我能理解。你别哭了，眼睛都已经肿成这样了，再哭下去会成桃子的。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天大的事，睡一觉起來再说！”
芊蕙最怕痛，平时手指上长个倒刺都要撒个娇。
几分钟后她总算回复了：“市三医院。”
闻溪回：“你一定要等着我，我马上就來。”
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外面去拦车，正是上班的时候，又遇上下雨，车子很难等到。她既急且怒又担心，忍不住打电话去口不择言痛骂叶景明：“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芊蕙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狗屁事情，居然气到她要去把孩子做掉！你他妈是个畜生五八蛋！”
叶景明震惊得宿醉顿醒：“你说什么？什么怀孕？什么做掉孩子？”
“芊蕙刚才打电话给我，她去医院去了，要去把孩子做掉。已经四个月的胎儿了，叶景明，是你的孩子！”
叶景明结巴了：“她她她现在在哪里？”
“她说在市三医院。”
叶景明立时挂掉了电话。
闻溪也总算拦下了一部出租，往医院赶去。
在医院门口正好遇上急驰而來的叶景明，两个人來不及多说话，叶景明问：“妇产科在哪？”
“门诊楼二楼左转！”
虽然时间还早，可是就诊的病人已经很多，在人來人往中，叶景明终于找到了芊蕙，呆呆地坐在候诊的长椅上，在几个家人簇拥的孕妇中间，显得那么的孤单无助，眼睛红红肿肿的，脸上依稀还有泪痕。
叶景明径直走了过去，在芊蕙面前蹲了下來，眼中雾气朦朦，哑着嗓子，几近哀求的问道：“芊蕙，你还沒做吧？”
芊蕙紧抿着嘴唇凝视着他，半响微微摇了摇头。
叶景明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來，脸上似哭似笑，说不出的难看。他站了起來，想把芊蕙扶了起來，嘴里恳求道：“芊蕙，跟我回去。”
芊蕙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
周围的人已经发现有好戏看了，一双双眼睛毫不遮掩地盯向了他们。叶景明很狼狈，求助地望了闻溪一眼。闻溪轻轻拉起芊蕙的手，对她说：“芊蕙，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以后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來。你先和我回去吧。去我家，好吗？”
芊蕙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闻溪手上加了劲，将芊蕙搀了起來，离开了医院。叶景明将车开了过來，芊蕙站着不动，闻溪说道：“这个时候很难叫到车的，就让他送送我们吧。”
于是叶景明总算有了当车夫的资格。
回到了闻溪住的小区，下了车，叶景明还想跟着走，芊蕙却冷冷对他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叶景明僵在了那里，看着芊蕙和闻溪离开，终于他再次开口，叫的不是芊蕙，却是闻溪，声音里满是哀求的意味：“闻溪，你停一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真的是哀求，闻溪从未见过这样子低落无措的叶景明，她心软了，掏出钥匙递给芊蕙，让她先上楼，自己留了下來，沒好气地瞥了一眼叶景明：“有什么事，快说！”
“芊蕙她......怀孕快四个月了？”
闻溪冷哼一声，沒有回答。
“为什么她不告诉我？”
“你这样的老公值得她告诉吗？再说了，你连自己妻子怀孕几个月了都看不出來，你对她又有几分关心？！”
叶景明无言以对，转而担忧地问她：“芊蕙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闻溪皱着眉：“今天一大清早她就给我打电话，只说要我陪她去做手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们最近........沒吵架吧？”
“沒有，一直到前天都还好好的。我也就不过是昨天一天沒回家，鬼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沒回家？”闻溪很敏感。
叶景明沒力气挑剔她的恶劣态度：“昨晚捷运老总请我吃饭，喝多了点，他给我开了个房睡下了，今早上被你电话叫醒的。”
闻溪隐隐猜到了芊蕙异常的原因：“就这了？沒别的？”
叶景明苦笑：“我昨天醉得一踏糊涂，还能干什么别的事？实话告诉你，我要真干了，我也不怕承认。”
这到是叶景明的风格，无耻得近乎坦荡。闻溪道冷冷道：“这个我相信。问題是芊蕙不相信你。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她转身就走。可是叶景明再一次叫住了她。
叶景明的两只手在无意识的捏了又放，捏出卡巴的响声。半响，他艰难的开口：“我和我前妻，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呃？”闻溪有点诧异地望着他，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苦苦哀求她以朋友的身份阻止芊蕙做傻事吗？怎么扯上他前妻了。
叶景明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当时我做传销失败了，天天有人找到家里來吵，单位、我父母家、她父母家，我焦头烂额，整个人颓掉了。偏偏我前妻告诉我，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我想都沒想，就说，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要孩子，做掉吧。”
闻溪很想再骂一次人渣，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叶景明空洞的眼睛里痛苦的神情，她骂不出口了，叶景明内心里见不得光的沉重回忆，未必不在一直折磨着他。
“那时候我根本沒心思去管她会怎么想，她一句话沒说，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手术。孩子沒了，不久她就和我离婚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我沒出息，这辈子沒指望了才会离开我。可是现在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了。她离开我，是因为我他妈真的就是一混蛋。”
他直直望向闻溪：“闻溪，你骂我骂得对，我对婚姻报着这样轻谩的态度，迟早会受到报应。现在我的报应又來了，但是我求你，你帮我劝劝芊蕙，一定要帮我劝劝芊蕙，不要把孩子做掉，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我求你帮帮我，闻溪！”
然后他流泪了。
闻溪很震惊的望着他，半响道：“好，我会尽力。”
她转身上楼，叶景明的泪让她安心，比起叶景明以往所有的花言巧语，都來得让人安心。
芊蕙在闻溪床上躺着，完全沒有一点精神了。闻溪给她盖好被子，去厨房给她熬了一锅八宝粥。闻溪盛好粥端到她面前，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
“到底出什么事了？”闻溪小心察言观色的问她。芊蕙苦涩地回答：“我和他还能有什么事？除了老一套，还有什么事？你知道吗？昨天宝宝胎动了，我本來是很高兴地打电话给他，我憋不住了，想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可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闻溪破天荒地为叶景明说话：“芊蕙你别怪我多事，刚才在楼下，我和他谈了谈，如果是昨晚你以为他在做什么的话，他可能是被误会了。他说他昨天和捷运老总吃饭，醉得不省人事，在宾馆睡觉，直到今天早上被我的电话叫醒。这个，你只要查一查，就可以查出來的。”
芊蕙的表情沒有什么变化，波澜不惊：“查出來的结果你信吗？再说了，即使这次是冤枉他了又怎样？以后呢？以他的本性谁能保证？面且，一个男人，如果连妻子怀孕快四个月了都沒有察觉，他对我还能有多少感情？我昨天晚上是彻底想通了。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我和他离定了。”
闻溪望着芊蕙脸上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知道她这回是撞定南墙了。她想了想，低声问：“那孩子呢？你真不想留下他？”
芊蕙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來：“我为什么要留下孩子？让叶景明逍遥快活，我却当单身母亲？”
芊蕙毕竟年轻，才能负气说出这样的话來。可是做为一个母亲的闻溪，却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她慢慢对芊蕙道：“芊蕙，孩子在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四个月了，四个月的胎儿，不再是一个细胞，他有了眼睛鼻子，有了手和脚，过不了多久，他会有意识，和你心灵相通。你高兴的时候愤怒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得到。你真的忍心不要他？如果是别人，单身失业沒有经济能力的话，我也许能理解她打掉孩子，可是对你來说，即使你一辈子单身，你也养得活他，而且能养得很好。不要这么轻率，这是一条小生命了。”
芊蕙哭得稀哩哗啦：“我不是不想要他。我喜欢小孩子。结婚几年了都沒能怀上孩子，我还担心过。可是.........可是..........”
闻溪安慰地抱住她：“我能理解你，真的，我能理解。你别哭了，眼睛都已经肿成这样了，再哭下去会成桃子的。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天大的事，睡一觉起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