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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韶华凋 葬御陵

    白鹏飞心疼的目光紧锁在茗慎身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露出的雪腻肌肤上,布满了令人发指的淤青紫痕。

    “对不起娘娘,臣护驾来迟!”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月白软丝袍裹在她的身上,并且把她紧紧拥在怀中。秋桂也挣脱了拉扯,簇拥过来。

    “白鹏飞,你疯了,她是皇上的女人你也敢抱!”灵犀愤怒的开口,眉目间抽搐着几许妒忌之色。

    茗慎无力的靠在白鹏飞温暖的胸膛,由于刚刚经历过残忍蹂躏,她身心俱痛,便有点贪恋着他怀中的温度。

    而灵犀的话也让她意思到,她不能连累了白鹏飞,于是虚声道:“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很少,你的好意我心领,快走吧,免得遭来皇上的猜忌。”

    白鹏飞脸色沉淀几分,尴尬的收回了手臂,将茗慎交到彩凤手里,置喙道:“彩凤姑娘,扶你家主子先进去梳洗休息,这里交给我处理。”

    “白大人,您真是个好人,谢谢您,谢谢您…….”彩凤颤着音连声道谢,哭得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她说完吸了吸鼻子,和秋桂一起小心翼翼的扶着一身狼狈的茗慎进了屋里。

    “白鹏飞,你当真是怜香惜玉,你是看上大了?还是看上小的了?竟然甘冒秽乱宫闱之大罪跑来帮她们。”灵犀愤愤质问,感觉自己一片脆弱的芳心在被妒火焚烧。

    “臣的心事不敢劳烦犀嫔娘娘操心。”白鹏飞冷蹙剑眉轻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浮现一丝怒意,警告道:“不过话我白鹏飞撂这了,谁要是再敢跟慎贵人主仆过去,就是我白鹏飞过不去,顺便在奉劝娘娘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您熬到位份也不容易,别自作孽,磨光未来小皇子的福气。”

    灵犀右手用力的绞着手中的锦帕,白鹏飞的话让她心中恨极,当下便满脸煞气:“白鹏飞,本宫念在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别给脸不要脸的不识抬举,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娘娘不必抬举微臣,您若想告状的话,尽管告去吧。”白鹏飞轻声一笑,淡淡撇了下嘴,不再理会这个难缠的女人,往里屋走去,他当下最关心的,是慎贵人的情绪缓和了没有。

    隔着距离,灵犀都能感觉到他背后的一片冷漠,顿时心中不甘极了,此时绿萼走上前来,低声劝道:“娘娘,凤贵妃正得宠,白大人又是皇上的心腹,咱们还是走吧,得罪了白家对您也没好处。”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然你不领情就算了,我们走。”灵犀冲着里屋啐了一句,带着一干人气哄哄的离开。

    她一路上双臂都在微微颤抖,由于火气攻心,她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突然肚子翻天覆地的震痛,紧接着意识缓缓变得模糊,只听见耳边有人焦急的喊道:“不好了,快送娘娘回宫,再去通知皇上,娘娘要早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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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不负巴结她那些人的期望,产下了长皇子,传说她生产那天有一道金光如龙腾般飞进了翊坤宫。

    文轩请来了许多道人问祸福,道人们都说这叫飞龙转世,文轩听完大喜,立即封了灵犀为犀妃,而且将这位飞龙转世的皇子亲自带回养心殿抚养。

    从那之后,文轩就在也没有进过翊坤宫的门槛,宫闱寂寞,灵犀见不着皇上也见不着儿子,情绪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她无权无势无靠山,不禁想起笼络势力,来牢固自己的地位,而她每每想到此处时,脑海中便会跳出那天雪中初见白鹏飞时的霎那心动。

    就在她还在左右思量,该如何才能将白鹏飞这匹桀骜的骏马收做入幕之宾,为她所用时。耳边便源源不断的传来关于他的话题,人说白统领喜欢上了慎贵人身边的彩凤姑娘,天天去沉香阁里大献殷勤,这个消息让灵犀一下子抓狂了起来,她差人召见了白鹏飞好多次,可白鹏飞一直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不见。

    大金朝立子杀母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她好不容易换的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哪会甘心坐以待毙?于是又开始逐渐向皇后投诚,想把儿子过继给她,可是殊不知燕妃的肚子也鼓了起来,而且西林家已经和姑苏家练成了一线,顿时她变得孤立无缘,四面楚歌,终日惶恐。

    文轩得了皇子武启后,似乎走进了极端,对六宫不闻不问,将所有的心神精力全部倾注在南安的事情上。

    数月过去了,睿亲王和南安王一直没有打起来,只是形成互相僵持的局面,这样的形势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们两批人马一直不争斗残杀,他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他开始有点着急了,没日没夜和西林坤,姑苏寒密谋策划,最终把目标转移到了内宫之中,在西林,姑苏二人的进言之下,文轩对慕容凡的怀疑越来越深。

    由于白鹏飞和他是至交好友,所以,文轩早就不再信任白鹏飞,故意不追究他去沉香阁的逾越行为,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绊住他,他好对慕容家猛下杀手。

    深夜清冷,养心殿里,彻夜灯火通明。

    文轩疲累的抚着南安边防的地势图,眉心微蹙,他担心的事情恐怕真的要发生了,早就听闻南安王是个豁达开朗的人物,而且和睿亲王交情匪浅,一旦珍月儿死的真相被揭穿,他二人的误会也会解除,到时候他们联合来讨伐的话,恐怕京都将沦陷为一座孤城了。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深思时,西林坤和姑苏寒推门而出,二人恭敬的跪拜:“臣叩见皇上!”

    “自家人不必拘礼,快快轻起!”文轩立即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伸臂虚扶了姑苏寒一把。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抓来了么?”

    二人顿时垂下了脸,西林坤吓的大气不敢喘,孤独寒毕竟上了年纪,硬着老脸躬身道:“回……回禀皇上,在我们赶去拿人之前,慕容凡已经……已经举家潜逃,投奔睿亲王在川蜀的封地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文轩云袖如厉风般往桌案上一扫,笔墨纸砚和茶壶杯盏伴随着他的怒吼声,‘乒伶乓啷’的碎了一地,“朕万千交代,慕容凡这个人深不可测,狡诈成性,让你们好好盯着他,怎么还是让他逃了?”

    “臣无能,臣惶恐……”二人吓的扑通跪地,捣蒜似得磕头,鬓发都被冷汗湿透。

    文轩侧过身子深吸一冷气,再次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却也没了刚刚的锋利。“起来吧,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你们一个是当朝国丈,一个是准国舅爷,朕也不忍追究你们,当下最要紧的是白家有没有和慕容家勾结,你二人速速去查明禀告!”

    “谨遵圣谕!臣等这就去办!”二人急忙起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如获大赦般诚惶诚恐的退出了养心殿。

    文轩孤立在殿中,双手紧握成拳,双眼血红一片。咬牙切齿道:“慕容凡,你不仁就休怪朕不义,李玉,带上你的人,摆驾怡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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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如水,风如缕,空里流霜,怡和殿朱红色的殿门紧闭。

    斑驳的烛影下,鸾镜里浮现出一张凄艳绝伦的笑脸,琳嫔褪去金丝织锦的嫔妃服饰,换上一袭烟雨色轻纱裙装,摘下璀璨耀眼的金步摇,将长发梳未嫁前的女儿家模样,抚着自己的容颜,春晚韶华,转眼她嫁给皇上已经七年了。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当年的她清歌一嗽便风靡了整个钱塘的少年才俊,在烟雨红尘里,她从油壁车中走下,看着绛色衣衫的风度少年,在青骋马急促的蹄声中闯进她的视线,桃花眼轻挑一笑,对她伸出了手,“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蓬门又迭户,只等为君开。”她带着甜蜜的渴望上了他的马,毅然的将一颗真心献给了他,从此侯门一入深似海,幽兰眼秋水望断。

    日月星辰便咽着交替,她的眼角因思念他而朦胧,空忆画楼东,每夜偷沾泪两行守着未灭的灯,苦苦的等着他归骢系月中,也终于在等待里耗尽了所有的痴念,熬干了所有柔情。

    侯门寂寂,曾经那轻歌曼舞豆蔻情怀早就在宫闱倾轧的岁月里消失不见,换成一张左右逢源的嘴脸,勾帮结派的去算计人心,直到今时今日,她方得知,男人的真心是永远算计不来的。

    “砰”的一声殿门被踹开,文轩明黄色的身影从黑暗的夜幕中走了进来,云袖一甩,正如他当年在青骋马上风华,可嘴里轻吐出简短决绝的话,让她的心一下子跌进了万丈冰渊。

    “李玉,动手!”一群太监将她按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反抗,一条三尺长的白绫已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眼眶里不停的掉下簌簌泪珠,痛苦的吸气,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妾哪里做错了?”

    “你最大的错就是有慕容凡这个哥哥。”文轩无情的转身,硬冷的口气不掺杂一丝情愫和怜悯。

    “不必脏了皇上的手,妾在你来之前早已喝下了鹤顶红。”她痛哭的捂着肚子瘫倒在地上,那抹明黄色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含泪的幽兰眼,婉转的清喉声嘶力竭地唱出生命尽头悲凄的绝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因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文轩静默了许久,将她躺在地上的冰凉尸体横抱在怀,在温柔的放在床榻上,又为她盖上鲜红的鸳鸯锦被,最后扔下一道追封的口谕,郁然离去。

    “慕容氏琳嫔端娴淑静,慧敏冲怀,追封为怡顺皇贵妃,葬御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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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血的残阳,妆点着宫苑的黄昏,一缕忧郁的晚风吹乱茗慎的女儿心事,穿过半掩的朱窗仰望光秃秃的树干,跌宕在心中的担忧纠结成一张无尽的网,飞雁成双在天际盘旋这缠绵,那远在天边的南安沙场上,呜咽哀鸣的号角到底有没有吹响?

    屋外药炉初沸,那一缕缭绕的药香,却惹得心情更加的惆怅。

    几声轻咳后,茗慎挣扎着沉重的病体,披衣起身,就着残灯明灭,在纸张上写下“速回封地,提防后袭”八个大字。

    秋桂拿过来一件披风给茗慎披上,看着她写的字,蹙眉忧心道:“主子还是放不下么?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让皇上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怡顺皇贵妃就是个最好例子,您这是在龙的身上拔麟啊!”

    “我答应过姑母让他平安到达封地的,这是最后一回,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动情念,你去把信交给石头吧,也不知道这封信现在送去,会不会太迟了。”茗慎将信折叠装好交给秋桂,眉弯处悬浮,平仄在疼痛里无法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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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阁外,灵犀和白鹏飞拎着东西并肩走在秋叶满地的长街,踩的松软的枯叶‘嘎吱嘎吱’乱响。

    彩凤一直低头着头,不时抬眼偷看这白鹏飞,他白衣翩然,俊朗的面容上总是绽放着明媚如阳光的笑容,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想去依赖。

    “咳咳,我脸上有什么奇怪东西么?”白鹏飞被她盈盈如秋水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尴尬的回避着问道。

    “没……没有!”彩凤心跳如鼓的地下了头,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般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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