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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弑君

    茗慎盈盈起身,拖着长长的贵妃袍跪在寝殿门口迎驾,髻上珠翠环绕,庸贵俗艳。如同宝珠镶嵌的的玉石女像,尽管栩栩如生,却如同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冰冷。“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文轩明黄色的身影逼近,将她拉起来揽进怀中,挂了一串儿水色极好的翡翠项链在她的脖颈,对着她的耳畔低醇地呢喃:“知道你喜欢翡翠,朕亲自去内务府给你挑来的,你喜欢么?”

    “喜欢!”她生硬的答道,一双眼眸清澈透底,黑白分明,夹杂着霜冷的冰寒。

    “爱妃喜欢好!”文轩健臂强行扣住她冰冷的身躯,微冷的唇在她额头擦过,见她依旧僵硬着脸,强压着火气轻声哄道:“爱妃别终日愁眉苦脸的,为朕笑一笑好不好?”

    茗慎勾起嘴角,弯成一抹苍白的弧度,一无波动的眸子内,触目可见的只有冰冷之光。

    文轩彻底被她的冷漠激怒,如猛兽般将她强压在身下,粗鲁的去捉她柔软的唇瓣,然后狠狠的啃咬,试图利用疼痛来换回她的一丝反应。

    茗慎轻轻合上双眼,僵硬的被他压在身下,手死死的抓着锦被忍着疼痛,一颗泪珠悄然顺着眼角滑落,帝王的吻,不管落在她身上的那个部位,都由不得她反抗,得承接。

    文轩吻到咸涩的泪水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死鱼一般僵硬在床上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比冬夜还要寒冷骇人的怒气。

    扬手便一个巴掌,毫不怜惜地甩在茗慎的脸上,将她的身子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她踉跄的爬起,苦涩的滋味混着腥甜的血液在唇角边蔓延。

    文轩冲她厉吼了一声:“纳兰茗慎,朕对你已经够包容了,你摆出一具尸体的样子给谁看,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么?”

    对于他的恼火,茗慎视而不见,只是嘲讽的笑着抬眸,清透乌黑的眸子里有让人浑身一凛的彻骨寒意。“皇上怎么舍得杀了臣妾呢?,臣妾可是万凰之王的命格,您杀了我,不怕皇位不保么?”

    文轩再一次被她激起滔天的怒火。目光灼灼的瞪着她,恨不得要将她拆分吞入腹中一般。“朕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怕不怕不死不活呢?你若再敢激怒朕,朕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承欢!”

    “承……承欢!”茗慎薄唇微微颤动着,虚软无力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皇上怒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她说着失落的跪在了文轩的脚下,双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排暗影。颤抖地将身上的锦袍半褪,莹白如玉的肌肤在半裸的袍服里若隐若现,美得令人窒息。

    他承认他想占有她的美,但不是这样像是逼良为娼似的。

    “朕对一具尸体没有兴趣!”文轩冰冷的哼笑了声,大步踏出翊坤宫,往关雎宫走去。

    后宫里多得是温顺听话的女人,而且个个都盼着他去宠幸,他何必犯贱的去翊坤宫讨冷脸子看。等到这几天收拾了纳兰家,有这个妮子服软的时候。

    文轩走后,茗慎空洞的目光里,慢慢地浮起一层水气来,笼罩在清寒的眼珠上头,视线变得朦朦胧胧……

    <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49366072350/12786725/5547533321989611586.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49366072350/12786725/5547533321989611586.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49366072350/12786725/5547533321989611586.png)'></span>

    到了桃花灿烂的季节,寒雪殿外的桃花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满园的姹紫嫣红,远远望去,似乎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

    这一日,皇上邀请了所有的嫔妃和大臣在绯雪台设宴,按说在后宫款待群臣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可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皇上已下了旨,谁又敢不来呢?

    绯雪台建造在寒香殿外的桃花深处,背景刻画着色彩艳丽的梨园图。左右两侧有一副耐人寻味的楹联。

    上联是:彩袖殷勤碎玉钟

    下联是:歌尽桃花扇底风

    横批是:雪绕红消

    茗慎青丝挽成美人髻,只以一根翡翠簪子固定,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的白皙脖颈,一身水蓝衣裙更衬得她肌肤如雪,走在长街被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主子,这绯雪台上铺的金晶石真好看,远远望去,比黄金还闪耀。”彩凤一边扶着茗慎的手,一边伸着脖子往寒香殿里探头,翠绿竹长裙行走起来裙摆层层叠开,摇动如绿波。

    茗慎黑眸深处闪着一道让人无法看清的光芒,声音轻柔的回道:“这种石头只有打磨成菱角形才会反光,而且在阳光下会变得滚烫,站在这上面跳舞,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彩凤似乎明白了什么,诧异道:“难怪雪嫔娘娘的膝盖几乎都没打直过,可是皇上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折磨雪嫔娘娘啊?”

    “也许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吧。皇上的心思,岂是咱们能猜得透的。”茗慎低声叹息,缓缓迈进绯雪台的庭院,只见灵犀挽着垂月髻,满头的珠玉钗子,点缀发间,套着粉紫长尾流光裙,遮盖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

    她艳羡又妒忌的凝视着眼前熠熠生辉的绯雪台,酸溜溜道:“这绯雪台就是气派啊,跟鎏金建造而成似的。”

    “都说慎贵妃得宠,我看皇上心尖上的人是雪嫔才对。”燕嫔胭脂扫面,面容点缀精致到位。淡紫绣金的双领开襟长袍,头绾朝凤金月髻,一支金制开屏孔雀跃跃欲飞,将她华贵的之气尽现无疑。西林坤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所以她的地位已经不觉的高人了一等。

    “听说南安的九公主是被慎贵妃给气的去跳楼的?明明是两个挨不着边的人,谣言传的也太邪乎了,”琳嫔柳眉皱得紧紧地,似乎拔也不能拔得开一般。雪白长纱织着暗银线兰花的长裙,发间一对流光四溢的珍珠四落钗,倒也不乏华贵。

    “谁说是谣言了,有人亲眼看见慎贵妃在畅音阁私会睿亲王,慎贵妃伺候着睿亲王喝茶听戏,时不时的眉来眼去,最后干脆躺在睿亲王的身下婉转承欢,娇吟媚喘起来。”燕嫔抹着异样红艳的唇一开一张,把火苗轻松的烧到了茗慎的身上。

    白凤蕴藏冷光看向燕嫔,冷声训斥道:“话不能乱讲,燕嫔,你这么口无遮拦就不怕掉脑袋么?”

    她虽然还是贵人,但是文轩夜夜恩宠使人们不敢轻视,她今天的打扮,也是足以媲美贵妃的华丽,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风髻露鬓正中插一支凤凰展翅嵌七宝金步摇,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

    燕嫔被她训的不敢反驳,用染得嫣红的长长指甲轻点了下灵犀的身体,撇嘴笑道:“你们要是不相信就来问灵犀,她可是伺候过慎贵妃的近身丫鬟。”

    再次听见人说她是丫鬟的出身,灵犀暗敛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冷光,但她的脸上却扬起微笑,佯装不解道:“妹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慎贵妃和睿亲王是表兄妹的关系,经常在一起拉拉扯扯的,但那也许大概只是因为他们儿时感情好罢了。”

    燕嫔殷红的双唇红艳如盛开的蔷薇,带着浓浓地讽刺:“灵犀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相信么?其实这东西十二宫早都传遍了,慎贵妃约睿亲王在畅音阁里叙旧情,珍月儿公主妒恨难忍,一气之下就从沉香阁跳了下来…….”

    “本宫只是几个月未出来跟众位姐妹叙旧情,并不代表本宫已经死了!”茗慎脸上挂着温柔娴淑优雅的笑容,看上去颇为和善,却也让人顿时觉得寒冷。

    “参见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除了白凤以外,众人纷纷福身行礼。

    “都起来吧!。”茗慎淡淡笑道,最后视线落在燕嫔身上,带着笑的眼睛,眸光瞬间冰冷。

    察觉到茗慎的视线后,燕嫔连忙低下头,冷汗自额头上不断滚落。

    她扬了扬眉,轻柔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犀利。“燕嫔污蔑皇上清誉,玷污皇家威严,来人啊,拖下去杖责二十,以正宫闱,以正视听。”

    “贵妃娘娘饶命了,嫔妾在也不敢了……” 燕嫔眼看自己要被侍卫拉走,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眼泪扑簌扑簌的从眼眶里往外掉。

    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侍卫们一时不敢下手,随之,只听见茗慎逐渐冰冷的声音在度响起:“都愣着干嘛,还不快些动手。”

    “遵命。”侍卫们见贵妃怒了,再也不敢怠慢,上前二人驾着燕嫔就往外托。

    “住手!”一道严肃的女音呵斥,只见文轩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兰皇后紧紧尾随其后,乌黑的云鬓上戴着硕大而金光闪闪的凤冠,在黄昏下闪着耀眼的光,她穿着金丝线绣着飞舞的凤凰的长袍,复杂而累赘,闪耀得咄咄逼人。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兰皇后低着头抚着纤长的鎏金滴珠护甲,妩媚的凤眼内染上一丝冷笑:“慎贵妃好大的威仪,本宫还未发话,你都敢对嫔妃动用私刑了,你的眼里还有本宫这个中宫皇后么?”

    茗慎眉梢轻挑,唇边的笑容未见消失,仍旧绚烂的绽放着,从容淡定轻启红唇回道:“启禀皇后娘娘,并非嫔妾对您有不敬之心,而是燕嫔出口侮辱嫔妾清白,而且诋毁皇上的清誉,如果事情传开,只怕会影响了皇家的威压,所以嫔妾才……”

    “住口,在本宫看来摇唇舞舌搬弄是非的人是你纳兰氏!”兰皇后两道黛眉拧在一起,美眸内浮起一丝厉色。她心里清楚,纳兰家就快完蛋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也得意不了几时了。

    “好了皇后,宴会都快开始了,你就别跟贵妃计较了,都起来入席吧!”文轩阴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厌烦之意。

    华灯初上,群臣妃嫔此刻都在言笑晏晏,整个寒雪殿看上去很是热闹,突然丝竹之乐响起,只见雪嫔头盘飞仙髻,身穿红缎裹胸,外披红色纱衣出现在舞台,透过那半透明的红色的纱衣,隐约可见她如玉的肌肤和纤弱的双臂。

    她用她那双水亮的眼眸向台下一瞥,伴随着乐声翩然舞了起来,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突然她右脚一蹬,利用轻功飞上天,甩袖,添加了一份亦幻亦真的美。

    就在众人为这份美好沉醉的时候,她突然冲天飞向文轩,水袖里不知道何时藏着一把铁剑。

    “暴君,我要杀了你!”她发疯似的嘶吼,剑迎风出鞘,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文轩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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