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混沌古藤
好冷……
这是孙鼎云意识里唯一的感觉了，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
一进入梦萝清池中，孙鼎云便明白自己低估了这池水的寒冷了。刚开始有两层烟障和其中的青焰保暖，虽然有些寒冷，但并不是无法忍受的。但是下潜了一丈的距离之后，四周的池水陡然变得寒冷无比，那烟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涣散消退着。
就在下潜了近两丈的距离时，烟障和青焰都消失了。四周刺骨的冰水便灌了进来，孙鼎云顷刻间便感到四周有千万根针在扎刺自己，这些多如牛毛的针猛一扎刺完便似齐齐地断在了血肉里。孙鼎云的泪瞬间便下来了，可他不敢睁眼，因为生怕眼泪冻结起来之后会割瞎眼睛。
但噩梦只是刚刚开始，每时每刻都有千万根针扎刺着他，然后又齐齐地断在他的血肉里。这种毫无停歇的折磨让孙鼎云奄奄一息，冰寒刺骨的水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若非如此，他早已痛得昏厥过去。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那池底也似乎遥不可及，孙鼎云的意识如同抽丝剥茧般一丝丝离他而去，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之极。
此时已经到了两丈开外的距离了，孙鼎云涣散的意识竟然已经分不清方向了，他迟疑了片刻，便朝“下”游去。这时一道波纹闪过，便见一股白花花的暗涌凭空产生，从后面捻上孙鼎云，顷刻间便吞没了他。
这股暗涌及身的一刹那，孙鼎云感到血液彻底地凝滞不动了，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手脚如同石化了一般。他便呛了一口水，这下却是致命的，这口极寒的冰水进入肺中，立刻如同利剑割穿了他的肺。孙鼎云抽搐了一下，便觉得浑身上下似乎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暖意。而且这暖意越来越浓，就在那前方不远处。孙鼎云伸出左手去抓，这一用力，左手居然应声而断。他麻木地看着突然断裂并向池底沉去的左手，竟觉得有些好奇。那股暖意依然在前方诱惑着他，他不依不饶地伸出双臂去，双臂竟然也断裂开来。没有丝毫的疼痛产生，他咧嘴一笑，便接连呛了几个水，整个意识蓦得一黑，只觉得四周的白茫茫的一片水突然如山岳一般朝他覆压了过来。
就在他意识彻底涣散的那一刻，突然一股七色的光芒护住了他，在这梦萝清池的绝地中硬生生地挤开一块空间来。孙鼎云便像一块石头一般往水底沉去。
到了池底，突然一股如同桐油的清液包裹住了孙鼎云，他身上所结的冰霜尽皆融去。然后池底猛地震颤起来，便有刺眼的火光在池底绽开。
“啊……啊！”孙鼎云方苏醒过来，便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想支起身来，突然发现双臂处空荡荡的，便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臂留在了那梦萝清池之中。
孙鼎云颓然地躺到在地，艰难地翻了一个身，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身下竟然不是黝黑的大地，而是一朵洁白的云彩。
他心下一凛，从那方圆丈余的云彩边缘望去，只见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而他的上方、身周，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天际。
“我怎么到天上来了？”孙鼎云心下疑惑道。
就在这时，鬼王、小宝和小空突然出现在了孙鼎云身边。
鬼王看到孙鼎云如此情状，连忙上前扶起他，道：“你没事吧？”
孙鼎云叹了一口气，道：“那梦萝清池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一个地方，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丢了性命，却不料醒来后竟在这里。”
小空和小宝也凑上前来，小空看到孙鼎云空荡荡的袖管，心下忐忑道：“鼎云，你的胳膊怎么没了？”
不待孙鼎云回答，便见小宝伸出舌头在孙鼎云脸上舔来舔去，弄得他一脸的唾沫。
孙鼎云挤出笑意来，安慰它道：“好小宝，不要替我担心，我没事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看向小空道：“小空，我的胳膊在那梦萝清池中冻掉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当年我在火海中烧得血肉全无，一样恢复过来了，这两条胳膊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小空一听，乍舌道：“这么厉害……”
“它来了！”就在这时，鬼王突然低声道，“它……它来了！”
小空看向鬼王疑惑道：“前辈，你说什么？”
鬼王厉声道：“闭嘴！”
小空悻悻地闭上了嘴，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是第一个来到我这梦萝幻境的人，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它此时背对这那个声音的主人，但从孙鼎云以及鬼王的脸上它都读出了同一个神情——敬畏和惊骇！而小宝此时则畏惧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小空慢慢转过身去，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紧接着它也骇然地张大了嘴巴。
不远处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根巨大无比的古藤，那古藤足有数百丈粗细，上达彼苍，下及黄泉，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一般。有些地方藤皮剥落，露出里面黄色的藤肉来，看起来坑坑洼洼，凌乱斑驳。那古藤上足有稀稀拉拉的数十片叶子，但是每片都有近百丈大小，远远望去黑乎乎一片，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前辈……”鬼王涩声道，“难道您就是……万灵之祖混沌古藤？”
那古藤在空中轻轻扭动起来，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来，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不过也有人称我为万妖之祖，鬼烟小子你倒说说，我究竟是万灵之祖还是万妖之祖？”
“这……”鬼王迟疑道。
便见那混沌古藤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道：“快说吧，你们擅自闯进这里，打扰了我的清修，这个问题如果答错了，我不介意将你们出手抹去。”
随着这轰隆隆如同雷声一样的话语一起滚来的，便是那如同天地倒悬倾轧而来的无边威压！
鬼王心下凛然，额间汗如雨下。孙鼎云沉思片刻，突然附在鬼王的耳畔说了几句。
鬼王看着孙鼎云小声道：“这能行吗？”
孙鼎云点点头，道：“你说吧，放心好了。”
“妖祖如何，灵祖如何，无非一念之间；善本非善，恶本非恶，终究需要放下。”鬼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混沌古藤却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便见天地之间突然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朝众人袭来，到了近前却是一根藤条。那藤条只是轻飘飘地抽来，四周却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朔云翻滚，罡风如幕。众人全都吓得魂飞天外，便见那根藤条越过千丈的距离，眨眼间便到了众人跟前。
鬼王身上鬼烟翻腾，本命原烟所化的黑莲也在头顶浮现了出来，他将所有的能力都提至极致，便见他身上冒出一股刺眼的黑光来。然后他一步上前，挡在众人身前，迎向了那莫可匹敌的藤条。
“不要！”孙鼎云大叫。
那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抽来的藤条戛然而止，劲风依旧吹得众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般，只有鬼王还勉勉强强地站在那里，身上的黑光却已经涣散开去。
“原来是你。”那藤条随着混沌古藤的声音来到孙鼎云的脚下，说道，“站上来。”
孙鼎云心下忐忑地站到那藤条上，那藤条便缩了回去，载着孙鼎云回到了混沌古藤的面前。
“对你们古神来说，一切都无所谓善恶。我这混沌初开时便存在的老东西，在你们眼中也只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如今异界吞食其他诸界，六界众生危在旦夕。你们这些古神倒好，偏要立下什么狗屁誓愿，重走那生死轮回之路。没等你们七人走完，这六界众生只怕已经死光了！”苍老的声音中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迫得孙鼎云几乎抬不起头来。
“前辈。”孙鼎云在那愤怒的风声中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我想你似乎弄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古神，我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无名小子罢了。”
“误入？”便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大笑声传来，在云间滚来滚去，经久不息。
混沌古藤道：“若想进入我这梦萝幻境，只有从灵兽乐土中的梦萝清池中进入。灵兽乐土是我的一个梦境，若是有人类闯进来，我必然会感应到。管他是仙是魔，都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你们这些狗屁古神，进入灵兽乐土时我才感应不到。”
“灵兽乐土？难道不是万陷坑吗？”
“哦？”混沌古藤道，“原来你们还给我这梦境起了个名字，我这梦境是为了保护灵兽而创造出来的，自然便是灵兽乐土了。”
难怪被称为万陷绝地呢，看来飞羽所言不虚，之前倒不是没有人类修士进入过这里，只是刚进入便被眼前的万灵之祖出手抹去了。孙鼎云沉思道，同时感到心下一阵悚然。
“哼！”便听见混沌古藤冷冷地哼了一声。
孙鼎云回过神来，朝着面前的混沌古藤道：“保护吗？我看不一定是呢。”
便见面前的混沌古藤眯起了眼，其实孙鼎云压根没有从这混沌古藤身上看出它的五官在哪里，但是他分明感觉到面前这位至强者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这真是一种怪异无比的感觉。
“这里只有灵兽存在，免去了被那些仙魔以及人类修士奴役和捕杀的命运。我还用我的汁液抚育这些孩子们，等它们晋阶成仙兽有了自保之力后，便可以借飞升上界的机会离开此地。我在出口处动了些手脚，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便不能离开这里，我还留了一道神识，日夜不歇地查探出口处的情况，就是生怕孩子们跑出去。难道我这样做还不是在保护这些孩子们吗？”
“你这样反而是害了它们。”孙鼎云轻声道，“你这样自然是对它们极好的，但是这样的溺爱让它们失去了自然成长的机会，没有经历过磨难和艰险是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的。就拿最简单的来说，没有经过生死搏杀，自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就算成了仙兽飞升至上界，最终也免不了在上界殒落的结果。你的汁液又太少，就算只有一只灵兽想要晋阶成仙兽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何况那灵兽乐土中如此多的灵兽呢。最重要的是……”
孙鼎云突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混沌古藤，眼中不再有畏惧之色，道：“你让它们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
“自由……”混沌古藤喃喃道，“我帮孩子们保住小命，难道还比不上这自由吗？”
“若是失去了自由，那便是生不如死。你那出于好心创造出的灵兽乐土将这些灵兽成天，甚至是终生囚禁在其中，便宛若监牢一般。失去了自由，它们是不会感受到真正的快乐的。”
混沌古藤却不再开口说话，四周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孙鼎云不知它心下所想，正在踟躇时，却听见混沌古藤又猛然开口道：“你说得不错，但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你。”
“不敢不敢，前辈您有什么高见我们可以一同探讨一下。”孙鼎云急忙打了个哈哈道。
“自由既然这么重要，那么——现在你要么一直留在这里陪我；要么我放你离开这里，但你是要把命留下。”混沌古藤苍老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这是孙鼎云意识里唯一的感觉了，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
一进入梦萝清池中，孙鼎云便明白自己低估了这池水的寒冷了。刚开始有两层烟障和其中的青焰保暖，虽然有些寒冷，但并不是无法忍受的。但是下潜了一丈的距离之后，四周的池水陡然变得寒冷无比，那烟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涣散消退着。
就在下潜了近两丈的距离时，烟障和青焰都消失了。四周刺骨的冰水便灌了进来，孙鼎云顷刻间便感到四周有千万根针在扎刺自己，这些多如牛毛的针猛一扎刺完便似齐齐地断在了血肉里。孙鼎云的泪瞬间便下来了，可他不敢睁眼，因为生怕眼泪冻结起来之后会割瞎眼睛。
但噩梦只是刚刚开始，每时每刻都有千万根针扎刺着他，然后又齐齐地断在他的血肉里。这种毫无停歇的折磨让孙鼎云奄奄一息，冰寒刺骨的水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若非如此，他早已痛得昏厥过去。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那池底也似乎遥不可及，孙鼎云的意识如同抽丝剥茧般一丝丝离他而去，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之极。
此时已经到了两丈开外的距离了，孙鼎云涣散的意识竟然已经分不清方向了，他迟疑了片刻，便朝“下”游去。这时一道波纹闪过，便见一股白花花的暗涌凭空产生，从后面捻上孙鼎云，顷刻间便吞没了他。
这股暗涌及身的一刹那，孙鼎云感到血液彻底地凝滞不动了，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手脚如同石化了一般。他便呛了一口水，这下却是致命的，这口极寒的冰水进入肺中，立刻如同利剑割穿了他的肺。孙鼎云抽搐了一下，便觉得浑身上下似乎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暖意。而且这暖意越来越浓，就在那前方不远处。孙鼎云伸出左手去抓，这一用力，左手居然应声而断。他麻木地看着突然断裂并向池底沉去的左手，竟觉得有些好奇。那股暖意依然在前方诱惑着他，他不依不饶地伸出双臂去，双臂竟然也断裂开来。没有丝毫的疼痛产生，他咧嘴一笑，便接连呛了几个水，整个意识蓦得一黑，只觉得四周的白茫茫的一片水突然如山岳一般朝他覆压了过来。
就在他意识彻底涣散的那一刻，突然一股七色的光芒护住了他，在这梦萝清池的绝地中硬生生地挤开一块空间来。孙鼎云便像一块石头一般往水底沉去。
到了池底，突然一股如同桐油的清液包裹住了孙鼎云，他身上所结的冰霜尽皆融去。然后池底猛地震颤起来，便有刺眼的火光在池底绽开。
“啊……啊！”孙鼎云方苏醒过来，便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想支起身来，突然发现双臂处空荡荡的，便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臂留在了那梦萝清池之中。
孙鼎云颓然地躺到在地，艰难地翻了一个身，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身下竟然不是黝黑的大地，而是一朵洁白的云彩。
他心下一凛，从那方圆丈余的云彩边缘望去，只见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而他的上方、身周，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天际。
“我怎么到天上来了？”孙鼎云心下疑惑道。
就在这时，鬼王、小宝和小空突然出现在了孙鼎云身边。
鬼王看到孙鼎云如此情状，连忙上前扶起他，道：“你没事吧？”
孙鼎云叹了一口气，道：“那梦萝清池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一个地方，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丢了性命，却不料醒来后竟在这里。”
小空和小宝也凑上前来，小空看到孙鼎云空荡荡的袖管，心下忐忑道：“鼎云，你的胳膊怎么没了？”
不待孙鼎云回答，便见小宝伸出舌头在孙鼎云脸上舔来舔去，弄得他一脸的唾沫。
孙鼎云挤出笑意来，安慰它道：“好小宝，不要替我担心，我没事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看向小空道：“小空，我的胳膊在那梦萝清池中冻掉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当年我在火海中烧得血肉全无，一样恢复过来了，这两条胳膊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小空一听，乍舌道：“这么厉害……”
“它来了！”就在这时，鬼王突然低声道，“它……它来了！”
小空看向鬼王疑惑道：“前辈，你说什么？”
鬼王厉声道：“闭嘴！”
小空悻悻地闭上了嘴，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是第一个来到我这梦萝幻境的人，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它此时背对这那个声音的主人，但从孙鼎云以及鬼王的脸上它都读出了同一个神情——敬畏和惊骇！而小宝此时则畏惧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小空慢慢转过身去，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紧接着它也骇然地张大了嘴巴。
不远处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根巨大无比的古藤，那古藤足有数百丈粗细，上达彼苍，下及黄泉，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一般。有些地方藤皮剥落，露出里面黄色的藤肉来，看起来坑坑洼洼，凌乱斑驳。那古藤上足有稀稀拉拉的数十片叶子，但是每片都有近百丈大小，远远望去黑乎乎一片，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前辈……”鬼王涩声道，“难道您就是……万灵之祖混沌古藤？”
那古藤在空中轻轻扭动起来，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来，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不过也有人称我为万妖之祖，鬼烟小子你倒说说，我究竟是万灵之祖还是万妖之祖？”
“这……”鬼王迟疑道。
便见那混沌古藤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道：“快说吧，你们擅自闯进这里，打扰了我的清修，这个问题如果答错了，我不介意将你们出手抹去。”
随着这轰隆隆如同雷声一样的话语一起滚来的，便是那如同天地倒悬倾轧而来的无边威压！
鬼王心下凛然，额间汗如雨下。孙鼎云沉思片刻，突然附在鬼王的耳畔说了几句。
鬼王看着孙鼎云小声道：“这能行吗？”
孙鼎云点点头，道：“你说吧，放心好了。”
“妖祖如何，灵祖如何，无非一念之间；善本非善，恶本非恶，终究需要放下。”鬼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混沌古藤却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便见天地之间突然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朝众人袭来，到了近前却是一根藤条。那藤条只是轻飘飘地抽来，四周却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朔云翻滚，罡风如幕。众人全都吓得魂飞天外，便见那根藤条越过千丈的距离，眨眼间便到了众人跟前。
鬼王身上鬼烟翻腾，本命原烟所化的黑莲也在头顶浮现了出来，他将所有的能力都提至极致，便见他身上冒出一股刺眼的黑光来。然后他一步上前，挡在众人身前，迎向了那莫可匹敌的藤条。
“不要！”孙鼎云大叫。
那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抽来的藤条戛然而止，劲风依旧吹得众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般，只有鬼王还勉勉强强地站在那里，身上的黑光却已经涣散开去。
“原来是你。”那藤条随着混沌古藤的声音来到孙鼎云的脚下，说道，“站上来。”
孙鼎云心下忐忑地站到那藤条上，那藤条便缩了回去，载着孙鼎云回到了混沌古藤的面前。
“对你们古神来说，一切都无所谓善恶。我这混沌初开时便存在的老东西，在你们眼中也只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如今异界吞食其他诸界，六界众生危在旦夕。你们这些古神倒好，偏要立下什么狗屁誓愿，重走那生死轮回之路。没等你们七人走完，这六界众生只怕已经死光了！”苍老的声音中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迫得孙鼎云几乎抬不起头来。
“前辈。”孙鼎云在那愤怒的风声中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我想你似乎弄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古神，我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无名小子罢了。”
“误入？”便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大笑声传来，在云间滚来滚去，经久不息。
混沌古藤道：“若想进入我这梦萝幻境，只有从灵兽乐土中的梦萝清池中进入。灵兽乐土是我的一个梦境，若是有人类闯进来，我必然会感应到。管他是仙是魔，都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你们这些狗屁古神，进入灵兽乐土时我才感应不到。”
“灵兽乐土？难道不是万陷坑吗？”
“哦？”混沌古藤道，“原来你们还给我这梦境起了个名字，我这梦境是为了保护灵兽而创造出来的，自然便是灵兽乐土了。”
难怪被称为万陷绝地呢，看来飞羽所言不虚，之前倒不是没有人类修士进入过这里，只是刚进入便被眼前的万灵之祖出手抹去了。孙鼎云沉思道，同时感到心下一阵悚然。
“哼！”便听见混沌古藤冷冷地哼了一声。
孙鼎云回过神来，朝着面前的混沌古藤道：“保护吗？我看不一定是呢。”
便见面前的混沌古藤眯起了眼，其实孙鼎云压根没有从这混沌古藤身上看出它的五官在哪里，但是他分明感觉到面前这位至强者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这真是一种怪异无比的感觉。
“这里只有灵兽存在，免去了被那些仙魔以及人类修士奴役和捕杀的命运。我还用我的汁液抚育这些孩子们，等它们晋阶成仙兽有了自保之力后，便可以借飞升上界的机会离开此地。我在出口处动了些手脚，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便不能离开这里，我还留了一道神识，日夜不歇地查探出口处的情况，就是生怕孩子们跑出去。难道我这样做还不是在保护这些孩子们吗？”
“你这样反而是害了它们。”孙鼎云轻声道，“你这样自然是对它们极好的，但是这样的溺爱让它们失去了自然成长的机会，没有经历过磨难和艰险是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的。就拿最简单的来说，没有经过生死搏杀，自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就算成了仙兽飞升至上界，最终也免不了在上界殒落的结果。你的汁液又太少，就算只有一只灵兽想要晋阶成仙兽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何况那灵兽乐土中如此多的灵兽呢。最重要的是……”
孙鼎云突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混沌古藤，眼中不再有畏惧之色，道：“你让它们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
“自由……”混沌古藤喃喃道，“我帮孩子们保住小命，难道还比不上这自由吗？”
“若是失去了自由，那便是生不如死。你那出于好心创造出的灵兽乐土将这些灵兽成天，甚至是终生囚禁在其中，便宛若监牢一般。失去了自由，它们是不会感受到真正的快乐的。”
混沌古藤却不再开口说话，四周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孙鼎云不知它心下所想，正在踟躇时，却听见混沌古藤又猛然开口道：“你说得不错，但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你。”
“不敢不敢，前辈您有什么高见我们可以一同探讨一下。”孙鼎云急忙打了个哈哈道。
“自由既然这么重要，那么——现在你要么一直留在这里陪我；要么我放你离开这里，但你是要把命留下。”混沌古藤苍老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