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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约赌柳华(上)

    孙鼎云身形方一落地,便觉察到身后异样。他转过身去,正看到那披头散发的炼尸十指成爪,恶狠狠地朝自己咽喉处插来。那炼尸双手上的皮肤红绿夹杂,斑驳一片。孙鼎云心知那是厉害无比的尸毒,绝不能让其击中。但那炼尸速度奇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眼见躲避不及,孙鼎云下意识地将头后仰,浑身却已是冰冷一片,如坠冰窟一般。

    完了。

    孙鼎云本欲闭上眼睛一心等死,面前那紫衣炼尸闪着寒光的指甲已经到了咽喉前,却突然以一种上身前倾的怪异姿势停了下来。

    孙鼎云的心脏“突突”地猛跳了几下,猛然朝后跳去,一脸惊愕地看着远处的红衣人。

    似乎感受到孙鼎云的目光,远处的红衣人看着这个长出了一口气的青年,嘴角露出一个残酷的冷笑来:“别急,游戏刚刚开始。”

    “是吗?我还以为你哑火了呢。”孙鼎云已经悄悄地退到了重伤的小宝身边,趁着说话的当儿,猛地抱起地上的小宝,发足狂奔起来。

    飞燕!此时的孙鼎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冲出山谷。那辆经过自己改造过的马车飞燕就停在山谷外,只要能上了马车,便暂时安全了。

    因为飞燕特别适合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中奔驰,再加上四周的雾气,孙鼎云有信心逃回草屋去。

    哼!只要能够回到草屋去,有神秘无比的天机老人在那里坐镇,有何惧哉?孙鼎云虽在天机老人身边待了四年多,仍旧不知道天机老人是何来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天机老人的修为绝对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这“天机”二字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而天机老人似乎对孙鼎云的身世很是了解,这一度让孙鼎云又惊又惧。提及一些前尘往事,天机老人却又闭口不言。即使在孙鼎云的逼问之下,也往往只有让人无可奈何的一句“其时未至,且静待佳年”。

    就在孙鼎云慌不择路,不顾一切地往山谷外发足狂奔的时候,他身后的红衣人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看向孙鼎云背影的目光浑若看街头耍猴一般,突然在原地化为一蓬血雾消失不见了。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整个尘间界动荡不安,残照妖族蠢蠢欲动,而鬼道之人则和阳极门、白马寺等道家和释家的大宗门摩擦不断,就连鬼道各势力之间也是互相攻伐倾轧。再加上一个背景大的吓人却不知其目的何在的万神殿,甚至连一贯超然物外的猎魂一族似乎也意识到了危机,和人类修士的几个大宗门之间也有了少许的往来。倒是意外得到蜀王陵墓恩赐的沉戈一族,不知为何一直毫无动作,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这出人意料的情况着实让猎魂大哥担心不已。

    时局动荡不安,各宗门元老也是绞尽脑汁增加自己宗门的实力,以便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一时间整个尘间界风起云涌,形势诡谲。

    这一切都是天机老人在讲道之余的闲暇时告诉孙鼎云的,孙鼎云当时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只问了一个问题:工派之首的百炼堂现在处境如何?

    天机老人的回答令孙鼎云大失所望,百炼堂自从被秦不伤毁去后便逐渐式微,整个宗门人才凋敝,特别是因为陈润之和赵牧之两位分神期修士的殒落,工派之首的地位早已拱手相让了,若不是因为意外地崛起了一位年轻的分神期修士,只怕如今已经沦落为二流的宗派了。即便如此,现在整个百炼堂也只得困守在离白马寺不远处的莲花山上,在白马寺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

    “不知那新突破的分神期修士是谁?”孙鼎云心下好奇道。

    天机老人想了想,回答道:“分神期的小辈我很少记得名字,不过因为我之前和你们的润之掌门打过一些交道,所以对你们百炼堂多加留意了一点,那新进修士正是你的大师兄戴鹏。”

    孙鼎云一听,脑中立刻浮现出大师兄戴鹏那满脸胡渣的面容来。

    想起初见时他怀中抱着重剑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的情形,以及那句让孙鼎云哭笑不得的调侃“从哪里偷来的”,孙鼎云嘴角顿时露出一抹浅笑来,急切地想和自己的这位大师兄见上一面。

    虽然已经知道了百炼堂的所在,但是想到自己修为尽失,孙鼎云也只得暂时按捺住前往的念头,只一心希望天机老人能够早日想出办法帮自己恢复修为。

    却说孙鼎云抱着重伤的小宝不要命地朝山谷外跑去,耳听着身后的追击声突然消失不见了。正心生疑惑时,却看见那红衣人和那具紫衣炼尸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面前的路上。

    孙鼎云急忙停下,想起天机老人所教导的“道几于水,事善能,动善时”的训诫来,心知此时莽撞不得,保命乃第一要务。便挤出笑容来,朝那红衣人道:“晚辈乃一凡夫俗子,却不知前辈为何一直要为难晚辈呢?未曾请教前辈尊姓大名,还有若是我哪里得罪了前辈,望前辈明示。”

    那红衣人没料到孙鼎云能说出这番话来,稍稍惊讶了一下,便回答道:“也好,让你死个明白,省得做个糊涂鬼。我原先有个俗名‘柳华’,只是许久无人提及,若不是今日被你无意中问起,只怕我以为自己都已经忘了。我和你也无甚冤仇,今日之所以要杀你,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话刚说完,便又要掐诀动手。

    孙鼎云一看,忙不迭地说道:“且慢,柳前辈,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前辈可有胆量和我堵上一把?”

    “哦?”柳华停下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孙鼎云,问道,“怎么个赌法?”

    孙鼎云却不说话,只盯着那具紫衣炼尸看了片刻,突然一拳朝那炼尸打去。

    柳华站在一旁,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拳,不觉感到有些好笑,他任由孙鼎云软绵绵的一拳打到那面无表情的炼尸身上。

    接着孙鼎云竟理了理炼尸身上被他弄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又在炼尸的胳膊和腿上拍来拍去,口中也念念有词。

    看着这啼笑皆非的一幕,柳华冷笑道:“不要装神弄鬼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怎么个赌法,赶快说!”

    “好好好。”孙鼎云不慌不忙道,“对付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何须柳前辈亲自出手,我看您这具炼尸就厉害无比,对付我肯定是绰绰有余了。不如我们赌一把,我一介凡夫俗子,和这炼尸用拳头轮流对打,看是我先把他收拾掉,还是他先把我收拾掉。若是我先把他收拾掉了,您便放我离开;若是他先把我收拾掉,也正好省了您亲自动手的麻烦。如何?”

    柳华将孙鼎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目光让孙鼎云感到自己仿佛是板上的鱼肉一般:“你可知我炼制的这具炼尸生前是合体期修为,你不觉得你太狂妄了吗?”

    “既然你找死……”柳华冷笑道,“好!我就成全你。”

    孙鼎云眼见柳华话未说完便要动手,急忙向后跳开道:“且慢。”

    柳华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要不这赌约也就作罢。”

    孙鼎云点点头,正色道:“柳前辈您别怪我罗嗦,对前辈您来说这赌约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但是我压上的却是我的小命,所以有个要求我必须要说清楚。这赌约约定的是这具炼尸和我对打,前辈您可不能出手,当然也不能动。”

    柳华一听,一把指着孙鼎云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刁滑小子,若我不能动,你趁机逃跑,那我岂不是不能追?”

    孙鼎云摇摇头,说道:“您多虑了,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就在您的眼皮底下,我能耍什么花招?就算我逃跑,两条肉腿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好吧,我不动便是了,那就开始吧。”柳华祭出摄魂铃来,盘腿坐下,缓缓道,“不过得我先打,而且你听清楚了,若是你跑的太远,我这炼尸打不到你,这赌约也算作废。”

    孙鼎云一声不吭地走到离柳华七八丈远的树林中,往回走了五步的距离。思考片刻又接着往回走了三步,便朝柳华喊道:“我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柳华身旁的紫衣炼尸已经像一道疾风朝孙鼎云冲去。虽然他和孙鼎云之间隔着六七丈的距离,但是眨眼间便已经举着拳头冲到孙鼎云跟前。

    “不准打脸!”孙鼎云瞧着那恶狠狠地一拳朝自己面门轰来,急忙双手护头怒吼道。

    紫衣炼尸仿佛听懂了一般,拳头稍做停顿便直往孙鼎云胸口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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