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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女子还赖在床上,她点点头,却又提醒独眼道:“只是我跟你的事情千万不要跟你朋友提起。”

    独眼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他指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女子,捂住肚子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家庭和和睦睦,我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吗?再说了,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如果告诉我朋友说我在來他家的半途上采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你说他会相信吗?”

    女子见他如此大笑,露出几分不满的神情,但是她沒有流露出自己的不满,强颜欢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的,如果你告诉了别人,你倒只是被人笑话甚至是被羡慕,而我一个女儿家,以后就不好做人了。”

    独眼拍了拍已经穿好的衣裳,整了整领子,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朋友那儿,到傍晚时分了会再來你这里的。你好好等着我就是。”说完,他拍了拍女人的翘部位,抬起有些疲软的脚步离开了那间茅草屋。

    经过大雨的清洗,路面非但沒有干净一些,反而泥泞不堪,污水肆流。但是独眼沒有觉得这样的路难走,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时代,恢复了往日的体力,甚至连皮肤都不再松松垮垮、沟沟壑壑。

    他自小眼睛就有天生缺陷,一直非常自卑,当年他妻子就是因为被好几个媒人拒绝牵线之后才咬牙嫁过來的。他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也因此受到了许多牵连,那些跟他儿子谈恋爱的女子似乎不是要跟他儿子结婚而是要跟未來的公公结婚,一见到独眼的那个眼洞就慌忙跟他儿子一拍两散。因此,他也沒少受到儿子的抱怨,幸亏最后儿子还是顺顺利利地结了婚生了子,要不然会痛恨他一辈子。

    每当想起这些,独眼就觉得自己一辈子从來沒有抬起过头。可是,今天不知道是老天哪只眼睛睁开了,突然想起要照顾这个天生的独眼,给独眼带來了这次奇怪的桃花运。独眼喜不自禁,两腿几乎要离地腾空,跑着去朋友家,身后甩起一阵淤泥雨,将裤腿和后背的衣服弄得斑斑点点。

    跑到了那个偏僻的小村庄,独眼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要找的朋友到底是哪个。他记得那个找上门的陌生人说过“方友星”三个字。

    这时,一个扛着锄头的人正走在不远的田埂上。那个人骂骂咧咧,说昨天刚在田里施了一天的化肥,今天就下大雨,把化肥都流到别人的田里去了。

    独眼忙走过去问这个村有沒有方友星这个人。

    “有个屁!”扛着锄头的人怒气未消,发泄在独眼的身上。

    独眼悻悻地离开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正要顺着田埂走到直往村里去的大路上去、忽然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在独眼后面喊道:“喂,刚才那位兄弟,你问的可是去年得急病死去的那个方友星?”

    独眼只觉得背后一凉,急忙转过身來,呆呆地看了那个家伙好一会儿,问道:“得急病死去的方友星?”

    那人向独眼走來,说道:“算了,再填高田坎也堵不住这些雨水了。我一边走一边跟你讲吧。”独眼看看那块水田,雨水早已漫过了田坎,即使把溢出水的地方填上,可是上面的水田还是有水流下來,填也白填,确实沒有办法阻止溶解了化肥的雨水流失。

    “我刚才沒有注意,心想你怎么会去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呢。后來一想,也许你还不知道他死去的消息吧。”那个人跨过一条小水沟,又走了十來步,來到独眼的身旁。

    “方友星死了?”独眼惊奇地问道。

    那人点点头,上下将独眼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那个方向的村里的独眼吧。”他指着独眼來时的方向。他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村里人在农闲的时候喜欢边喝茶边扯些这个村里谁家孩子出息了考上了好大学,那个镇子里谁家媳妇对婆婆不孝打骂男人的闲事。由于独眼的生理特征,自然也是他们闲聊时的话題之一。见了面熟,但是不知道名字的情况多了去了。

    独眼见他直呼他的绰号,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一个外村的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用这个绰号称呼他,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独眼闷声答道:“是的。”

    “你找方友星干什么?他死啦,只有一个老母亲在了。他那个老母亲又聋又瞎,你即使找到了她交谈也相当困难。”那人将锄头换了个肩膀扛,摇头晃脑道。

    “你不是逗我玩吧?他刚才还叫我一个不认识的人带口信给我说找我有事呢。”独眼不相信地看着那人,单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仿佛要从那人的身上看出哪里有疑点來。

    那人被他看得不自在,摆摆手道:“你别这样看我,我骗你干啥?我还觉得你在逗我玩呢,一个死了一年的人,怎么会叫人带口信给你呢?难道,那个带口信的人是牛头马面?哈哈……”那人以为自己说的话很幽默,一手叉腰哈哈大笑。

    “不……不可能吧!”独眼可沒有心思跟着他笑,一阵恐惧从脚底下蹿到了头顶,头皮有些发麻。

    “你跟他不是很熟吧?”那人问道。

    独眼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那人说:“如果很熟的话,不可能不知道他在一年前已经死了啊。既然他跟你不熟,又怎么会带口信要你來他家呢?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其实独眼这一整天都感觉混混沌沌,像是在梦里又不是在梦里,像是现实可是自己也不太相信。特别是跟那个女子激情的时候,他总感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那个女子在最兴奋的时候咬了他的肩膀一口,剧烈的疼痛又使他觉得异常清晰。

    “是啊,死人怎么会带口信给我呢?”独眼盯着那人,像是在问那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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