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犹豫（6）
很多企业的员工餐厅都做得马马虎虎，饭菜只能勉强下咽，不过丁氏的员工餐厅还是做得比较好，口味卫生方面都比一般员工餐厅要优质。
许漫到了餐厅，贺岚岚早已帮她占了一个位子，还帮她点好了餐。
“小漫姐，向哥哥这段时间也在丁氏，你有没有见过他？”一边吃饭，贺岚岚也边跟她开始闲聊。
“嗯，见过。”
“那你们……”
“放心，我们接触不多。”许漫笑了笑打断她要说的话。
贺岚岚抿着唇看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在S市定居？”
“可能吧。”贺岚岚微微一笑，“曹阿姨让我来这边，说这边工资比家里那边要高。”
“但是消费也比较高。”
“没关系啊，向哥哥说包住，可以省一笔钱。”
许漫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口水，水很凉，但也不怎么解渴。
“向哥哥，这边。”贺岚岚突然站起来朝售饭处那边招手。
许漫回头看见向天星往这边走来，他看到她时眼眸处也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向天星在贺岚岚旁边坐了下来，眼神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许漫，却没说话。
“向哥哥，没想到我第一天上班就碰到小漫姐了，很有缘是不是？”三个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贺岚岚率先打破这份有些诡异的安静。
向天星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是啊。”
许漫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只知道贺岚岚难得想要带动气氛一样地说了很多话。吃完饭，许漫便说还有工作，匆匆上楼回办公室了。
贺岚岚也要去大厅里接班，向天星工作的设计研发部在总裁办的下一层，顺道和许漫一起搭乘电梯。
“见到她你不惭愧？”电梯门咔地一声关上，向天星的声音带着回响显得有些森冷。
许漫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上反映出的影子，“我为什么要惭愧？”
向天星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告诉我，上次为什么要把她的简历藏起来？”
又是毫无下文的沉默，许漫将头撇到一边，看着电梯上红色的跳跃数字。
“你讨厌她？”向天星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的讽刺。
许漫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有。”
其实她并不讨厌她，只是羡慕她，或者有点嫉妒吧。
“那为什么？”他不死心地追问，或许连他自己也很难意识到竟然这么想要听到她的一个回答。
电梯在第二十六层停下，向天星没有出去，只是关了门让电梯继续向上。二十七楼一到，许漫便快步走了出去，向天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这样的拗劲让她想到什么。
其实以前的他也是这个样子，不过以前他执拗的都是与她无关的事物，他从不主动关于她的事，除了女朋友这个头衔，她找不到其他强有力的证据说服自己他很喜欢她。
原本她还怀疑他就是个被动的人，他却明明对学习运动兼职都有着很高的热情，她以前不也是被他身上那股气质所吸引的么？球场上挥洒着青春的风采，如三月的阳光，灿烂又不毒辣，反而温暖动人。
她知道他做事有着自己的计划，不喜欢被人搅乱。或许就是因为当初她的死缠烂打搅浑了他制定的人生规划，所以他才会对某些事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吧。
许漫飞快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然后转身关上。
向天星伸手挡在她的前面，她那力道便微小得不足一提，索性让他跟进来。
“向天星，你喜欢过我么？”许漫转过身，四年前的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片段都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热热的感觉涌上双眼，她伸手擦了擦。
向天星显然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一句，“你现在问这种问题不觉得不合适么？”
许漫深吁了口气，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你问我为什么藏起来，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和她一起出现在我眼前。”
“是么？”向天星轻笑一声，“你自己舒坦了，还不让别人过得好？是这个意思么？”
“你说什么？”许漫皱着眉转身看着他，却发现在他脸上竟然看不到一丝能泄露情绪的表情。
他说她自己舒坦了，还不让别人过得好？
她哪有舒坦？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了，当思念熬成了老汤，流淌在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热热的，好像时间还停在她最美好的那一段，然后有时候又清醒地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渐行渐远。这样的感觉能叫舒坦么？
她只是不想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尤其是那个最让她具有危机感的贺岚岚。从小的青梅竹马，朝夕相处，怎么能不让她艳羡。
向天星转身离开，门被关上，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空荡荡的办公室格外清冷，连同心里最后一个角落都掩上了厚厚一层落寞。
*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许漫一进门便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旁边还坐着宋启文，就连一向不大回家吃饭的父亲也坐在母亲旁边。
“打你电话也不接，启文一下班就过来了。”陈颖站起来抱怨似地看女儿一眼。
四个人一起在餐厅落座后，厨房的阿姨才把菜端上饭桌。
许漫从口袋拿出手机，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妈，我没听见。”
陈颖嗔她一眼，“算了，我也习惯你这样了。”
许漫一时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默默吃饭。宋启文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帮她夹一些爱吃的菜，许漫不好拒绝，却觉得今天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果然饭吃到一半，陈颖终于开口了，“小漫啊，你和启文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我们商量着你们俩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
“妈？”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可陈颖一开口还是把许漫给吓了一跳。
似乎她和宋启文在一起连半年都没有，才短短的三个月，怎么就叫在一起有一段日子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陈颖冲坐在旁边的丈夫使了使眼色，许立擎会意，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小漫，我看启文这孩子不错，是时候商量一下结婚的事了。”
“爸……”许漫垂下眼看着碗里的饭粒，突然就没了食欲，心里有种压抑感。
陈颖放下碗筷，语气顿时也严肃起来，“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启文还没说什么呢！”
忧郁？她心里的那种感觉只是犹豫吗？
许漫抿了抿唇，侧头看了一眼宋启文。他也看着她，可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那眼神她也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犹豫。”许漫小声回答。
陈颖闻言，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笑道，“既然这样，正好我们过几天就约启文的父母一起吃个饭，谈一下这件事。”
许漫摇摇头，“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诶，你这孩子，刚刚还说没有犹豫。”
“我是没有犹豫，只是觉得这事可以缓一缓。”许漫说得有几分斩钉截铁，倒把陈颖弄得无言以对了。
许立擎见了这母女俩的眼神交锋，低着头继续吃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两母女僵持了片刻，一旁的宋启文这才插话，“阿姨，小漫最近忙，还是过段时间说吧。”
有了个台阶，陈颖也不好当着宋启文的面跟女儿继续僵持下去，只是笑着夸启文懂事，到吃完饭再也没多看许漫一眼。
许漫原不想再吃了，但想到中途离席不太好，还是硬生生将碗里的饭咽了下去。
许漫回到房间只开了一盏壁灯，暗暗的光线会让她舒适不少。
书桌的第一层抽屉里躺着一本影集，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一页页翻看，这里面的照片便是大学四年里她和他所有回忆的证据，没想到四年最后真实存在的也就这为数不多的照片而已。
许漫轻笑一声，很不争气地又想要流泪，手腕上的手链随着她翻页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扰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以前的到底是过去了，人应该向前看。这些道理，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可真正要去做实在是有难度。
刚才饭桌上的谈话突兀地又在脑海中回放，母亲喜欢宋启文她知道，宋启文这个人很不错她也知道，可就因为这样，她真的要按母亲说的那样最后双方父母商量婚事，然后就举行婚礼？为什么她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乐意呢？
窗外的风撩起天蓝色的窗帘，摇曳的画面犹如夜晚精灵的轻舞。
头脑突然有些清醒，最后一次，她在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让自己放下。
许漫到了餐厅，贺岚岚早已帮她占了一个位子，还帮她点好了餐。
“小漫姐，向哥哥这段时间也在丁氏，你有没有见过他？”一边吃饭，贺岚岚也边跟她开始闲聊。
“嗯，见过。”
“那你们……”
“放心，我们接触不多。”许漫笑了笑打断她要说的话。
贺岚岚抿着唇看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在S市定居？”
“可能吧。”贺岚岚微微一笑，“曹阿姨让我来这边，说这边工资比家里那边要高。”
“但是消费也比较高。”
“没关系啊，向哥哥说包住，可以省一笔钱。”
许漫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口水，水很凉，但也不怎么解渴。
“向哥哥，这边。”贺岚岚突然站起来朝售饭处那边招手。
许漫回头看见向天星往这边走来，他看到她时眼眸处也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向天星在贺岚岚旁边坐了下来，眼神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许漫，却没说话。
“向哥哥，没想到我第一天上班就碰到小漫姐了，很有缘是不是？”三个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贺岚岚率先打破这份有些诡异的安静。
向天星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是啊。”
许漫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只知道贺岚岚难得想要带动气氛一样地说了很多话。吃完饭，许漫便说还有工作，匆匆上楼回办公室了。
贺岚岚也要去大厅里接班，向天星工作的设计研发部在总裁办的下一层，顺道和许漫一起搭乘电梯。
“见到她你不惭愧？”电梯门咔地一声关上，向天星的声音带着回响显得有些森冷。
许漫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上反映出的影子，“我为什么要惭愧？”
向天星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告诉我，上次为什么要把她的简历藏起来？”
又是毫无下文的沉默，许漫将头撇到一边，看着电梯上红色的跳跃数字。
“你讨厌她？”向天星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的讽刺。
许漫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有。”
其实她并不讨厌她，只是羡慕她，或者有点嫉妒吧。
“那为什么？”他不死心地追问，或许连他自己也很难意识到竟然这么想要听到她的一个回答。
电梯在第二十六层停下，向天星没有出去，只是关了门让电梯继续向上。二十七楼一到，许漫便快步走了出去，向天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这样的拗劲让她想到什么。
其实以前的他也是这个样子，不过以前他执拗的都是与她无关的事物，他从不主动关于她的事，除了女朋友这个头衔，她找不到其他强有力的证据说服自己他很喜欢她。
原本她还怀疑他就是个被动的人，他却明明对学习运动兼职都有着很高的热情，她以前不也是被他身上那股气质所吸引的么？球场上挥洒着青春的风采，如三月的阳光，灿烂又不毒辣，反而温暖动人。
她知道他做事有着自己的计划，不喜欢被人搅乱。或许就是因为当初她的死缠烂打搅浑了他制定的人生规划，所以他才会对某些事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吧。
许漫飞快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然后转身关上。
向天星伸手挡在她的前面，她那力道便微小得不足一提，索性让他跟进来。
“向天星，你喜欢过我么？”许漫转过身，四年前的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片段都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热热的感觉涌上双眼，她伸手擦了擦。
向天星显然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一句，“你现在问这种问题不觉得不合适么？”
许漫深吁了口气，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你问我为什么藏起来，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和她一起出现在我眼前。”
“是么？”向天星轻笑一声，“你自己舒坦了，还不让别人过得好？是这个意思么？”
“你说什么？”许漫皱着眉转身看着他，却发现在他脸上竟然看不到一丝能泄露情绪的表情。
他说她自己舒坦了，还不让别人过得好？
她哪有舒坦？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了，当思念熬成了老汤，流淌在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热热的，好像时间还停在她最美好的那一段，然后有时候又清醒地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渐行渐远。这样的感觉能叫舒坦么？
她只是不想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尤其是那个最让她具有危机感的贺岚岚。从小的青梅竹马，朝夕相处，怎么能不让她艳羡。
向天星转身离开，门被关上，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空荡荡的办公室格外清冷，连同心里最后一个角落都掩上了厚厚一层落寞。
*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许漫一进门便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旁边还坐着宋启文，就连一向不大回家吃饭的父亲也坐在母亲旁边。
“打你电话也不接，启文一下班就过来了。”陈颖站起来抱怨似地看女儿一眼。
四个人一起在餐厅落座后，厨房的阿姨才把菜端上饭桌。
许漫从口袋拿出手机，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妈，我没听见。”
陈颖嗔她一眼，“算了，我也习惯你这样了。”
许漫一时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默默吃饭。宋启文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帮她夹一些爱吃的菜，许漫不好拒绝，却觉得今天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果然饭吃到一半，陈颖终于开口了，“小漫啊，你和启文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我们商量着你们俩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
“妈？”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可陈颖一开口还是把许漫给吓了一跳。
似乎她和宋启文在一起连半年都没有，才短短的三个月，怎么就叫在一起有一段日子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陈颖冲坐在旁边的丈夫使了使眼色，许立擎会意，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小漫，我看启文这孩子不错，是时候商量一下结婚的事了。”
“爸……”许漫垂下眼看着碗里的饭粒，突然就没了食欲，心里有种压抑感。
陈颖放下碗筷，语气顿时也严肃起来，“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启文还没说什么呢！”
忧郁？她心里的那种感觉只是犹豫吗？
许漫抿了抿唇，侧头看了一眼宋启文。他也看着她，可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那眼神她也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犹豫。”许漫小声回答。
陈颖闻言，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笑道，“既然这样，正好我们过几天就约启文的父母一起吃个饭，谈一下这件事。”
许漫摇摇头，“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诶，你这孩子，刚刚还说没有犹豫。”
“我是没有犹豫，只是觉得这事可以缓一缓。”许漫说得有几分斩钉截铁，倒把陈颖弄得无言以对了。
许立擎见了这母女俩的眼神交锋，低着头继续吃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两母女僵持了片刻，一旁的宋启文这才插话，“阿姨，小漫最近忙，还是过段时间说吧。”
有了个台阶，陈颖也不好当着宋启文的面跟女儿继续僵持下去，只是笑着夸启文懂事，到吃完饭再也没多看许漫一眼。
许漫原不想再吃了，但想到中途离席不太好，还是硬生生将碗里的饭咽了下去。
许漫回到房间只开了一盏壁灯，暗暗的光线会让她舒适不少。
书桌的第一层抽屉里躺着一本影集，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一页页翻看，这里面的照片便是大学四年里她和他所有回忆的证据，没想到四年最后真实存在的也就这为数不多的照片而已。
许漫轻笑一声，很不争气地又想要流泪，手腕上的手链随着她翻页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扰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以前的到底是过去了，人应该向前看。这些道理，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可真正要去做实在是有难度。
刚才饭桌上的谈话突兀地又在脑海中回放，母亲喜欢宋启文她知道，宋启文这个人很不错她也知道，可就因为这样，她真的要按母亲说的那样最后双方父母商量婚事，然后就举行婚礼？为什么她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乐意呢？
窗外的风撩起天蓝色的窗帘，摇曳的画面犹如夜晚精灵的轻舞。
头脑突然有些清醒，最后一次，她在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让自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