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女赌徒（四）
小静早已经泪流满面，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九万，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嘤嘤地抽泣。九万让她哭了一会儿，才把她的头轻轻推开。
小静背过脸，擦去了眼泪，但是在转身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有沒有想过以后换一种生活？”小静问他。
“我有想过，赌徒的路是一条看不见明天的路，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回头，我有把握再赌一回，你能不能帮我一回？”九万忽然问她。
小静沒有考虑，点了点头。
“在赌场之中出千，风险非常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机会，如果我是发牌的荷官，而你坐在赌桌边，那么，我就有把握把大牌发在你的手中……”九万信心十足。
“我经常在天上人间赌场里混，已经和赌场经理很熟，要进入赌场当上荷官很容易。我唯一不够的是资金，只要有了三十万，让你有本钱下注，赢一天之后就收手，这样，就沒有人能够发现。”九万看了看小静，“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在赌场和你说话的原因，当然，赢了钱之后，我会分给你一半。”
“你现在有多少本钱？”小静问九万。
“不到十万，所以，还要等一段时间。”九万说。
小静默默无言。
之后，九万说：“我送你回家吧！”小静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旅社，九万要给她喊出租车，小静轻声说：“也不远，我们走一会儿吧。”
九万和她一起走。
一路上，小静走得很慢，心事重重。走到一个路灯照不到的树下，小静忽然问九万：“嫂子……很好吧？”
九万明白她说的是李丽红：“很好。”
“想想很漂亮吧？”小静又问。
“是。”九万心中一阵内疚，“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你不去珍惜，等失去的时候，你才觉得珍贵。”
小静停下脚步，转过身來，幽幽地看了九万一眼：“如果我曾经欺骗过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欺骗过我什么？”九万一怔。
“上次我在赌场里是输了几十万，但那天在赌场借高利贷，我并沒有输完，我是故意喊你來赎我的，而且我也能还你那两万五……”小静轻轻地说。
九万沒有出声，这点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沉默，彼此都能听到心跳声。
九万忽然笑了：“如果你有钱，就应该还我，我真的很需要。”
“我会还你，你不怪我吧？”小静迟疑了一下。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我向你赔礼道歉，如何？”小静认真地说。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再骗我，我赢光你的钱。”九万开玩笑地说。
小静嫣然一笑：“我家中有磨咖啡的机器，我煮的咖啡味道还不错。”
小静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十楼，三室两厅，装修豪华。九万估计这套房子的价值应该不少于两百万。
小静给他端上來咖啡，说：“我结过婚，丈夫是香港人，这套房子是他买的。”
九万点了点头。
“他一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小静平静地说。
九万还是点了点头，他已经预感到这点。
“他喜欢进赌场，所以，我也熟悉赌场。他出了车祸之后，我才知道我是他包养的二奶！所以，我才会去赌场里找刺激……”小静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哀怨，但仅仅是一转瞬间，哀怨也就沒有了。
“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虽然我在赌场里输了不少钱，但是我也在赌场里有点收获。”小静看了九万一眼，轻轻地说。
“赌场里能有什么收获？”九万奇怪地问。
“赌桌上，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本性。”小静无不感慨地说。
天上人间的老板姓熊，名叫人杰，有一个绰号叫熊黑子，此人小学一年级学历，甚至连自己的熊字也写不完整。从小在街头混迹，十五岁就已经是名动一方的流氓头子。二十五岁，就成了花都令人闻之变色的黑老大，他解决问題的办法只有一个：打。
从一个小混混打到家产数亿，可见熊黑子之狠。这个时候，他自封了一个绰号：熊局长。
花都有一个传言：白天牛局长，晚上熊局长，牛局长挡不住熊局长……因为花都公安局局长姓牛。
这些年，熊人杰已经从台前隐到台后，毕竟他作恶多端，虽然有强大的实力，但总也不能太张扬了吧？
据说，熊人杰有一次到花都世纪大酒店喝酒，之后叫了两个小姐玩耍，忽发奇想，问俩小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您不是老子，是大爷。”两个小姐回答说。
“什么大爷？”熊人杰眉头一皱，很不满意。
“当然是有钱的大爷了。”一次叫两个小姐，肯定是有钱人了。
“你们知道花都谁是老大？”熊人杰想，有必要提醒一下两个小姐。
一个小姐立刻回答说：“当然是熊局长！”
熊人杰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现在不是熊局长了吧？江湖上都沒有熊局长的传说了……”另一个小姐说。
熊人杰顿时被气歪了鼻子，他光着身子蹿到酒店大堂，喊小弟提來一麻袋钞票，再让酒店经理把所有的小姐叫到大堂。
“老子就是熊局长，今天高兴，酒店里的小姐我全包了，干工作的老子只选一个……”熊人杰就是一个大老粗，他让所有的小姐从面前走过，他说声一，旁边的小弟就发给小姐一千块，他说声二，旁边的小弟就发两千块……
大厅里顿时一片沸腾。
花都世纪大酒店一百多号小姐，人人有份，最少的一千，最多的一万，盛况空前，熊局长的大名一夜之间又震动了花都。
九万只见过熊人杰一面，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人称为熊总。在数十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到天上人间赌场视察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九万现在已经成了天上人间的荷官，每天固定工资是两百元，这在天上人间和一般看场子的打手差不多。
其实要进入天上人间很容易，九万经常在赌场混，早和现场经理混熟悉，请他吃过几顿，又封了五千元红包，一切就搞定了。
九万现在发牌的台子是2号台，台面上是五百的底，两万封顶，算中等的局。天上人间有贵宾室，五十万封顶。那样的局，九万在短时间之内是进不去的，不过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中等的局。
他已经做了一个月的荷官。
在这一个月之内，小静也经常出现在赌场中，她一般下场的时间不长，玩半个小时，输赢都会离开。
今天，小静坐在九万的赌台前，她的提包里带了五十万，是她卖房子的首付款。本來她完全可以给九万借几十万，但是她不能开这个口，九万更不会开这个口，无论两人谁先开了这个口，他们之间连朋友都沒法再做下去。人都有自尊，九万决定赌这一天之后，就会离开花都，而小静也决定离开，九万一走，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小静背过脸，擦去了眼泪，但是在转身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有沒有想过以后换一种生活？”小静问他。
“我有想过，赌徒的路是一条看不见明天的路，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回头，我有把握再赌一回，你能不能帮我一回？”九万忽然问她。
小静沒有考虑，点了点头。
“在赌场之中出千，风险非常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机会，如果我是发牌的荷官，而你坐在赌桌边，那么，我就有把握把大牌发在你的手中……”九万信心十足。
“我经常在天上人间赌场里混，已经和赌场经理很熟，要进入赌场当上荷官很容易。我唯一不够的是资金，只要有了三十万，让你有本钱下注，赢一天之后就收手，这样，就沒有人能够发现。”九万看了看小静，“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在赌场和你说话的原因，当然，赢了钱之后，我会分给你一半。”
“你现在有多少本钱？”小静问九万。
“不到十万，所以，还要等一段时间。”九万说。
小静默默无言。
之后，九万说：“我送你回家吧！”小静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旅社，九万要给她喊出租车，小静轻声说：“也不远，我们走一会儿吧。”
九万和她一起走。
一路上，小静走得很慢，心事重重。走到一个路灯照不到的树下，小静忽然问九万：“嫂子……很好吧？”
九万明白她说的是李丽红：“很好。”
“想想很漂亮吧？”小静又问。
“是。”九万心中一阵内疚，“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你不去珍惜，等失去的时候，你才觉得珍贵。”
小静停下脚步，转过身來，幽幽地看了九万一眼：“如果我曾经欺骗过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欺骗过我什么？”九万一怔。
“上次我在赌场里是输了几十万，但那天在赌场借高利贷，我并沒有输完，我是故意喊你來赎我的，而且我也能还你那两万五……”小静轻轻地说。
九万沒有出声，这点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沉默，彼此都能听到心跳声。
九万忽然笑了：“如果你有钱，就应该还我，我真的很需要。”
“我会还你，你不怪我吧？”小静迟疑了一下。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我向你赔礼道歉，如何？”小静认真地说。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再骗我，我赢光你的钱。”九万开玩笑地说。
小静嫣然一笑：“我家中有磨咖啡的机器，我煮的咖啡味道还不错。”
小静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十楼，三室两厅，装修豪华。九万估计这套房子的价值应该不少于两百万。
小静给他端上來咖啡，说：“我结过婚，丈夫是香港人，这套房子是他买的。”
九万点了点头。
“他一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小静平静地说。
九万还是点了点头，他已经预感到这点。
“他喜欢进赌场，所以，我也熟悉赌场。他出了车祸之后，我才知道我是他包养的二奶！所以，我才会去赌场里找刺激……”小静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哀怨，但仅仅是一转瞬间，哀怨也就沒有了。
“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虽然我在赌场里输了不少钱，但是我也在赌场里有点收获。”小静看了九万一眼，轻轻地说。
“赌场里能有什么收获？”九万奇怪地问。
“赌桌上，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本性。”小静无不感慨地说。
天上人间的老板姓熊，名叫人杰，有一个绰号叫熊黑子，此人小学一年级学历，甚至连自己的熊字也写不完整。从小在街头混迹，十五岁就已经是名动一方的流氓头子。二十五岁，就成了花都令人闻之变色的黑老大，他解决问題的办法只有一个：打。
从一个小混混打到家产数亿，可见熊黑子之狠。这个时候，他自封了一个绰号：熊局长。
花都有一个传言：白天牛局长，晚上熊局长，牛局长挡不住熊局长……因为花都公安局局长姓牛。
这些年，熊人杰已经从台前隐到台后，毕竟他作恶多端，虽然有强大的实力，但总也不能太张扬了吧？
据说，熊人杰有一次到花都世纪大酒店喝酒，之后叫了两个小姐玩耍，忽发奇想，问俩小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您不是老子，是大爷。”两个小姐回答说。
“什么大爷？”熊人杰眉头一皱，很不满意。
“当然是有钱的大爷了。”一次叫两个小姐，肯定是有钱人了。
“你们知道花都谁是老大？”熊人杰想，有必要提醒一下两个小姐。
一个小姐立刻回答说：“当然是熊局长！”
熊人杰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现在不是熊局长了吧？江湖上都沒有熊局长的传说了……”另一个小姐说。
熊人杰顿时被气歪了鼻子，他光着身子蹿到酒店大堂，喊小弟提來一麻袋钞票，再让酒店经理把所有的小姐叫到大堂。
“老子就是熊局长，今天高兴，酒店里的小姐我全包了，干工作的老子只选一个……”熊人杰就是一个大老粗，他让所有的小姐从面前走过，他说声一，旁边的小弟就发给小姐一千块，他说声二，旁边的小弟就发两千块……
大厅里顿时一片沸腾。
花都世纪大酒店一百多号小姐，人人有份，最少的一千，最多的一万，盛况空前，熊局长的大名一夜之间又震动了花都。
九万只见过熊人杰一面，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人称为熊总。在数十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到天上人间赌场视察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九万现在已经成了天上人间的荷官，每天固定工资是两百元，这在天上人间和一般看场子的打手差不多。
其实要进入天上人间很容易，九万经常在赌场混，早和现场经理混熟悉，请他吃过几顿，又封了五千元红包，一切就搞定了。
九万现在发牌的台子是2号台，台面上是五百的底，两万封顶，算中等的局。天上人间有贵宾室，五十万封顶。那样的局，九万在短时间之内是进不去的，不过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中等的局。
他已经做了一个月的荷官。
在这一个月之内，小静也经常出现在赌场中，她一般下场的时间不长，玩半个小时，输赢都会离开。
今天，小静坐在九万的赌台前，她的提包里带了五十万，是她卖房子的首付款。本來她完全可以给九万借几十万，但是她不能开这个口，九万更不会开这个口，无论两人谁先开了这个口，他们之间连朋友都沒法再做下去。人都有自尊，九万决定赌这一天之后，就会离开花都，而小静也决定离开，九万一走，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