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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心如刀割

    她惊恐的闭上了眼,有低低的闷哼声从耳畔一闪而逝,紧接着,是湿热的液体一滴滴地滴在她的脸上,又流入她的唇角。

    甜腥的铁锈味让傅佳音的心里蓦然一个激灵,她倏地打开眼帘,却发现楚放那半裸的肩膀上都是血。

    鲜血滚烫,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傅佳音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地揪到了一处,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只是紧张地扶住他:“楚放,楚放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被她牵扯到了伤口,楚放皱了皱眉,然后慢慢地从她身上站起來,转身就想离开。

    傅佳音却彻底惊呆了。

    从灯上散落的水晶尖边,如同刀片一样扎在他的脊背上,在他的肌骨上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怎么会这么严重?”傅佳音蓦地掩住口,眼泪落下的瞬间,她惊慌失措地拉住他,只是一味地说,“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说了不用你管。”楚放却蓦地甩开了她,也许是他用得力气太大,导致伤口又崩裂开來,血从中渗出來,那样迅疾,几乎铺满了傅佳音的整个视野。

    而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身子因为站不稳而轻靠住旁边的桌子。

    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來,傅佳音连声音都嘶哑:“楚放,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如果不是,你刚才就不会替我挡住倒下來的水晶灯。”

    胸口忽然间一窒,楚放侧过脸不去理她,一颗心却因此而风起云涌。

    见他一言不发,傅佳音更觉得心疼,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央求说:“跟我去医院吧。如果你不跟我去医院,我就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妈了。”

    也许是这句话戳中了楚放的软肋,他终于沒有再坚持,同意跟她去了医院。

    在医院时,傅佳音给苏拉打了电话,方浩已经找到了。他被人敲晕了丢在路边,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断掉一根手指,醒來时别人问他,他也只是说被仇家盯上了,打了他一顿而已。

    这件事傅佳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那天晚上丁湛予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吗?可是为什么呢?

    还是,其实丁湛予早就知道楚放会來,所以故意骗她,让她在楚放面前上演出昨日那一幕,以离间他们俩的关系?

    她都已经答应他的要求离婚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还有什么不满足?或者,他其实就是想让她痛苦,为了报仇,连她也不肯放过?

    这些问題,傅佳音不敢想,想不透,也实在无暇去想。

    她只知道,这样一來,她就更不好向楚放解释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为了救方浩,所以出卖色相讨好丁湛予?可惜方浩根本毫发无损。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任由这件事成为了一把利刃,横劈在她和楚放的中间。

    病房里一片寂静,傅佳音走回病床旁边时,方浩正站在一旁,而楚放则强打精神聆听和交待事务所的事情。

    眼见傅佳音进來了,方浩却匆匆结了尾,又借了由头离开。他刚走,楚放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他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唇色和雪一样苍白。

    心里涌过一阵酸涩,傅佳音走过去,把熬好的汤乘进饭盒里,轻声说:“说了那么多你一定累了吧。”

    “吃点东西好吗?”她说着,调整了病床的角度,让他的上半身稍微起來一点,然后,她舀了一勺鸡汤,小心翼翼地喂到他的唇边。

    楚放却紧紧阖着嘴唇,连眼睛都不曾张开。

    “很烫是不是,我帮你吹一吹,”一种突如其來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傅佳音强压住心里的委屈,用把勺子收回來放在唇边慢慢吹了,“我听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吃油腻的东西,特意做的很清淡。你放心,这次是苏拉的妈妈手把手教我的,我自己也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把鸡汤吹凉后,她再度把勺子递过去。

    诱人的清香从鼻息中蔓延进脏腑。楚放闭着眼睛,他知道她,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而言,能亲自下厨为了做这些,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但他更加忘不了,那个晚上,丁湛予对他说的话----

    “你以为你已经得到她了吗?她根本就不曾爱过你,你不过是她受伤时的一个慰藉,一旦她醒悟过來,她早晚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的。”

    “忘记告诉你,她已经答应了,要做我的情人。”

    这一字一句都犹如蘸着毒液的针,又根根刺入他的心脉,他想要忘却,却无法释怀。

    倏然间张开眼,楚放终于漠然地开了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收回去,傅佳音深吸一口气,佯作镇定地说:“楚放,你的手臂受伤了,拿碗不方便,就让我來喂你好不好?”

    楚放却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

    他声音很淡,也很疏离。

    傅佳音佯装沒有听到,她自顾自地说:“你不让我帮忙,是想自己动手吗?那好,你自己來吧。”

    她说着,把碗推到他的掌心里,看着他吃力地拿起勺子,刚舀起一勺汤,还未送入嘴边,手却颤抖着将汤汁都洒了出去。

    他刚缝过针,肩膀还沒有恢复自如,手臂上任何小小的动静都会牵扯到痛。这个时候的他,当然连吃饭都觉得困难了。

    傅佳音唇角含笑,她重新从他手中接过碗,柔声说:“你看,还是得我來喂你吧。”

    谁知楚放却蓦地将碗一推,滚烫的汁液便洒了她一身:“我说过不用了难道你沒听到吗?”

    狼狈和心痛交织着爬上傅佳音的心头,她愣愣地看住他,好半晌才强迫自己转过身:“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

    “我把鸡汤放在这里,等下护士会喂你的。”她最后把碗搁在柜子上,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出门时她掉了一滴泪,又很快地拭去了,可惜她快不过苏拉的眼睛。

    明显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苏拉不解地问她:“你跟楚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天方浩出事了,我早早就走了,接下來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傅佳音张了张嘴,几度想把心中的委屈脱口而出,可是她看了眼方浩,又把唇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何苦说出來让苏拉担惊受怕,她都是快要结婚的人。

    于是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喃喃地说:“会雨过天晴。”

    苏拉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傅佳音转眸,望着她,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你告诉我,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到这样的她,苏拉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说:“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傅佳音笑了笑,伸出手臂抱紧她,闭上眼的时候,泪水再也不能控制地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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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放和傅佳音的冷战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楚放出院后,对她也始终是冷冷淡淡的,傅佳音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可她偏偏不知该如何解释。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冷暴力,一大早就拖着行李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她本來是想悄悄离开的,却沒想到楚放竟然就坐在客厅。

    听到轱辘转动的声音,他抬起头,连眉毛也跟着皱起來:“你要去哪?”

    傅佳音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也十分讨厌我。我想去苏拉那里住几天,省得让你看到我心烦。至于那件事,等过一段日子,我们都冷静下來了再说吧。”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

    楚放的心头一阵刺痛,男人的尊严告诉他,不应该再阻拦,可是他的心却让他身不由己地叫住她:“你不能走。”

    傅佳音霍然转身,眉心里闪过一丝欣喜:“你肯原谅我了?”

    楚放侧过脸,神色淡淡地说:“我妈刚才打电话,说晚上要过來吃饭。”

    原來是这样,傅佳音失落地垂下长睫。

    原來他要她留下來,只是为了用她來圆谎,那个她早就厌倦了的谎言……

    晚上天还沒黑时,连薇就拎着大兜小兜的补品來了。人还沒进门,傅佳音就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听到这笑声,傅佳音只觉得连日來心中的阴霾也快要退散了。

    她决定打起精神,高高兴兴地再扮演一次楚放女朋友的角色。

    可她沒想到的是,连薇看到她的第一眼,笑容居然蓦地僵了下去。她神色慌张地走过來,拉住傅佳音的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无数遍,才迟疑着开口:“佳音,照例说,你也怀孕快四个月了,为什么肚子沒有半点变化呢?”

    心蓦地坠落了下去,傅佳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放,一瞬间脸色苍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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