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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母星传说

    蚂蝗原本就是一种难以去除的寄生虫。如果用蛮力拔除,蚂蝗的倒刺反而会深深扎入人肉,果然,两人才稍微动了下,那蚂蝗就像是知道了外界的危险,激烈的挣扎起来。

    血从蚂蝗鼓胀的身体内部爆开,篮球那么大的体积,里面所含的血水,瞬间让整个森林里,弥漫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

    这里的动物果然凶狠,连蚂蝗都是那么霸道。

    霸王找来随军携带的食用盐,往蚂蟥身上一撒,这怪物受到盐水侵蚀,很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缩变小,最后脱落,留下战士腿上拳头一般大的伤口,血流不止。

    几人看掉在地上的蚂蝗,挣扎了几下,终于化作一滩黏糊糊的水,纷纷松了口气,但霸王却紧紧皱眉,“快点包扎,这样的环境,鲜血很快就会引来食肉动物。”

    她想的没错。

    虽然已经做了简单包扎,但战士之前流血的味道,还是引来了一群食肉兔。他们动作迅速,牙齿锋利,在膝盖高度的草丛里,简直就是无形杀手。往往你还没看清他们的动作,脚下一痛,就已经被扑倒在地。巨大力量扯得人滑倒,被拖着在锋利草叶堆中,一路前行。草叶割破人□在外的肌肤,混淆人的视听,又给了食肉兔无形的帮助。

    这时候,再多的弹药,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啊!这里有一只!”

    被袭击的战士将爱枪上膛,对着草丛就是一阵扫射,可惜动作太慢,还是被食肉兔拖走了。霸王只来得及捉住他手指,却还是不能留下他的人,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进丛林里。一溜草丛都被压折,那个战士被拖走的惨叫一直绵延了好远,声音缭绕不离,像是尖锐的刺,扎在人的心上。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走,却不能出手相助,远方,很快被风送过来浓烈的血腥味。只是初遇所有肉食动物中,最瘦弱的小食肉兔,就让队伍里一下子少了一名悍将。剩下的人禁不住握紧抢把,更加戒备。

    霸王知道自己是领头人,不能气馁。她走在最前面,带领整个队伍。一行人尽量寻找开阔地,减少在密林中受到袭击的可能。但即使如此,还是被是不是窜出来的食肉动物,扑得猝不及防。这群“人类”,在动物们的眼睛里,就是一块块会移动的肉。周围的空气,飘散着各种野兽身上的骚臭,以及他们领地中,尸体的腐烂味道,渐渐占据人的神智,让人精神绷得死紧。每一步踩下去,都可能是泥潭,是沼泽,是食肉植物伪装出的土地,或者不知名动物腐烂的尸骨。

    明明是白天,这不到二十个人的小队,却好像看到了不见天日的地牢。每个人的心里,都忍不住发出疑问,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一片森林,到底要伤几个人,死几个人,才能完成任务?

    但军人不需要思考,他们只需要接受命令。

    “都给我神经绷紧点,帝国最强大的战士,怎么可能只有这点能耐?!”霸王豪气云天,爽朗地训诫道。

    为了掩盖整个队伍的“人气”,她领头从地上挖出泥土,盖上自己的脸,白皙面孔,瞬间就被臭烘烘的淤泥覆盖,像是从土堆里捞出来的人。果然,这么做对几个人的行动有所帮助,至少周围环境散发出的敌意,稍微减弱了。

    但即使如此,不过一个白天,还是牺牲了总共五个战士:

    两个被食肉兔拖走。

    一个在上厕所的时候,被野生巨鳄一口咬断了腰,一命呜呼。

    一个陷进沼泽,还没来得及施救,就被沼泽中的变种鱼吞噬。

    剩下的一个,在上厕所的时候,掉进了食肉植物的食器里,被霸王奋不顾身揪出来的时候,下半生已经被强酸溶解了。

    他扒着霸王的手,血水,汗水,还有口水,混着滴落到她手上,抱着她,求她杀了他。霸王面无表情,对着他的太阳穴,一枪毙命。

    才一个短暂的白天,这片密林就就已经耗尽了人的心智。当夜晚来临,在噼啪作响的火光映衬下,每个人的脸色都看上去苍白至极。

    小队已经损失四分之一的队员,却连那个怪物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个任务,到底要怎么执行。

    是夜,实在累极了。霸王迷迷糊糊,睡得很浅,她睡在帐篷里,身下是塑料无纺布的垫子。但森林的夜晚,寒气和湿气,还是毫不客气地侵入她的身体。她胡乱地做着梦,梦见自己被主任提升为一等士兵,终于获得特别批准,可以不用再一直抑制自己的异能,可以自如地使用所有能力。

    霸王天生就拥有异能,但这种异能,也正是军队秘密研究人体研究导致的基因突变结果。那个他们这次正要去调查的“怪物”,据说就是这种异能研究差错生成的产物。异能的使用,即使是在军队里,也是受到限制的。

    那些平日看上去亲切的战友,在知道你会使用异能的第一秒钟,就会将你当做异类。暗地里的排挤,挑衅,集体欺辱事件,更是层出不穷。军队为了最大限制地利用这些异能者的能力,特别开发丁路一等士兵的“特别”地位,将能够熟练应用自己能力的士兵,招进这个小队,并对他们的能力加以训练。

    霸王虽然是最好的普通士兵,但到底没有进入特别编制,平时,她都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手腕上的金属扣,就是用来抑制她的感觉、力量、以及速度的辅助工具。

    加入一等兵行列,终于成为家人的骄傲,得到周围人的认同,她正梦得酣畅,却听到帐篷外一声轻响。

    虽然极其微弱,但还是让她第一时间睁开眼。

    上半夜,本来应该在帐篷外执勤的是吴中,那是个擅长近战格斗的壮汉。

    霸王环视一圈帐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空气里紧绷的气氛,还是让她敏|感地猫起身子,摸到枕头下的枪。夜晚应该会有虫鸣鸟叫,或者从一开始,就对他们这群人类虎视眈眈的野兽的沉重呼吸。但她的耳朵,现在却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周围太静了,静得异常。

    她伸出脚,踹了踹边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战友,“起来!起来!”

    奇怪的是,这群战友像是被某种东西给催眠了,居然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空气里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好像是某种夜里才开放的花朵的香味。这种香味催人睡眠,霸王懊恼扎营前,没有好好研究一下周围的植被构成。但现在后悔这些也已经太迟了。

    她心里警觉,但躲着藏着,也不是她的性格,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推开帐篷的门帘,发现吴中并没有呆在火堆边上守夜。另一个站岗的人也不知所踪。

    “吴中?”

    霸王轻轻呼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手扣在枪把上,随时准备开枪,在几乎快要熄灭的火堆周围查探一番,她发现湿润泥土地上,似乎有血迹。顺着血迹一路蔓延,通向边上小溪流的方向。

    在树林中,溪流代表的就是生命,无论是什么动物,都喜欢在溪水边上聚集,这里也是食肉动物的最佳狩猎场。周围静得令人发指,霸王将身体重心放低,小心控制呼吸,几乎融进背景,和周围草木成为一体。

    敛去杀气,敛去攻击性,她就像是这周围的一棵草,一朵花,她慢慢地顺着小路往溪边走,越是靠近,就越是感觉到周围莫名的压力增加。

    她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叫嚣着根根竖立起来。

    血迹蔓延到溪水边,就没有痕迹了。

    潺潺的溪流,成为一片死寂的夜晚里,唯一的声响,她顺着月光的反射,向齐膝深的溪水中看去。霸王的夜视能力,比一般士兵要来得好,但即使是她,也只能勉强看到溪水中,浸着个人形样的东西。那东西散发浓烈的血腥气,不但被溪水冲刷带走。

    霸王再超前走了两步,待她意识到,这人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还是惊得泄露了一瞬的杀气。

    ——那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掉了头颅的尸体!开膛破肚,肠子稀里哗啦,被溪水冲刷得流淌出来,乱糟糟地铺散在地表,看得人心都纠结。

    只是这样一瞬间的杀气,还是让正在进食的某种猛兽,察觉了霸王的存在。

    霸王记得主任说过,真正的野兽,不需要用徒劳无功的吼叫,作为威慑敌人的工具。仅仅是利爪,开膛破肚,夺走生命,就足够具有震慑力了。霸王只感到面前一凉,她本能地低□体,堪堪躲开迎面而来的一道爪风。那在月光下,化成一条银色轨道的爪子,如果不是她动作快,现在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对方见她居然没有中招,即刻再来一爪,霸王再躲藏的动态中刻意扭曲身体,“嗡”一声,利爪和枪械的金属把柄向湖中撞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得人牙齿发酸。她的动作准度很够,但力气却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去力道,手里的枪却被击飞了。

    枪滑到湿润的土中,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没有声音作为参考,霸王根本不知道她的枪在哪儿,手腕被震动得发疼,再定睛一看,面前的野兽,居然是一只半层楼高的变种狼。这种狼在脸两边还多长了一对爪子,在夜晚看上去,如同章鱼的触手,胡乱挥舞,恶心至极。这野兽的嘴巴里,甚至还叼着另一个守夜战士的半截身体,那垂在胸前的手上,赫然还帮着代表他身份的红绳。

    霸王记得,这个战士曾经还自豪地跟自己说,这是他临走前,家乡的媳妇儿给他扎的红绳子,说是能够保佑他安全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说跟老家有关事情的角色,最后都要领便当。”

    这种流传在民间的定律,到底是不是真的,霸王来不及想。她只能集中精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野兽。轻轻地,将手覆盖到腕上的手环上。

    要不要解开禁制呢?

    自从记事起,她就没有解开过自己身体的禁制,如果现在贸然解开,会不会因为能力的反作用,失去理智,丧失意识?

    但如果不解开,她很可能就会丧命于此。她是来完成任务,不是来送死的。

    脑中电光火石,再多的考虑,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那野兽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等霸王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清楚,一个猫身,就朝她冲过来,速度之快,几乎是呼吸的瞬间,爪尖已经顶到她的外衣,巨大的压迫力瞬间将她摁倒在地。

    不过是一个弱小到可以忽略的物种,拿来加餐,最好不过了。

    野兽一把将这个人类摁在地上,限制了对方主要身体部位的动作,再低头,准备一口咬掉她娇小的脑袋,一了百了。牙是下去了,眼看这猎物,就要跟之前的两具尸体一样,四分五裂,鲜血直流。但它作为这方圆几公里内,食物链顶端的霸者,却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冲击力。

    是什么东西?

    从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生命危险”,野兽没能遵从它的本能,在第一时间夹着尾巴逃走。但其实,就算它调头就跑,也根本抵挡不住迎面而来的攻击。

    那是丝毫没有回旋余地的迎面正击,拳头构成的铁锤,在巨大力量的烘托下,敲击出致命的一圈,穿透野兽的牙齿,穿透它的上颚骨,穿过鼻腔,穿过头盖骨,直击大脑。刚硬如铁的头骨,如同脆弱的饼干,被从中间击碎,野兽的脑浆崩裂,如同被散弹枪近距离爆头一样,“噗”一声,飞溅老远。

    既然大脑被毫不留情地摧毁,剩下的东西,不过都是残渣。

    野兽的身体痉挛之后,轰然倒地,留下还站在原地的娇小身影,整个人如同血人,呆呆地维持着挥拳姿势。

    “哈……哈……”

    一下子释放了被囚禁十数年的暴力,就算霸王的身体异于常人,也难免一下子腿软,跌坐在地。她呆呆看着自己并不算很大的拳头,上面还扎着野兽头盖骨的碎片,冒着阵阵热气,像是从蒸笼里捞出来的。

    碎片不能留在肉里,如果引起发炎的后遗症,就惨了。

    她一狠心,另一只手小心地把碎片拔下来,胡乱地撕开衣摆包扎,待一切都做好,才倚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小憩。

    但才合上眼,她就感到周围的气氛,重新焦灼起来。

    宁静的夜晚,并没有因为最强大的食肉动物被打败,而重新寻回热闹。正相反,凶猛的杀机从未离开。

    霸王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感觉周围的每一丝波动。她的能力得到释放,夜晚在眼中,就如白昼一般清晰,周围的空气、水喝声音,都详细得有如实质。

    是营地!!

    最后的一团篝火熄灭,让整个营地陷入了完全的漆黑。这一幕在霸王眼中,就如远处那最后的一点橙色的高热亮光,瞬间湮灭。她的视觉,现在就和夜行的食肉动物一样。她深深知道,在夜晚,火光的熄灭,代表了什么。

    无数的黑影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如同暗夜里潜伏的幽灵。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型鸟类,如同降落的飞机,铺天盖地地朝营地的方向俯冲下去。

    “不——!!!!”

    就算发足狂奔,就算不要命地袭击,就算每一次攻击,每一下挥拳,都能从空中打下一只巨鸟。

    但她的速度还是太慢,她的力气,还是太小,这些巨星的鸟类,从一开始,就潜伏在周围的树影里,静静地围观霸王和野兽之间的打斗,也一直都在耐心等待营火熄灭的一瞬间。它们成群结队,就算霸王打下一只,也丝毫不阻碍团体的行动。

    单只鸟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强,但成群结队的俯冲,躲无可躲的四面攻击,加上利爪、尖尖鸟喙,每一啄都是勾出血肉,甚者,能够直接瞄准猎物的大动脉,将其抛掷到空中,被众鸟群瓜分吃尽。

    营地里传来了战士们的惊恐呼喊,在死寂的深夜,如同哀嚎的歌。

    帐篷被掀起,人肉被抛到空中,飞洒的鲜血中,有人胡乱地开枪,被射击的鸟类惊叫一声,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迎来更激烈的反击。自以为强大的人类,自以为最卓越的战斗力,在这群天然进化的掠食者面前,都脆弱得不开一击。

    “不——!!!滚开!都给我滚开!!”

    霸王发狂地挥拳、挥拳、挥拳。她的周围也围拢了大量的鸟类,翅膀拍击声震耳欲聋,巨大翅膀遮盖了她的视线,却遮挡不了越来越微弱的惨呼。她的身上,也被鸟类抓出道道伤痕,好几次,还差点被捉住抛到空中。

    一手折断巨鸟的爪子,另一手挥拳,正好穿透另一只巨鸟的肚子,将它打飞老远。

    她杀掉的鸟越来越多,但身体,也越来越疲倦。

    已经听不到了。

    周围战友的开枪声和惨呼声。

    已经听不到了。

    活下去的心跳声。

    又一只巨鸟的俯冲,撑着她挥拳出去的一瞬间,重心改变,硬是把她撞到在地。这鸟分明知道这么一撞,刚好会被霸王的拳头集中脑袋,但就算是拼死,它也遵从掠食者的本能,为还活着的其他巨鸟创造机会。

    后背一着地,霸王心知不好,大腿立刻就被巨鸟的爪子穿透抓住,整个将她倒吊起来。鸟儿的翅膀在空中挥舞,制造出巨大气旋,她努力想要抬起身体,捏断巨鸟的爪子,但双手却被其他鸟类啄食,伤口深可见骨,痛得她几乎昏过去。

    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要死了。

    就是在这样模糊的意识中,有个人影,忽然出现。

    他挡住了头顶的月光,于是逆光的他,周身笼罩在如有实质的光芒中,如天神降临。他移动得很快,无声无息,几乎比鸟群还要迅速,略长的额发向后,露出了他的一双眼。

    他看着霸王,艰难地开口,说出断断续续的句子: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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