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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箫笛说:“无欢,再饮一次酒,不醉无归。”

    于是便与他白水一样就着满园绿瘦喝着甘醇的杜康,酒香渍了一衣,满袖风凉。

    青白的杯,透明的酒,看他举杯和着微笑下咽,一翻手,就瞬间碎了杯中的月光,深埋难返。

    崔小侯甩甩衣袍,似是甩掉了月光一缕,疏影横斜,映着月色清浅,举杯斜,一滴酒水便晃晃悠悠自指尖滴落。

    箫笛侧着眼睛看他,石桌上隔了一盏烛火,散着暖光,衬的烛火都微微地漾,滑过喉头似都带了温度。

    就这么举杯对饮,本是安安静静的两厢人独立。崔小侯偏侧了身子过来,一只手挑起他下巴。

    “唔,灯下观美人。”连手指都带了淡淡的酒香。

    “醉了。”箫笛看他的眸子流光溢彩,已醉了七八分,拨开他手,再添一杯酒递过去,抬头,一轮月已半圆。

    杯酒不曾消,箫笛随手泼了酒水在灯盏上,本是和白水一样的无色,一触便引的那烛火噗的一声漫起来,乍起的五彩斑斓,只一瞬间便沉寂下去,如同风波无痕。

    什么都没剩下,没痕迹,也没声息,连酒气都烧散的干净。指尖不知觉靠近,热的,却不炙人,刚才那一场烟火一样的燃烧耗尽了热量。

    箫笛支着下巴看,直到那火焰暗淡到再也不能暗淡,回眼,崔小侯那一双狐眸近在咫尺,呼吸之间,便毫不犹豫吹灭了灯盏。

    箫笛不语,看他靠着石桌眯起眼睛,猫一样蹭着自己手背。

    青帝青帝,此心过万山,本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淡薄。当年青眼于帝王,奈何此情此景全失了分寸,眼角挑着微微的红晕,千言万语,全化作指尖一点轻触。

    他酒醉叫一声忘舒,往昔便倏地溃散。

    杜康虽好,早没了往昔的味道。酒盏里映了一双浮沉的眼,随着呼吸连那酒水都微微起伏。

    抬手碰碰崔小侯脸颊,抽出被他攥住的手,他还是睡的人事不知。

    箫笛站起身,向来千杯不醉而今也有了些许醺色。摇摇晃晃的走,全不似当初轻巧的来。

    两方拉锯,谁都没错。可人与人之间最怕的还是离别,早想过会如此,人说的那些长亭短桥都何必。

    青衣青带,缓缓隐入夜色。崔小侯支起脑袋,复了几分清明。手中的触感还在,像是他温润的笛声。此时只想转回那厢去,看那一抹白衣,值不值得可何必想,应不应该才最重要。

    私事私事,私事里就应该是自私的。也该是如此,如此全部薄情是不公平,可多情了还不是一样是不公平。不该恼的不恼,不该愁的不愁,愧疚还在却不后悔。走不脱,理不顺,就执着最简单的道理,万事明了。

    “又走了一个?”

    崔小侯回头,流年抱臂站在阴影里,一半脸色玩味,另一半看不清晰。

    “嗯。”崔小侯答,自桌上直起身,缓缓侧过去正对着流年的方向,递上一杯酒,流年接了,送到嘴边却不饮。

    这些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全不问,不知道是信任还是纵容,流年自不去想,只挑了眉看他。

    “你早知道?”指尖在杯口滑过,留下些温度。

    “什么?”崔小侯抬手,再斟上一杯酒,酒香四溢。

    “哧——”流年轻笑:“你说呢?”歪了头看他,指尖滑了一个圈,围着杯口而后缓缓停住,那杯口还带着他唇角的温度。

    “嗯?不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崔小侯微微吊起嘴角,手上再把另一杯递过去。

    “那还是不知道的好。”流年说着,就着崔小侯的手,另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你师父真厉害,两个都入了我的眼。”崔小侯却忽的扔了酒杯站起来,食指轻佻地挑起流年下巴细细打量。

    “舒……流年。”一字一顿,崔小侯咬字清晰而低沉,流年的眸色微闪,愈发阴沉。

    流年抿着唇不语,抬手拨他扣住下颌的指尖,刚触及便被他扣在手心。

    他姓舒,没法改变。他从没有娘亲,却是师父最疼的小弟子。舒戚慕的大弟子本不是什么重病去世,而是难产,舒戚慕用尽所有办法保得了孩子,嫩藕一样的胳膊腿儿,却是毁了母亲的生命为代价。

    不伦不容于世,舒流年,从小到大这姓氏便无人提及。流年流年,果然一切就如流年般无痕了。

    还记得当时流年好,流光却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红颜绿芜,可圈可点,却都在指尖流水一样滑过,给了你触感,却不给你存在。

    流年的指尖在崔小侯手心轻轻的敲,一点一点想象他们的流年。她的模样没见过,她的声音没听过,甚至她的一丝一毫他都没提过。她与他,算到了相遇,却算不出结果。就那么一下子,便结束了纠缠。唯一留下的证据,便是自己。

    “知道了,就没法不知道了。”崔小侯轻声,流年蹙眉。

    “就算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流年反问,果然不相干的还是不相干,哪怕血浓于水,哪怕骨肉同出。

    可是除了骨血还能有什么?半点情分全无!

    崔小侯却是不答,终于转眼撇开了话题。

    “不知道再走的会是谁啊……”他说。明月皎皎,明日大概又是个明艳的好天气。

    “怎的不会是我?”流年勾着嘴问,两只手依然交握。

    “你?”崔小侯回眸轻笑,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此话当真?”戏谑的语气,全无半点儿认真的样子。崔小侯两个拖长的尾音,终于叫流年出声笑出来。

    “不当真。”流年说。

    “是假的。”两个笃定的毫无尾音的说辞,一点暧昧都浸在浮沉的酒香里,他说他便信。

    此话当真?此话不假。交颈而语,当时许下的当时是真的,日子久了便预算不到未来,就像舒戚慕和那两个连名字他都叫不上来的女子。

    假的是时光,假的也是流年。

    PS:擦——越写越渣渣,期末考试伤不起,等我考完原地满血复活再来修文,内牛满面,筒子们求谅解。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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