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美环房产经纪张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连业务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这不，六月份才过去一半，她又接到一个大单，只这一笔就够她两个月薪水了。
一时间，美环房产租赁在闹市的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同事们爆发出的大团大团的酸味儿，摆满了资料柜和办公桌而显得分外狭窄的办公空上空各种眼神四射，随便被其中一个击中无一例外均是浓浓的羡慕嫉妒。
张经纪有个美好的习惯，凡是顾客的要求都会放在第一位，就像之前韩女士做的非常不厚道的临阵退缩、恶劣性质无限接近违约的事情，都被她一笑揭过了。
还好上帝总算没有因为经常性的缺席做礼拜而抛弃她，张经纪心中庆幸不已。随后，韩女士又给她带来了一笔丰厚的收入，这足以弥补江北小区那套房子没有在限期内售出所带来的经济损失。
也许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张经纪哼着童年母亲常在耳边轻唱的小调，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为韩女士服务的事业之中。
应客户的要求，张经纪必须在两个工作日内完成江南花园别墅小区58号别墅的房产过户的所有手续，而且在二十年之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有关该处房产新主人殷先生一家的所人信息。
虽然张经纪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看在那一大笔保密费和同样昂贵的违约金的份上，张经纪决定就算晚上在梦里都不允许自己说出去。为了但心公司的同事不小心泄密，张经纪决定在公司的备案中将客户的尽量信息模糊化。
如果不是规定不允许，她甚至会给58号别墅的新主人——备案中登记的殷先生——换个姓。
这是一个值得殷家的所有家庭成员记念的日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天，殷家人终于有了自己的新房子，而且是独立的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这是以前的殷勤勤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一早，殷勤勤背着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橙色兔子背包出了卧室。
“小宝贝儿，你准备好了吗？”才出了房门，耳边就响起殷妈妈比寻常高八度、甜两度的嗓音。
“老妈，我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殷勤勤把手拍着身后的兔子背包无奈的回答道。
她有了经验，“小宝贝儿”这个稀有名词，殷爸殷妈只有在极度心疼、特别开心、非常想要讨好她……等特殊的时候才会使用，殷勤勤以她前世近二十年总结的经验保证，如果在平常时期，这个名词还没有叫出来之前，殷爸殷妈准得先把他们自己呛着。
不放心给殷勤勤检查了一遍，殷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女儿表现得不错，比起她爸好多了。
想起殷爸爸不配合的举动，殷妈妈扯着嗓子冲楼上喊道，“老公，你准备好了么？”
都说了这里的东西全不要了（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殷爸爸上交的殷振燮的私房钱——殷妈妈表现得格外大方，表示新房子里不能用旧东西，省得触霉头），临出殷爸爸非得跑去书房找东西，要是错过了她前几天专程跑去北汉山公园的津宽寺求的吉日……
殷妈妈磨牙，暗自决定让殷爸爸好看。
而此时此刻，一家人搬家之际，殷爸爸正找了借口一个人躲进了书房里偷偷打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沈秀珍女士的。
虽然沈女士不是他的责任，但是殷爸爸坚定的认为，做为一个男人，既然他已经接受了殷振燮的身份，那么就要对殷振燮二十几年间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即使是那个渣渣的情人。
拨通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电话，殷爸爸听着沉重的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没有泄露出心底的一丝情绪。
“您好，这里是首尔大学播音与主持系学生公寓，请问您找哪位？”
“你好，请帮我找沈秀珍女士接电话。”
殷爸爸等了两分钟，才听到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您好，我是沈秀珍，请问您是？”
“沈女士，我是殷振燮。”殷爸爸用平静的嗓音说道。
“啊——原来是振燮哥，”突然接到殷振燮的电话，沈秀珍开心的完全没有发现她“亲爱的振燮哥”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只娇嗔的抱怨道，“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振燮哥已经把我忘记了呢~~”
一波三折的语调毫不例外的引来室友奇异的目光，这让沈秀珍稍微收敛了一下。
“沈女士。”殷爸爸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打断她买娇，“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沈秀珍终于察觉到殷振燮声音里的冷漠，忐忑不安的又叫了一声音“振燮哥”，试图提醒电话那头的男人，两人之间曾经拥有过的亲密。
“沈女士，接下来的话请你听清楚，并务必记在心上。”殷爸爸完全不为所动，一字一句吐词清晰的对着话筒说道：
“之前的事情，虽然殷振燮是受了你的引诱才做了错事儿，可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在你的账户上打了一笔钱做为补偿。从现在开始，您就不用再跟我联络了，我希望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跟您打招呼。”
说完想说的话，不管对方什么反映，殷爸爸放下手中轻飘飘的话筒，快步向楼下等候他的家人走去。
殷家的汽车正停在大门口，黑色的车身被擦得噌亮，车门两边的后视镜上拴着两条红色的绸子，微风吹过随风飘舞着，看上去很喜庆。
殷爸爸立刻转移了视线，眼神往下瞄了瞄，发现连轮胎都洗得干干净净，车窗上明亮的灰色玻璃能清楚的印出指纹印来，光洁的车门和前盖上也能清晰的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介于家里目前的经济情况，殷妈妈虽然打消了换新车的念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亲自开着车去了电视上插播在《猫和老鼠》中间打广告的那家所说能给旧车换新颜的汽车美容店，请专人给车子打理了一番。
眼下，门口的那辆汽车一点都不老旧，至少从外观上看上去像新的一样，至于性能，只有殷爸爸度过才知道了。不过，显而易见的，殷爸爸绝对不会在这些小方面跟殷妈妈唱反调、惹她生气。
离开前，殷妈妈让殷勤勤独自一人带着礼物去跟隔壁邻居家的老两口告别。
那是殷妈妈来这里半个月的时间里唯一拜访过的街坊（她曾经上门请教过保洁公司的电话），搬家之前派殷勤勤上门告别，一方面可以向他们非正式的表达谢意，另一方面，对方看在小孩子的面上，也就不会多问一些殷家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老太太收了殷勤勤递上的礼物，也没多留人，只在小萝莉的口袋里塞了几把糖果，就目送她离开了。
“又走了……走了也好，也好。”老太太站在窗户前瞅着远去的汽车突然说了这句话，当时她的语气很复杂，既有对殷爸爸决定搬家的欣慰又对即将到来的麻烦日子充满了烦恼。
“老太婆，你又怎么了？没事儿站在那瞎嘀咕什么？快来帮我找一找儿子稍回来的那种袜子，都不记得放哪儿了……”老头子在卧室里喊道。
“你个老大粗知道什么？”老太太抱怨着，却还是慢慢地转过身去了卧室。
殷振燮与姓沈的那个姑娘的事儿老太太看在眼里，本来在为韩景惠着急、替殷家的小姑娘可怜，没想到峰回路转，殷家小伙子突然回心转意带着一家人搬了家。
这样也好，只不过以后花点儿时间顺手帮她们打发一些不受欢迎的访客罢了，老太太叹息。
由于殷妈妈请的大师算出殷家搬家的吉时是在上午八点二十，因此，一家人早早的就出发了，好在今天不是礼拜一，早高峰的路上车辆虽多，但道路并不太拥挤。
殷爸爸控制车速，刚好在八点一十分抵达花园别墅小区的南门。
殷妈妈示间殷爸爸先把车停在路边，一手伸进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食指对着播放键盘按了下去。
马上，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汽车里响起，殷勤勤猛地吓了一大跳，“老妈，你这是干什么？”这声音也太大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被投诉？殷勤勤有些担心的左顾右盼。
“新房子过火，必须得热闹。”殷妈妈认真的解答道，然后也不看殷勤勤瞬间扭曲的脸蛋，向殷爸爸吩咐道：“老公，开车，注意车速。”说着抬起手腕看看表，“咱们还有九分钟，必须得在吉时进屋。”
殷爸爸闻言一边开动车子，一边通过后视镜给殷勤勤一个无奈的眼神：乖女儿，没办法，这是你妈的要求。
殷家的规矩，屋里的事儿归殷妈妈管，屋外的事儿才由殷爸爸做主。
好在殷爸爸驾驶经验极为熟练，再加上之前有送殷妈妈来过新别墅打扫卫生，因此，由殷妈妈认真参考了两世里两个不同国家的经验制定出来的特别的进门就仪式非常顺利的完成了。
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殷勤勤在完成了老妈的一大堆要求、送走上门来捧场（或者是来看热闹）的女性邻居——留守在家里的主妇们——之后，整个人瘫软在米黄色的沙发上，完全动弹不得了。
唉，小胳膊小腿的，就不是耐用呀！殷勤勤腹诽。
旁边躺着同样疲惫的殷爸爸，父女俩对视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同情。
殷妈妈还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不断检查着客厅里的摆设，好在，那个恐怖的噪声污染源已经被殷爸爸切断了，不然，肯定会有邻居受不住上门投诉了。
就在殷家人搬进新房子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沈秀珍从学校里逃课，也顾不上花钱，直接打车来到殷家位于江北某小区的旧宅前。
看着以前对她敞开大门的温馨的房子突然无情的锁上了门，沈女士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连夏日炙热的太阳的光芒都照不进她阴冷的心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振燮哥，并且不顾廉耻的喜欢上他的？
也许是他怜惜的看着拘谨着面对她人生第一个生日蛋糕时微笑着说“傻丫头”的时候，也许是见他抱着殷雅俐瑛飞高高亲切的亲吻女儿的额头的时候，又或者是他搂着韩景惠温和的感谢她做的美味晚餐的时候……
然而，她忘记了那个对她温柔的笑的男人也会对女儿百般疼爱，更会对妻子展现做为一个丈夫的温情。
此刻，被拒绝在紧锁的大门外的沈秀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那个认她沉迷、让她坠落、让她冒着全身被刺痛的危险不顾道德的接近的男人并不是属于她的。
沈秀珍握着拳头敲着门，即使手上已经红肿、每敲一下都会钻心的疼，她也不敢放弃——
就像是七岁的时候，跟在离家的妈妈身后赶拼命的追赶，即便是鞋子跑掉了，脚被地面上的石子刮伤了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停下脚步，妈妈就会消失在她的眼里、生活里……
更像是九岁那年，她不顾风雨的抱着爸爸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已经被爸爸亲手摔坏的洋娃娃——满世界找人修理的坚持，因为她知道，那个为了女儿生日忍着半年不喝酒、省钱给她买生日礼物的爸爸已经不存在了，眼下这个连吃饭的钱都会花出去喝酒的爸爸绝对不会再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是今天一大早走的，据说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房子已经联系好附近的房产经纪，马上就要卖掉了……”
听着隔壁老太太冷漠的声音，沈秀珍止不住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跌坐在台阶上，被太阳晒的热乎的台阶没能暖和她坠地狱的心。
难道上帝又要抛弃她了么？
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幸福、感受到温暖的时候，上帝又要像小时候一样抛弃她了么？
老太太带着嫌恶又惋惜的表情关上了自家的大门，沈秀珍神情滞愣的坐在台阶上，久久没有动弹……
一时间，美环房产租赁在闹市的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同事们爆发出的大团大团的酸味儿，摆满了资料柜和办公桌而显得分外狭窄的办公空上空各种眼神四射，随便被其中一个击中无一例外均是浓浓的羡慕嫉妒。
张经纪有个美好的习惯，凡是顾客的要求都会放在第一位，就像之前韩女士做的非常不厚道的临阵退缩、恶劣性质无限接近违约的事情，都被她一笑揭过了。
还好上帝总算没有因为经常性的缺席做礼拜而抛弃她，张经纪心中庆幸不已。随后，韩女士又给她带来了一笔丰厚的收入，这足以弥补江北小区那套房子没有在限期内售出所带来的经济损失。
也许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张经纪哼着童年母亲常在耳边轻唱的小调，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为韩女士服务的事业之中。
应客户的要求，张经纪必须在两个工作日内完成江南花园别墅小区58号别墅的房产过户的所有手续，而且在二十年之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有关该处房产新主人殷先生一家的所人信息。
虽然张经纪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看在那一大笔保密费和同样昂贵的违约金的份上，张经纪决定就算晚上在梦里都不允许自己说出去。为了但心公司的同事不小心泄密，张经纪决定在公司的备案中将客户的尽量信息模糊化。
如果不是规定不允许，她甚至会给58号别墅的新主人——备案中登记的殷先生——换个姓。
这是一个值得殷家的所有家庭成员记念的日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天，殷家人终于有了自己的新房子，而且是独立的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这是以前的殷勤勤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一早，殷勤勤背着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橙色兔子背包出了卧室。
“小宝贝儿，你准备好了吗？”才出了房门，耳边就响起殷妈妈比寻常高八度、甜两度的嗓音。
“老妈，我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殷勤勤把手拍着身后的兔子背包无奈的回答道。
她有了经验，“小宝贝儿”这个稀有名词，殷爸殷妈只有在极度心疼、特别开心、非常想要讨好她……等特殊的时候才会使用，殷勤勤以她前世近二十年总结的经验保证，如果在平常时期，这个名词还没有叫出来之前，殷爸殷妈准得先把他们自己呛着。
不放心给殷勤勤检查了一遍，殷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女儿表现得不错，比起她爸好多了。
想起殷爸爸不配合的举动，殷妈妈扯着嗓子冲楼上喊道，“老公，你准备好了么？”
都说了这里的东西全不要了（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殷爸爸上交的殷振燮的私房钱——殷妈妈表现得格外大方，表示新房子里不能用旧东西，省得触霉头），临出殷爸爸非得跑去书房找东西，要是错过了她前几天专程跑去北汉山公园的津宽寺求的吉日……
殷妈妈磨牙，暗自决定让殷爸爸好看。
而此时此刻，一家人搬家之际，殷爸爸正找了借口一个人躲进了书房里偷偷打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沈秀珍女士的。
虽然沈女士不是他的责任，但是殷爸爸坚定的认为，做为一个男人，既然他已经接受了殷振燮的身份，那么就要对殷振燮二十几年间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即使是那个渣渣的情人。
拨通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电话，殷爸爸听着沉重的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没有泄露出心底的一丝情绪。
“您好，这里是首尔大学播音与主持系学生公寓，请问您找哪位？”
“你好，请帮我找沈秀珍女士接电话。”
殷爸爸等了两分钟，才听到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您好，我是沈秀珍，请问您是？”
“沈女士，我是殷振燮。”殷爸爸用平静的嗓音说道。
“啊——原来是振燮哥，”突然接到殷振燮的电话，沈秀珍开心的完全没有发现她“亲爱的振燮哥”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只娇嗔的抱怨道，“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振燮哥已经把我忘记了呢~~”
一波三折的语调毫不例外的引来室友奇异的目光，这让沈秀珍稍微收敛了一下。
“沈女士。”殷爸爸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打断她买娇，“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沈秀珍终于察觉到殷振燮声音里的冷漠，忐忑不安的又叫了一声音“振燮哥”，试图提醒电话那头的男人，两人之间曾经拥有过的亲密。
“沈女士，接下来的话请你听清楚，并务必记在心上。”殷爸爸完全不为所动，一字一句吐词清晰的对着话筒说道：
“之前的事情，虽然殷振燮是受了你的引诱才做了错事儿，可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在你的账户上打了一笔钱做为补偿。从现在开始，您就不用再跟我联络了，我希望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跟您打招呼。”
说完想说的话，不管对方什么反映，殷爸爸放下手中轻飘飘的话筒，快步向楼下等候他的家人走去。
殷家的汽车正停在大门口，黑色的车身被擦得噌亮，车门两边的后视镜上拴着两条红色的绸子，微风吹过随风飘舞着，看上去很喜庆。
殷爸爸立刻转移了视线，眼神往下瞄了瞄，发现连轮胎都洗得干干净净，车窗上明亮的灰色玻璃能清楚的印出指纹印来，光洁的车门和前盖上也能清晰的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介于家里目前的经济情况，殷妈妈虽然打消了换新车的念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亲自开着车去了电视上插播在《猫和老鼠》中间打广告的那家所说能给旧车换新颜的汽车美容店，请专人给车子打理了一番。
眼下，门口的那辆汽车一点都不老旧，至少从外观上看上去像新的一样，至于性能，只有殷爸爸度过才知道了。不过，显而易见的，殷爸爸绝对不会在这些小方面跟殷妈妈唱反调、惹她生气。
离开前，殷妈妈让殷勤勤独自一人带着礼物去跟隔壁邻居家的老两口告别。
那是殷妈妈来这里半个月的时间里唯一拜访过的街坊（她曾经上门请教过保洁公司的电话），搬家之前派殷勤勤上门告别，一方面可以向他们非正式的表达谢意，另一方面，对方看在小孩子的面上，也就不会多问一些殷家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老太太收了殷勤勤递上的礼物，也没多留人，只在小萝莉的口袋里塞了几把糖果，就目送她离开了。
“又走了……走了也好，也好。”老太太站在窗户前瞅着远去的汽车突然说了这句话，当时她的语气很复杂，既有对殷爸爸决定搬家的欣慰又对即将到来的麻烦日子充满了烦恼。
“老太婆，你又怎么了？没事儿站在那瞎嘀咕什么？快来帮我找一找儿子稍回来的那种袜子，都不记得放哪儿了……”老头子在卧室里喊道。
“你个老大粗知道什么？”老太太抱怨着，却还是慢慢地转过身去了卧室。
殷振燮与姓沈的那个姑娘的事儿老太太看在眼里，本来在为韩景惠着急、替殷家的小姑娘可怜，没想到峰回路转，殷家小伙子突然回心转意带着一家人搬了家。
这样也好，只不过以后花点儿时间顺手帮她们打发一些不受欢迎的访客罢了，老太太叹息。
由于殷妈妈请的大师算出殷家搬家的吉时是在上午八点二十，因此，一家人早早的就出发了，好在今天不是礼拜一，早高峰的路上车辆虽多，但道路并不太拥挤。
殷爸爸控制车速，刚好在八点一十分抵达花园别墅小区的南门。
殷妈妈示间殷爸爸先把车停在路边，一手伸进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食指对着播放键盘按了下去。
马上，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汽车里响起，殷勤勤猛地吓了一大跳，“老妈，你这是干什么？”这声音也太大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被投诉？殷勤勤有些担心的左顾右盼。
“新房子过火，必须得热闹。”殷妈妈认真的解答道，然后也不看殷勤勤瞬间扭曲的脸蛋，向殷爸爸吩咐道：“老公，开车，注意车速。”说着抬起手腕看看表，“咱们还有九分钟，必须得在吉时进屋。”
殷爸爸闻言一边开动车子，一边通过后视镜给殷勤勤一个无奈的眼神：乖女儿，没办法，这是你妈的要求。
殷家的规矩，屋里的事儿归殷妈妈管，屋外的事儿才由殷爸爸做主。
好在殷爸爸驾驶经验极为熟练，再加上之前有送殷妈妈来过新别墅打扫卫生，因此，由殷妈妈认真参考了两世里两个不同国家的经验制定出来的特别的进门就仪式非常顺利的完成了。
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殷勤勤在完成了老妈的一大堆要求、送走上门来捧场（或者是来看热闹）的女性邻居——留守在家里的主妇们——之后，整个人瘫软在米黄色的沙发上，完全动弹不得了。
唉，小胳膊小腿的，就不是耐用呀！殷勤勤腹诽。
旁边躺着同样疲惫的殷爸爸，父女俩对视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同情。
殷妈妈还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不断检查着客厅里的摆设，好在，那个恐怖的噪声污染源已经被殷爸爸切断了，不然，肯定会有邻居受不住上门投诉了。
就在殷家人搬进新房子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沈秀珍从学校里逃课，也顾不上花钱，直接打车来到殷家位于江北某小区的旧宅前。
看着以前对她敞开大门的温馨的房子突然无情的锁上了门，沈女士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连夏日炙热的太阳的光芒都照不进她阴冷的心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振燮哥，并且不顾廉耻的喜欢上他的？
也许是他怜惜的看着拘谨着面对她人生第一个生日蛋糕时微笑着说“傻丫头”的时候，也许是见他抱着殷雅俐瑛飞高高亲切的亲吻女儿的额头的时候，又或者是他搂着韩景惠温和的感谢她做的美味晚餐的时候……
然而，她忘记了那个对她温柔的笑的男人也会对女儿百般疼爱，更会对妻子展现做为一个丈夫的温情。
此刻，被拒绝在紧锁的大门外的沈秀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那个认她沉迷、让她坠落、让她冒着全身被刺痛的危险不顾道德的接近的男人并不是属于她的。
沈秀珍握着拳头敲着门，即使手上已经红肿、每敲一下都会钻心的疼，她也不敢放弃——
就像是七岁的时候，跟在离家的妈妈身后赶拼命的追赶，即便是鞋子跑掉了，脚被地面上的石子刮伤了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停下脚步，妈妈就会消失在她的眼里、生活里……
更像是九岁那年，她不顾风雨的抱着爸爸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已经被爸爸亲手摔坏的洋娃娃——满世界找人修理的坚持，因为她知道，那个为了女儿生日忍着半年不喝酒、省钱给她买生日礼物的爸爸已经不存在了，眼下这个连吃饭的钱都会花出去喝酒的爸爸绝对不会再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是今天一大早走的，据说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房子已经联系好附近的房产经纪，马上就要卖掉了……”
听着隔壁老太太冷漠的声音，沈秀珍止不住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跌坐在台阶上，被太阳晒的热乎的台阶没能暖和她坠地狱的心。
难道上帝又要抛弃她了么？
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幸福、感受到温暖的时候，上帝又要像小时候一样抛弃她了么？
老太太带着嫌恶又惋惜的表情关上了自家的大门，沈秀珍神情滞愣的坐在台阶上，久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