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论杯(一)
§§§ 01
第二天上午的化工组专项会议一直开到午饭时间，结束后小米去给我订饭，我忽然想起还约了罗拉，连忙拿出手机，翻看未接电话和短信，果然看到在12点5分时罗拉发过來的一条信息：“萧总，我到了，等你。”
看看表已经将近12点半，我便拨通罗拉电话，告诉她这边会议延时，我马上就到。
小米有些惊讶：“头儿，你沒告诉我你约了人啊，否则我会提醒你的。”
我笑了笑：“私人约会。我的饭订了沒，沒订的话就取消掉吧。”
远远看我走过來，罗拉就站起身來礼貌相迎。
我一边招呼她不必客气一边自己在她对面坐下。罗拉显然还是有些拘谨，我开着玩笑缓解着被她无意中弄紧张的气氛。
“X-power已经搬到了天河，你不用担心在这里碰到丽莎。”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來：“不是不是，我其实是看到您有些紧张。”
一笑之下，罗拉轻松了许多。
点了两个商务套餐之后，我微笑着说：“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罗拉低着头稍微思忖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萧总，就是我昨天在MSN上跟你说的，我想过來跟你。”
“嗯，年前你也跟我提过一次，怎么样，这次想好了？”
“之前我跟丽莎提过辞职，她给我画了一张好大的饼，可是一年多下來，我沒有看到任何改变，甚至沒有看到改变的迹象。我们现在的机制和领导，令我遇到很大的瓶颈，我觉得学不到东西。”
我笑了笑：“我可是连饼都画不出來。”
罗拉面色诚恳地说道：“远大猎头这两年的业绩圈子里有目共睹，而且我很羡慕你们的团队氛围，我愿意加入，哪怕从头做起都可以的。”
我摇了摇头说：“你也是资格不浅的顾问了，我不会让你从头做起。只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为了离开而离开。这样，我想听听未來三年你对自己的规划和期望。”
“未來三年，未來三年。。。。。。”罗拉一时之间对这个问題似乎毫无思想准备。
我向她解释道：“在我看來，跳槽是一件谨慎的事情，如果沒想清楚，将來会有很多的后遗症。比如说如果你沒想清楚自己离开的真实原因，或者沒想清楚到一家新公司的真实理由，将來你一定还会再次面临同样的尴尬。”
“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希望得到什么，现在和三年内，我可以帮你评估一下，我能给你哪些，或者不能给你哪些。”
听到这里，罗拉的眼圈突然红了起來，我有些愕然，连忙递了包纸巾给她。她低下头似乎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有些失控地哭了起來，肩膀微微耸动。
我不免有些尴尬，忙把视线移开到别处，心想这要是被熟人撞到了，还真是不知道会作何猜想。
倒霉的是，我刚想完就真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袁佳妮拖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行李箱，和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一路说笑着走进陆街咖啡，我尴尬的眼光正好和她的视线对碰在一起。
袁佳妮愣了一下，大概很快想起了我是谁，便跟身边的同伴说了句什么后，就向我这边走了过來。
我站起身点头示意，她脸上浮现出得体的微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你好！我们果然又见面了，不过不是在你说的杭州。”
我咳嗽了一声，回答道：“实在抱歉，本來是应该在杭州联络你的，可是后來临时计划有变更改了行程。你收到我助理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她点点头：“收到了，我最近三天应该都会在广州standby，下周飞上海。”
“那明天下午我们约个时间，说起來，那件事还真的比较急呢。”
袁佳妮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消费纸巾”的罗拉，善解人意地冲我笑了笑：“好的，两点可以吗，还在这儿？”
见我点头，她接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尴尬一來就是一个接一个，望着袁佳妮远去的背影，我发了半天呆才坐下去，而对面的罗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哭泣，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我心想今天可真是有点流年不利的意思，就无奈地耸了耸肩，对罗拉说：“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真的很抱歉。”
罗拉摇摇头：“您误会了萧总，刚才是我失态了，还请您原谅。不怕您笑话，我刚才是一时有所触动。进入这个行业这么久，也呆过两三家猎头公司，真的沒有谁这么真诚地为我想过什么。无论如何，我都想先谢谢您。”
见我微笑着摇头，她又接着说：“我们每天跟那么多职业经理人接触，谈论别人的职业生涯规划，说真的，对自己还真是沒有什么具体的规划，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您问的问題，我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
我思忖了片刻，问她说：“罗拉，你以前的专业是什么？”
“我大学是学的财务，毕业后也做过一年多。”
我一边点头一边想着，此时侍应送上了我们的套餐。
“我们先吃饭，一会儿我给你聊聊职业规划的一些方法，既然你学财务，那我们就用你最熟悉的三张财务报表來作座标好了。”
§§§ 02
等餐后咖啡送上來的时候，我大概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对罗拉说到：“你们财务上常用的三张报表是什么呢？”
罗拉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资产负债表，损益表和现金流量表。”
“OK！职业规划实际上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除却我们刚毕业进入职场的两三年之外，大概要从25岁直到55岁，大概有三十年的时间。”
“为什么要除去那两三年呢？”
“呵呵，这是我的个人观点了。我一般会认为初涉职场的两三年，更多地是要先学习和先做事，这个时侯对自己的未來规划是模糊的，也是缺乏有力依据的。此时想太多，似乎有害无益。”
罗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但实际上，要做一个这么漫长的职业规划，实际上几乎对所有人來说都是一件力不从心的事情。一般來说，能对自己未來三到五年的事情有明确而扎实的职业规划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罗拉有些不解：“那么萧总，三到五年只能算是个中短期目标吧？”
我笑了笑：“所以，我想告诉你的绝不是什么能直接为你做三十年规划的秘诀，而是一个能帮你梳理思路，理清自己三十年职业规划的顺序和战略趋势的方法。很多人都來问我自己的职业规划应该怎么做，这实在是一个并不高明的问題，因为无从答起啊。就像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你问我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我自然是无可奉告。”
“那萧总，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掌握了这个方法，还是应该自己來为自己做规划？”
我赞许地点点头：“对了。我把这个方法称为报表沙盘。”
我招手问服务员拿了两张白纸，然后拿出一支笔。罗拉极为醒目地把我们中间的桌子迅速清理出一个宽敞的空间，我把纸摊在上面，开始边说边画。
“我们的职业生涯三十年，可以粗略地分为三个阶段，大抵每阶段十年，第一阶段我称之为资产负债表，第二阶段为损益表，第三阶段则为现金流量表。”
“简言之呢，就是第一阶段的首要任务是积累自己的净资产和净能力，第二阶段则要实现自己的收益最大化，第三阶段则需要考虑自己的现金流量了。这就是从战略角度三个十年的关键职业价值定位了。”
罗拉身体前倾，专心致志地盯着我手中的纸和笔，不停地点头。
“当我们选择了自己的第一份职业时，实际上就是迈出了自己职业上的第一步。即使这一步是正确的，但也未必是可以一劳永逸的，我们的职业环境是在不断地变化的，行业也会有景气的时候有不景气的时候，时有起伏。”
“是哦，我们几乎每年都要总结当年最热的行业TOP10，几乎沒有哪个行业可以连续高居榜单的，好像我刚入行的时候，IT行业还是大热，寻找猎头时出手豪阔，可不到半年就大滑坡了，我算是沒赶上好时候。”
我笑了笑，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走了下神。
“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们也不难发现，新兴的引领经济潮流的行业也在陆续浮现。行业选择，择业的时机，职业的目标，这些都是在职业生涯的全程中必须被不断关注和思索的大事。”
罗拉脸上出现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择业思维如此复杂难当，有沒有一个可以用來对职业生涯的全程规划加以价值考量的大坐标？”
“当然有！这也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
她不禁振作了精神，饶有兴趣地说：“那又是怎样的呢？如果真有的话，那可是一个可以终生受用的，在每个择业阶段都具有指导意义的“择业思维法则”啊！“
我笑了笑，接着说：“企业的发展就是围着这三张报表生生不息的运转，那么缩小到一个人的职业生涯，也可以比照考量。但是重要的是，这三张报表的考量次序是决不可颠倒混乱的。罗拉，你觉得，大多数人在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误区是会死死盯着哪个报表，而最后贻误终生的呢？”
罗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问道：“损益表？”
“对！更不靠谱的是死死盯着现金流量表。”
“您的意思我们是应该更关注资产负债表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应该三张表都要关心，只是在不同的时期，要有不同的侧重。”
我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是很多了，我今天就先跟你说说目前对你最关键的第一张报表，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资产负债表吧。事实上，这也是我跟我的团队分享的七种武器的第五种---天机镜。”
随着时间推移，陆街咖啡吃午饭的第一拨和第二拨人都已陆续散去，剩下的多数是在谈论事情，显得颇为安静起來。
罗拉张大了嘴巴：“七种武器啊，我什么时候能都听到啊？”
我微笑着，沒有接她的话，继续刚才的话題：“在职业生涯的早年，刚开始的十年，要更多地关注资产负债表。你的履历、服务的公司背景、良好的培训、团队合作、家庭的平衡……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这些都是资产，即使不能立即变现，但永远是属于个人的，需要不断的积累。”
“那什么又是负债呢？”
“负债也分很多种，比如对从事的职位缺乏经验和历练是一种负债；不能有效地管理时间，分不清轻重缓急一种负债；不能有效地整合资源，领导团队能力欠佳是一种负债；对家庭，缺乏关怀导致隔阂也是负债。这些负债都需要用资产去补偿。”
罗拉脸上有所顿悟：“那资产补偿负债以后如果还有剩余，是不是就形成了我的职业生涯净资产呢。”
“罗拉真的很聪明啊，你说的一点沒错，这就是这张资产负债表跟下一张损益表的衔接点了。当我们能够计算自己的净资产时，我们就有资本來考虑我们的第二阶段了。当你有了净资产，你可以随时变现，可以在你现在服务的公司变现，当然也可以是其他的公司。明智的公司是认可你的资产负债表，而不是你的损益表。你在现在的公司拿多少，其他公司一定要给你这么多吗？显然不一定。那么其他公司怎么考核你呢？就是看你的资产负债表，你的经历、素质、客户关系对它的价值有多少。”
“您的意思是当我们有了资本，就可以考虑跳槽了？”
“纠正一个字，不是“就”，是“才”。当有了资本，才可以考虑跳槽。”
罗拉被我说的有些糊涂：“有区别吗？”
我正色道：“当然有。一个字实际上就是态度的分界岭。才―就是说我们有但不一定要做，而“就”―反映的是我们一直在等这样的条件，一有马上去做。事实上，资产负债表的真谛就在于，我们关注的是减少负债，增加资产的过程，而结果，也就是净资产，是会自然而然产生的。”
罗拉消化着并尝试理解：“您的意思是，有了资本不一定需要跳槽？”
“当然。如果企业认可你的价值，自然会明智地给予你符合市场的待遇，这时候哪怕略低于标准，只要符合趋势，也未必需要换东家，跳槽不是沒有成本损失的。但是，的确有很多企业是不善于评估一个人的成长价值的，所以往往培养了人却最终拱手让人。因此我也常说，跳槽也不全是员工的错。”
“我们只需要安心地增值自己，其他事情不需要想太多对吗？”
“确切的说，第一阶段是这样的，如果到了第二阶段，则又另当别论。因为第一阶段你一旦可以毕业，自然就会有明显收获，如果企业不给你，那么猎头也会找上你，哈哈。”
罗拉也跟着笑了：“哈哈，对哦。我们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吗，评估一个人的现有及未來价值，然后给到他目前沒有满足的东西，这样才会有人才流动呢。”
她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萧总，我明白了！谢谢你！我想，我明白了自己目前心结所在，那就是我的资产增加空间受限制了，我希望能到您这里的本质原因就是要拉大自己的增值空间啊。”
沒等我说话，她又言辞恳切地说：“萧总，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微笑道：“我首先表示欢迎！接下來，我们花点时间來谈谈你的具体情况吧。”
§§§ 03
时间接近两点时，我们结束了谈话，埋单起身。
罗拉一边跟我握手告别，一边说：“萧总，我希望能尽快听到天机镜的后面部分，更希望能得窥七种武器的全貌！”
我微笑着点头，告诉她等我最后消息。
走出陆街咖啡时，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似乎有眼光在我不知道的角落灼热地注视着我，下意识地回头四处打量时却又一无所获。
但是，我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这个眼光让我有种那么熟悉的感觉又不得而知，灼热照射却背脊发冷。
下午安排的是IT组的专项会议，我回到办公室时，贝蒂告诉我人已经齐了，都在会议室就座。我点点头，看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告诉她我静一下，马上就过去。
贝蒂帮我把茶杯和笔记本拿去会议室，并顺手帮我带上了房门。
我叫住她：“叫汤米和杰西卡一会儿也过去一下。”贝蒂有些疑惑，但沒再多问，点头示意收到。
说了一中午的话，精神难免有些疲惫，我必须利用这有限的几分钟，迅速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因为下午的会有几个专題都是十分重要的内容，不可大意。
五分钟后，我精神饱满地推开会议室的门。
这大概就是多年练就的“功力”，不足以自豪，反而有些无奈。
汤米和杰西卡局促不安地坐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不知道这个会议叫他们來做什么。我一脸轻松地告诉他：“汤米似乎对投诉一事颇有微词，我希望你和杰西卡都能写一个书面材料，下午下班前交给小米，说明一下情况，明天下午我们开会把这个问題解决一下。”
汤米和杰西卡点点头，我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他俩站起身向外走，我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不该冤枉的人，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俩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我，我微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各怀心思地转身走了出去，杰西卡轻轻地带上会议室的门。
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谈完几个主要项目的计划安排后，贝蒂提出了会议的第一个悬而未决的议題。
“萧总，关于华兴和中为的项目，我们到底要不要跟进呢？”
“贝蒂，你们组目前的考虑和顾虑都是什么呢？”
半年前开始，我基本上已经开始采取这样的方式锤炼我的团队，我更希望引导他们自己去考虑问題，启发他们分析利弊，这样才能逐渐摆脱对我的依赖，这样他们的成功才会有更加充分的自信。所以，现在每次开会前，他们自己势必需要自己内部反复讨论印证，否则会架不住我的提问和“攻击”。
他们笑称现在每次开会前思想压力都很大，不象以前都是充满希望來充电。
事实上，在这样的压力下，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在进步和独立了。
贝蒂打开PPT，开始正面回答我的问題。
“华兴和中为这两家公司众所周知，在深圳乃至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通讯技术公司，而且还是正面竞争对手，由于业务的不断扩张，他们人才的需求都是在批量产生，而且集中在中基层的技术人员，比如测试方面的，这些人员年薪多数在10-15万，单项佣金并不高。”
“但是我们也考虑到这个数量十分庞大，如果批量做起來，项目金额也不小，据线人说，每家公司的动态人员需求每年都不低于三四百人，这样算起來，如果以20%年薪的佣金算的话，也有几百万的收入。”
“萧总，我们今年的quota提升了这么多，我们压力也都很大，所以考虑想接下这个单子呢。可是目前还缺乏具体的操作思路，另外，我还想申请增加一两个人手。”
我沉思着沒有说话，过了片刻，我抬头说：“小米，你去把原化工组的托尼叫过來。”
贝蒂连忙说：“小米家里临时有些事情，要请两个小时的假，我刚才看您休息，忘了跟您说。要不，我去叫托尼吧？”
看我点头同意，贝蒂就起身出去。
不多会儿，托尼就跟着贝蒂走进会议室來，我微笑着招呼托尼坐下，并问道：“托尼，如果我沒记错，你是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吧？”
托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在座的几个人都有些狐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托尼这人平时沉默寡言，加上原先又是翠西那一组的人，所以打交道也不多，故而对他都甚少了解。
我接着说：“托尼有沒有兴趣转到IT组來呢？”
我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有些愕然，包括托尼本人。
“至于Ivy那边，我会和她解释的，你不用顾虑，只需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有无兴趣。”
托尼踟蹰了片刻，才语速缓慢地说：“可是我之前沒有做过IT组的项目。”
我微笑不答，转头对贝蒂说：“你把华兴和中为的项目情况简要地向托尼介绍一下。”
贝蒂扼要地介绍完毕后，我问托尼：“你怎么看？”
托尼斟酌着说道：“按照行规，我们不可能同时做华兴和中为的项目，只能选定一家，而且我们必定是要在另一家里面定向挖掘客户需要的人才。”
我微笑着鼓励他继续啊下去。
“据我所知，这类项目往往前面的人好找，越往后越难，比如前一百人找起來容易，后三百人就会越來越难，选择余地会越來越窄。所以，不能简单地用单笔佣金乘以数量來计算成本和收益。”
贝蒂听得也不断点头：“这倒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那应该怎么解决呢？”
托尼皱着眉头说：“我暂时也沒有更好的建议。”
“那么，如果在这两家里选一家，选谁比较好？”
托尼这次倒是毫不迟疑：“中为！”
“为什么呢？”
“首先，在行业地位上，中为不是老大，会比华兴姿态低一些。其次，我们为中为挖华兴的人，客户满意度会比反过來操作更高。第三，价钱也更好谈一些。”
托尼的思路十分清晰，令我十分满意。
我点点头，示意贝蒂：“贝蒂，我建议这个项目由托尼來具体操作，不知道你有无意见？”
贝蒂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沒意见。”
我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和缺乏信心，接着说：“托尼以前在大唐电信做过测试人员吧？”
§§§ 04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下，托尼点点头。
“这个项目我想采取人才租赁和招聘外包结合的方式，为客户提供半猎头服务。换言之，就是承诺客户他的单项人员缺口由我们承包。”
看众人不解，我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先一次性收取客户一笔较低的招聘费用，比如说市场行情的一半，假如每个测试技术人员年薪15万的话，我们每人只收取1万元左右，如果三百人，我们则只收取三百万。”
“但是接下來我们承诺这一年之内，我们永远保证它的这个岗位满编，缺几个就找几个，不再单独收取费用，但是这个岗位的人员按照人头每月交给我们一笔管理费用，由我们代发工资甚至代签用工合用，比如每人每月收取月薪的10%。合同一年一年的签，这样我们就会有固定的月收入。如果出现增加编制的现象，则需要收取第一次的招聘费用，后面也是一样收取管理费。”
贝蒂等人在纸上迅速划拉着，算着数字。
“可是萧总，客户为什幺这样做呢？”
“首先，这样的操作对他们是很有利的，他们不需要一次性付出昂贵的猎头费，第二，交给我们管理，他们省却了很多麻烦手续，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把工资和管理费以人才租赁的费用付给我们，我们开具**后，他们可以在财务上列入费用项，可以合理地避掉工资发放税，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我们有免税政策吗？”
“春节后一定可以拿到批文。关于人才租赁，稍后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做些培训和普及的。今天的QUOTA这么高，我们单做猎头业务是肯定很难完成的。如果以这种方式操作，实际上只要我们客户关系和服务质量有保障，实际上是会有稳定的常年收入的。事实上，在世界五百强之列的几家猎头公司，比如光辉国际，如果仅靠猎头收入，如何能够跻身于传统行业的产值竞争之列呢？据我所知，光辉国际每年仅在中东地区租赁和派遣的石油专业技术人员团队的收入，就占到了他们总收入的近半数。”
说到这里，众人的心情都大好起來，议论纷纷。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解决批量招聘的边际难度，这种操作手法客户一定会认可。”
托尼和贝蒂互相望了一眼，显然都面露难色。
托尼鼓足勇气说：“我刚才觉得有些思路，但是总是觉得差点什么，找不到关键线索。”
我想了想，示意大家可以中场休息一下，喝点饮料。
过程中，我捧着茶杯笑着说：“给大家换换脑筋，讲个故事吧。”
“众所周知，犹太人是做生意的天才，这个天才不体现在他们对经商有多少理念和知识，而是在于他们有着独特的意识和思维方式。我接下來要讲的这个小故事就是发生在一个犹太人身上。”
见大家都饶有兴趣地听着，我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有个犹太人想要出远门去做生意，但是他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家传钻石，不能随身携带，于是他找到瑞士银行，咨询他们的财务保管业务，后來得知他们服务绝佳，但是收费十分昂贵。于是这个犹太人就换了个思路，再次前去咨询。”
“他询问业务经理，瑞士银行的贷款有无数额限制，经理骄傲地说我们的服务完全以顾客为上帝，既无上限也无下限。于是犹太人接着问，那用什么抵押呢？经理告诉他，只要抵押物的价值高于贷款金额即可。”
“犹太人心里有了计较，于是微笑着告诉经理，他要贷款一美元，贷款期为三年，抵押物是他的钻石。”
“就这样，犹太人用非常低的贷款利息为代价，让瑞士银行为他保管了自己的钻石三年整。所以，善于逆向思维往往是很多成功人士不可或缺的能力之一。”
我的这个故事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突然，托尼站起身來，大声说：“萧总，关于批量招聘，我这里有个思路了。”
我大感兴趣，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托尼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我刚才画了个图，是这样的。”说着走到白板旁边，在上面画将起來。
“这个招聘需求呢，往往是这样的思路和要求。毕业学校，专业，工作年限，工作岗位和就职公司。我刚才受了您的启发，逆向思维了一下，于是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一般來说，中为这类岗位的招聘需求会要求是某大学某专业毕业，在某类公司从事测试工作三年以上，所以，我想到我们可以想办法混进该大学的网上同学录，选择其三年前毕业的该专业班级去，发布招聘信息，准确锁定，要求寻找这里面在华兴做测试的，甚至可以以佣金的方式获取一部分线人，扩散这个影响范围。”
托尼一口气说完后，大家都楞了一下，消化之后，感觉居然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探囊取物”般的计策。
大家活跃了思路，开始热烈讨论个中操作的细节问題如何解决，贝蒂很高兴地站起身走到托尼身边跟他握手：“欢迎加入我们组！这个项目就拜托你了！”言辞之下，之前的顾虑和沒有信心已经烟消云散。
托尼脸色居然有些羞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來，托尼也开心地露出了笑容：“我早就听说你们的团队气氛好，今天终于感受到了。萧总，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挥挥手笑道：“不用谢我，这个机会可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由于我们今天意外地深入了中为项目的讨论过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六点多，原本计划讨论的另一个议題―定向挖掘飞万公司技术团队的项目―只好暂时搁置，贝蒂说要请客吃饭，欢迎加盟的新同事托尼，并强烈要求我也参加。
我本欲推脱，不料匆匆赶回來的小米一头扎了进來，她一边跟我道歉以便忙不迭地向贝蒂索取下午的会议记录，便于晚上整理好。扫了一眼发现议題尚未完结，就提醒我明天的会议已经排满，下午还要处理汤米的事情，后天还有红太阳集团的吕总要來拜访，大后天有个高峰论坛在上海要我过去。
“头儿，这个飞万的项目也比较急，这一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上期了。”
贝蒂一听也着急起來：“萧总，客户那边还等着我们回话呢，这可怎么办？”
我沉吟着考虑时间怎么安排，小米眼睛咕噜一转，笑嘻嘻地说：“头儿，不如今晚吃饭的时候顺带着讨论项目吧？”
众人听后都拍掌称是，我无从推脱，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也就不再坚持，点头应允下來。小米见我同意，欢呼一声便和贝蒂商量去哪里吃饭。
众说纷纭商量不出个结果來，于是大家转头问托尼这个主角想去哪里，托尼推辞说哪里都可以他沒意见，小米问托尼是哪里人，得知他是梅县的客家人后就提议去吃客家菜。
我想了想就拍板说：“那就去雁南飞吧，要个包房，说话也方便。”
§§§ 05
雁南飞坐落在广州天河体育中心的西门入口处，招牌是个茶艺馆，实则多数人來这里品尝其正宗的客家菜肴。菜式出品用心，卖相精致，口味清淡，环境清幽淡雅，有种不刻意的怀旧色彩。
我们进了包房，坐下点菜时大家一致推荐托尼主点，他推让几下后边点了客家盐?水晶鸡，蛋饺煲，酿豆腐和麻坡肉丸等招牌菜，由于在座除我和托尼之外均是女士，我又另外推荐了这里的益母草猪肝汤。
小米坐在我旁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公事包里拿出两页纸递给我：“头儿，这是杰西卡和汤米的说明材料，我已经照你要求让他们都签上字了。”
我接过來浏览了一下，微笑点头，收进包里，随口问道：“你下午去忙什么了？家里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小米支吾了几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就不再追问，她却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头儿，X-power的罗拉要过來我们这边吗？”
我刚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小米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呃，我中午在陆街咖啡无意中看到了你们在一起吃饭，猜想可能她找您是为了这事儿。”
我坦然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事情还沒最后定，先不要对外说了，免得害别人难做。”
小米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犹豫了片刻说：“头儿，我觉得您是不是再仔细考虑考虑呢，这种事儿弄不好会让别人有看法。”
我有些纳闷：“别人，谁是别人？”
小米别过头去，然后又回转來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您多考虑考虑沒坏处嘛。”
我只觉得今天的小米说话有些反常，正好服务员进來欠身问我有个菜沒有了是否可以更换，我们的对话就此终止，我也便沒有再多想。
等上菜的间隙，贝蒂主动提及我们的“飞凡项目”。
“这个项目是我之前的一个候选人提供的，虽然当时的推荐沒有成功，但是我还是按照萧总的理念跟他保持沟通并给了他有效的建议，所以也算是交上了个朋友。最近他跳槽去了这家新成立的网络公司新大陆担任人力资源高级经理，去后面临的一个任务就是要秘密挖掘飞万公司的某关键技术团队，由于事情尚未成型而且行为敏感，所以不能公开招标，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因此他就私下跟我沟通了这件事，出价倒是不低，佣金就有二百万。”
飞万在业界赫赫有名，它的即时通讯工具的用户覆盖率已经稳居国内老大的地位，我想但凡上网的人即使不用它的产品，也不会不知道它的产品。
贝蒂又补充道：“这家新大陆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实际上野心勃勃要在一个分支领域要与飞万分一杯羹，据他们的人力资源经理透露，新大陆背后的投资方是一个做保健品起家的大鳄。”
贝蒂说出此人名字的时候，在座的人都忍不住轻轻惊呼了一声，盖因此人实在是名气太大，几起几落，从IT到保健品再到网络游戏，常常剑出偏锋，不按常理出牌，也是业界一个响当当的传奇人物。
这种破坏性的挖角行为力度之大，不能不让我慎重考虑，虽然在飞万公司我有得力资源，相信真要做成功概率不算低，而且据我所知，飞万内部的技术人员也确实颇有跃跃欲试的跳动意向，但是如果挖角成功，业界势必掀起地震，不但以后会跟飞万公司彻底交恶，而且在行业内也会是毁誉参半，代价不可谓不大。
如果搁在以往，我可能会迅速做出判断：放弃。可是明年的人物压力实在太大，这个佣金的数字对我倒是颇有些诱惑力，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犹豫不已，难以下定决心。
贝蒂看我沉吟不语，不敢催促，只是轻轻说道：“客户那边催得很急，如果我们确定不接，他们就要抓紧时间另寻合作伙伴。”
这个时侯，服务员推门进來开始上菜，我叹了口气说：“这样吧贝蒂，后天你跟小米去一趟新大陆，做次正面拜访，一是进一步了解信息，二是把我们人才租赁的项目做个推介，不需做定论，就说我出差了，回來后再亲自拜访他们老总，先缓兵之计吧，老实说，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再斟酌一下，实在是后续的杀伤力太大，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即使此项目不成，也要维护好客户关系，相信他们百废待兴，人才租赁的事情可以参照中为的做法做进去。”
贝蒂点头应承，我们索性抛开此事，吃饭闲聊。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接到了小花的电话，手机那端声音嘈杂，背景音乐强劲，显然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这家伙扯着嗓子大喊：“大哥，快來救我！我在咆哮，今晚我算是遇到鬼了，奶奶的！这个死胖子，我搞不定他了！”
我一进咆哮的大门就开始拨小花的手机，还在旋转铁梯上，就被招牌式迪克牛仔的声浪淹沒了听觉：“放手去爱，不要逃，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谁赢谁输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场就好。。。。。。”
我一路大声呼喝着跟小花通着电话往里找，发现他在前排的一个付费座位处一脸郁闷地举着手机，喝着酒。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还活着啊！哪里來的死胖子？”
小花见到我，立刻弹跳起來，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然后用拿着酒瓶的那只手指向酒吧的另一个方向，大声喊道：“大哥，就是那个死胖子！”
我顺着小花的手看过去，酒吧里空气混浊，灯光迷离，只是看见一个的确不瘦的轮廓立在那里，面目则完全看不清楚。
小花扯着嗓子冲那边喊：“喂，那个不服气的，我大哥來了！”
饶是酒吧里声音嘈杂，小花这一嗓子也还是令得众人皆把目光投向这里，那个胖子闻言向这边张望，片刻后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來。
我还來不及向小花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已走到我们面前，我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锃亮的光头，黑色衬衣搭配牛仔裤，面容冷酷。
他也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我一眼，哈哈大笑说：“萧总，别來无恙啊？”
小花一脸愕然：“你们认识？”
我也站起身，拉着那人坐下，向小花介绍说：“这个是刘伟文，就是华总那家会所原先的老板之一。”
刘伟文笑呵呵地伸手给小花：“原來这位仁兄也是萧总的朋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我拉过小花的手：“刘总，这个是我的好兄弟司空。”
刘伟文伸出手來递给小花一瓶啤酒，小花有些尴尬地接过來，刘伟文把另一只手里的啤酒瓶举起來跟小花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起來，小花也只好随之喝下去。
他们各自一口气喝下整瓶啤酒，小花恨恨地说道：“刘伟文，你可是一点都不斯文，我看你倒是像《城市猎人》里的海贼。”
刘伟文哈哈大笑：“沒错沒错，我好多朋友也都这么叫我。”
小花这才嘻嘻一笑：“你这么说话倒是可爱多了。”
我举起酒來招呼他们喝起來：“既然都是朋友，以后你们两位要多亲近亲近才是。你们两位今天怎么就杠上了？”
小花抢着对我说：“我们俩今晚在这里玩大话色盅，奶奶的，我已经输了十二打啤酒。”
刘伟文一脸委屈地冲他摊摊手：“老兄，我也输了十一打啤酒了啊！”
我被这两人的话弄得云里雾里，怎么可能两人对赌都会输，那到底是谁赢了？真是见鬼！
两个已经喝得半醉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争着说话，纠缠了半天，我才勉强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原來他们参加酒吧举办的“大话色盅”博彩游戏，分别上台去跟人对赌，赌注则是啤酒，但因为是回合制，双方每次都是遭遇战，所以在这里赢，在那里输，想來主办方也不希望两个人一旦叫上劲儿，怕会出现不愉快的事件。
既便如此，这俩人居然也能掐上，我想小花跟这位刘伟文可都够拧巴的。
小花一向号称大话色盅玩遍天河无敌手，虽嫌夸张却也彰显此君无比膨胀的信心和侧面反映他在此道之中不俗实力，今天被人连连挫败，自是心中意难平。刘伟文这人看似鲁莽，却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这俩人角对角顶在一起自然会出现今天的场面，我不由心中暗暗好笑。
喝了会儿酒，刘伟文搂着我肩膀说：“以后哥儿几个喝酒就有地方了，我在华侨新村那边新收购了一家酒吧，正在重新装修，月底开张，以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海贼了，哈哈。”
《城市猎人》里面的海贼是一家酒吧的老板，故而刘伟文才会有此一说。
小花凑过來笑嘻嘻地说：“那我以后就去充当寒羽良好了。”
“海贼”晃着半醉的脑袋说：“那就对不住了兄弟，正牌的寒羽良在这儿坐着呢，你就换个角色玩儿吧。”
小花斜着眼睛看看我：“难不成是你？”
我故意苦着脸说：“我跟伟文在这方面一向是最佳拍档，你要是一定要掺和一脚，你來做莉香，我们肯定都不反对。”
小花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做妩媚状：“只要有免费的酒喝，别说做莉香，做春丽都沒问題。”说完居然身手敏捷地跳上桌子，模仿街霸游戏，凌空后膝盖并拢双脚张开，两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词：“雅~达~”
我和海贼相对愕然后，不禁同时绝倒。
第二天上午的化工组专项会议一直开到午饭时间，结束后小米去给我订饭，我忽然想起还约了罗拉，连忙拿出手机，翻看未接电话和短信，果然看到在12点5分时罗拉发过來的一条信息：“萧总，我到了，等你。”
看看表已经将近12点半，我便拨通罗拉电话，告诉她这边会议延时，我马上就到。
小米有些惊讶：“头儿，你沒告诉我你约了人啊，否则我会提醒你的。”
我笑了笑：“私人约会。我的饭订了沒，沒订的话就取消掉吧。”
远远看我走过來，罗拉就站起身來礼貌相迎。
我一边招呼她不必客气一边自己在她对面坐下。罗拉显然还是有些拘谨，我开着玩笑缓解着被她无意中弄紧张的气氛。
“X-power已经搬到了天河，你不用担心在这里碰到丽莎。”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來：“不是不是，我其实是看到您有些紧张。”
一笑之下，罗拉轻松了许多。
点了两个商务套餐之后，我微笑着说：“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罗拉低着头稍微思忖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萧总，就是我昨天在MSN上跟你说的，我想过來跟你。”
“嗯，年前你也跟我提过一次，怎么样，这次想好了？”
“之前我跟丽莎提过辞职，她给我画了一张好大的饼，可是一年多下來，我沒有看到任何改变，甚至沒有看到改变的迹象。我们现在的机制和领导，令我遇到很大的瓶颈，我觉得学不到东西。”
我笑了笑：“我可是连饼都画不出來。”
罗拉面色诚恳地说道：“远大猎头这两年的业绩圈子里有目共睹，而且我很羡慕你们的团队氛围，我愿意加入，哪怕从头做起都可以的。”
我摇了摇头说：“你也是资格不浅的顾问了，我不会让你从头做起。只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为了离开而离开。这样，我想听听未來三年你对自己的规划和期望。”
“未來三年，未來三年。。。。。。”罗拉一时之间对这个问題似乎毫无思想准备。
我向她解释道：“在我看來，跳槽是一件谨慎的事情，如果沒想清楚，将來会有很多的后遗症。比如说如果你沒想清楚自己离开的真实原因，或者沒想清楚到一家新公司的真实理由，将來你一定还会再次面临同样的尴尬。”
“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希望得到什么，现在和三年内，我可以帮你评估一下，我能给你哪些，或者不能给你哪些。”
听到这里，罗拉的眼圈突然红了起來，我有些愕然，连忙递了包纸巾给她。她低下头似乎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有些失控地哭了起來，肩膀微微耸动。
我不免有些尴尬，忙把视线移开到别处，心想这要是被熟人撞到了，还真是不知道会作何猜想。
倒霉的是，我刚想完就真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袁佳妮拖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行李箱，和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一路说笑着走进陆街咖啡，我尴尬的眼光正好和她的视线对碰在一起。
袁佳妮愣了一下，大概很快想起了我是谁，便跟身边的同伴说了句什么后，就向我这边走了过來。
我站起身点头示意，她脸上浮现出得体的微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你好！我们果然又见面了，不过不是在你说的杭州。”
我咳嗽了一声，回答道：“实在抱歉，本來是应该在杭州联络你的，可是后來临时计划有变更改了行程。你收到我助理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她点点头：“收到了，我最近三天应该都会在广州standby，下周飞上海。”
“那明天下午我们约个时间，说起來，那件事还真的比较急呢。”
袁佳妮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消费纸巾”的罗拉，善解人意地冲我笑了笑：“好的，两点可以吗，还在这儿？”
见我点头，她接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尴尬一來就是一个接一个，望着袁佳妮远去的背影，我发了半天呆才坐下去，而对面的罗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哭泣，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我心想今天可真是有点流年不利的意思，就无奈地耸了耸肩，对罗拉说：“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真的很抱歉。”
罗拉摇摇头：“您误会了萧总，刚才是我失态了，还请您原谅。不怕您笑话，我刚才是一时有所触动。进入这个行业这么久，也呆过两三家猎头公司，真的沒有谁这么真诚地为我想过什么。无论如何，我都想先谢谢您。”
见我微笑着摇头，她又接着说：“我们每天跟那么多职业经理人接触，谈论别人的职业生涯规划，说真的，对自己还真是沒有什么具体的规划，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您问的问題，我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
我思忖了片刻，问她说：“罗拉，你以前的专业是什么？”
“我大学是学的财务，毕业后也做过一年多。”
我一边点头一边想着，此时侍应送上了我们的套餐。
“我们先吃饭，一会儿我给你聊聊职业规划的一些方法，既然你学财务，那我们就用你最熟悉的三张财务报表來作座标好了。”
§§§ 02
等餐后咖啡送上來的时候，我大概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对罗拉说到：“你们财务上常用的三张报表是什么呢？”
罗拉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资产负债表，损益表和现金流量表。”
“OK！职业规划实际上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除却我们刚毕业进入职场的两三年之外，大概要从25岁直到55岁，大概有三十年的时间。”
“为什么要除去那两三年呢？”
“呵呵，这是我的个人观点了。我一般会认为初涉职场的两三年，更多地是要先学习和先做事，这个时侯对自己的未來规划是模糊的，也是缺乏有力依据的。此时想太多，似乎有害无益。”
罗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但实际上，要做一个这么漫长的职业规划，实际上几乎对所有人來说都是一件力不从心的事情。一般來说，能对自己未來三到五年的事情有明确而扎实的职业规划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罗拉有些不解：“那么萧总，三到五年只能算是个中短期目标吧？”
我笑了笑：“所以，我想告诉你的绝不是什么能直接为你做三十年规划的秘诀，而是一个能帮你梳理思路，理清自己三十年职业规划的顺序和战略趋势的方法。很多人都來问我自己的职业规划应该怎么做，这实在是一个并不高明的问題，因为无从答起啊。就像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你问我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我自然是无可奉告。”
“那萧总，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掌握了这个方法，还是应该自己來为自己做规划？”
我赞许地点点头：“对了。我把这个方法称为报表沙盘。”
我招手问服务员拿了两张白纸，然后拿出一支笔。罗拉极为醒目地把我们中间的桌子迅速清理出一个宽敞的空间，我把纸摊在上面，开始边说边画。
“我们的职业生涯三十年，可以粗略地分为三个阶段，大抵每阶段十年，第一阶段我称之为资产负债表，第二阶段为损益表，第三阶段则为现金流量表。”
“简言之呢，就是第一阶段的首要任务是积累自己的净资产和净能力，第二阶段则要实现自己的收益最大化，第三阶段则需要考虑自己的现金流量了。这就是从战略角度三个十年的关键职业价值定位了。”
罗拉身体前倾，专心致志地盯着我手中的纸和笔，不停地点头。
“当我们选择了自己的第一份职业时，实际上就是迈出了自己职业上的第一步。即使这一步是正确的，但也未必是可以一劳永逸的，我们的职业环境是在不断地变化的，行业也会有景气的时候有不景气的时候，时有起伏。”
“是哦，我们几乎每年都要总结当年最热的行业TOP10，几乎沒有哪个行业可以连续高居榜单的，好像我刚入行的时候，IT行业还是大热，寻找猎头时出手豪阔，可不到半年就大滑坡了，我算是沒赶上好时候。”
我笑了笑，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走了下神。
“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们也不难发现，新兴的引领经济潮流的行业也在陆续浮现。行业选择，择业的时机，职业的目标，这些都是在职业生涯的全程中必须被不断关注和思索的大事。”
罗拉脸上出现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择业思维如此复杂难当，有沒有一个可以用來对职业生涯的全程规划加以价值考量的大坐标？”
“当然有！这也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
她不禁振作了精神，饶有兴趣地说：“那又是怎样的呢？如果真有的话，那可是一个可以终生受用的，在每个择业阶段都具有指导意义的“择业思维法则”啊！“
我笑了笑，接着说：“企业的发展就是围着这三张报表生生不息的运转，那么缩小到一个人的职业生涯，也可以比照考量。但是重要的是，这三张报表的考量次序是决不可颠倒混乱的。罗拉，你觉得，大多数人在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误区是会死死盯着哪个报表，而最后贻误终生的呢？”
罗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问道：“损益表？”
“对！更不靠谱的是死死盯着现金流量表。”
“您的意思我们是应该更关注资产负债表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应该三张表都要关心，只是在不同的时期，要有不同的侧重。”
我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是很多了，我今天就先跟你说说目前对你最关键的第一张报表，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资产负债表吧。事实上，这也是我跟我的团队分享的七种武器的第五种---天机镜。”
随着时间推移，陆街咖啡吃午饭的第一拨和第二拨人都已陆续散去，剩下的多数是在谈论事情，显得颇为安静起來。
罗拉张大了嘴巴：“七种武器啊，我什么时候能都听到啊？”
我微笑着，沒有接她的话，继续刚才的话題：“在职业生涯的早年，刚开始的十年，要更多地关注资产负债表。你的履历、服务的公司背景、良好的培训、团队合作、家庭的平衡……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这些都是资产，即使不能立即变现，但永远是属于个人的，需要不断的积累。”
“那什么又是负债呢？”
“负债也分很多种，比如对从事的职位缺乏经验和历练是一种负债；不能有效地管理时间，分不清轻重缓急一种负债；不能有效地整合资源，领导团队能力欠佳是一种负债；对家庭，缺乏关怀导致隔阂也是负债。这些负债都需要用资产去补偿。”
罗拉脸上有所顿悟：“那资产补偿负债以后如果还有剩余，是不是就形成了我的职业生涯净资产呢。”
“罗拉真的很聪明啊，你说的一点沒错，这就是这张资产负债表跟下一张损益表的衔接点了。当我们能够计算自己的净资产时，我们就有资本來考虑我们的第二阶段了。当你有了净资产，你可以随时变现，可以在你现在服务的公司变现，当然也可以是其他的公司。明智的公司是认可你的资产负债表，而不是你的损益表。你在现在的公司拿多少，其他公司一定要给你这么多吗？显然不一定。那么其他公司怎么考核你呢？就是看你的资产负债表，你的经历、素质、客户关系对它的价值有多少。”
“您的意思是当我们有了资本，就可以考虑跳槽了？”
“纠正一个字，不是“就”，是“才”。当有了资本，才可以考虑跳槽。”
罗拉被我说的有些糊涂：“有区别吗？”
我正色道：“当然有。一个字实际上就是态度的分界岭。才―就是说我们有但不一定要做，而“就”―反映的是我们一直在等这样的条件，一有马上去做。事实上，资产负债表的真谛就在于，我们关注的是减少负债，增加资产的过程，而结果，也就是净资产，是会自然而然产生的。”
罗拉消化着并尝试理解：“您的意思是，有了资本不一定需要跳槽？”
“当然。如果企业认可你的价值，自然会明智地给予你符合市场的待遇，这时候哪怕略低于标准，只要符合趋势，也未必需要换东家，跳槽不是沒有成本损失的。但是，的确有很多企业是不善于评估一个人的成长价值的，所以往往培养了人却最终拱手让人。因此我也常说，跳槽也不全是员工的错。”
“我们只需要安心地增值自己，其他事情不需要想太多对吗？”
“确切的说，第一阶段是这样的，如果到了第二阶段，则又另当别论。因为第一阶段你一旦可以毕业，自然就会有明显收获，如果企业不给你，那么猎头也会找上你，哈哈。”
罗拉也跟着笑了：“哈哈，对哦。我们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吗，评估一个人的现有及未來价值，然后给到他目前沒有满足的东西，这样才会有人才流动呢。”
她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萧总，我明白了！谢谢你！我想，我明白了自己目前心结所在，那就是我的资产增加空间受限制了，我希望能到您这里的本质原因就是要拉大自己的增值空间啊。”
沒等我说话，她又言辞恳切地说：“萧总，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微笑道：“我首先表示欢迎！接下來，我们花点时间來谈谈你的具体情况吧。”
§§§ 03
时间接近两点时，我们结束了谈话，埋单起身。
罗拉一边跟我握手告别，一边说：“萧总，我希望能尽快听到天机镜的后面部分，更希望能得窥七种武器的全貌！”
我微笑着点头，告诉她等我最后消息。
走出陆街咖啡时，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似乎有眼光在我不知道的角落灼热地注视着我，下意识地回头四处打量时却又一无所获。
但是，我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这个眼光让我有种那么熟悉的感觉又不得而知，灼热照射却背脊发冷。
下午安排的是IT组的专项会议，我回到办公室时，贝蒂告诉我人已经齐了，都在会议室就座。我点点头，看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告诉她我静一下，马上就过去。
贝蒂帮我把茶杯和笔记本拿去会议室，并顺手帮我带上了房门。
我叫住她：“叫汤米和杰西卡一会儿也过去一下。”贝蒂有些疑惑，但沒再多问，点头示意收到。
说了一中午的话，精神难免有些疲惫，我必须利用这有限的几分钟，迅速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因为下午的会有几个专題都是十分重要的内容，不可大意。
五分钟后，我精神饱满地推开会议室的门。
这大概就是多年练就的“功力”，不足以自豪，反而有些无奈。
汤米和杰西卡局促不安地坐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不知道这个会议叫他们來做什么。我一脸轻松地告诉他：“汤米似乎对投诉一事颇有微词，我希望你和杰西卡都能写一个书面材料，下午下班前交给小米，说明一下情况，明天下午我们开会把这个问題解决一下。”
汤米和杰西卡点点头，我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他俩站起身向外走，我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不该冤枉的人，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俩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我，我微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各怀心思地转身走了出去，杰西卡轻轻地带上会议室的门。
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谈完几个主要项目的计划安排后，贝蒂提出了会议的第一个悬而未决的议題。
“萧总，关于华兴和中为的项目，我们到底要不要跟进呢？”
“贝蒂，你们组目前的考虑和顾虑都是什么呢？”
半年前开始，我基本上已经开始采取这样的方式锤炼我的团队，我更希望引导他们自己去考虑问題，启发他们分析利弊，这样才能逐渐摆脱对我的依赖，这样他们的成功才会有更加充分的自信。所以，现在每次开会前，他们自己势必需要自己内部反复讨论印证，否则会架不住我的提问和“攻击”。
他们笑称现在每次开会前思想压力都很大，不象以前都是充满希望來充电。
事实上，在这样的压力下，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在进步和独立了。
贝蒂打开PPT，开始正面回答我的问題。
“华兴和中为这两家公司众所周知，在深圳乃至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通讯技术公司，而且还是正面竞争对手，由于业务的不断扩张，他们人才的需求都是在批量产生，而且集中在中基层的技术人员，比如测试方面的，这些人员年薪多数在10-15万，单项佣金并不高。”
“但是我们也考虑到这个数量十分庞大，如果批量做起來，项目金额也不小，据线人说，每家公司的动态人员需求每年都不低于三四百人，这样算起來，如果以20%年薪的佣金算的话，也有几百万的收入。”
“萧总，我们今年的quota提升了这么多，我们压力也都很大，所以考虑想接下这个单子呢。可是目前还缺乏具体的操作思路，另外，我还想申请增加一两个人手。”
我沉思着沒有说话，过了片刻，我抬头说：“小米，你去把原化工组的托尼叫过來。”
贝蒂连忙说：“小米家里临时有些事情，要请两个小时的假，我刚才看您休息，忘了跟您说。要不，我去叫托尼吧？”
看我点头同意，贝蒂就起身出去。
不多会儿，托尼就跟着贝蒂走进会议室來，我微笑着招呼托尼坐下，并问道：“托尼，如果我沒记错，你是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吧？”
托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在座的几个人都有些狐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托尼这人平时沉默寡言，加上原先又是翠西那一组的人，所以打交道也不多，故而对他都甚少了解。
我接着说：“托尼有沒有兴趣转到IT组來呢？”
我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有些愕然，包括托尼本人。
“至于Ivy那边，我会和她解释的，你不用顾虑，只需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有无兴趣。”
托尼踟蹰了片刻，才语速缓慢地说：“可是我之前沒有做过IT组的项目。”
我微笑不答，转头对贝蒂说：“你把华兴和中为的项目情况简要地向托尼介绍一下。”
贝蒂扼要地介绍完毕后，我问托尼：“你怎么看？”
托尼斟酌着说道：“按照行规，我们不可能同时做华兴和中为的项目，只能选定一家，而且我们必定是要在另一家里面定向挖掘客户需要的人才。”
我微笑着鼓励他继续啊下去。
“据我所知，这类项目往往前面的人好找，越往后越难，比如前一百人找起來容易，后三百人就会越來越难，选择余地会越來越窄。所以，不能简单地用单笔佣金乘以数量來计算成本和收益。”
贝蒂听得也不断点头：“这倒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那应该怎么解决呢？”
托尼皱着眉头说：“我暂时也沒有更好的建议。”
“那么，如果在这两家里选一家，选谁比较好？”
托尼这次倒是毫不迟疑：“中为！”
“为什么呢？”
“首先，在行业地位上，中为不是老大，会比华兴姿态低一些。其次，我们为中为挖华兴的人，客户满意度会比反过來操作更高。第三，价钱也更好谈一些。”
托尼的思路十分清晰，令我十分满意。
我点点头，示意贝蒂：“贝蒂，我建议这个项目由托尼來具体操作，不知道你有无意见？”
贝蒂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沒意见。”
我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和缺乏信心，接着说：“托尼以前在大唐电信做过测试人员吧？”
§§§ 04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下，托尼点点头。
“这个项目我想采取人才租赁和招聘外包结合的方式，为客户提供半猎头服务。换言之，就是承诺客户他的单项人员缺口由我们承包。”
看众人不解，我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先一次性收取客户一笔较低的招聘费用，比如说市场行情的一半，假如每个测试技术人员年薪15万的话，我们每人只收取1万元左右，如果三百人，我们则只收取三百万。”
“但是接下來我们承诺这一年之内，我们永远保证它的这个岗位满编，缺几个就找几个，不再单独收取费用，但是这个岗位的人员按照人头每月交给我们一笔管理费用，由我们代发工资甚至代签用工合用，比如每人每月收取月薪的10%。合同一年一年的签，这样我们就会有固定的月收入。如果出现增加编制的现象，则需要收取第一次的招聘费用，后面也是一样收取管理费。”
贝蒂等人在纸上迅速划拉着，算着数字。
“可是萧总，客户为什幺这样做呢？”
“首先，这样的操作对他们是很有利的，他们不需要一次性付出昂贵的猎头费，第二，交给我们管理，他们省却了很多麻烦手续，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把工资和管理费以人才租赁的费用付给我们，我们开具**后，他们可以在财务上列入费用项，可以合理地避掉工资发放税，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我们有免税政策吗？”
“春节后一定可以拿到批文。关于人才租赁，稍后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做些培训和普及的。今天的QUOTA这么高，我们单做猎头业务是肯定很难完成的。如果以这种方式操作，实际上只要我们客户关系和服务质量有保障，实际上是会有稳定的常年收入的。事实上，在世界五百强之列的几家猎头公司，比如光辉国际，如果仅靠猎头收入，如何能够跻身于传统行业的产值竞争之列呢？据我所知，光辉国际每年仅在中东地区租赁和派遣的石油专业技术人员团队的收入，就占到了他们总收入的近半数。”
说到这里，众人的心情都大好起來，议论纷纷。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解决批量招聘的边际难度，这种操作手法客户一定会认可。”
托尼和贝蒂互相望了一眼，显然都面露难色。
托尼鼓足勇气说：“我刚才觉得有些思路，但是总是觉得差点什么，找不到关键线索。”
我想了想，示意大家可以中场休息一下，喝点饮料。
过程中，我捧着茶杯笑着说：“给大家换换脑筋，讲个故事吧。”
“众所周知，犹太人是做生意的天才，这个天才不体现在他们对经商有多少理念和知识，而是在于他们有着独特的意识和思维方式。我接下來要讲的这个小故事就是发生在一个犹太人身上。”
见大家都饶有兴趣地听着，我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有个犹太人想要出远门去做生意，但是他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家传钻石，不能随身携带，于是他找到瑞士银行，咨询他们的财务保管业务，后來得知他们服务绝佳，但是收费十分昂贵。于是这个犹太人就换了个思路，再次前去咨询。”
“他询问业务经理，瑞士银行的贷款有无数额限制，经理骄傲地说我们的服务完全以顾客为上帝，既无上限也无下限。于是犹太人接着问，那用什么抵押呢？经理告诉他，只要抵押物的价值高于贷款金额即可。”
“犹太人心里有了计较，于是微笑着告诉经理，他要贷款一美元，贷款期为三年，抵押物是他的钻石。”
“就这样，犹太人用非常低的贷款利息为代价，让瑞士银行为他保管了自己的钻石三年整。所以，善于逆向思维往往是很多成功人士不可或缺的能力之一。”
我的这个故事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突然，托尼站起身來，大声说：“萧总，关于批量招聘，我这里有个思路了。”
我大感兴趣，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托尼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我刚才画了个图，是这样的。”说着走到白板旁边，在上面画将起來。
“这个招聘需求呢，往往是这样的思路和要求。毕业学校，专业，工作年限，工作岗位和就职公司。我刚才受了您的启发，逆向思维了一下，于是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一般來说，中为这类岗位的招聘需求会要求是某大学某专业毕业，在某类公司从事测试工作三年以上，所以，我想到我们可以想办法混进该大学的网上同学录，选择其三年前毕业的该专业班级去，发布招聘信息，准确锁定，要求寻找这里面在华兴做测试的，甚至可以以佣金的方式获取一部分线人，扩散这个影响范围。”
托尼一口气说完后，大家都楞了一下，消化之后，感觉居然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探囊取物”般的计策。
大家活跃了思路，开始热烈讨论个中操作的细节问題如何解决，贝蒂很高兴地站起身走到托尼身边跟他握手：“欢迎加入我们组！这个项目就拜托你了！”言辞之下，之前的顾虑和沒有信心已经烟消云散。
托尼脸色居然有些羞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來，托尼也开心地露出了笑容：“我早就听说你们的团队气氛好，今天终于感受到了。萧总，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挥挥手笑道：“不用谢我，这个机会可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由于我们今天意外地深入了中为项目的讨论过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六点多，原本计划讨论的另一个议題―定向挖掘飞万公司技术团队的项目―只好暂时搁置，贝蒂说要请客吃饭，欢迎加盟的新同事托尼，并强烈要求我也参加。
我本欲推脱，不料匆匆赶回來的小米一头扎了进來，她一边跟我道歉以便忙不迭地向贝蒂索取下午的会议记录，便于晚上整理好。扫了一眼发现议題尚未完结，就提醒我明天的会议已经排满，下午还要处理汤米的事情，后天还有红太阳集团的吕总要來拜访，大后天有个高峰论坛在上海要我过去。
“头儿，这个飞万的项目也比较急，这一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上期了。”
贝蒂一听也着急起來：“萧总，客户那边还等着我们回话呢，这可怎么办？”
我沉吟着考虑时间怎么安排，小米眼睛咕噜一转，笑嘻嘻地说：“头儿，不如今晚吃饭的时候顺带着讨论项目吧？”
众人听后都拍掌称是，我无从推脱，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也就不再坚持，点头应允下來。小米见我同意，欢呼一声便和贝蒂商量去哪里吃饭。
众说纷纭商量不出个结果來，于是大家转头问托尼这个主角想去哪里，托尼推辞说哪里都可以他沒意见，小米问托尼是哪里人，得知他是梅县的客家人后就提议去吃客家菜。
我想了想就拍板说：“那就去雁南飞吧，要个包房，说话也方便。”
§§§ 05
雁南飞坐落在广州天河体育中心的西门入口处，招牌是个茶艺馆，实则多数人來这里品尝其正宗的客家菜肴。菜式出品用心，卖相精致，口味清淡，环境清幽淡雅，有种不刻意的怀旧色彩。
我们进了包房，坐下点菜时大家一致推荐托尼主点，他推让几下后边点了客家盐?水晶鸡，蛋饺煲，酿豆腐和麻坡肉丸等招牌菜，由于在座除我和托尼之外均是女士，我又另外推荐了这里的益母草猪肝汤。
小米坐在我旁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公事包里拿出两页纸递给我：“头儿，这是杰西卡和汤米的说明材料，我已经照你要求让他们都签上字了。”
我接过來浏览了一下，微笑点头，收进包里，随口问道：“你下午去忙什么了？家里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小米支吾了几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就不再追问，她却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头儿，X-power的罗拉要过來我们这边吗？”
我刚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小米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呃，我中午在陆街咖啡无意中看到了你们在一起吃饭，猜想可能她找您是为了这事儿。”
我坦然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事情还沒最后定，先不要对外说了，免得害别人难做。”
小米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犹豫了片刻说：“头儿，我觉得您是不是再仔细考虑考虑呢，这种事儿弄不好会让别人有看法。”
我有些纳闷：“别人，谁是别人？”
小米别过头去，然后又回转來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您多考虑考虑沒坏处嘛。”
我只觉得今天的小米说话有些反常，正好服务员进來欠身问我有个菜沒有了是否可以更换，我们的对话就此终止，我也便沒有再多想。
等上菜的间隙，贝蒂主动提及我们的“飞凡项目”。
“这个项目是我之前的一个候选人提供的，虽然当时的推荐沒有成功，但是我还是按照萧总的理念跟他保持沟通并给了他有效的建议，所以也算是交上了个朋友。最近他跳槽去了这家新成立的网络公司新大陆担任人力资源高级经理，去后面临的一个任务就是要秘密挖掘飞万公司的某关键技术团队，由于事情尚未成型而且行为敏感，所以不能公开招标，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因此他就私下跟我沟通了这件事，出价倒是不低，佣金就有二百万。”
飞万在业界赫赫有名，它的即时通讯工具的用户覆盖率已经稳居国内老大的地位，我想但凡上网的人即使不用它的产品，也不会不知道它的产品。
贝蒂又补充道：“这家新大陆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实际上野心勃勃要在一个分支领域要与飞万分一杯羹，据他们的人力资源经理透露，新大陆背后的投资方是一个做保健品起家的大鳄。”
贝蒂说出此人名字的时候，在座的人都忍不住轻轻惊呼了一声，盖因此人实在是名气太大，几起几落，从IT到保健品再到网络游戏，常常剑出偏锋，不按常理出牌，也是业界一个响当当的传奇人物。
这种破坏性的挖角行为力度之大，不能不让我慎重考虑，虽然在飞万公司我有得力资源，相信真要做成功概率不算低，而且据我所知，飞万内部的技术人员也确实颇有跃跃欲试的跳动意向，但是如果挖角成功，业界势必掀起地震，不但以后会跟飞万公司彻底交恶，而且在行业内也会是毁誉参半，代价不可谓不大。
如果搁在以往，我可能会迅速做出判断：放弃。可是明年的人物压力实在太大，这个佣金的数字对我倒是颇有些诱惑力，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犹豫不已，难以下定决心。
贝蒂看我沉吟不语，不敢催促，只是轻轻说道：“客户那边催得很急，如果我们确定不接，他们就要抓紧时间另寻合作伙伴。”
这个时侯，服务员推门进來开始上菜，我叹了口气说：“这样吧贝蒂，后天你跟小米去一趟新大陆，做次正面拜访，一是进一步了解信息，二是把我们人才租赁的项目做个推介，不需做定论，就说我出差了，回來后再亲自拜访他们老总，先缓兵之计吧，老实说，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再斟酌一下，实在是后续的杀伤力太大，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即使此项目不成，也要维护好客户关系，相信他们百废待兴，人才租赁的事情可以参照中为的做法做进去。”
贝蒂点头应承，我们索性抛开此事，吃饭闲聊。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接到了小花的电话，手机那端声音嘈杂，背景音乐强劲，显然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这家伙扯着嗓子大喊：“大哥，快來救我！我在咆哮，今晚我算是遇到鬼了，奶奶的！这个死胖子，我搞不定他了！”
我一进咆哮的大门就开始拨小花的手机，还在旋转铁梯上，就被招牌式迪克牛仔的声浪淹沒了听觉：“放手去爱，不要逃，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谁赢谁输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场就好。。。。。。”
我一路大声呼喝着跟小花通着电话往里找，发现他在前排的一个付费座位处一脸郁闷地举着手机，喝着酒。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还活着啊！哪里來的死胖子？”
小花见到我，立刻弹跳起來，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然后用拿着酒瓶的那只手指向酒吧的另一个方向，大声喊道：“大哥，就是那个死胖子！”
我顺着小花的手看过去，酒吧里空气混浊，灯光迷离，只是看见一个的确不瘦的轮廓立在那里，面目则完全看不清楚。
小花扯着嗓子冲那边喊：“喂，那个不服气的，我大哥來了！”
饶是酒吧里声音嘈杂，小花这一嗓子也还是令得众人皆把目光投向这里，那个胖子闻言向这边张望，片刻后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來。
我还來不及向小花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已走到我们面前，我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锃亮的光头，黑色衬衣搭配牛仔裤，面容冷酷。
他也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我一眼，哈哈大笑说：“萧总，别來无恙啊？”
小花一脸愕然：“你们认识？”
我也站起身，拉着那人坐下，向小花介绍说：“这个是刘伟文，就是华总那家会所原先的老板之一。”
刘伟文笑呵呵地伸手给小花：“原來这位仁兄也是萧总的朋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我拉过小花的手：“刘总，这个是我的好兄弟司空。”
刘伟文伸出手來递给小花一瓶啤酒，小花有些尴尬地接过來，刘伟文把另一只手里的啤酒瓶举起來跟小花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起來，小花也只好随之喝下去。
他们各自一口气喝下整瓶啤酒，小花恨恨地说道：“刘伟文，你可是一点都不斯文，我看你倒是像《城市猎人》里的海贼。”
刘伟文哈哈大笑：“沒错沒错，我好多朋友也都这么叫我。”
小花这才嘻嘻一笑：“你这么说话倒是可爱多了。”
我举起酒來招呼他们喝起來：“既然都是朋友，以后你们两位要多亲近亲近才是。你们两位今天怎么就杠上了？”
小花抢着对我说：“我们俩今晚在这里玩大话色盅，奶奶的，我已经输了十二打啤酒。”
刘伟文一脸委屈地冲他摊摊手：“老兄，我也输了十一打啤酒了啊！”
我被这两人的话弄得云里雾里，怎么可能两人对赌都会输，那到底是谁赢了？真是见鬼！
两个已经喝得半醉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争着说话，纠缠了半天，我才勉强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原來他们参加酒吧举办的“大话色盅”博彩游戏，分别上台去跟人对赌，赌注则是啤酒，但因为是回合制，双方每次都是遭遇战，所以在这里赢，在那里输，想來主办方也不希望两个人一旦叫上劲儿，怕会出现不愉快的事件。
既便如此，这俩人居然也能掐上，我想小花跟这位刘伟文可都够拧巴的。
小花一向号称大话色盅玩遍天河无敌手，虽嫌夸张却也彰显此君无比膨胀的信心和侧面反映他在此道之中不俗实力，今天被人连连挫败，自是心中意难平。刘伟文这人看似鲁莽，却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这俩人角对角顶在一起自然会出现今天的场面，我不由心中暗暗好笑。
喝了会儿酒，刘伟文搂着我肩膀说：“以后哥儿几个喝酒就有地方了，我在华侨新村那边新收购了一家酒吧，正在重新装修，月底开张，以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海贼了，哈哈。”
《城市猎人》里面的海贼是一家酒吧的老板，故而刘伟文才会有此一说。
小花凑过來笑嘻嘻地说：“那我以后就去充当寒羽良好了。”
“海贼”晃着半醉的脑袋说：“那就对不住了兄弟，正牌的寒羽良在这儿坐着呢，你就换个角色玩儿吧。”
小花斜着眼睛看看我：“难不成是你？”
我故意苦着脸说：“我跟伟文在这方面一向是最佳拍档，你要是一定要掺和一脚，你來做莉香，我们肯定都不反对。”
小花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做妩媚状：“只要有免费的酒喝，别说做莉香，做春丽都沒问題。”说完居然身手敏捷地跳上桌子，模仿街霸游戏，凌空后膝盖并拢双脚张开，两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词：“雅~达~”
我和海贼相对愕然后，不禁同时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