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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亘古西辽河

    (一)

    北京大学公民社会研究中心主任李景鹏在《权力政治学》一书中论述了“派别”对政治的影响,他认为派别是任何结合体的分裂因素,能促使之崩溃,从而在策略上是极为有利的利用对象,特别是其无原则性更能够被利用。

    蒙东集团的内部不是铁板一块,事实上早就分成了多个不同的派别,相对应地代表着不同结合体集团的经济利益,而**一向置身于黑恶势力金字塔最顶端的派别里,因此这几年获益匪浅。但是根据卓云得到的可靠情报渠道传來的消息,**目前在蒙东集团内部的地位发生了严重动摇甚至是逆转,据说黑恶势力的上层已然数次动议撤换**,但是长期以來一直苦于沒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和适当的替代人选。不过在参与盗挖鲜卑王陵墓这件事上,尤其是争夺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的具体细节上,**做得不够谨慎,已经引起了官方高层的关注,这种貌似针对**的关注引起了黑恶势力的大佬们的警觉和不满,毕竟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卓云与我的分歧就在于对**目前处境的分析和进而采取什么行动上。

    卓云坚持认为,现在正是打**一个措手不及的绝佳机会。

    “云飞,我觉得在目前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的优柔寡断只会导致错失良机,把事情搞糟。”卓云坐在卧室床边的方凳上,削了一个苹果给我,看我沒有伸手接的意思,她微微摇摇头,把削好了的苹果放在果盘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这么犹豫,为什么非要等青格勒图回來才可以对**采取行动呢?况且你提议的通知警方主导这件事,这本身就根本不靠谱。一來**长期在警方经营,通知了警方也就等于是告诉了**他的事情很可能败露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二來就算是警方真的运气好抓捕到了**,但是也沒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一系列事件的参与者啊?更不要说深挖**背后的那帮大佬们了。”

    我转过头看着卓云,“我不是怕事情的人,也不是心存依赖非得等青格勒图大哥出面來收拾**,我的意思是说,对于**这种蒙古草原上的败类,绳之以法是一件迟早的事,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该來的总会來,沒必要毛毛躁躁地轻举妄动。”

    “不是我毛躁,是你太伪娘了!”卓云少见地批评我的性格,“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敢想敢为的男人,我一直以为你可以别妻离子北上蒙东是为了闯出一片新天地,因此我敬重你是一个有抱负、敢担当的读书人。但是你一次次地用行动表明了你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我在你身上想得到的东西不多,其实只有两样:一是你能够真心实意地对我好;二是希望你是一个真汉子,让我在内心深处找到一种安全感。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太天真了,你距离我心目中理想的男人相去甚远!也许,我和你原本就不应该相识!”

    卓云的上述言论大大超乎我的意料,我对此沒有任何心理准备,除了惊愕和落寞,我几乎沒有其他任何的感觉了!“卓云,我觉得你对我的评价太不客观了,而且我也不认为我就是单纯的一介书生。”

    卓云站起來向客厅走过去,“云飞,我不和你争论了,你先安心休息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卓云沒有听我的辩解,甚至沒有在客厅过多停留,她换了一件衣服,挎着一只精美的小包下楼了。

    卓云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她拿出手机开机,还沒等把手机放回去,电话铃声就响了,卓云环顾四周,街道上行人稀少,沒有人注意到正午时分顶着暑热行走在大街上的这位娇小女人。

    “哪位?”“我是**,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就在现在。”**阴翳的话语让卓云产生了一丝凉意。“好的呀,我等你太久了,你说吧,在哪里见面?”卓云意识到该來的确实已经來了。“这次还是由我來指定地点?你就不怕重蹈上次的覆辙吗?”**在电话那端不怀好意地笑着,“二十分钟以后在镇南度假区温泉牧场见吧!”卓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镇南,她是一个思维独立而敢爱敢恨的女人,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无论是针对**,还是白云飞。

    而对于**而言,卓云就犹如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曾经反复在他的梦境中出现。现如今,几年过去了,但是当年卓云与自己正面交锋的那一幕依然可以十分清晰地再现于**的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

    **仍然记得,当年卓云沒有驾驶她最喜爱的SUV,而是坐着出租车來到了金碧辉煌蒙餐馆,因为她觉得 SUV的目标太大了,虽然暂时还不太可能被警方追查到自己的头上,但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嘛!

    卓云看了看外围的环境,路边的店铺和行人沒有什么异常,她付了双倍车费下车,叮嘱司机让出租车在外面等她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以后她还沒有出來的话就可以径行开走。

    迎宾小姐依旧是那么地谦和恭敬、彬彬有礼,一楼大堂的食客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地品茗或小酌,沒有人注意到一个阅历足以让他们肃然起敬的漂亮女人缓步登上了二楼的台阶。

    卓云已经看到了“品香阁”三个隶书红字匾额悬挂在临街包厢的门楣,从楼梯口到那里是一个狭长的通道,仅能容两个人错身而过,通道旁边还有一个出口,通向卫生间。

    卓云整理了一下头发,向包厢走去。狭长通道的另一侧出口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卓云立刻警惕起來,她暗自把右手伸进了肩挎的小包里,那里有着她的钢铁保护神,她轻轻靠近通道左侧的卫生间入口,悄悄探头观察,只见在卫生间门口的昏暗光线下,两个年轻女子正在拥抱热吻,她们偎依缠绵,互相探试着对方的身体。

    真够恶心的!卓云虽然感到不快,但是彻底放心了,她知道自己生性多疑,这也给自己带來了很多不必要的担忧和烦恼,不过沒办法,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谁让自己从事了黑社会这个不能见光的行业呢!

    卓云敲了敲包厢的门,里面传來**那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谁啊?进來!”卓云松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包厢里面空荡荡的,硕大的圆桌对面只有**端坐在正中。沒有高木先生的一点儿影子,更沒有美酒和佳肴。卓云从**的锐利眼神中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的直觉告诉她:快跑!当卓云刚刚转身的一刹那,在卫生间门厅入口舌吻的那两个年轻女人已经把她堵在了包厢门口,她们紧握的手枪散发出乌亮的光泽。

    卓云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但是她并沒有过多地把内心的焦躁表现出來,她看回头无望,干脆大方地走到圆桌旁,拉开一把高背椅子坐了下來并优雅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递给圆桌对面,“**,要不要來一支?”

    **摇头拒绝了,他沒有任何举动,他想看看卓云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新花样可以玩。

    卓云把一支香烟叼在嘴上但是并沒有立刻点燃,她微笑着打量**,这个圆桌对面端坐的男人是蒙东集团核心圈里面唯一沒有和自己上过床的男人,不是因为自己对他特别矜持,而是这个男人当初表现得只认钱不认人,似乎除了金钱以外就沒有什么其他的嗜好了,现在看來还是自己太过自负了,单纯地以为他无非就是图财而已,想不到今天这个男人还要害命,他想要了结自己这个三十不到的花样年华。

    “**,你是警方的卧底还是想黑吃黑呢?”卓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她不愿意就这样被蒙蔽数年而一无所知。

    “这里沒有**。”圆桌对面的男人不苟言笑,依旧端坐在那里,右手把玩着面前的茶盏,“请叫我陈警官。”

    卓云的心里凉了半截,她想如果是遇到了**想要黑吃黑,那自己大不了把一些利益让渡出去也就可以确保平安了,但是现在这个**竟然是一个警官,既然他追踪自己这么久,一定不会接受一点经济利益就会善罢甘休的。

    “我还是叫你**吧!”卓云把香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微香而辛辣,“**,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卖命,到底是图什么呢?你要是图财,我可以把我的所有财产都给你,我净身退出,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是图人的话,”卓云也顾不得考虑身后站立的那两个女人的感受了,“我的身体以后可以完全属于你自己,我的身体条件和经验技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在所有的女人那里都不会享受得到和我在一起的那种销魂感觉。”

    “你还能提供什么?”陈警官把目光从茶杯里的绿色嫩芽转移到卓云的脸上,他看到了绝望之前的平静。

    “你想要什么?”卓云盘算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临街跳窗不可选,因为这个高度跳出去虽然不会致命,但是起码也是骨折,根本不可能逃脱,从原路返回的话,即使沒有身后这两个女警,现在估计起來,楼下大堂里面的食客恐怕也非等闲之辈,怪不得刚才沒有感觉到通常饭馆里面的那种喧嚣和氛围,自己刚才进入大堂的时候应该感受到了一种萧杀的气场,可惜由于太自负了,只想着护照和回国,沒有估计到警方竟然还有一个真正的卧底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我想要的东西你一定能够提供,就看你肯不肯了。”陈警官慢声细语,这和当初在蒙东集团业务例会上为了减少集团压给他的赢利指标而咆哮怒骂的**有着太大的反差,这让卓云十分感慨,一向以为自己对男人已经是熟稔在心、把玩在手,真想不到男人的城府竟然可以掩饰得如此滴水不漏,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矫情的女人。

    “你就直接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绝对不会舍命不舍财。”卓云想着尽快脱身,她估计高木先生已经被拘捕了,再不赶快脱身就麻烦了。

    “我要你付出的东西很简单,就四个字。”陈警官示意卓云身后的女警可以给卓云戴上手铐了,“认罪服法!”

    “等一等!”卓云喝止了女警的行动,“让我吸一支烟总可以吧?”卓云把手伸向小包摸索着打火机,“**,你和我说实话,那白云飞是你派來的吗?他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白云飞?他不是我派來的,而是我的上级派來的。”陈警官微笑着,仰首把茶饮尽,“上级并沒有真正给他什么任务,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转移你们的视线,把你们对卧底的全部怀疑吸引到他的身上,这样我就可以沒有任何压力地调查你们的罪行并收集铁证。”

    “原來如此,云飞到底是个书生,他可能还一直陶醉在为官方卖命的荣誉感里呢,看來我当时是有点儿错怪他了。”卓云把手从包里抽了出來,但是她抽出的不是打火机而是手枪!

    “都别动!谁敢动我就立刻开枪!”卓云侧头瞥了一眼女警,她们沒有料到卓云的这个反应,都站在身后僵住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卓云镇静而坚决,“一是做我的人质带我出去;二是我打死你,她们抓获我。你选择吧!”陈警官不为所动,他太了解卓云的性格了,“我就一个选择,把你带回去!而你沒有选择,必须立刻放下手枪,乖乖地和我们走!”

    卓云知道自己已经属于罪大恶极的人了,已经沒有任何回头的可能,等待她的只能是法庭的审判和死刑的判决,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拼死抗争!

    卓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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