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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秘密的对峙

    “失败了?”冷凝的语气在寂静的室内让人心惊胆寒。

    “非常抱歉!奴婢以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四个杀手又是在水上,杀她足够了,没料到当奴婢赶过去时,四个人全部毙命。是奴婢的失职!”紫俏跪在大门前,懊悔不迭。

    “废物。”云淡风轻的两个字从薄唇内吐出,却似化不掉的寒冰狠狠地扎进紫俏的心。

    她低垂着头,咬紧嘴唇。

    “滚。”又是轻飘飘的一个字。

    紫俏快速起身,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水流苏坐在椅子上望着远处的珠帘,忽然,愤恨地捶了一下桌面,居然连老天都不肯帮他!

    夜色似浓稠的砚台,深沉得化不开。

    荒芜的雨烟阁内,墨蝶舞仍然醉生梦死地躺在卧榻上抽烟袋。灰白色的雾从檀口樱唇间迷蒙地吐出,她眯起眼望着那些烟霾渐渐在空气中散去,顿了顿,淡淡说:

    “既然来了,何必躲起来。”

    “副教主,您过得还真是悠闲呐!”轻声慢语的一句,珠帘摇曳的声音,紫色的身影从暗处转了过来。上等杭绸上的银色鸢尾花在烛光下熠熠发亮。

    “紫俏么,好久不见了,还活着呢。”墨蝶舞戏谑地笑,烟锅在柜子上敲了敲。

    “副教主何必这么冷淡,我过去好歹也服侍过您一段日子。”紫俏笑吟吟地说。

    墨蝶舞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紫俏款步走过来。很随意地跳到桌子上,坐下来抱住双膝,笑道:

    “副教主真的甘心一直被囚禁东宫么?”

    “你想说什么?”

    “奴婢可以救您出去。难道您不想知道观音教的人被太子爷流放到哪里去了么?”

    “不想。”墨蝶舞拈着烟枪,淡淡吐出一缕烟。

    紫俏微怔,心中急躁,眉尖蹙了蹙,控制住情绪。微笑:

    “怎么会,教主去世,作为副教主的您理所当然该重振观音教,将观音教发扬光大。”

    “教主是怎么死的,你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叛徒果然是一只喂不熟的狗。”

    紫俏脸色一变,强压下胸臆间涌起的怒气,冷笑道:

    “难道副教主真的打算就这么沉迷于幻觉,被囚禁着等死吗?教主给您下的毒我已经有眉目了,我会替您解开。”

    “我从来没活过。何来等死?我本来就是死的。”墨蝶舞幽幽冷笑,“那毒对我来说从来就不重要。”

    “你……”紫俏有些急躁地加重语气。“作为副教主,难道你就一点不在意其他人?你最喜欢的丫鬟竹枝,你难道不想见她?”

    烟枪移开苍白的嘴唇,墨蝶舞望向她。唇角溢出冷酷的笑意:

    “好歹主仆一场,我是陪葬的人越多越会觉得欢喜的类型,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紫俏静静地看着她,冷笑:“果然,几年未见。你一点没变。还以为人之将死,心会变善。”

    “不是说了,我本来就是死的。”墨蝶舞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淡淡地说。

    “既如此,让玉美人给你陪葬如何?”紫俏笑吟吟问。

    墨蝶舞素白的手指托住下巴尖,懒洋洋地看着她,带着一丝妩媚的嘲讽,笑吟吟地问:

    “怎么,已经被嫉妒心吞噬了理智吗?爱上了水流苏,想除掉玉美人取而代之?教主的教导你没忘吧,想要操纵人心就不能投入自己的心。”

    紫俏敛起唇角,冷声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冷血,为了殿下,我可以付出一切,谁敢阻挡我,我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嗬,是么?”墨蝶舞毫不在意,不屑一顾地哼了声。

    “难道你就一点不觉得恨吗?”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紫俏烦躁,忍不住高声怒道,“你、我、玉美人明明都是出身大族,凭什么她就能掌管家族、被人敬仰、被太子爷疼爱,而我就要为奴为婢、被人糟蹋、卑微地去乞讨怜爱!”

    “命运是无法抗拒的。况且,你的付出挑错了对象。”墨蝶舞不咸不淡地说。

    “你是说我是自找的?”紫俏冷冷地问。

    “我无法理解你的执着。你真的了解他吗?”

    “我当然了解,殿下是个温柔的人,虽然有野心,但很温暖。当初那个姓窦的狗官害死我师父,都怪我学艺不精,没能杀了他,还被下了狱,是殿下救了我。在不知道我是女子的情况下,他居然能那样温和地对待一个囚犯。若不是被观音教的人从殿下身边掳走,我早就可以在殿下心中取得一席之地了!”

    墨蝶舞嘲讽一笑:“自古傻瓜才多情,凭你这样的想法,想赢过玉美人是做梦,你只配当牺牲品。”

    紫俏怒气勃然,深呼吸了片刻,冷笑:“随你怎么说,我会让你知道,我和玉美人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拭目以待。”墨蝶舞不徐不疾地道。

    “那么交出来吧。”

    “什么?”

    “竹露的遗物中说,你手里有能扳倒玉家的东西。”

    “一个贱婢的话你也信?”墨蝶舞不屑地冷笑。

    “竹露是被你处死的吧?”

    “重要吗?一个奴婢而已。”墨蝶舞云淡风轻地说。

    “莫非你想维护玉美人?”紫俏冷冷地问,语气里已经泛起一丝不耐和危险。

    “我没有‘维护谁’的兴趣。”墨蝶舞眼神空洞地道。

    紫俏皱起眉梢,忽然幽灵般滑步凑到她身旁,一把拉起她的衣襟将她拉近。墨蝶舞微怔,下意识抬头望着她。浓郁的香气从紫俏的身上散发出来,传入墨蝶舞的感官,让她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下来,神智也开始微微混沌。紫俏嘲讽一笑,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迷蒙的瞳仁,温柔的嗓音催眠一般轻轻地说:

    “墨蝶舞,看着我的眼睛,慢慢放松你的身体。我是你最信任的人,现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她凌空打了个响指,墨蝶舞的头立刻像失去支撑一般垂下去。紫俏心中一喜,唇角不由自主勾起自满的笑容。然而还没得意起来,心脏处忽然被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住,让她背心一凉,冒出一身冷汗。更强的香气扩散开来,她全身酸软。

    墨蝶舞咯咯地笑起来,慢慢抬起头,惨白的唇上扬,仿佛希望能立刻被鲜血染红一般邪魅。

    “还真是学不乖呢。”她不徐不疾地笑道,“你的摄魂术对我不管用,即使加了迷香,结果还是一样的。”

    紫俏咬紧牙,内心充满不甘愤慨和恐惧。抵在她心脏上的是墨蝶舞的黄金弩,教中人都知道,那只玩具似的弓弩十分精妙强大,即使没有内力没用臂力,单单靠巧妙的机关,也能将人穿透。换句话说,纵然墨蝶舞现在功力尽失,要她的命也易如反掌。

    “怎样?”墨蝶舞笑眯眯地问,明明是极其憔悴仿若骷髅的脸,即使在过去也只是个傀儡身份,但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那着恼时的笑却仍带着威慑力。

    紫俏汗如雨下,终于,虚脱般地跪倒在榻前,沉声道:

    “多谢副教主不杀之恩。”

    墨蝶舞冷冷一笑,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紫俏怀揣满心的不甘,转身,健步离去,走到门口,忽然背着身子问:“副教主为何要放任玉美人?”

    “为何?”墨蝶舞摸了摸唇,笑眯眯答道,“因为有趣啊。”

    “那么让奴婢来扳倒玉美人不是更有趣吗?”

    “可我对注定的输家没兴趣。”墨蝶舞纯良地笑道。

    紫俏咬紧牙,狠狠地握了握拳头,身形一转,跃出窗子,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墨蝶舞仰躺在榻上,直勾勾地望着棚顶吞云吐雾,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吐出一片烟,轻叹道:

    “心乱果然要不得,连你的存在都没听出来,真是没用呢!”

    话音落地,帘栊微摇,紫檀木松柏梅兰纹屏风后,一抹素白的身影转了出来,白衣似雪,雅致如兰,竟是玉美人。她坐在榻旁的青鸾牡丹团刻楠木椅上,微笑:

    “你很维护我?”

    “维护么?”墨蝶舞眼神空洞,不咸不淡地回答,“没觉得。”直勾勾地盯了棚顶一会儿,忽然问,“你到底喜欢水流苏什么?”

    “没有道理的沦陷才叫‘爱’,不是么?”

    “不理解。”

    “其实你喜欢水流觞吧?”玉美人直击核心。

    “也不算。只是小时候觉得,众多皇子里,只有他才是真心对人友善的那个,所以认为嫁给他会很幸福罢了。”墨蝶舞静静回答,顿了顿,淡淡说,“你猜到了吧,我和水流苏的那次,那杯下了春药的茶,他是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喝下去的。”

    玉美人丝毫没有惊讶,只是托腮望着墙上那副《桃花图》,不语。墨蝶舞冷冷一笑,放下烟枪,忽然捂住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似停不下来一般,脸色变得越加苍白,全身发颤恍若风中的残花。玉美人却仿佛没听见,淡淡地望着墙壁。

    良久之后,墨蝶舞终于平定了紊乱的气息,拿开捂住嘴的手帕,低头看时,绣着精美螺纹的鲛绡帕上已经被鲜血浸红了一块,刺目得骇人。她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冷冷一笑,丢下帕子拿起烟枪,继续塞上烟膏点燃,缓缓吐出一缕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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