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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真实身份.难选未来

    水流觞闻言,眸子一黯:“你全听到了?”

    “没有。”玲珑脆生地回答,“我才懒得管你们有什么仇,但我敢肯定一定和他无关,因为我认识他时,他正在流浪,那时他才十二岁。”她抬起头,认真地对他说,“别伤害他,否则我会后悔把你从河里捞出来,没让你变成一具浮尸。”

    “你很在意他?”水流觞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怒气。

    “老娘罩着的人,只有老娘能欺负。”玲珑把绷带系了个蝴蝶结,爽脆地回答。

    水流觞听了,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能感觉出她的话里并不含有特殊感情,只是纯粹的仗义。先不论这话真假,不管她有没有能力去罩着,可当听到有人说想罩着自己,还不求回报时,那感觉一定很畅快吧。

    停了一会儿,他低着头,忽然哑声开口:“我,水流觞,是当今皇帝的第五子,封幽王。”

    玲珑愣了下,抬眸,望见他用倨傲掩饰着微慌的眸子,顿了顿,说:“我叫陈玲珑,是开酒坊的。”

    说罢,起身,粲然一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看来我今后再也不能叫你‘喂’了。”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墨羽的包袱,边往外走,边道:“快点把衣服穿好,我在楼下等你。”

    水流觞眸光幽深地望着她的背影。她的意思是说,她只想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皆与她无关。

    顿了顿,惯常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

    对墨羽,其实他只是在发泄怒气。一命偿一命。墨羽的母亲姬氏已死。墨羽也被墨家宣布死亡。

    说到底,姬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水流觞的脑子里还残留着幼年时对她的印象,那是个很爱脸红又局促的女子,但笑起来,却是宫里人所没有的纯真。

    所以在回京后,听说姬氏暴毙、墨羽死亡的消息。他也很吃惊。要不是花倾城查出姬氏与母后的死有关。他对她的印象还会一如既往地好,也会为她的死惋惜。

    她生前其实很怕权贵,偶尔在母后宫里见到父皇,她总是缩在墨夫人身后。就像老鼠见了猫。

    可父皇看见她……

    有时候,他其实很怀疑,父皇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爱母后。

    马车已经停在客栈门口。飓风对于主人将它变成拉车马,再次表示不忿,不停地跺蹄子。

    墨羽背靠在马车上。望着天。明明是很明媚的天气,他的心里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涌上胸口的那股酸涩给压制下去,眼波不停地流转,仿佛在逃避什么。最终,他还是仰起头,想将眼角的那一抹湿润,再倒回去。

    玲珑抱着包袱从客栈里出来。笑着将一根胡萝卜喂给飓风,安抚了它一下。墨羽早已别过脸去。怕她发现他的异常。

    玲珑却漫不经心地跳上车,坐在驾驶位上,和他并排呆在一起,顿了顿,说:

    “墨羽,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做什么?”

    “什么?”墨羽微怔,抬头看着她。

    “男人不都是想功成名就、金榜题名吗?你就没想过?”玲珑笑眯眯地问。

    墨羽心一沉,眸子再次黯淡下来,垂着头,哑声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上那些富贵的人?”

    玲珑眨眨眼,说:“这和富贵有什么关系?人的一生总会有点想做的事,而你,绝不是那种能在乡野掩藏一辈子的人。”

    墨羽眉心一跳:“你刚刚听见什么了吗?”

    “没有。”玲珑摇摇头,说,“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要是想去干什么,那就去做吧,不必顾忌太多。人这辈子总得为自己去闯一次,不然多不甘心呐。我们心底里都有一个想隐居桃源的梦,但那得是在轰轰烈烈之后。没经过轰轰烈烈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静谧的可贵的。没经历过激烈的人,在新鲜感过后,早晚会觉得静谧是一种乏味。”顿了顿,她轻轻说了句,“别妄想着逃避现实,逃久了,会让你比去面对更痛苦。”

    水流觞一拐一拐地从客栈里出来,不善地盯了墨羽一眼。玲珑无奈地道:

    “上车吧!你老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奸情!”

    “你……”水流觞的脸立时染上一片羞愤。

    还来不及表现出恼羞成怒,就被玲珑的两个字给打断了:

    “上——车——!”

    水流觞瞪了瞪她,鼻子里哼了一声,上车了。

    玲珑从陷入沉思的墨羽手中接过马鞭,道:“我来驾车。”

    墨羽虽然此时脑子一团乱,可还是说:“我来吧。”

    “没关系,我早晚要学的,就让我试试。”玲珑笑说。

    墨羽的唇角牵了牵:“你学这又没用。越来越富的少东家,出门的排场只会越来越大。恐怕到时候,我想给你驾车还得排队。”

    玲珑眉一扬,一字一顿地道:“谁会不如自己会。”说罢,笑着扬起鞭子,敲了飓风一下。

    她相信墨羽会好好考虑她的话,做出正确的决定。他才十六岁,是不应该混迹乡野、总围着她转的。倒不是她不愿意让他隐居山林,问题是,他的自卑和脆弱无疑是在昭示他的不甘心。那种因为不自信而提高了百倍的自尊心,让她看着实在别扭。

    她只是希望他能好好想想,选择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人生,到时候无论他是选择避世,还是选择闯出去,她都会完全地支持他。

    进入金陵诚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这里堪称南方的京城,行人如织,举袖为云,道路宽阔,车马不息。

    这里却更比天圆地方的京城多了一丝细腻,多了一丝独属于南方水乡的温婉之气。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刚进城时,玲珑掀开车帘,见水流觞正对着车顶发呆,问:

    “我要去花缘客栈,你去哪儿?”

    “我也去花缘客栈,走后门。”水流觞静静地看着她,回答。

    玲珑放下帘子,也没感到奇怪。据花掌柜说,水流觞和花倾城交情颇深,花缘客栈隶属于花家,恐怕早就成了水流觞的秘密联络点。花家这次是打算把赌注押给水流觞吗?

    一看见皇子,就会联想到夺位。车里那个死了娘就死了靠山的小白菜皇子,他最大的对手应该是在山南省见到的那个六皇子水流苏吧,毕竟他的生母已经成为了水流国皇后。

    一个先皇后嫡子,一个现皇后嫡子;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安之若素,究竟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可够皇上难的。

    她车里的那位会成为未来的皇帝吗?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

    “想什么呢?”墨羽问。

    玲珑只是摇摇头,墨羽的眼眸再次黯了黯。

    马车顺着水流觞的指引,直接驾驶到花缘客栈的后门。玲珑搀着水流觞下车,上前敲门。一名伙计探出头来,警惕地道:

    “你们……”

    水流觞将玉佩给他看,伙计立刻大敞开门,双手逼着,躬身道:

    “爷,里边请!”说着,招呼小伙计把马车拉进来。

    “把那匹马解下来,给它吃点豆子。”玲珑吩咐。

    小伙计答应。先头的年轻伙计将三人引进客栈内的一个独院里。一路上花枝争奇斗艳,香韵满园,这金陵的花缘客栈的后花园竟也比别处繁荣许多。

    刚踏进一间雅致的堂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一个人从外头奔进来,撩袍跪倒在地上,口中道:

    “小的给幽王殿下请安!”

    “林掌柜不必多礼。”水流觞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淡淡地说,这时候倒是王爷范儿十足。

    林掌柜站起来,恭敬地退到一旁,抬眼,不经意地扫了周围一下,这一扫又是一惊,上前见礼道:

    “陈姑娘,你终于来了?”

    “你认识我?”

    “是,敝姓林,侯爷派小人协助姑娘在金陵的一切事宜。算起来,姑娘也是小人的半个东家。”

    水流觞被这一出给弄愣了,诧异地看着玲珑,问:

    “怎么,你认识青溪侯?”

    “酒坊是我和青溪侯合作的。”

    “什么酒坊?”

    “说了你也没听过。玲珑酒坊。”

    水流觞惊诧地问:“花雕酒是你酿的?”

    “哇,你也喝过花雕酒?”玲珑同样很惊讶,她的酒真的这么有名吗?

    水流觞望着她的目光更加幽深,花雕酒还是花倾城托人带给他,说是现在京城附近流行的一种酒。

    开始时,他以为她只是个家里做生意的小家碧玉,不过是性子比平常姑娘特别了些。可现在听林掌柜说来,她才是和青溪侯合作的人,酒坊的东家是她。她还真是让他吃惊。

    这个小女子,她真正的一面到底是什么?

    林掌柜看了看二人,虽然觉得有点古怪,可还是上前打断道:

    “陈姑娘,您的丫鬟和一位荣公子已经等您好久了,就住在前头的上房里,您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早到啦?在哪儿?我去看看!”玲珑欢喜地说。

    林掌柜忙叫伙计带玲珑去前头,墨羽也跟着去了。林掌柜见他们都走了,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水流觞,道:

    “王爷,这是大公主的来信。弄画公子听闻您遇险,就把信交给小人,和司书公子出去找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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